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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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十九年-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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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人道:“我家公子特别喜欢这边的碧水断桥,尤其是群禽凫游水上的景致。他吩咐说只要能买下来,价钱都好商量。”

    我心中暗想:“上次那两个商人说找一个员外,结果是骗人的,还促成了一场武斗。今天又来个人说他家公子如何如何的,八成也是胡诌的。”

    想到此,我斩钉截铁道:“我不卖,你家公子喜欢这里的风景,你们自己在附近建个别墅,再养一群鸭子,不是一样的么?再说,这间破茅屋,就算买下来,他也不会住进去的。”

    此后,任那个中年人好说歹说,如何央求于我,我都没理会他,一口咬定就是不卖。最后,他悻悻的离去。

    这个中年人让我感觉很不同寻常,于是我决定今晚半夜再次起来看看,洛水边会发生什么事情。

    到了半夜,我开门小心翼翼走了出去,寻找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事物。

    沿着洛水,我在岸边逡巡,既没有船,也未见人影。我无聊之极,努力运气之际,不禁放了一个响屁,四周是如此安静,以致这个屁声有如一声响炮。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动静,仿佛夜枭的嘶鸣,我心中颇为惊异,要此处居住数月,也从没有听过此鸟的叫唤。

    于是我循声去探看,渐渐的走远了,结果却是空无所获,连个鬼影也没见到。当我发现自己走得有点远,便返身回去,也许是我过于谨慎,多虑了。

    我正走到半路上,突然前面火光冲天而起。我心中大呼不妙,定睛一看,竟是我的茅屋着火了。

    等我奔到近前时,茅屋已经烧得殆尽。北方的冬天本来就干燥,何况还只是间易燃的茅屋。我四下张望,并未看到人。可能纵火者,点燃我的茅屋后,就迅速逃之夭夭了。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起身可是摸黑起来的,未点火烛,整个茅屋根本没有火种。转念又想,这多半是白天那个中年人做的卑鄙无耻之事,买卖做不成就放火烧屋,逼人离开这里。顿时,我感觉很悲愤,心绪难平,这事假若师父知道了,一定会责我看守不慎,致使房舍受损,定有新的责罚等着我。

    所幸茅屋和鸭舍离得稍远,此夜没有起风,大火没有波及到鸭舍。不然的话,现在满地都是冒烟的烤鸭。也许他家公子真的喜欢鸭子在河中游泳的风景,所以关照纵火者手下留情,没有烧鸭舍吧。

    火烬之后,我提了桶水,烧灭残焰,然后举根火把,在灰烬里寻找有什么残存的东西。但是,我啥也没找到,连米缸里的米都被烤成了焦黑的木炭粒。上次我和孔伶痛饮高昌葡萄酒的那个酒坛居然还健在,只不过它现在黑乎乎的,很烫手。

    面前的满目狼藉,令我感到有些庆幸:还好我今天多个心眼,出去看周围有什么异动,才恰好避过这场大火。若是在屋内睡觉,运气差点的话,我现在都已葬身火海。就算跑得快,以这火起的速度,我若从睡梦中惊起再逃跑,至少也会头发被燎,手足烧伤。

    随后,我在厚厚的草木灰里发现了那根在剑冢挖到的铁管。里面那张记载“风影星步”的兽皮,早被我转移到了一枝画笔中。可是如今,我的画筒和兽皮在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中,都化为了灰烬。只有兽皮上面的内容,熟记在我心。

    我感觉有些沮丧和惋惜,自从家门遭遇了变故之后,以前记忆中所有的一切,能触摸到的、看到的就只剩下这支跟随了我多年的画筒。它里面装有不少画笔、颜料、纸张,我一直爱若珍宝。现在,我又失去了最后一件旧物。

    就这样我长时间的沉浸在低迷的情绪中,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我把鸭子们放出来活动,自己则闷闷不乐的,煮了两只鸭蛋吃,心情仍很复杂。要知道会这样,我就把这些鸭子、茅屋自作主张卖给那个中年人,然后捧着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回河洛总堂向师父讨别的差事做去。

    rì上三竿之后,阳光依然和煦,我从鸭舍抱了许多干草铺在河边,脸上蒙了块破布,头下枕着乱草疙瘩,晒着太阳睡了起来。经过昨晚那一折腾,我很疲倦。我打算睡醒后,自己回去河洛总堂,告诉师父昨晚的事情。很快,我就昏然睡着。

    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竟又有人来拍打我的脸蛋。上次那个张厨子打我脸的事,我至今耿耿于怀,因为他让我梦中的曲师姐变得那么不淑。这次是哪个厨子这么不识趣,又来打本大爷的脸?

    我怀着不悦的心情睁开眼一看,面前高高在上的居然是好久没见的曲小简。霎时,我的那些懊恼烟消云散。

    我坐将起来,开心的忘情拥抱着曲小简,大喜道:“曲师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呢。”

    曲小简笑着在我腋下挠了我几下痒痒,使我松开了抱着她的双臂,然后她疑惑的问道:“你的茅屋怎么烧了?”

    我郁闷道:“昨天有个人要买这里所有的鸭子、茅屋,说愿意出二百两银子,我觉得太不可思议,天底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所以坚持不卖。然后,半夜有人来偷偷放火,烧了茅屋。我猜想很可能就是那人干的。”

    曲小简听了,上下打量着我,伸手把我头上挂着的几根稻草拿了下来,关切的问道:“胡鸭蛋师弟,哪里烧伤了没有?”

    我答道:“我命大,这火一点也未烧到我。起火的时候,我正在河边走动,看到火起,马上跑回来想灭火,已是太迟,东西烧得干净。这下晚上要我去鸭舍陪鸭子共眠了。”

    曲小简笑道:“师弟无事就好。这个是小事情。过下我就回去,把这事告诉我娘,让她下午安排几个人过来,再重新搭建一个茅屋,很快的。你在这里好好看管鸭子。我让他们顺便再给你带些rì常起居吃住所需的什物。不过,那人要花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也确实奇怪,回去我会把这事情告诉爹娘他们的。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不安的问道:“师父师娘不会责怪我玩火烧了茅屋,就编造一个理由来搪塞吧?”

    曲小简假意嗔道:“仅仅烧一个茅屋算多大的事情呢?城里面河洛剑派总堂那么多大小院落,一年里偶尔有几处也不慎失火,我爹娘从来也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笨鸭蛋再以已度人,以后去睡鸭舍好了,不给你建新茅屋。”

    我听了,马上向曲小简讨饶道:“师姐,切莫生气,是我小家子气,还以为别人都和我一样。我这就向师姐赔礼。”说着,我长跪在干草上,陪着笑对曲小简作揖不迭。

    看到我的样子,曲小简开心道:“以后有人再来问买鸭子、茅屋的事情,不要一口气拒绝人家,你就说你是替人照看,若真有意购买,你去禀明主人再作答复。这样,别人也就不会恼怒怨恨,做出什么放火的事情了。”

    我觉得曲小简刚才所说确实言之有理,便又施礼道:“师姐今rì教诲,胡鸭蛋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曲小简看看我,黠然一笑,道:“好啊,过些天,我再来问那个鸭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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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章、卧底】………

    正如曲小简所言,鸭舍被烧之事,在河洛剑派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效应,师父曲子肃看过了我的笔录解释后,只是派人捎来口信,内容自然是严厉的,不仅教育了我一通,而且再三叮嘱我须得认真养鸭,努力思过。

    在旧址上很快搭建起新的茅屋,于是我重新有了安身之所。隔了几天,不知道是师父曲子肃对我不放心,还是听了哪一位高人的言语指点,居然搞了一个师兄来给我作伴。

    我心里十分清楚,这位仁兄肯定不是犯了甚么错误,罚到此处来帮忙养鸭子,多半是奉命来监视我的,兼顾探听消息,此人不就是一个来卧底的间谍么?

    我瞅着这位新来的仁兄,他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生得不甚突出,头脑便如同浑圆的球体,显然这种长相有着深厚的家传渊源,可谓福泽久积。

    我笑嘻嘻的一抱拳,说道:“老兄,幸会,幸会!”

    “什么老兄?你应当唤我师兄才对。”这厮作出如此回答的时候,还居然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立即有冲上去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我油嘴滑舌道:“哎呦,师兄您怎么称呼?尊姓大名?”我边说着,边伸手去帮他卸下铺盖包袱,显得很是热情。

    这厮对我的调侃不甚感冒,反应颇为迟钝,只是淡淡的道:“我叫古鸣,你是胡望曦罢?”

    我心中将这厮骂得开花,口中却道:“小弟贱名正是胡望曦。原来是古师兄驾临,您这一入驻鸭舍,小弟我可算有了靠山!”不料这厮对我的调侃不甚感冒,反应颇为冷漠,一扭屁股就去整理床铺去了。

    我们又相互聊了几句,我很快发现此人实在不对我的胃口,为人生硬,简直无趣的要命。听古鸣的自我陈述,他是师叔秦邦严的嫡传弟子,之所以罚到此处,是因为他与同门师兄弟早上斗嘴吵架了,恼火之下也忍不住爆发,不过就是一口唾沫,犯错比我要轻的多。然而,师父曲子肃认为情节恶劣,仍是予以了责罚。

    我听古鸣说完他的遭遇之后,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古师兄到此与我一同养鸭,也是缘分,今后饲养方面的高招,还请多多指教。”我的言语分明将古鸣视作畜牧专家,不知他作何感想?

    “不客气。”古鸣仍是那副木然的姿态,他的回答方式令我索然无趣,我心想:“这厮怎地如此古板?看来不是一个好玩伴。算了,也懒得理他,只是今后练功要躲着进行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我基本上都是与古鸣在一起瞎混。我毕竟在鸭舍待了两多个月,就大大咧咧指导古鸣一些工作技巧,毕竟我是师弟,态度仍是谦和在礼,不便太过放肆。

    可是古鸣却不老实,他果然保持了高度的责任感,象个跟屁虫一样,成天没事就跟着我,生怕我突然丢失,又仿佛我是他的私人物品,这让我练功的zì yóu度受到极大限制。

    当这位该死的仁兄在场的时候,我不敢当面演练风影星步和少林长拳,就连曲师姐教授的洛神剑法,我也不方便摆弄,毕竟那是本派女弟子的武功。我只好练复习本派剑术入门“河洛十式”。

    我更加确信,古鸣是来师父曲子肃特地派来监视我的。看来上次的那场失火,师父认为其中存在蹊跷,其实我怎敢故意滋事或居心叵测?真是冤枉之至。

    此外,自从古鸣师兄来了以后,曲小简来找我玩的次数也大为减少,只来了两回。她每次过来的时候,虽是依然有说有笑,但总觉得她似有什么心事,我这人关键的场合又脸嫩,不好意思大胆追问,只好胡乱猜测,估计是她被父母逼着练功,因此苦闷。

    闲暇之时,古鸣也跟聊本派的人物事故,他那个思想境界,关心的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我听得都想打哈欠。

    这天刚吃罢午饭,古鸣忽然说起白狼、灰狼这两位老兄。我心中一乐,便想到曲小简师姐和他们设下圈套,将天羽帮的“二郎神君”万翼共同擒获的事情。说来也奇怪,这事自从来到洛阳,好象没有听到曲师姐说起,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白狼、灰狼这两位夏至去江南办事,现在都没有回来,前些天我听卢师叔还说及此事。”古鸣以一种奇怪的口吻说道。

    我心中不禁惊异,明明白狼、灰狼早已经押解“二郎神君”万翼返回本派,如今就连我都到了洛阳许久时rì,从头到尾计算一下,三个多月都有了,怎么他们还没有回来?一定是途中发生甚么事情。

    当然,我仍不动声sè,假装出对白狼、灰狼一无所知,扣着桌子道:“他们两个竟如此大胆?莫非双双反叛了不成?”

    古鸣摇首道:“应当不至于罢!我们曲掌门对白狼、灰狼可有救命之恩,他们也死心塌地的追随本派好些年了,一直是办事牢靠。”

    我盘算着古鸣为什么要煞有介事的说及此事,为了避免上当,便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糊弄道:“说不定他们做别的事情去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曲小简师妹却说,白狼、灰狼早已押解天羽帮的万翼返回本帮。”古鸣漫不经心的说道。

    作为听众的我,却暗自好笑:“你这厮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要话归正题了。难不成师父怀疑我在捣鬼?作为入门的弟子,我确实是负有魔教武功,被猜忌也是正常的。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才不让曲师姐来找我玩?”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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