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我的心里一暖,这是我与他的孩子,我受了那么多苦,只为让孩子平安出世,在这节骨眼儿上,我怎么能放弃?
思及此,我不再费力喊疼,只把力量继续在宫缩之时,一下一下地用力推动着孩子娩出。
“福晋,看到娃娃的头了!”稳婆信息地朝我道了一声。
我只点着头,继续用着力气。终于……随着“哇”的一声,我的宝宝用自己的啼哭和我的疼痛,换来了这个世界的入境权。
“恭喜福晋,是个小阿哥!”稳婆边把孩子交给一旁伺候着的丫鬟,边向我道喜。她说着,又看了看我的身子,忙道:“福晋大喜,是两个娃娃!”
我重重地喘了口气,难怪生了以后觉得疼痛不减,宫缩也一下下地继续,原来是双胞胎!上天对我也算是不薄,盼了这么久,一下就是两个,省时省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随着我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的两个宝宝,都平安到了人世。
“福晋大喜,两个都是阿哥!”正在喘息的时候,稳婆已经把孩子洗干净,用小袄子包了好,抱到我身边。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是乏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仿佛被撕裂一般。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长长地舒了口气,突然就听见稳婆一声惊叫:“福晋!”
我疑惑地抬眼,就见小月也是一声惊呼,怔怔地看着我,手里正端着的盆子“哐”一声就掉在地上,水“哗”一下洒了一地。
“怎么了……”我轻轻地问了一声,却觉得身上一阵寒冷,下体好象有一汩粘稠的液体在不断流出。
好一会儿,小月才反应过来,“哇”一声哭出来,大喊了一声:“传太医!”
我惊讶地看着一屋子的丫鬟嬷嬷们乱作一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手里一湿,艰难地抬起手来,竟是一手触目惊心的血红。我一下就呆在那里。
“瑞雪!”胤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进了屋子,直到我的床边,一把把我拥到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复又朝屋子里的人大吼:“太医!快过来看看她!”
王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子,我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听着他们对胤祯唯唯诺诺的关于什么我体虚中空的解释,只觉得眼皮好重,身子好累,心里却明白过来,这就是我为孩子付出的代价啊。呵呵……一个换两个,值了。
“胤祯……”我微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瑞雪,不许闭眼!”胤祯惊慌地叫我,用手拍了拍我的脸。
我看着他眼底的惊慌,就朝他扯出一抹笑容,“对……对不起,我没听话……我上回……偷着吃了好多冰樱桃……”
胤祯只是摇头,慌乱地喊着我:“你撑着,只要你撑住,以后你愿意吃多少,我便让你吃多少!”他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道:“瑞雪,你不为自己不为我,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你要为孩子撑着!”
我艰难地喘着气,孩子……是啊,他们才刚出生,还没叫我妈妈,我还没实现自己为他们设计的成长计划,我甚至还没能够多看他们几眼,我怎么能死?可是,我真的好累,好乏……“孩子……你要……教好他们,别让他们……受欺负……”
他紧紧地抱住我,只是点头,喊我的名字。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自己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胤祯撕心裂肺的大吼:“太医!救人!”
不知昏睡了多久,当我渐渐有意识时,只觉得额上传来一阵一阵凉凉的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抚着我的额头。
“恩……”我轻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姐姐……姐姐醒了!”只听一声柔和的声音,我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人,原来是云夫人。
“云妹妹……”我叫了一声,刚想动一动,却被云夫人按住,“姐姐,快别动,你这一次,可是大伤了元气了。”
我点点头,又疑惑地问:“妹妹怎么来了?”
云夫人拿了帕子,为了擦了额头上的汗珠,笑着道:“那些丫鬟没有生过娃娃,哪儿知道怎么照顾人?我也是过来的人,想着来照顾姐姐,稳妥些。”她说着,又取来了一个碗,一勺一勺地给我喂着水。
我喝了些水,感觉嗓子润了些,忙拉着她道:“孩子……孩子如何?”
她依旧笑着看我,道:“姐姐放心,两位小阿哥都平安。爷已经取了名字,叫弘明和弘暄。”她说着,想了想,又道:“姐姐要多顾着点儿自己的身子才是,足足昏迷了五日了,叫妹妹好担心。”
我点点头,原来自己昏迷了这么久,也算是幸运,竟然拣回了一条命。我想着,一抬眼,却看见云夫人坐在床边,用帕子印了印眼角的泪水。我心里奇怪,便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云夫人见我问,只是低下了头,道了声:“没事,姐姐一定好生养着,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妹妹。”
我狐疑地看着她,想了想,便道:“妹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爷呢?”
“爷上朝去了,想必快回来了。我已经让人去抱了小阿哥来,姐姐一会儿便可以见着了。”
我笑着朝她点点头,一想起孩子,我的心里就是满满的温暖,正在想着孩子,就见两个嬷嬷抱了孩子进来,我心里一喜,挣扎着就要起身抱孩子,小腹却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让我不由闷哼了一声。
“姐姐,是哪儿疼么?”云夫人见我哼了一声,就忙问。
我点点头,道:“小腹仍然很痛。”
云夫人见我这样说,突然就红了眼眶,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就拉住她的手,问:“妹妹,你与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云夫人看着我,一脸的难色,嘴微微张开,又合上,欲言又止。
“云妹妹,若你知道些什么,不要瞒我。”我看着她,认真地道。
她只是看着我,却不言语。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沉吟道:“姐姐,你这次……伤了元气,怕是以后再也不能……不能有娃娃了。”
我闻言一愣,随即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转念一想,这一次,拣回条命就不错了,若是在现代,我一下生了俩,还算是超出计划生育标准,赚了国家一笔。思及此,我只是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云夫人的手,便道:“让我看看孩子。”
嬷嬷赶忙抱了孩子过来,我看着正在熟睡的宝宝,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和欣喜,只轻轻哄着:“弘明,弘暄,看看额娘,叫一声额娘。”
正在逗着孩子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一声推门声,胤祯就撩袍进了来,身上的朝服还未换下,见我醒了,就直奔到我的床边,仔细地看了我一圈,才舒了口气,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道了声:“你可知我多担心。”
我看着他,微微心疼,才五天,他竟然憔悴了这么多。我朝他笑了笑,紧紧地回握他的手。
云夫人端了粥上来,笑着朝我道:“姐姐肯定饿了吧?用些粥吧。”
我听她一说,才觉得是饿了,就点了点头。云夫人端着粥刚往我这边走了一步,胤祯便站了起来,从她手里接过了粥,道了声:“我来。”
云夫人怔了一怔,才把碗交给他,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我看着她眼角带泪,只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胤祯的背影,心里又是一叹,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在心里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
“瑞雪。”我被胤祯的一声唤,唤回了神,他已经勺了一勺粥,举在我的嘴边。我朝他笑了笑,张嘴就吃。
吃过了粥,胤祯见我精神好了些,才拉着我的手,轻轻地道:“瑞雪,你的身子……”
我看着他,心里明白他想说什么,便笑了笑,撒娇道:“以后我再也不生孩子,疼死我了。胤祯,咱们有两个孩子就够了,对么?”
他见我这样,也明白了几分,只对我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搂住我靠在他的肩头,“恩,我们有弘明和弘暄,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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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这章或许是最不符合史实的地方,因为安的情节安排上让弘明错过了自己本来应该的出生时间,所以只好委屈他,让他跟弟弟一起出生了,所以是双胞胎… …
四十四·天变
我不安地看着胤祯派人送回来的家书:一切安好,勿念。
日子已经进入了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依稀记得辛小月说过,这个月发生了一件大事,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我把胤祯的信搁在桌上,到床边坐下,看着襁褓里的弘明和弘暄。两个小家伙不知人间事地睡得正香。
“宝宝,你们阿玛又写信回来了,还是那六个字啊……”我喃喃地对两个还在睡梦里的小家伙说。
自胤祯随皇上去秋围以后,每日都会给我写一封信,详细地跟我和儿子们说他每天的行踪、情况,等等。可是自前几日起,每日的信都只有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究竟……发现了什么事?
这次秋围,除了胤祯,皇上还带去了大阿哥、太子、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皇子中的几党人,倒是都全了。只是不知道,唱了哪出戏?
我正思索着,管家德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我面前,“福晋,不好了,宫里来了话儿,说……说十八阿哥他……他……病夭了!”
我闻言就怔在那里,怎么会……怎么会……小十八才七岁啊!
德福见我已经呆在那里,忙又说:“福晋,德妃娘娘请您快进宫去。”
我被他一唤,才反应过来,赶忙换了朝服,急匆匆地进了宫。
我到了宜妃娘娘的长春宫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来了许多人。小十八出生后,由于母亲身份不高,就被抱到了宜妃娘娘的宫里养着。
我进了暖阁里,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正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十八阿哥的生母密贵人,正趴在他的床前,泣不成声。其他的几位福晋和阿哥格格们,也都守在屋里,红着眼眶,温言软语地劝着密贵人。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想起小十八随皇阿玛出京那日,还淘气地拉着我的手说:“十四嫂,我一定好好跟十四哥学打猎,给你猎一头大熊回来。”可是今日从塞外传来的竟是他的死讯。思及此,我的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向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等几位娘娘行了礼,又安慰了密贵人一番,就站在德妃娘娘身边,陪着她老人家掉眼泪。
德妃娘娘待了好一会儿,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对一边的宜妃娘娘和密贵人道:“宜姐姐,密妹妹,我先回了,你们可要顾着身子,别太伤心。一切,节哀顺便。”
宜妃边拿绢子印着泪水,边站起来送我们。一番互相往来的行礼后,德妃由我扶着,出了长春宫。
之后的几日,我天天都抱着孩子进宫,陪德妃娘娘说话儿,好宽慰宽慰她老人家的心。
一日,我跟她老人家正在逗着孩子,只见兰嬷嬷慌慌张张跑进来,朝德妃和我福了福,就匆忙道:“主子,刚刚收到信儿,说万岁爷拔营回京,一路疾行,不日便到京城!”
我和德妃都一愣,不会啊,每次秋围都不会这么短时间就回来了。即使要回来,也不用一路疾行啊。
“怎么这么快?”德妃喃喃道。她想了想,转头对我说:“怕是因为十八阿哥的事情。皇上一直对十八阿哥都甚是疼爱。”她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唉……小十八啊……可怜见儿的孩子,还没长大,怎么就得了那样要人命的病。”
我心里也一阵酸楚,叹了口气,刚想安慰安慰德妃娘娘,却见兰嬷嬷在一旁焦急地摇头,只道:“主子,怕是不止是这样,奴婢听说,太子他……”欲言又止。
我听兰嬷嬷这样说,猛地就想起来,这个月要发生的事,正是废太子!正在心里骂自己的烂记性,兰嬷嬷已经靠到我们身边,对我和德妃低语道:“奴婢听说,万岁爷在布尔哈苏台行宫,大声斥责太子,太子位……不保。”
我心里一紧,果然……果然是这件事。
德妃娘娘听了兰嬷嬷的话,难掩一脸的惊讶,朝我道:“胤祯可有给你家信?说了什么么?”
“写的,只是,没有任何言语提及此事。”我老实回答。
德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走到门边,看了看天空,回头对跟上来的我说:“这紫禁城的天儿……怕是要变了。”
我听出德妃娘娘话里的意思,却答不上话来,只能默默地点头。
第二天
刚用过晚膳,就听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德福慌忙地跑进来,朝我躬下身子打了个千儿,道:“福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