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争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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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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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见一道白光细如游丝,由斜刺里飞来。二人骤出不意,大吃一惊,急忙飞身遁向一旁,放出飞剑迎敌时,那白光已电一般掣了回去。只听“哎呀”一声,纵避匆忙,忘了救护女贼,竟被白光当胸穿过,应声而倒。同时又听左侧竹林内喝道:“不知死活的妖道,还敢背后发狂!有本领的可去空中,与小爷见个高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已飞向空中,略一盘旋,便往西北方飞去。吕、郭二人急怒交加,大喝一声,一纵剑光便往空追去。一干同来徒党俱都痛恨敌人,仗有吕、郭二人在前,也各驾剑光随后追去。

这几个人哪里来的呢?原来是黑摩勒和葛鹰说完了话,要过铜环符记,出寻祖存周,已是不见。暗忖:“自随司空师叔在江湖上历练,所遇人物并不在少数。休说年轻新出道的,便是年长的成名人物,不论明来暗去,多少总占一点上风,从没吃过人亏,因此气壮心粗,目中无人,可是近月来所遇便大不一样。先遇着一个铁扇子,自己只管占上风,论起真实本领,并不是对方之敌,并且盗扇时还有人暗中相助,又承师父看中,才行得手,没有吃亏。先后遇到童兴、江明,都是各有专长,不在自己以下,年纪还轻一岁。今晚所遇祖存周,只比己年纪略长,本领似还在自己之上,心思更是细密周详,师父软硬功夫均到出神入化之境,终敌不住妖道的飞剑邪法,宝物已然到手,还不敢随意行动。此次事完随了师父回去,至多学得和他一样,将来遇上妖人仍是吃亏。人总要往高处走,与其白练多年苦功不免受气,何如上来便由上乘功夫下手。难得有好几位正派剑仙在场,正是绝好时机,岂可惜过?还有好剑也须先弄一口。司空师叔便因十年前遇见强敌斗剑,将所用飞剑与敌相拼,同归于尽,多年物色,没有到手,至今只凭所练罡气御敌,遇上吕、郭等妖道,便须借助于人,吃亏不小。二妖道剑术虽是旁门,剑的本质决然不差。这次万一能够混水捞鱼弄它到手,索性和师父言明,先拜在李、寇等前辈剑仙门下,岂不是好?”

一路寻思,掩藏前行。正在寻找祖存周踪迹,忽看见望楼上红灯招展,随有两道剑光,挟着破空之声横空而过,往谷外一面飞去,知是盗宝之事已然发觉。惦记葛鹰安危,正待回往竹林探看,人还未到,便见祖存周迎面驰来,说:“现时各地均有埋伏。我们来了四位能手,内有两位均精飞剑,铜环已用不着。葛老前辈法宝虽然得手,东西太多,走出艰难。他那性情,又不便由人带他同回。他恐中途为人截获,必给拆散,藏起一半,只带一半逃走。他又把吕妖道的法宝囊也顺便盗走,内中还藏有两件法宝。他那藏处,必仍在假山洞以内,一个不巧,逃时被妖道擒住,再有细心人一搜查,难保不被搜出。那旗门关系最重,此层现已有人防备,等他一走便即往取。黑兄不必再去寻他,现在这两位侠士飞剑虽然高强,但是二妖道尚精邪法,也不一定便是妖道对手。凡事须留后步,有劳黑兄,趁此无事即速往见查洪,以防万一老前辈有什么失闪,便好救援。”

黑摩勒闻言,便往花家赶去,遍寻各地,查洪未在,倒发现了好些埋伏,都在暗中故意说些诈语,比葛鹰走时所闻花样还多。黑摩勒暗中好笑。因正紧急,也没理他。二次重进花园,想先探看师父走未,见一伙人抬了死贼尸首飞驰,内中有人传说,葛鹰已和查洪动上了手,花四姑等俱都出观,吕、郭二人已回。不禁大吃一惊,料定葛鹰凶多吉少。一时情急无计,暗忖:“此时敌人空虚,何不乘机给他放上几把火试上一试?也许能将妖人调开。”因那地方去竹林较近,意欲先去假山洞内,探看法宝是否在彼,然后点火一烧。才到便见一条黑影在竹林深处乱绕,往竹树上涂抹引火之物,赶过一看,正是祖存周,说:“新来四人,已在楼厅前和妖道徒党交手。假山洞内法宝被内中一位姓方的先行取走,还打死了一个女贼。葛老前辈出时,有他跟随在后。葛老和查洪交手前,曾出不意,将那几面旗门插在路旁山石缝里,查洪不曾留意到此。两下一动手,便随过去,乘着群贼观战之际取到手中,今已无妨。为了葛老多年威名,想给他放把火。妖道迷上那几个女贼,也许能够引来,让葛老前辈脱身。真要不行,再打主意和他明斗,好歹也要保护葛老出险。我们放完了火,不必出战,乘乱同去前面,相机行事。”

黑摩勒闻言,分过火种满林乱点。二人身手俱快,一晃便点燃了七八处,一时烈焰腾空,八面火起。黑摩勒点到楼侧,果见四个蒙面人在和敌人争斗。除一身材瘦长手指青光和一手指白光约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认识外,下余戴面具的两黑衣人,分明是上次和晓星暗中护送尧民以及粤中富商李锦章、黄学文等一行,在韶关交界遇见的彭谦、康同两侠士。心想这几位如来,好友童兴必也一路。方自欣喜,祖存周忽喊:“有人立往前面送信!火势大作,妖道必来。你我此时出面,不是他对手。我们快到前面接应你师父去。如非紧急,你假作为是寻查洪的,不必动手。”

黑摩勒忙同掩身往园外广场上赶去。刚出竹林,遥见园门有人跑进。二人往侧一闪,不料被左侧矮树后面埋伏瞥见。那埋伏两人也是该当送命,虽觉出二人行迹可疑,且见年幼,手未携有兵刃,恰巧连日花家来客中也有几个会武的幼童,既存轻视,又一迟疑,恐被弄错,同党笑话,意欲先问口号,分别敌友,再定动止,没有同时发动火箭报警,谁知正遇上两个恶星。黑摩勒手就够狠的,祖存周比他还狠,动作更极机警神速。一听树后有人喝问,只答一声“是我”,声到人到,扬手一镖,朝头一人迎面打去,连看都未看,同时手早到了第二人的胁下,只一点,往后便仰。头一人一镖正由前额贯脑而过,第二人连声都未出。祖存周也未容他栽倒,左手一把将那人的手腕抓住,顺着倒势,往他颈上一抹,紧跟着反腕往下一扎,噗喇一声,将头一人当胸透穿,钉在地上。黑摩勒跟踪纵过,埋伏二贼已然死于非命,暗忖:这人看着温文和气,下起手来却这等又辣又快!

祖存周神色自如,拔出所放钢镖,又往前跑。见正门人多,又有两三道剑光由空中往竹林内飞落,便由正门越墙而过。到了外面,正赶上查、葛二人也快打到时候。二人正伏身近侧,等候时机。查洪也真说了便算,打着打着忽然大喝:“老葛且慢!”葛鹰立即停手,问是何事。查洪道:“我们胜负未分,时辰已到。可是他们还不饶你。是好的,后日再来。”

葛鹰未及答话,花四姑一见查洪要将葛鹰放走,休说吕、郭等人决不答应,并且所盗法宝关系全局胜败,又见广帮恶丐蔡乌龟等未随吕、郭二人同往后园,尚在旁观,就此让敌人走去,也实不够交代。一见不好,大喝:“老贼盗去二位真人法宝,又暗算了我们的人,就此放他逃走,没有那么便宜!”声到人到,手持铁拐,只一纵便到当场,指着葛鹰正要说话。

查洪一见,好生不悦道:“我活了这大年纪,从没说了不算的事。吕、郭二人既有本领法力,自己紧要东西怎么被人盗去?老葛不被我撞上,打这些时,我也不管。如今人已打累,却想倚仗人多,挨个和人打,那办不到!他也是个人物,要有过节,只管另约时候。我保他到日必来好了。”

花四姑道:“那你叫他把所盗宝物留下。到日他来,只等有人和他见个高下。老贼如能获胜,便将此宝归他,期前我也决不使用。”葛鹰接口笑道:“老花婆你当我怕你们人多么?那些小孩都玩臭了的玩意,我看着无什意思,早给弄毁了,你还要,真没法还你。我如说现时犯了酒瘾,非走不可,倒显得我借词怕你们似的。你要不服气的话,我就陪你玩这后半夜,省得你一个人,连老伴都没有,孤孤单单的。”

花四姑闻言大怒,怒喝:“该万死的老贼,敢跟你老姑婆耍贫嘴!今天谁要拦我,我便死在他的面前!”随说手举一铁拐打去。查洪虽是强横刚愎,终和花四姑生死之交,又听葛鹰自己叫阵,话大伤人。不由已动了心,想这是你自己狂妄不肯落场,并非是我的话说了不算。正想发话,叫花四姑不要动手。既是老葛愿意再打,仍由我和他交手。哪怕打上十天,不见真章不完。念头刚转,花四姑手中铁拐已朝葛鹰当头打下。

葛鹰知她厉害,非比寻常,刚要喝骂抵斗,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三方引满即发,各自出声怒喝之际,猛觉微风飒然,一股猛劲的罡气迎面飞来。花四姑首当其冲,立被撞退了好几步远,五官俱似闭住,透气不出,查洪扫着一点,身也撞歪了些。同时面前人影一闪,月光之下现出一个丰颐广额、大耳垂轮、二目神光炯炯的矮胖长须老头,空着双手,先指花四姑笑骂道:“老乞婆多活了好些年,还是这等不要脸!人家空着手,却拿打狗棒暗算。告诉狗妖道和那些老贼们,后日等死,老葛后天必来。今天有朋友等他喝酒,没工夫和你们纠缠了。”说罢,回顾葛鹰道:“你怎一去不回?老寇他们都在江船上赏月,等你去比酒量呢,祖存周这娃还不走过来,这有什么可看的!”祖存周闻言,立由黑暗中纵身飞出。葛鹰笑顾查洪道:“老马邀我比酒量,恕不奉陪,后日准来就是。”

花四姑一看来人,便认出是昔年吃过大亏,为他洗手的大对头新疆大侠老少年神医马玄子。他剑术精奇,尤其所练罡气厉害非常,如何还敢还手?正日未到,当着许多外人现眼丢人,不禁又急又槐又怕。正想交代两句场面话,微一惊疑之下,敌人已扬长走去。

查洪也认出来人是马玄子,虽只昔年见过一面,久负盛名,不曾对敌。但那股子罡气,仅仅扫中一点,已然尝到滋味。知道自己和花四姑两个好手合力全上,也不是人家对手。瞥见花四姑惭惶失措之状,好生难过,情急智生,故意反身把双臂一横,作出暴怒神情,暗运真力往上一提气,须发皆张,厉声大喝道:“我已答应人家,四姑今天无论如何也须看我薄面,不能追赶!到日老葛如做缩头乌龟,把我这颗老头切去抵他好了。”

花四姑老江湖,何等机警,明白查洪是给自己圆场遮羞,不等说完便厉声喝骂,作出向前拼命之状,吃查洪拦住,不令追去。不料一旁却恼了广帮丐首蔡乌龟和广西白象山主铁手箭狮王雷应、河南新蔡县宏化寺方丈神力罗汉志朗、福建兴化县长清观主火真人哈妙通以及雷应的女儿玉钩斜雷红英等五人。

原来雷应人颇刚直,生平只有晚年纳妾所生的一个女儿红英,平日钟爱非常。这次原是受了广帮中人辗转卑礼延请,心想自己出身绿林,女儿难得配到好亲。因闻这次北山讲理,明是广帮群丐约人恶斗,实则什么样的英雄人物都有。意欲借此物色爱婿,看中以后,当时不说,事后再凭老面子,想法辗转请人前去提亲,就便还可与老友查洪叙阔。本非实心帮忙而来,到后偏又看见好些男女淫贼、鼠窃狗偷,越发看不顺眼。惟恐女儿受了熏染,便借好赌为由,每日除却席间与众一聚外,饭后便约了几个老朋友斗纸牌。红英照例随侍老父,片刻不离,也从不与人交往。

雷应当晚正和同来二僧道在花家所备静室之内斗牌,两次闻说来了敌人,伤人盗宝。三人因闻被杀的正是平日痛恶的淫贼,吕、郭二妖道为人更是淫凶万恶,乐得任他晦气丢人,置若罔闻,连门都未出。后听火起,觉出事渐闹大,众人都出,关着花、蔡二人情面,不便再行袖手,只得收牌走出。刚到外面,遇见蔡乌龟,说起前情,三人倒有两个与葛鹰有过节的。神力罗汉志朗是昔年和查洪一起为在人前说狂话,吃葛鹰戏耍个够,还被愉了个精光,后来寻找到人。和查洪一样,白累了一整天,打了个不分胜败而散。哈妙通是为了一个镖行朋友吃葛鹰将所保红货盗去,寻到人后,镖未夺回,反被打倒。这还不说,最可气是葛鹰知道镖头人情太宽,本领也高,不愿树这强敌,明要不说情理,等将自己打倒以后,才说镖头是好朋友,本心没想开这玩笑,只为那镖落在所辖地面,特为闹这一手来臊自己皮的。挖苦了一顿好的,却当着自己和原镖师将镖如数放下,扬长而去。当时愧得恨不能要寻死。那镖师偏又是个新出道的,不懂过节,只向自己略微安慰,起镖就走,无法找场,不过当时找场也真来不及。如此一怒出家,另投明师苦练了十年,自觉仍非葛鹰之敌。无法中想法,练了两件火药暗器。在江湖上虽成了名,仇人行踪飘倏,无可捉摸。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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