尤馥瑶却不知道却有另一人在注意着她,那人正是莫言休。
“嗯,尤馥瑶说的不错。还有谁要说说?”
纳兰凤歌愉快的点头,因为他发现一众小女子已经再次被课程所吸引,而不是对着莫言休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莫言休长身而起,青色的衣衫仿佛云雾一样飘逸,一股宁静的意味扑面而来。
“七弦琴的琴音是细腻含蓄的,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急重。这样的声音决定了它不宜作合奏乐器,而适合独奏。而能与七弦琴相和的,惟有箫了,箫的幽怨迷离和琴的古雅通脱糅成林下之风,超脱现实之境。说起来,这也为何七弦琴为大周士族所偏好的原因。”
禅意的声音,仿佛秋风一般,沁人心脾。众人只觉得一股微风飘过,这股风仪却是在顷刻之间折服了一众小女子。
纳兰凤歌点头道:“正是如此,琴与箫确实是绝配。”
“这女子不简单啊!这气度风仪,定然是莫家之人无疑了。”
纳兰凤歌心中暗自猜测。
与此同时,尤馥瑶清亮的眼眸,淡淡的扫过莫言休,心中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卷 天随人愿耶? 第三十六章 道观
北方,乐奕城。
乐奕城西北侧,有一座高山,名曰清净山,山上风景秀丽最是宜人,乃是天下间数的上的名山。不过此山多险峻,所以游人并不是许多,却是清净异常,也许前人便是以此命名也说不定。
仙山多名士,此山也是如此。山脚下总是聚集着许多人,其中有真正的名士,也有慕名而来的求学者,甚至还有为他们提供食宿的贩夫走卒。所以相对热闹一些,不过却有失仙山的风雅。所以真正的隐士,不会久居于此。
从山脚至巅峰,愈加艰险,已经不是凡人可以涉足,便是武艺高强的武人若是上山都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所以近乎人迹罕至。
不过就在这样的地方,却有一间小道观。
道观有青色的石墙,砖石都已经开始斑驳,充满了古老的气息,显然这座道观已经有些年头了。道观正中,有一座牌匾。
清净观!
清净山,清净观,也许二者有什么关系才是。
人迹罕至的地方盖一座道观,显然并不是为了香火,大抵是一些真正是隐士道人,希望白日飞升所建,不过仙人到底虚无缥缈,所以这里到底也只是一个寄托。
道观大门是铜质的,岁月的洗礼让其上多了几分绿色,倒是增添了几分鲜艳。
一个老道人,迈着缓慢的步伐,正在道观中讲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老道人身躯有些飘渺,明明行进之间非常的缓慢,可实际上每一步都能走出近乎一丈距离,几乎已经可以媲美仙家法术“缩地成寸”了。
有讲道者,自然有听道者。
听道之人,自然也是一些道士,除了道士又有谁对所谓白日飞升如此痴迷?
皇帝是懒惰的,他们往往寄望于丹药,而不是修持。
道观的后院,有一座巨大的鸽子屋,阵阵鸽子的鸣叫声在后院飘荡。
咕咕!咕咕!
啪啦!啪啦!啪啦!
一阵振翅声响起,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带着风声来到后院,腿上还帮着一个圆筒,原来这些都是信鸽。
一个小道童擎着鸽子,自它的腿上取下信函,一路小跑便来到讲道的所在。
“师祖爷爷,莫姐姐来信了!”
小道童面颊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拦住老道士。
老道士轻抚小道童的面颊,手上清气一闪,小道童只觉得自己浑身一清,刚刚跑动的疲劳立即消失不见。
“谢谢师祖爷爷!”
小道士脆生生的道谢。
看着小道士轻健的步伐,下面听道的道士心中都是一阵羡慕。
“青云从小能够受到老师如此的调理,未来绝对是不可限量啊!”
“嗯,今日的讲道便到这儿吧!灵虚,灵云,灵茗随我来,其他人便撒去吧!”
老道士看过信函后,轻轻地道。
虽然话语轻柔,却没有半分别人忤逆的可能,似乎他的话语就是天道一般。
为首的三个道士点头称是,跟在老道士的身后步入了道观的后殿之内。步履间居然也是迈步如云缩地成寸!
几十丈的距离,四人也只不过走了几十步而已。
道观的后殿并不是传说中那样肃穆,反倒好像一个书香名士的茶亭,渺渺青烟弥散,让人神思愉悦。
老道士坐在为首的椅子上,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三个道士逐一过目。
三个道士开始都是低眉顺目,慈祥的紧,可是看过信函之后,都是惊诧非常,甚至还有一人的脸上露出了杀气。
“珍珑棋局被破了!这怎么可能呢?”
灵云开口道。
灵云是这里最年轻的道士,看那模样最多不过是三十岁左右,实际上他却是驻颜有术,年已过甲子的六十岁老人了。刚刚露出杀气的正是他。
“天道无常,世间根本就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老道士用清澈的近乎没有杂质的眼眸看着灵云,整个人仿佛仙人一样古井无波。
灵云心中一惊,面色微微一白,十分后悔自己露出杀气,让老道士抓了一个现行。
“天道无常,视人若蝼蚁。可是你我毕竟还不是天道,这一点你要谨记。”
老道士淡淡的道。
灵云低头称是,却是再也不敢露出丝毫杀气。
“言休身上有大师兄给她的灵犀耳环,所以这定然是事实了。十三岁便能够破解珍珑棋局,真是了不得的女娃啊!”
灵虚显然修为更高一些,地位也更高一些,至少说话间并没有灵云那种唯唯诺诺的神色。
“确实是如此,此女天赋之高世所罕见,却是不要落入魔道才好啊!”
最后说话的是灵茗,她是一个女道士,眉目清秀,气质与莫言休居然如出一辙。
道士将自己的气质修持出禅意的,恐怕也只有她们二人了。
非佛非道,传说中只有一神——观音!
这二人的气质如果极尽升华,恐怕真的会成为凡间的观音也说不定。
大慈大悲,普度众生。
老道士轻轻抿了抿茶杯,将杯中香茶一饮而尽。
“堕入魔道么?二十年前一人同样是天资绝世,如今已经落入了魔道,我等已然不能如何。可是此女,我们是否应该运作一番?毕竟我这清净观,也该换一个主人了。”
百年来,老道士是请景观的天,可是人的阳寿毕竟有限,所以老道士已经想要为自己物色一个接班人了。
开始他以为那个接班人应该是莫言休,可是如今他有了更好的人选。
“那言休怎么办?”
如禅的灵茗开口问道,显然她与莫言休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然飞鸽传书也不会如此之快!所以她如今还是我的弟子。”
老道士微微一笑,显然对于莫言休的决断很是满意。
“也是。我观音一脉,也是习惯于辅助观主了。”
灵茗轻笑一声,却略微有些苦涩。
“不过风家的仇怎么办?若是此女以此为借口,我等真的要与他们冲突么?此时还不是改朝换代之时,祖师留下的令瑜不可破啊!”
灵虚皱着眉头,显然对于“他们”很是忌惮。
“呵呵,这个就不是我们所要担心的了。别忘了,二十年前那一战!”
老道士接过话头,笑眯眯的道。
旋即老道士面色一整,整个人严肃之极,仿佛天道化身一般。
“传我令瑜,洛舒月为我清净观未来观主,待我坐化以后,你等要全力辅助!不得懈怠!”
“灵虚(灵云,灵茗)领命!”
自始至终,这四个老道士居然丝毫没有想过,舒月到底会不会答应。难道他们没有看到舒月那句“我风家之事,不必假于外人!”?
第一卷 天随人愿耶? 第三十七章 画心
白鸽挥动着洁白的羽翼,在夕阳之下的金色光芒中优雅轻灵的飞舞,振翅声给略显静谧的女学带来了几分生气。
虽然夕阳的光芒中已然存在,整个天地间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只是一片昏黄。不过女学的各个房间已将掌灯了。如豆的灯光,将房间映衬的明亮堂皇。
“果然是如此,老师还真是现实。不过也应该是我观音一脉的宿命吧!这也正是我希望的,我的肩膀可承担不起天下呢!”
莫言休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随手将手中的信函放在烛火之上,纸张点燃的光芒让整个房间中多了一丝红色,仿若鲜血一样的光芒。
背靠着墙壁,莫言休响起了当初灵茗的一句话:“承担者必将因负担而死。”
闻着空气中的糊味,莫言休禅意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色。
“不知道我们未来的观主大人在干什么呢?不知她是否做好了准备?”
夕阳西下,玉兔东升。
一切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笼罩的静谧空间。白日里的浮躁被黑夜的阴凉所侵染,染上了厚重的气息。
洛府的后院中,舒月依旧是举着酒杯遥望星空。
“明月恒久,人心难测。你说天下为什么有如此多的纷纷扰扰?”
钺澜端坐在白骨长剑上,一派娴雅自然的姿态。
舒月微微思索,将杯中之酒洒于地面上,沙沙的响声中香醇的酒液与大地交融,让整个空气中混合着一种沁着酒香的泥土味道。
“这又有谁说得清呢?也许是因为人永远都觉得自己是残缺的,就如你我一般。”
舒月面色忧伤,语调清幽。
舒月的话语,让钺澜陷入了沉寂。
钺澜虽然不知道舒月到底是何处残缺,可是他明白自己绝对是残缺的。他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只能以一种虚无的存在出现在舒月眼前。除了舒月之外,甚至没有任何人能够见到他,这样的生活已经是一种极致的残缺了。
“你何处残缺呢?若是按我说,你的生活还算是不错吧?”
钺澜轻灵的声音响起,其中多了几分好奇,少了几分清淡。
对于钺澜,舒月既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他整日与舒月相处,几乎形影不离,可是对于舒月的内心世界,他几乎一无所知。
“是啊!你相信所谓的宿命么?我这一世是要还债的。”
舒月很想告诉他,她上辈子是一个男人,可是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即便是与他说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平添几分悲凉。
一个失去了身体,一个失去了性别。
还真是一对可怜人。
不过与此同时,他们却又获得了另一次的生命。这既是上天的馈赠,也是上天的诅咒。
“还债么?有很多人都欠我的债,你想不想帮我收债?收回来的东西,全都归你,反正对我也没用。”
钺澜神秘的笑着,多了几分阴森,少了几分轻灵,当初的疯魔似乎又回来了。
“收债的事情还是不要找我,我没有那份闲情逸致。至于你欠你债的人,百年之后你且看他是否是一抔黄土?”
舒月笑了笑,点破了钺澜的现状。
钺澜是长生的剑魂,也许百年时间对他来说不过是匆匆一瞬,到那时不论是她还是欠他债的人,还能活在世上么?
“你怎么看舒拓这个人?”
舒月语调有怪异,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似乎能够看透人心。
“为什么提起他?他应该是一个秘术师吧。秘术师都是一群诡秘的家伙,没人知道他们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他们中有些人却可以肆意窥探别人的内心。还是尽量远离的好。”
钺澜的语调变得深沉,似乎想起了当初舒拓阴魂一样突兀的出现在他跟前的事情。
“窥探心灵?”
舒月脸色一白。
她身上有着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若是这个秘密被人窥探,她几乎就等于一个被剥光衣服扔在大街上一样。
“确实是出现过这样的秘术师,不过那个叫舒拓的家伙应该不是。他的眼睛很正常,能够窥探心灵的秘术师都生有重瞳。所以你不必过于担心。”
舒月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默默的将重瞳这个特征记在心里。
“倘若是遇到这样的人该如何?难道没有防御的办法么?”
舒月并不希望自己的隐私泄露出去,那是一块决不允许他人践踏的圣洁之地,或者也可是形容成舒月的一块疮疤,一片逆鳞。
若是这个秘密被人知道,舒月绝对会疯狂,也许会变成比钺澜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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