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她一般每隔三四天就会约上龙承嗣,找个浪漫的地方,比如湖上的水榭,自家的花园,甚至下雨的走廊,泡上一壶茶,两人聊上大半天,诉说一下自己的心事,不论是苦是甜。
到如今,龙承嗣已经非常喜欢两人间的这每次的私聊时光,这时他们更像是一对契合的朋友。当然,这样做也使两人对对方的了解加深了不少。
胡乱的看着,想着,忽然,前方传来的喧闹声吸引了小西的注意。看热闹是小西近一年逐渐恢复的本性,于是,她拉着龙承嗣直奔热闹的来源地………一家酒楼奔去。看到酒楼对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小西直接拉着龙承嗣就进了酒楼,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东西。一边看热闹,一边休息。
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不时的看向酒楼的对面,小西想着:这样的日子真是惬意啊。
忽然,加大声音的争吵中传来的一个名字引起了小西的注意,“周伯安,你装什么假清高,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周伯安,那正是田闵娘的“良人”,她的前夫婿的名字!
开诚布公
听到这个名字,小西原本要伸向点心的手立刻停在了那里。她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开始专心的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酒楼对面是家书肆,现在书肆门口,人群的中间,围着两个举子打扮的人。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身上穿着锦衣华服,一看就出身有钱人家,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十几岁的书童,他的面色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狠狠地蹬着另一个说话的男子。小西仔细的看着他,经过记忆中的辨别,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当初狠心谋害闵娘的周家嫡出大少爷………周伯安。
另一个高声说话的男子,看年纪应该是四十上下,身上的穿着一般,他正气愤的拿着手中的书,指着周伯安的鼻子,大声地说着,“不要仗着你有几个臭钱就在这里嚣张,这本书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一来就要开高价抢走?”
“做买卖的,历来讲究的都是价高者得,我想要这本书,我出高价,他肯买给我,这有什么不对?你没钱买就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周伯安开口就以钱压人。
“不要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谁不知道你家的钱是哪里来的?”听这话,似乎这个举子很了解周伯安。
“什么哪里来的?我家世代书香,富有良田,谁不知道?”
“什么富有良田?还不是逼死了你的原配抢来的?明明是强盗,偏偏还作出一副清高的样子。”那个举人说话的样子似乎对周伯安很是不屑。
“你不要血口喷人。”周围人开始的窃窃私语的议论开始让周伯安有些激动起来。
“就你们家那点事能瞒得了谁?你原配那样的性格,附近谁不知道?田大善人在世时又帮过多少人?可怜最后识人不清,唯一的女儿被害死,家产被霸占。”书生的话引来周围人更多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看到这些,周伯安更是气怒。这时的他早已不复小西记忆中那个似乎永远温文尔雅的样子了,因气愤而开始狰狞的面孔竟开始与闵娘临死前的记忆重合。恍惚的,小西仿佛又看到那个在岸边冷冷的注视着闵娘的男人,冰冷的眼神,好似一条毒蛇,小西浑身开始发冷,好似那冰冷的河水又开始浸入身体,慢慢的把她淹没,渐渐的她竟开始有些穿不过气来。
“小西,小西,你怎么了?”忽然,耳畔传来急切的询问声,随后有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小西的肩膀,好像把她拉出了水面,另一只手担心的探向她的额头。小西恍惚中抬眼,对上了一双满是担忧的明亮的眼睛。
是了,那是田闵娘的记忆,现在,她是苏小西。她有爱她的丈夫,幸福的家。那些冰冷,那些河水,早已经是上一辈子的遥远记忆了。
“我没事。”反应过来的小西勉强的挤出一抹笑,但是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是那么的没有说服力。
转头又看向酒楼对面,刚才的人群已经散去。
“对面的人呢?”小西有些迷糊的问。
“已经吵完了,散了。”
“我有事情要给你说。我们回府吧。”小西至此再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今天又看到了周伯安,一直以来,被小西强压在心底的记忆及恨意忽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翻腾了上来,让小西一时有些吃不消。她现在思绪紊乱,很需要些时间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回府后,在龙承嗣担忧的眼神中,小西自己独自一人进入了位于龙承嗣书房里面的自己的私人小书房,关上门,没让任何人进来,独自在里面一直呆到了傍晚。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考虑,小西终于相通了一切。当她再次神清气爽的开门出来的时候,小西看到了书房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着龙承嗣,他正拿着本书在看,身边还摆着一杯茶。
“小西,你没事吧?”见到她出来,龙承嗣连忙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拉到了身边,把她抱在了怀里,坐到了书房里的软榻上。
好像怕她会消失不见,龙承嗣的头深深地埋在小西耳边的发里,小西感受到了他紧实的怀抱,有些颤抖的双手。小西努力的从他的怀里挣出自己的双手,反手保住了他。
“对不起,我只是需要静静的想些事情。我已经相通了。对了,我有事和你说。”小西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说着道歉的话。
“不要说,先什么都不要说,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会儿。”龙承嗣抬起头,深深地看到了她的眼底。
渐渐的,他的头越来越低,直到薄唇覆上了她的唇。这是个激烈的吻,好像要把她吞吃入腹,随着他的吻,他的动作也一样的激烈,快速的,甚至有些着急的扯下了她的衣服,激烈的啃咬着她的唇,她的颈项,直到她的身体上布满了他深深地印记。然后,猛然的冲入她的身体,开始了猛烈的动作。龙承嗣很少这样,小西从他的动作里可以感受到他的担心,他的情绪。于是,怀着愧疚的小西没有反抗的任由他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等到一切复又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看着小西身上斑驳的痕迹,甚至青紫,龙承嗣的眼神变得愧疚。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的小西看到了,温柔的凑近了他的唇,轻轻地印上一个吻,以此来表达着自己的谅解。
“我喜欢勇猛的男人。刚刚表现的不错。”刚离开他的唇,小西一边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一边用沙哑的嗓音说出了诱惑的话。
听到她的话,龙承嗣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很快的,他又吻上了小西的额头,“我真不知道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两人平复了一会儿,龙承嗣叫来了侍女,服侍着两人沐浴更衣。然后小西又让人在王府花园的湖心亭里摆上了酒菜,叫上了龙承嗣,准备彻底像他坦白自己的想法。
湖心亭里,沐浴后的小西散发着一股幽幽的花香,引得龙承嗣又坐在了她的身边,越离越近,两人说笑着吃完饭,让人撤下了酒菜,又上了壶小西爱喝的度数不高的桂花酿。
相依偎着坐在湖心亭里的软榻上,小西靠着龙承嗣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开口了。
“今天,在酒楼对面吵架的两个书生里,有一个是田闵娘的前任夫婿,也就是害死她的人。”听到小西的提法,龙承嗣虽然有一点奇怪,但也归因于小西想彻底和以前的生活断绝联系。
“我对他除了恨,现在没有任何的感觉。即使这点残存的恨,也只是恨他和他的家人当初的狠毒刻薄。我无法放下这个仇恨。”即使只冲着我占据了田闵娘的身体这一点,我也要为她报仇,小西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了一句。
“我不是圣人,我想报仇,但是我不想你误会,以为我还对他有什么想法。”说完后,小西平静的看着龙承嗣的表情。
“我都明白,小西。曾经我还想过要替你报仇,但是我以为你不想再提起以前的生活,也就一直没有开口。”弄清了小西想法的龙承嗣口气也轻松了起来。
“以前的生活,已经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了,在我的心里,已经一点一滴都不剩什么了。他们现在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小西进一步的向龙承嗣诉说着自己现在的心情。
“只是,看到如此狠毒的一家人如今却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我的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小西再一次的说明自己的复仇只是出于不甘,而不带任何其他的感情。
“我很喜欢你明白的告诉我你的心情,小西。正好我们都想到了一起。”说着,龙承嗣又吻住了小西。他的舌带着淡淡清香的酒味,柔柔的和小西的舌共舞。
“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半晌,龙承嗣才抬起了头,眼睛晶亮的看着小西,柔和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
“当然没有了。我有个这么能干的夫君,还用自己费神吗?”小西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龙承嗣的脸颊,流连在他的薄唇上。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眼里因为她的话而升起的笑意。
“我算是栽到你这里了。只是,夫人,相公我有什么报酬吗?”亮晶晶的眼,配上含笑的嘴,龙承嗣挑着一边眉毛故作痞子样的问道。
“哦?相公想要什么呢?”一边说,小西一边跳下了龙承嗣的膝,翻过身,正面坐在了他的膝上,双手交叉到了他的颈后。
一边慢慢探出头去,开始轻舔着龙承嗣的耳垂,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人的结合处传来了小西熟悉的硬硬的触感。一边开始慢慢摇晃身形,一边顺着他的耳垂往下,转上了他敏感的喉结。身形魅惑的扭动着,直到龙承嗣再也受不住的开始向前挺身。
“这样够不够?”小西沙哑的笑声在龙承嗣的耳畔响起。
“当然不够。”他的话音落在了小西的嘴里。静静的水面,映照着明亮的月色,暖煦的微风,轻轻吹起了一室的□。
计划
那天之后,小西就和龙承嗣商量起了要怎么让周家得到应有的惩罚。
按照龙承嗣的意思,随便给他们安个什么罪名,抄家流放,甚至处死就行了。但是小西不同意,小西一定要让他们也尝一尝一点一点失去的滋味,也要让他们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小西更想要他们自己说出当年对闵娘的陷害,至少,也算是对可怜的闵娘有个交代。
自从那天在酒楼偶然见到周伯安之后,龙承嗣就已经派人去查了这几年周家的生活。
没几天,厚厚的一叠纸就被送到了小西的面前。
自从小西离开易安之后没有多久,周家大少爷周伯安就娶了他的表妹苗淑玉,就在他们成亲后没多久,周伯安就给了庶出的二少爷周仲安一大笔钱,周仲安拿着这笔钱开始了经商,两年下来,生意蒸蒸日上,铺子扩张了很多。随着周家财产的增加,周家大少爷周伯安又渐渐的在科场上也开始崭露头角。闵娘死前,周伯安就已经是秀才了,闵娘死后,周伯安又考取了举人。这下子,周伯安进入官场几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可以说在易安这个地方,周家的无论从钱财还是势力上来说,都算得上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了。为了更上一层楼,就在小西和龙承嗣成亲前没多久,周家三小姐周萍儿嫁给了管辖易安的南竹郡郡守的二儿子。
到现在为止,苗淑玉已经给周伯安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周萍儿据说也怀孕了。只有周仲安到现在为止还是单身一人,努力的经营着家里的生意。
在和小西商量过后,龙承嗣把整个周家所有的人,包括当时虽然没做什么对不起闵娘,但是却和苗淑玉异常交好而经常找闵娘麻烦的三小姐周萍儿,都算入了要报复的名单里。雍州是龙承嗣的封地,虽说封地的王爷只享有封地的供奉,而没有什么政治权利,但是,封地里的官员对于龙承嗣,还都是很有几分忌惮的。
在春闱开始前一天,龙承嗣下朝之后单独去见了皇帝和太后,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天起,龙承嗣得到了一年的假期,当然,重要的公事龙承嗣还是会做,只是,在未来的一年里,龙承嗣要和他的王妃一起返回封地修养一年。因为龙朝政治稳定清明,而且龙承嗣在得到周家的消息后就开始了准备,因此朝堂上也并没有造成什么震动。
在春闱发榜前,皇帝单独召见了负责春闱的三位大臣。没多久,春闱发榜了,不出小西的意料,周伯安果然落榜了。以他举人的身份,只能再等吏部安排得的空缺职位了。其后,周伯安又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得到的消息都是有空缺一定关照他,但是很久都迟迟没有等到空缺的消息,于是,不久周伯安也失望的回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