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令奇家里有事,我连轴转了一个星期,所以这周他让我休个双休。”
周沁芳一边解释,一边往书本里夹了个凯蒂猫书签。
“家里明明有大西瓜让你十拿九稳的捧着,可你偏偏去费心劳力的去捡芝麻。”
周德清不太理解姐姐为什么窝在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小公司里不走,而周沁芳对待这个问题则是笑着解释道:
“以前我也曾经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但后来接触了好多事、好多人之后才发现我也只是运气比大众好一点的普通人而已。现在虽然钱赚得不多,但有非常好的同事,又有忙忙碌碌的工作,所以我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
周德清听了周沁芳这番话一言不发,他虽然不太认同姐姐现在的生活态度。
但是……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这种平淡的生活总好过三年前那段曾经颓废放浪的阴暗日子。
周沁芳合上书本,然后盯着周德清看了好几眼。
周德清被她看得发毛,于是问道:
“我脸上有脏东西?”
周沁芳笑着摇头,弟弟新鲜沐浴后的样子她越瞧越爱。
再加上现在周德清穿一身白衣黑裤,偏偏脚上却蹬一双休闲球鞋。这看似不搭的搭配,却让他生生多出几分平日里不多见的稚嫩气质。
“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刚上高中的学生。”
说着,周沁芳伸手把弟弟垂在额前的头发向后一拢,然后皱着眉说:
“你平时这样把头发向后梳理也很好看,有成功人士的感觉,但总觉得少了几分青年人的朝气。”
周德清把姐姐搁在自己头上的手拍掉,他胡乱整整额前的乱发,然后不在乎的说道:
“不打扮的成熟一点,在公司里怎么服众?”
周沁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问道:
“装扮成熟和立威服众有什么关系?据说外国一些IT行业的老板都是穿T恤牛仔上班。”
说完,她不等周德清回答,就自顾自地说:
“算了,算了,你从小就喜欢在人前装成熟。你好像在上了初中之后,每次出门都要西装革履的。老天,那时候你才多大?”
周德清对姐姐说自己喜欢“装成熟”一点都不生气,他挺认真的答道:
“这是我的个人风格。”
“那你今天去郭家做客,是不是依然用‘周副总’的穿衣风格?”
周沁芳见周德清点头,觉得头有些疼,她心想:去女朋友家里做客穿得那么正式到底是闹怎样啊?
如果她知道今天周德清拖了两个电灯泡去了郭家的事情,恐怕会因为头痛欲裂而去挂急诊。
“今天如何?”
周沁芳决定换个话题,她问起弟弟今天到郭家做客的情况。
“菜很好吃。”
周德清下意识的第一时间给出了这个答案,不过他马上就觉得自己挺无聊的。
周沁芳听了这话时楞了一下,等回过神来之后她无奈的说:
“能被你这个嘴刁的人夸奖,这个厨师看起来真的很了不起。”
周德清轻轻哼一声,算是认同了姐姐的这个说法。
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那么周沁芳的心思也不在厨师身上。于是她又问:
“今天的人如何?”
“很吵。”
“啊?”
周沁芳又楞了一下,她心说:“很吵”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去了菜市场。
她想不透“很吵”的含义所在,于是追问道:
“郭小姐不好吗?”
“那倒不是。”
周德清腻歪的是黎静柔,他今天本来准备只带何楚去郭家做客。何楚性子活泼,容易和外人打成一片。
但没想到中间□□一个“青梅”黎静柔,她来京城度假非得缠上自己,非要跟着自己到郭家做客。
这也就罢了,在郭家还夸夸其谈,自以为语出惊人思想深刻但实际上毫无可取之处。
相比之下,今天的郭敏华要比黎静柔要顺眼的多了。
周沁芳见弟弟沉思不语,于是轻轻碰了他的胳臂一下。
“那你……和她之间的感情如何?”
“感情?”
周德清眨眨眼,将这个词复述了一遍。他亦是用了疑问口气,但究竟是问自己,还是问老天,恐怕连他本人都不清楚。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沁芳却看出一些周德清本人看不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太长时间没摸注会的书,连考试科目是什么都忘了,还是百度了一下才写上的书名……
☆、第 32 章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不讨厌郭敏华,是吗?”
周德清点头,他记得自己的确是曾经这么说过。
“不讨厌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词语,它却不意味着喜欢。可能是无感,也可能是普通。那么,你对郭小姐到底是哪种意义上的‘不讨厌’?”
周沁芳决定趁此机会,把弟弟的心意问个清楚。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普通吧。”
听到弟弟的答案,周沁芳眉头一皱,她不满的说:
“你们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怎么还是普通?”
周德清无谓的耸肩,说了句:
“就是这样。”
“那你们这样很危险的!”
周沁芳摆出严肃的脸孔,教训一脸无所谓的弟弟。
“虽然是郭小姐主动追求你,但是你也不要把人家吊着不放啊?既然没有感情,不如早早说清,分手才是。”
周德清张张嘴,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沁芳给拦住了。
“别给我扯联姻那些屁话,爸妈那边根本没有对你进行硬性要求。”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那你就抢先找个人先囤着是吗?”
周德清没回答,周沁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无奈的看着弟弟,见他还一脸“我做对了”的样子,就觉得头昏眼花。
“就算先找个人囤着,也得有感情才行啊!”
周德清没答话,他脸上毫无愧疚之色,反而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瞧着自己的姐姐。
周沁芳被他盯得发毛,她小心的问道:
“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周沁芳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响,不过她面上神色未变,反而更加淡定。
“为什么这样说?”
“只是感觉……”周德清顿一顿然后继续说:“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种爱不爱、喜欢不喜欢的话。”
周沁芳垂下眼轻轻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变幼稚了?”
自己明明以前和周德清现在的想法一样,关于人生大事的安排,是遵从父母之命找一位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至于感情?
周沁芳以前好像还真没有想过这种东西。
周德清撇撇嘴,他出言更正姐姐的说法。
“只是觉得现在的你有些奇怪。”
他本想用“你变得像言情小说女主角那样多愁善感”这句话,但后来他觉得自己如果说了这话,八成会被姐姐施以老拳,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模糊的说法。
周沁芳闻言一笑,她说:
“男女之间相处,感情是首要条件,所以我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奇怪。”
而周德清则严肃的回答道:
“我们都不是任性的人,要想保住自己拥有的东西,就必须在其他方面做出妥协。”
“你太悲观,大概是你还没有遇到对的人。”
“所以你现在‘对的人’是那个合伙人?”
周沁芳灿然一笑,她左手拾起放在凉亭石凳上的书本和竹篮,右手食指竖起,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这是秘密。”
周沁芳走出凉亭,穿过花园的小径,转眼间就走出后院的月亮拱门,往前面走去。
周德清目送姐姐离去,小声嘀咕道:
“明明就是,还装腔作势。”
接着,他又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那个家伙到底哪里好?”
与此同时,周德清口中的“那个家伙”正一个人在公司里和无数积攒下来的发票、单据、凭证和账簿战斗。
郑令奇把积攒的原始单据全部做成凭证之后,才感觉脖子发酸。
“老天!真是老了!明明以前在电脑前做一天都没事的!”
郑令奇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轻轻的晃动脖颈,让酸胀的颈椎好过一点。
待觉得好受了一些,他打开办公室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盒只抽了一根的卷烟。
因周沁芳不喜欢闻到烟味儿,所以他平时在公司里基本没有机会抽烟。
郑令奇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边,他怔怔的看着阳台外面依然明亮的天空。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半了。
但是,屋里却无法像室外一样,需要开始掌灯熬油了。
郑令奇突然把燃了一半的卷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抱着头,沮丧的自语道:
“我怎么就这么傻?干嘛让她今天回家?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想到最近和年轻美丽的女合伙人聚少离多的事实,郑令奇本就不好的心情又恶劣了三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小到大一直秉持着“量力而行”这个原则生活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和自己差距相隔了一个太平洋的女孩?
郑令奇只能将产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奇妙事情,归结到“缘份”这两个字上面。
缘份?
他正这么一个人胡思乱想,神游天外之际,突然感觉右手传来一阵刺痛。
“我X!”
他低低的骂了一声,然后快步跑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冲洗被香烟烫破皮的食指。
但是老天好像存心与郑令奇过不去,他正专心疗伤之际,却听到外面传来门铃的声响。
“该死!”
郑令奇拧掉水喉,失去活水冲刷的手指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过他顾不上做进一步处理,而是直接去开门。
开门之后,当他看清来人之后,面上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
“怎么是你?”
安然闻言一皱眉,她不太高兴的问:
“你以为是谁?”
郑令奇飞快地答道:
“美女总裁。”
安然右手扶额,她无奈的说: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今天来的不是什么尊贵人物,而是旧社会的典型妇女代表——女厨子。”
郑令奇听了安然的这番自我介绍就不太高兴,他问:
“在外面受人欺负了?告诉哥哥,我去替你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替你报仇雪恨。”
安然翻了个白眼,她答道:
“德行!你……”
刚说到这里,她敏锐的注意到郑令奇右手两根手指不太自然的蜷着。
“你受伤了?”
安然赶忙把郑令奇拉进屋里,借着灯光仔仔细细的把青梅竹马的一双手检查了一遍。待确认只有右手食指烫破点皮,其他一切完好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烫的?”
“是啊。”
郑令奇满不在乎,他伸伸手指,说:
“没多大关系。”
“得了吧!”
安然赶忙去客厅的橱柜里取出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只烫伤药膏,然后不由分说的为郑令奇涂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安然手上忙着,嘴也不闲着。她一边为郑令奇涂药,一边嘟噜着:
“你还替我出头?看你这样儿,未杀敌己身先损!”
郑令奇也不反驳,只是嘿嘿一笑。
过了一会儿,他见安然拧上药膏的盖子,才问:
“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听阿姨说你去打工了?”
安然把药箱搁到周沁芳的办公桌上,接着答道:
“只是去朋友家帮忙罢了,下午和朋友去外面吃饭。吃完后路过这里,见还亮着灯,就上来看看。”
郑令奇这才注意到安然放在办公室茶几上的几个精致的包装袋,原来里面装的是打包的饭菜。
“还没吃晚饭?”
安然话音刚落,郑令奇就快速的点了点头。
于是安然提着包装袋出了办公室,不一会儿,客厅里就传来她招呼郑令奇吃饭的声音。
郑令奇踱着方步,慢悠悠的走到餐桌边上。他看了看餐桌上摆着的七八个碗碟,啧啧了一声,然后笑着说:
“看来你今天出去吃的很好啊!”
安然忙着摆刀叉和勺子,没搭理他这茬。
郑令奇哼哼了一声,不客气的坐到座位上。他摸起叉子,就要叉起虾仁杂蔬焗饭里面的虾仁。
“别动!”
没想到安然竟然制住郑令奇的叉子,她看看郑先生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于是主动为无知的人解惑。
“你刚刚烫伤了手,不能吃海鲜这样的发物。”
“啥?”
郑令奇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他接着大呼小叫道:
“安然,你太大惊小怪了吧?我只是烫到一点点而已,不用这样严苛吧?”
安然不客气的把虾仁杂蔬焗饭拉到自己跟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