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争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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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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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收手。每次总是二人前往时候居多,寨中徒党,无事时种些山田,只作为他弟兄二人北方落脚之所,极少带出作案,谁也看不出那是大盗窟宅。行动隐秘,来去飘倏,又是同胞弟兄,俱都手辣,行止永在一起,人都称他二人为“黑煞手张氏双燕”。后积有极大家财,做未一水买卖时,忽然遇见一个高人,当场失风,仅得活命。看出这生涯不能终老,随即遣散徒党,隐退回山。待了两年,终改不了盗贼脾气。因上次为了徒党受累,从此改做飞贼,由弟兄二人合作,不加一名外人,出没益发无常。所经各州府县的差役,也不知为他受了多少活罪,始终捞他不到。有一次,被一名捕买通两个妓女,乘醉将二人一齐擒住。因是恨他们不过,先折辱了一个够,正要将手脚筋抽断,恰值蔡乌龟得信赶来,将他们救走,因此成了过命的交情。这次被约助拳,自恃练有好些阴毒手法和暗器,亟欲人前露脸,为友争光。自第二场起,便避向台后暗中准备,也没往前台观看,等准备停当才上台外望,蔡党二次又复惨败,看出对方上场的多是外人,便告奋勇出战。蔡乌龟知二人身具专长,可以一试,称谢应诺。

二人身非丐党,觉花四姑一意自私,心存鄙薄,也没去中央主台之上行礼致辞,照直纵上台去。因出场较快,西台上人还未派出。二人到了台上,把手朝四外一拱,说道:“我弟兄二人,一名张胜,一名张康,当年也曾在北五省道上走动过几年。在场诸位伯叔弟兄想必也有知道的。按理此时还不到我们外人上场时候,一则见广、浙两帮出场的人多半不是本帮,就许和我弟兄一样,明是外人,却借别人门户出场都说不定。虽然为朋友的心盛,怎么都行,到底这种行为,谁占了上风都不能算光鲜。再者双方所约请的前辈高人、各地英雄豪杰还多着呢,暂时胜个三两场也不能算数。想是一般为朋友圆场,与其这样,转不如光明正大,谁愿上台都行,反正高对高,矮对矮,一位对付一位,索性叫明人,倒显光棍,免得嘴里说得满好,只顾自家合适,却叫人吃暗亏。这是我想说的话。二则向来比武打擂和唱戏一样,好的都在后头。我二入学艺不精,适见上台诸位打得热闹,有点手痒。惟恐打到后面,高明人上场无人奉陪,千里远来,岂不白跑一趟?为此上场,向浙帮邢团头、诸位朋友讨教,不论是邢团头和同来诸位,或是已上过场的人物,只凭真实武力,兵刃、拳脚、暗器悉随尊便,全都奉陪。区区不才,并无什真才实学,不过为朋友尽心,不愿坐观成败,死而无怨,也不懂什过节行规,哪位赏光,请早登场,免得多延时候。”说时,邢党中正有两人起立讨令。

司空晓星、葛鹰、祝三立等几位久走江湖的老辈,俱知张氏弟兄不比寻常,本领颇高,各都练有专门武功。一班老辈虽打胜之不难,不屑出去。但这讨命两人,都是邢飞鼠的好友,只管武功本领俱有七八成,但因生长富家,不在江湖上走动,未经大敌,如何能与这类极恶穷凶大盗巨贼对手?忙和邢飞鼠使眼色,令其推托拦阻,不令轻出。因对方两人俱非丐党,身份不高,武功却好,必须派两个新出道还未成名的后辈出去才合适。正在忖量何人去好,晓星一回首,瞥见江明正和祖存周二人互相低声说笑,便道:“你两个正好出去会这两贼。年纪轻轻,不抢功劳,躲在人身后作什?”江明笑道:“小侄等两次都要出去,都没赶上呢。”说罢正往前走,还有几个旁立的小弟兄也要讨令出斗。葛鹰骂道:“小猴儿们,不去都躲,要去都往前抢。躲开些!谁先说的谁走。这又不是什人物,两个毛贼,捏臭虫一样一捏就死,也值当这么大惊小怪!”说时祖、江二人已绕到前面把令讨下。

二人俱都心细,问:“还有礼数过节没有?”邢飞鼠未及开口,葛鹰已先发话道:“有屁过节!上台把两毛贼抓死就回来,换别人上去。反正今天不把这帮毛贼恶叫花收拾干净,没完没了,有的是贼打。你们走吧!小毛贼们大概把作贼的家伙全带了来,什么钩子、钳子、叉子、剪子、钢丝、铁钉都少不了,留神抓破你们衣服。邢花子自己饭还讨不过来,没法赔你们。”

祖、江二人会意,知是令他们留神暗器,笑答:“知道。”便即走向台口,正赶张氏弟兄把话说完。张康为人又阴又贼,故意作出不经意的神情,笑对张胜道:“大哥,邢朋友那多高朋贵友,怎还无人出来,选将这难?我弟兄只是无能之辈,不过为朋友事,多少得出一点汗,跳蹦跳蹦,这算什么?随便派一个人出来,还不就把我们打发回去,这等挑选作什?莫非真个场场都非胜不可么?”祖、江二人听敌人在台上正说着俏皮话,又知对方是飞贼,不禁有气,有心露一手与他看。江明首喝:“鼠贼休要装模作样!你说的话对,他们都怕把手脏了,嫌你不配。我们也是不屑出来。你既心急找死,小爷脱了衣服马上就到?”话未说完,张氏弟兄一见西台口走出两人,一个是十多岁的小孩,一个年纪也不甚大,未曾上场,开口先骂,不由气往上撞,厉声大喝:“乳毛未干,无知小狗,也敢出口伤人!即速上台领死!”话声才住,江明已声随人到,西台相隔十多丈,轻轻一纵,便即横飞过来。祖存周见状,也跟踪飞身纵起。二人先后脚落向当中擂台之上,疾如鹰隼飞坠,连点声息皆无。

张氏弟兄见敌人轻功这好,才知二人年虽幼小,本领却高,委实不可轻视。张胜先向江明喝问道:“我和你素昧平生,打架不恼助拳的。彼此都为朋友,互相交手,胜者为强,为何出口伤人?你是何人门下?你师父是谁?怎这等不知江湖上规矩礼节,信口狂喷!难道说就没教过你么?”江明笑道:“小爷乃黄山萧隐君门下,师父只教我遇上侠义高人、前辈名家敬礼低头。最恨的是狗偷鼠窃,强盗恶人。似你这样小毛贼,和你有什么好脸嘴?少放狗屁!齐齐利利过来让小爷把你劈了,早点往畜生道中转世,省得造孽丢人,一举两便!”

张氏弟兄先听是萧隐君门下,知是劲敌,心方失惊,后听越骂越难听,不禁怒火中烧,大骂:“无知小狗,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因都忿极,双双不约而同,齐朝江明打去。祖存周伸手一掌先把张胜挡住,骂道:“不要脸的狗贼!想两打一么?”张胜弟兄俱是久跑江湖,各自练出一张利口,不料出场便遇见不通情理的,又是一个小孩,一时忿极忘形,现出本来面目。及吃祖存周一拦,张胜才觉不应都朝一人扑去,忙即收势,后退喝道:“对你们这样后生鼠辈,一个人已够你们受的,还值两打一么?不过我弟兄都恨小狗无礼可恶,想教训他,事前没有说好罢了。你是何人门下?叫什么名字?快说出来,上前报名。”

祖存周笑道:“小爷祖存周。你问我师父么?本想说的,只恐说出来把你吓跑,手痒没法过瘾。我还将就,我那江家兄弟定埋怨我,不说也罢。是使拳脚是使家伙,还是一样接一样,由你的便。不过话要说明,好给你多留一会狗命,免得比头一样就把你打死,做鬼心不甘愿。”张胜一听敌人多是这类腔口,怒喝:“小狗,谁耐烦和你动手?看太爷将你斩成肉酱!”说时,已将身后一柄锁子连环铁拐,连同一柄厚背鱼鳞刀,分持手内,右手刀一晃,左手铁拐便向当头打来。

祖存周见张氏弟兄俱生得短小精悍,身法灵巧。张胜长衣已脱,除这一刀一拐外,腰间束着一条一手掌宽的夹层皮带,左有三个宽窄大小不同形的皮袋,由中腰起往右皮带夹层口上,斜露出一排亮晶晶手指大的圆头,看不出下面是什形式。后衣也是特制,齐两肩向下,各有半尺多长一条口袋联缀衣上,中藏一个圆筒,隆起背肩,筒口朝上。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敌人独有的暗器,以前不知伤人多少。今日必须为世除害,不能叫他漏网。口里答话,心中早打好了主意。一见铁拐打到,故意装着骤不及防,手忙脚乱,连喝:“且慢!我还有话。”往侧一闪,跟手将剑拔出。张胜只得停手,指刀喝问:“你们这类不懂人事的小狗,要打便打,还有什话?”祖存周应声答道:“对!要打便打,不说了。”声随人起,冷不防一剑照心刺去。

张胜没想到他接口便上,这等神速,忙用刀拐架隔,纵身闪避时,祖存周有心怄他,手法快极。如非张胜是个久经大敌的好手,差点没被刺死,就这样仍未完全躲过,喳的一声将衣服刺破,左肩也被剑锋扫着,豁破一条小口,再如稍迟,左臂非下来不可,不禁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鼠辈无耻,用诡计暗算伤人!”说时,刀拐齐施,狂风骤雨一般杀将过去。祖存周一边迎敌,口中笑骂道:“你这狗强盗才无耻呢!你先动刀时,我手中有兵刃么?并且是你叫打的。这不过是小报应,只吓你一跳,大的报应还在后头呢。”一面又朝江明唤道:“江兄弟,这类小毛贼,不值和他多耽搁辰光,快点打发的好,我静等你哩。热闹都在后头,怕没得打么!”江明遥应道:“我看这厮身边带了不少破铜烂铁,也不知是哪里偷来的,想看看是什式样。我们各顾各,谁不耐烦打了,就打发他上鬼门关去,不要等吧。我坐了一早,想借这厮活动活动筋骨,还留住他多玩一会呢。”

张氏弟兄一听,在自成名多年,遇上这么两个小孩,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好似命在他手里握住,说完就完。越想越生气,便下毒手,各将身旁暗器施展出来。一人身带暗器俱是五样,只张康比张胜背上少了两筒飞蝗机弩,右腿弯上却暗藏着一铜管三棱五毒钉。各有各的拿手,能同时并发两三样,机诈百出,防不胜防。那一弩一钉俱系毒药制炼,尤为狠毒,轻易不肯使用。双方都是身手矫捷轻灵,互相蹿高纵矮,迸前跃后。打到急处,只见两对四团灰白色的影子,夹着闪电也似的刀剑寒光,在台上转风车般滚来滚去。看得人眼花缭乱,也分不出手脚架式。不时微闻兵刃之锋交触,俱不甚响,脚底下也听不出一点声息。虽然一面是拼命哑斗,全神贯注,一言不发;一面仍在互相呼唤嘲笑,拿敌人开心,好似从容应付,似若无事,比较似要强些。可是双方谁也没现出一点败相,终算是武艺高强,棋逢对手,不似头两场,才动手不久,便可分出双方优劣强弱,而这四人都有着极好的轻功,满台飞舞,打得十分花哨,与前两场一招一式全凭真功实力不同,格外令人好看起劲,邢党二人年纪又那么轻,由不得敌我两方都纷纷叫起好来。

晃眼又打了十来个照面,张氏弟兄暗器虽已相继取出在手,无如敌人乘势,急如风雨,和粘在身上一般,逼迫甚紧,张胜更是一刀一拐用了两件兵刃,左右手都占着,非丢去一件或是归并一处匀出手来不能发出。急切问,二人俱无闲空,施展不出,连卖两三次破绽纵开,无论纵远与近,都是如影随形,脚才点地,脑后风生,敌人已自追到,一次也未使上。暂时以全力应敌虽不致败,但是敌人似比自己气足神充,真力弥满,从容得多,分明炼就童功混元真气,越往后越勇。久斗下去,气力先自不佳,焉有不败之理?心正急愤,打不起好主意,三面看台上人一再叫好。江明忽又喊道:“祖大哥,你听人家直给我们喊好,不拿几手玩意出来,多丢人?你光心急,不给小毛贼闪出空子,那些破铜烂铁怎使得出来哩!”祖存周也高声答道:“我不希罕看这些鬼头鬼脑的玩意,随时都能送他到阎王那里挂号,不过是在等你罢了。你一下手,我就打发这贼回老家去。你老打不完,有什意思?”江明道:“不是别的,因为这口刀是师父今早派申师兄带来,说明刚刚打好,还没用过。头一次开张,我图利市,不愿拿小毛贼祭刀,打算借用他的破铜烂铁,打发他上死路。谁爱和小毛贼缠夹哩!”

张氏弟兄闻言方自有气,江明忽喊:“小毛贼!我祖大哥不愿多耗时候,直催不完。我不耐烦再打了!我给你闪个空子,你有什么法于使罢。”随说,手中刀一挡,前身微向后仰,脚跟用力一踏地,便往后倒纵出去两丈许远近。张康手早持着五只钢镖,待机欲发,虽听敌人口气,对于暗器必下过功夫,居心已被看破,终想自己是此道中的有名圣手,一身四五样暗器,只一有机会使开,便可得心应手,同时相继发出,对方多大本领也难抵御,何况是个小孩,不过仗着聪明才大,得投名师,从小练就一身好功夫,即此已万中选一,但年岁所限,怎能连暗器也有极高本领?绝无此理!一见这等骄狂轻敌,先叫明给自己一个下手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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