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连打了几个喷嚏,心说不好,果真是招了风寒,回头他又该唠叨个没完,想起他给过一瓶止风寒的药,从柜子里找出来喝了下去。
46。 调戏
衣橱中哪一件衣裳都不如身上的好,灵儿翻找半天,好不容易挑一件比较中意的夹衣,待要换上就觉身子燥热难耐,口舌也发干,茶壶中凉茶喝入大半似乎也不解渴,心下有些诧异,刚刚还凉风刺骨,这会儿怎么就热上了,透过窗户往外一瞧,原来是乌云散去太阳冒了头,院子里树叶上的水珠煜煜发光。
灵儿出了屋门,太阳底下一照更觉又热又渴,看一眼众人齐聚的屋门口,心想屋里人多,定是更加闷热,不如到水榭边走走,散散热气。
来到院门外,燥热得有些焦灼,四下里看竟没有人影,因如墨生辰,王爷王妃特命下人们也摆席吃喝,这会儿主人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已撤下饭菜上了水果点心,都在品茶谈天,屋里只留两个老太君身旁的婆子伺候,别的人都享口福去了。
灵儿扶住院门外一棵小树,心里奔涌着什么,急切得要发泄出来才好,正意乱神迷,迎面来了一人,面庞若春花一般,双眸中含着笑意,对灵儿说道:“怎么跑出来了?二哥今日贺大哥的生辰,要为大哥吹奏玉箫呢,二哥的箫声可是一绝,可轻易不会示人,走,进去吧?”
叔瑜素来不喜灵儿,总是针锋相对,不过今日是如墨生辰,向来他们过不了几日就要离去,所幸这些日子没翻出什么浪花来,再加总一起游玩,心下竟有些不舍,是以对灵儿和颜悦色,灵儿看着他不说话,只是挑唇笑着,叔瑜笑道:“不进去?那我进去了啊。”
灵儿摇摇手说道:“不忙,叔瑜,过来,过来,我告诉你……”
叔瑜走到她跟前,皱了皱眉头:“怎么脸这么红?”
他自顾说着,冷不防灵儿伸手在他脸上重重捏了两把,笑嘻嘻说道:“嘿,果然是真的面皮,也没敷粉,你说说,一个男子,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你羞不羞?”
叔瑜有些着恼:“你喝醉了,不理你了。”
抬脚要走,灵儿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揪住他衣襟,往身边带了几步,手趁势在他胸口摩挲几下,眉开眼笑道:“哎呀,这身上比脸上还要娇嫩,粉白粉白的,简直,简直让人……”
灵儿转动着双眸,似乎想不出怎样来形容,叔瑜一把拍开她手:“真是醉了,胡言乱语。”
灵儿嬉笑了两声,一把捉住他手腕,歪头打量着他,咕咚咽了口口水,在他耳边呵气道:“乖乖的,别乱动,你不是我的对手,再乱动,小心我吃了你。”
另一手手指摩挲着叔瑜红润的唇,沿着下巴喉结向下,手指勾在了衣襟处,心里的欲望奔腾喧嚣着,让她有些迷糊,只想把眼前的少年好好欺凌一番,叔瑜大力一挣扎,衣襟反敞得更开了些,灵儿拉开来往下看了一眼,手伸进去乱摸几把,啧啧连声:“真是不错,比丝绸还要光滑。”
叔瑜挣扎得更加厉害,声音里已带了哭腔:“灵儿,你要做什么?再不放开我,我告诉大哥去。”
灵儿此刻神智有些迷糊,身上燥热难耐,一只手紧紧攥着他手腕,另一只手沿着衣襟滑到他腰际,伸手去解他腰带,叔瑜再也顾不得被人听到看到的羞耻,流着泪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众人听到喊声从院子里冲出,如墨刚好看到灵儿去咬叔瑜的唇,心里一急比大雷跑得还快,过去一把扯开灵儿,灵儿犹是紧抓着叔瑜不放,嘴里嘟囔着:“让我尝尝你香不香嘛……”
大雷过来掰开灵儿的手,叔瑜扑到王妃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王妃蹙眉看着灵儿:“墨儿,她是怎么了?中了邪一般。”
如墨一看灵儿神色,心里又惊又怒,让大雷和雪茵一左一右钳制住她,手搭上她脉搏,再捏着下巴看过舌苔,果真和心里猜想一样,恶狠狠瞪一眼大雷,大雷莫名其妙挠了挠头,雪茵此时猜到一二,慌忙去抱灵儿,灵儿挣扎着不许,给大雷使个眼色,大雷将灵儿扛在肩头往屋里走去,如墨看向雪茵,铁青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雪茵讪笑两声说道:“大雷说是你配的药,该是有解药的吧?如今最要紧是为灵儿解了药性,要不她煎熬着,岂不是难受?前因后果回头再说。”
如墨怒吼道:“解药,说得轻巧,她会受多大的罪,你可知道?”
转身怒气冲冲朝着众人说道:“你们可知道?别都站着看热闹,都各自回去。”
好脾气的人发了怒,众人再不敢说话,都又回到了老太君屋里,老太君此时疲乏,正在小憩,众人心内疑惑,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有叔瑜依然抽泣着,万般的委屈,王妃搂着他,为他掩了衣襟,过一会儿开口道:“叔瑜,怎么回事?”
叔瑜哭着简短说了几句,王妃打发阮妈妈道:“去灵儿屋外守着,看墨儿处置妥当了,让他过来说话。”
如墨绷着脸喂灵儿吃了两颗药丸,灵儿很快昏睡了过去,只是身上脸上潮红不减,他为灵儿盖了被子冷眼看向雪茵,雪茵讪笑着拿过两个瓶子来,心虚说道:“这个空的本是我藏着的,另外一个不知装的什么,两个瓶子一模一样。”
如墨面无表情看了看:“这个是防治风寒的。”
雪茵看了看他:“要怪只能怪你,既是不一样的药,怎么要用一样的瓶子来装?谁能分得清?定是灵儿今日穿得单薄着了凉,着急找药来吃,吃错了。”
心里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吗?因为你说好看,那么薄的衣衫,她穿了大半日,干脆告诉他得了,可是答应过灵儿不说,唉,雪茵正苦恼着,如墨说道:“这种药,为何要藏到灵儿屋里?雪茵倒是说说……”
雪茵对上他的眼,从未有过的愤怒责怪,心里一慌,指指他腰间香囊,嘿嘿干笑两声:“这香囊真好看……”
大雷被如墨指使着,拿了药又去拿银针,在屋外听到如墨责问雪茵,也进来打圆场:“是啊,香囊真好看,绣的是鸳鸯,鸳鸯戏水相亲相爱,一雄一雌,真好。”
如墨低头看向香囊,果真是鸳鸯,是那日在灵儿桌上看见的花样,不是说给仲玉的吗?怎么给我了,还说是生辰贺礼,他不置信看着昏睡中的灵儿,心里有了一丝企盼,难道说?随即又摇头一笑,对雪茵和大雷说道:“准是灵儿拿错了。”
雪茵和大雷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看他面色稍霁,一个递针一个搬椅子,笑说道:“先为灵儿施针要紧。”
这一说,如墨又是面罩寒霜:“这会儿尚不能施针,她睡一个时辰后诊脉再说。”
雪茵忙问道:“一个时辰后尚不能施针,又能怎么办?”
如墨看看她,又看看大雷,再不说话拂袖而出,雪茵和大雷也不敢跟出去,就在屋里守着灵儿,雪茵刚要说话,大雷忙安慰她:“都是我的错,当时求如墨配了这药,他起初万万不肯,经不住我央求,再说他也盼着你我和好,才勉强答应了。”
雪茵叹口气,靠在了大雷怀中,自从重逢后,她头一次这般柔顺无依,大雷心中一喜揽住她,再一看灵儿,又添了忧虑,也跟着叹口气,雪茵幽幽说道:“倒是头一次听你叹气,你也有无计可施的时候。”
大雷摸摸她头发:“我遇上难事,有法子就想法子,无法可想就躲就跑,可灵儿今日,该如何是好?如墨曾跟我说这个药虽不烈,后劲却缠绵,非房事不可彻解。估计昏睡施针只能暂缓罢了,所以如墨才那么生气。”
夫妻二人看着灵儿叹息,如墨跟着阮妈妈来到王妃面前,叔瑜此时平静了了些,听如墨说灵儿是吃错了药,心里虽怨不得发作,王妃摩挲着叔瑜,沉吟说道:“原以为灵儿钟情仲玉,今日看来对叔瑜有意,要不,让叔瑜和她订亲?叔瑜你看怎样,省得总觉得今日之事羞耻。”
仲玉在旁不说话,如墨也沉默,叔瑜气呼呼道:“明明是她欺负我,我还得跟她订亲,我看这灵儿就是一个淫乱之人,她那日也曾有过一个绣了春宫的香囊?这香囊尚在我屋中,看来留着是对的,是个见证,大哥,你教养的好女儿。”
如墨满腹心思,只是淡淡问一句:“什么香囊?”
叔瑜刚要说话,旁边一人猛得站起,抬脚出去了,叔瑜一看是杏花,想起当日的承诺,知道杏花怪他出尔反尔,想要追出去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呆怔着发愣。
王妃喊了声墨儿,如墨低头说道:“想来娘亲喜爱灵儿,愿意她做儿媳妇,仲玉和叔瑜,还是仲玉吧,灵儿和仲玉有情与否,儿子也不太明白,只是他们两个谈得来一些。”
叔瑜松一口气,王妃看着仲玉,仲玉刚摇摇头,如墨央求看着他:“灵儿服的药,虽长期可解,她却要受不少苦楚,如果仲玉和她成亲,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仲玉看着他笑道:“大哥也有这般糊涂的时候,你戴的香囊,是灵儿给的吧?弟弟一早就看到了,灵儿的一颗心,早就在大哥身上好几年了,这是灵儿亲口所说,只是不敢让大哥知晓,怕大哥知情后会不要她,如今我就违背对灵儿的诺言,告诉大哥实情,大哥知情后,还要将灵儿许配给弟弟吗?”
听了仲玉的话,如墨怔怔看着腰间香囊再不说话,王妃在旁决然说道:“不行,墨儿是下一任的东阳王,不能娶养女为妻,将来会有是非。”
叔瑜见此时话题与自己无关,刚要出去找杏花,听到这话僵坐着,开口时已是泪流满面:“母妃竟如此偏心。”
仲玉拿过拐杖站起身:“今日乏了,儿子先回去歇息。”
如墨也站起身:“儿子看看灵儿去。”
王妃看着两个儿子一前一后的背影,看着叔瑜叹口气:“叔瑜那么想要世子位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吧……
47。 解药
如墨来到灵儿屋中,面无表情让大雷和雪茵回去,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乖顺出去了,来到廊下站着,屋中悄无声息,雪茵怕如墨需要帮忙,有心和大雷留下,想想如墨一副吃人的样子,犹豫着扒着门缝往里看,如墨正跪在灵儿床前,专注看着她,手指一点点抚过她的额头眉眼鼻尖,停留在唇上,沿着唇线缓缓摩挲着。
雪茵一喜,从外面扣紧了门,踮着脚尖扯着大雷静悄悄走了。
如墨痴痴看着灵儿的眉眼,当初那个黑瘦的小丫头,抱在怀中轻如羽毛一般,仿佛风一吹她就会消失不见,小丫头病好后将她送了乔大嫂,谁知她连夜跑回,双脚都是血泡,又加听说她身世,一时不忍留下了她,她追着自己叫爹爹,自己当时也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听得脸都红了,过了好久才开口答应。
她很不安,她小心翼翼,她常常在梦中惊醒,她身上的鞭痕不肯让人触碰,自己刻意宠着她由着她,她终于暴露本性,好动调皮活泼,假小子一般到处疯野,心安理得在爹爹羽翼下随心所欲。
自己又何尝不是依赖着她呢?晨起院子里活泼的笑声,一整日的闹腾,夜里晚归时温暖的灯光,有了她,那个院子才算是家,才会盼着回去。
又是何时起,疯野的小丫头慢慢变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开始勤快起来,洗衣做饭女红,这些她本不喜欢的活计,渐渐也做得得心应手,家就更象家了,从前种种反了过来,是她在照顾着自己,自己则安心享受。
如墨笑起来,手攥紧了腰间的香囊,这个是你要传递的心意吧?可笑我迟钝若此,我全心护着你,你又何尝不是,雪茵酒后失态,我喊你,你冲进来,毫不犹豫推开她,斥责她欺负我,我说采药碰上了黑熊,你就开始勤练功夫要保护我,我还嘲笑你不自量力,结果是你连夜上山,把我从陷阱中救了出来,你下了官文成为乔大嫂的养女,却不肯离开我半步,你不肯再叫我爹,我还曾觉得失落,原来你是另作他想。我知道身世后慌乱失态,是你陪我一夜,我有了家人,你却不曾有片刻不快,只是由衷为我高兴着,并站在院子里守候,生怕我会受任何委屈。
如墨的双眸浮上水雾,傻丫头,你怎么从来不说?如若不是那日马惊遇险,我可能永远不会察觉心底潜藏的情意,只会一辈子当你是女儿,你难道就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