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电疾搠到。
麦亮宇剑眉双挑,脚下横跨五尺,双手夺自二恶三恶手中的两枝钢鞭同时出了手,化作两道寒虹直射大恶和四恶二人胸窝!
这又是一个出人意外的打法。
大恶和四恶既意想不到,也根本无法封挡闪躲,因为麦亮宇出手和劲力太强,射势绝速!
又是两声惨叫划空,大恶死在二恶的鞭下,四恶死在三恶的鞭下,两枝钢鞭全都穿胸透背而过。
四恶死也两双。
这也是他四个一生横行作恶多端的报应,才落如此凄惨的下场。
紫衫客的外号中虽然有着“追魂辣手”的字眼,出道多年以来,在两广江湖道上虽然也确实杀人不少,可是他目睹“勾漏四恶”的死状,尤其是二恶脑袋开花,三恶树枝透胸穿出挂在树枝上的那种惨象,也不禁双眉深皱,大为不忍地摇头暗叹了口气。
欧阳映雪看得呆住了。
麦亮宇自己呢,他也呆住了,他是被自己高绝的功力惊震得呆住了,怔怔地望着四恶的尸身发愣!
蓦地,麦亮宇星目寒电一闪,倏然抬眼射视着树林中朗声说道:“林中哪位高人?请即现身一见。”
一声佛号倏起,树林走出一位满面红光,慈眉善目,身材伟岸,穿着一袭宽大灰布僧袍的古稀老僧。
古稀老僧气沉神凝,脚下岳动山移般地走近麦亮宇的面前,双掌合十,口中高喧了声佛号,道:“小施主身怀盖世绝学,一身功力高绝,目前虽然火候尚浅,但稍假时日,不难成为当代武林第一人,不过……”
古稀老僧语锋微顿,慈目凝注地深望了麦亮宇一眼,忽然摇首闭口不语。
麦亮宇一见这位古稀老僧的举止神态,心知是位佛门有道高僧,闻言,心念不由微微一动,肃容躬身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老禅师如此过奖,在下实感愧不敢当,不过什么?尚望老禅师不吝指点赐教。”
古稀老僧缓缓地说道:“老僧如果哓舌放肆,小施主不会介意么?”
麦亮宇摇头道:“在下不会介意的,老禅师请只管放心明说好了。”
古稀老僧微点了点头,说道:“小施主虽然幼遭苦难,备受人间欺凌,满怀仇恨杀机,但是老僧却要奉劝小施主,望祈小施主能本我佛慈悲之旨,仁厚之怀,尽量予人宽容,得饶处且饶人,少造杀孽,以德报怨,定有无穷后福,小施主能答允老僧么?”
麦亮宇星目一凝,道:“老禅师要在下宽容那杀害母亲和外公的仇人,那些无恶不作的恶徒?”
古稀老僧道:“报仇除恶,小施主自可酌量而为,只是下手切勿太毒太辣。”语锋微顿,忽然轻叹了口气,又道:“小施主一身杀孽、情孽,为老僧生平所仅见,堪说是武林百年来最重之人,老僧仅请小施主一切多加慎重,凡事多加考虑而后行,老僧言尽于此,他日有缘,当图再见。”
话罢,目光深望了紫衫客一眼,肥大的僧袖一拂,微风飒然,人已远去十数丈以外。
麦亮宇连忙喊道:“老禅师请留步。”
古稀老僧恍如未闻,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
望着古稀老僧飘然远去的背影,麦亮宇心里不禁有些儿感觉惘然若失的轻叹了口气。
倏地,他耳边响起那古稀老僧细如蚊蚋的传音说道:“小施主如能记取老僧今夜之言,他日必受武林尊崇拥戴,否则就是武林群起讨伐的枭雄魔头,正邪两途,皆在小施主的意念之中,深望小施主慎作明智抉择!”
话罢,语声寂然。
麦亮宇这里耳边语声寂然,那里紫衫客耳边却响起了古稀老僧的“束气传音”。
古稀老僧对紫衫客传音说了些什么?这,自然只有紫衫客一个人知道,别人无法得知。
不过,古稀老僧的传音,却听红了紫衫客的一张俊面,目射奇采,心中大为骇异不已。
盖因紫衫客自出道江湖年多以来,虽已名满两广武林,令人闻名心惊色变,但却从无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可是这古稀老僧不但知道他的身份,似乎还知道他的来历,这怎不令他心中大为骇异?
“这古稀老僧是什么人?……”紫衫客心里在暗暗地思忖着。
这时,麦亮宇正神情怔忡地默立着,两只星目中闪着似惊异,似迷惘的神色,望着那古稀老僧已经走得不见了影子的方向在出神。
此际,他心底思绪充满了矛盾,乱极了,乱得有如一团无法清理的麻絮。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仇恨与宽容,在麦亮宇的内心中激烈地交战着,正与邪,在紧张地互不让步地拼斗着。
这两个问题,它们都在争取着明朗的分界。
正与邪,当然前者是对的,也是不容置疑的真理。
可是,仇恨与宽容呢?……“
他能予“仇恨”以宽容么?……
以他的立场,他身为人子,他怎能宽容“仇恨”?饶恕那杀害他母亲、外公和许叔公的仇人?
尤其是他母亲,为了他,历尽辛酸苦难,饥寒冻馁,最后又代他而死,他怎能让母亲、外公和许叔公含恨泉下,死不瞑目?
不!不能!
是当然,是应该,也是绝对的不能呵!
他心底在呼叫,在呐喊!
可是……
因此,他犹豫,他怅惘,怔忡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决断?
“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一双星目中光彩有些儿异样地,悄悄地望了麦亮宇一眼,他心里在暗想:“古稀老僧要我帮助他,尽量设法阻止他,不让他在武林中枉造杀孽,可是,我能帮助他什么呢?他武功那么高强,我又如何能阻止得了他呢?……”
他心底思潮起伏,意念有如风车轮儿般不停地飞转着。
突地,他脑子里倏然闪过古稀老僧另两句话中的含意,暗忖道:“难道是要我用……”
他刚想到一个“情”字,他那俊秀绝俗的脸儿不禁立刻又是一红,感觉一阵热臊的暗骂道:“呸!你疯了,你想到哪儿去了?……”
欧阳映雪见麦亮宇和紫衫客二人,自古稀老僧走后便都怔立着,好像在想什么心事似地,久久不言不动,不由黛眉微微一皱,娇声说道:“喂!你们都在想什么呀?是打算在这里站到天亮么?”
“呵!……”麦亮宇和紫衫客闻言,二人都不禁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出了一声轻“呵”。
紫衫客口中一声轻“呵”之后,立即跨前一步,朝麦亮宇拱手笑说道:“麦兄武学功力两皆高绝,堪称当世之最,实令小弟衷心钦佩万分。”
麦亮宇因见紫衫客容貌俊逸不俗,心中甚具好感,是以闻言立即微微一笑,拱手谦逊地说道:“兄台太过夸奖了,小弟初出江湖,一切阅历经验毫无,以后尚祈兄台不弃,多予提携指教。”
紫衫客朗声一笑道:“麦兄太客气了,小弟实在愧不敢当。”
欧阳映雪忽地娇声说道:“好啦,你们两人都不要客气啦,既然认识了,以后便是朋友,朋友就和兄弟一样,还客气个什么呢?”
她说来天真无邪,娇靥儿上一片纯洁之色。
紫衫客闻言,心念不由忽地一动,哈哈一笑道:“姑娘说的是,俗话有云‘相逢何必曾相识’,虽是萍水相逢,大家便都是朋友,朋友就和兄弟一样,还何必虚伪客套的什么?”
话罢,又是哈哈一声大笑,笑声爽朗,令人有着真挚豪放之感。
笑声落后,脸容倏然一正,目视麦亮宇说道:“麦兄,小弟有句话,不知麦兄会嫌冒昧不?”麦亮宇说道:“兄台并非俗人,何乃还徒作客套,有话但请直言就是。”紫衫客笑道:“如此,小弟就放肆了。”
语锋微微一顿,接说道:“小弟对麦兄极是钦佩,意欲高攀,与麦兄结为金兰之友,不知麦兄意下如何?”说罢,目光凝注地静待麦亮宇的答言。
麦亮宇心中对紫衫客本就极具好感,闻言,不由立即扬眉含笑点头说道:“好极了,承蒙兄台不弃,小弟敢不从命?”
欧阳映雪那美丽的娇靥儿上飞扬着兴奋的神采娇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也太巧了,桃园结义是三个人,我们恰好也是三个人。”
麦亮宇和紫衫客二人一听,都不由得爽朗地哈哈大笑了。于是,三个人,两男一女,便就在当地撮土折枝为香,并肩跪下,对天为盟,对月为誓同生死,患难相共欢乐同享。三人跪地盟誓既毕,便即一齐长身站起,各叙年庚。
紫衫客年十九为长,欧阳映雪十七为次。
欧阳映雪眨动着一双美目,望望麦亮宇,又望望紫衫客,语音忽然甜美无限地娇喊道:“大哥,三弟。”
麦亮宇和紫衫客二人口中应了一声,两双星目同时望向她。
欧阳映雪神情娇憨妩媚地朝二人一笑,两只玉手忽地一伸,挽着二人的手儿,天真地娇笑着说道:“这真是太好了,一下子的工夫,我有一个哥哥,也有了一个弟弟,从今以后,我再不会觉得孤单无聊了,我真高兴死了。”
她嘴里说着,两只足还不停地蹦跳着,显示着她芳心里的喜悦与兴奋,天真美丽的娇靥儿上,更闪漾着纯洁的光辉异彩。
麦亮宇的俊脸上也是真情洋溢,高兴非常地笑说道:“小弟自幼孤苦,今天有了哥哥姊姊,心里也是高兴极了。”
紫衫客也满脸笑容地说道:“愚兄和你们一样,衷心也是高兴万分。”
他说着,一双星目左顾右盼,望望天真娇憨的二妹和英挺脱俗,气宇轩昂的三弟,意兴飞扬地朗声笑了。
麦亮宇也朗声地笑了,欧阳映雪更是娇笑格格,那声音宛如响着一连串的银铃,激荡在夜空中,音韵清脆悦耳动听至极。
一阵笑声落息,紫衫客星目倏然凝注着麦亮宇问道:“三弟,对于刚才的那位古稀老僧的话,你有何感想?”
麦亮宇摇了摇头,道:“小弟心中颇感为难。”
紫衫客道:“怎样为难?”
麦亮宇道:“要小弟以德报怨,对仇恨恶徒予以宽容,只怕很难办得到,尤其对于杀害母亲和外公的仇人,小弟更是非得手刃他们不可,否则,母亲和外公泉下英灵有知,岂能瞑目,小弟何啻不孝。”
杀星小子
第 六 章
杀星小子
第 六 章
紫衫客眨眨星目,沉思地问道:“三弟,那杀害伯母和外公的仇人是哪些恶徒?”
麦亮宇道:“就是那律令中原江湖的‘白骨谷主’和其门下弟子‘红裳乌萧辣手玉女’。”
“哦!”紫衫客道:“三弟,这仇只怕你已经报不成了。”
麦亮宇神情不禁愕然一怔,问道:“为什么?”
紫衫客道:“四个月前,‘血娘子’突然闯入‘白骨谷’内大闹了一场,最后放了一把火,如今‘白骨谷’已经成了一片灰烬,一座毫无人迹的荒谷。”
麦亮宇神情呆了呆,问道:“白骨谷主师徒被烧死了?”
紫衫客微一摇头道:“那就不清楚了,据传说白骨谷主师徒当时都已伤在‘血娘子’的一柄断剑之下,不知踪迹下落,据估料,可能已被‘血娘子’所杀。”
麦亮宇倏然一摇头道:“不会的,‘血娘子’决不会杀死白骨谷主师徒的。”
紫衫客神情一怔,问道:“为什么?”
麦亮宇道:“那‘血娘子’曾亲口答应过小弟,他师徒的两条命留待小弟学成武功之后,亲手诛杀,替先母和外公报仇。”
紫衫客星目倏然微睁地道:“三弟和‘血娘子’认识?”
麦亮宇摇头道:“小弟并不认识她,不过她却认识小弟和家母,而且小弟得能今日之成就,这一身绝学功力,可以说全是得她之助。”
紫衫客星目眨动地问道:“是她指点荐你投师的吗?”
“不是。”麦亮宇微摇了摇头,接着便将四个月前在“白骨谷”中和“血娘子”相遇的经过,简单扼要说了一遍。
紫衫客听后,沉思后说道:“这等说来,三弟的师门该是那‘玄机先生’所引荐的了。”
麦亮宇道:“只是指点,而非引荐。”
紫衫客有点不明白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麦亮宇道:“因为‘玄机先生’只知‘十万大山’中某处绝谷内隐居着一位武学功力奇高,性情怪异的武林怪人,但是并不知是谁?甚至连那绝谷在‘十万大山’中什么方位?人还在不在?也都毫无所知。”
“哦。”紫衫客道:“这么说,他只是根据所知,指点三弟自己入山去找,摸索,碰运气了?”
“事实正是如此。”麦亮宇点点头,随即又把进入“十万大山”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紫衫客和欧阳映雪二人静静地听着,当麦亮宇说到那被猛虎扑袭,失足跌下百丈悬崖之时,他二人虽然明知道绝对无碍,否则,今天他二人就不会得有这么一位兄弟了,但是他二人仍然情不自禁,神情紧张地脱口发出了一声“呵!”的惊呼。
麦亮宇说完这段经过之后,紫衫客不由立即心念电闪地眨动着一双星目道:“照此说来,三弟你学艺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了?”
“是的。”麦亮宇点了点头。
欧阳映雪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