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莉莉西雅很想展开一个轻松的话题,不过只开了一个头。玛莎沉默不语,这让另外两个年轻人都不好意思谈得热烈。侍者对两位漂亮女伴的恭维不讨好地迎来卡洛斯恶狠狠的一眼,但他还是礼貌地付了小费。
萨姆兰可没心情吃午饭,他等着他们回来,等着玛莎小姐完成指认工作,他心理盘算着:他至少会得到两个答案!
对六百多个人的指认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萨姆兰对玛莎小姐唯一的要求是:看过的照片不能往回翻。其实这差不多也是一句废话,弗莱德在这个授意之下根本没做回翻功能。至于玛莎愿意盯着哪张照片看上多长时间都是没有关系的。莉莉西雅小姐对这一说法予以狠狠的反击,她说有哪个白痴会盯着强奸犯而不是电影明星的照片看十秒以上呢?她进而指出让她的女伴干这样的事情真是残忍。萨姆兰笑笑并不理会。莉莉西雅也就没词了。
玛莎小姐的态度是配合的,只是她说话很少。萨姆兰知道这这叫她难受,他也没有办法。弗莱德教她使用这个浏览器。其实很简单,默认从第一张照片开始,下角标有一的显示,当她看过之后,单击左键就会切换下一张,然后继续,一旦她发现这就是雨夜男人,她就在下面的纸上记下他的编号。当玛莎表示了解之后,弗莱德退了出来,他看着萨姆兰,“这活儿可真够她受的!”
“是啊!”老警官无奈的点点头。
玛莎小姐独自坐在安置反相玻璃的屋子里,看着那些叫人恶心的照片。莉莉西雅不被允许进入,但她可以留在外面看,她在为她的朋友祈祷。
指认工作从下午2时开始,直到4时40分才结束。期间卡洛斯两次给玛莎送了水,不过她都没有喝。萨姆兰多次被警员叫走,向他报告关于那个小猫闹钟的追查结果。其实也算不上结果,没有一个商店有关于这一物品被贩卖的记录,绝大多数的商店根本就不承认卖过这样的东西。还有就是那里面的字条,是用最为普遍的打印纸,全世界都有用的。萨姆兰看着纸条上的字,“齿轮即将开启”,他想起了昨天发现的“面具即将归来”,那么,即将发生的究竟是什么呢?
玛莎小姐看起来神色黯淡,她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莉莉西雅冲上去抱住她,亲吻她,她也没有表示什么。萨姆兰油然而生一种内疚,他希望他能赶紧解决这个案子,还她们一个说法。当然,还是卡洛斯把她们送回去,这一次,莉莉西雅也没了好脸。卡洛斯头皮发麻地听着她骂他……
玛莎小姐记下了三个人的编号,它们分别是,173号约翰逊,白种人,现年23岁;曾有两次犯罪记录,第一次是住在隔壁对他很好的中年妇女,他趁她丈夫上班时候猥亵了她,那时候年仅18岁,因为情节不恶劣,被判10个月监禁;第二次是假释的两个月后,在道路边袭击夜路回家女青年,被判2年徒刑;现在约翰逊无业在家。291号皮尔斯,白种人,25岁;一次犯罪记录,在舞厅门外抢劫一女子,心生色念,将之拖进附近草丛强奸,被判4年监禁,去年10月被假释。455号,特里克文,白种人,22岁,绰号“胆小鬼”,16岁时就将邻居13岁女孩儿诱奸,但后来控方突然撤诉,他也被无罪释放;三年后恶习不改,将同工作女孩儿骗至家中,下药迷奸,竟又一次逃脱法律制裁;其父是著名公司老板,两次花钱为他摆平事情。
萨姆兰笑了,他确实得到了两个结果,第一个就是上面这三个嫌犯。至于第二个,萨姆兰已完全相信了迪亚特此人的存在。
作为一名出色的老警官,萨姆兰同时是一位人性大师。玛莎被叫来要找出她见过的男子,在600多张照片中,玛莎完全可以只挑出一个就完事了,但是,她却花了160分钟,平均每张照片花去了15秒,她在认真地挑选,并且挑出了三个人。因为顺序不能回翻,两张照片之间至少隔了一百人,玛莎不可能完全记住之前挑出的相片的面目,那么她再挑选的人可能会和上面的不太一样。这就是萨姆兰要求那个规则的原因。但是,这三个人经过仔细对比发现确实存在面目上的相似性。这就证明,玛莎不是依靠想象肆意捏造,她真的见过那个自称迪亚特的人。
当然,仅凭这个判断这个男人真的被玛莎杀死了。也许玛莎去看沃勒医生是个有用的巧合,萨姆兰打算抽时间再找找医生。
调查很快展开了,萨姆兰、卡洛斯、米尔,分别带着两位警员找到了照片上的三个人。结果是令人扫兴的:173号约翰逊3月20日晚朋友们喝酒到很晚,他们是六点多就开始喝的,中间约翰逊也没有离席。291号皮尔斯的证据似乎不那么准确,但是,想一想也不可能。他在城西北的夜总会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八点半上班,20号晚上,他甚至还早到了一点,而玛莎小姐是在八点十分遇到迪亚特的,就算他看到玛莎小姐立刻往回赶,除非是用飞的才不会晚点。黑社会的人,他一个小小的强奸犯绝不敢得罪。就是说他也不具备作案时间。至于455号特里克文倒是挺惨的,他又一次把女孩儿带回家,结果被早回家的老爸发现,一怒之下开枪打断了腿,还在医院吊着呢。萨姆兰也曾怀疑这是事后打上的,但是医院的信誓旦旦姑且不说,连琼斯博士也说,至少长了十天才能好成这样。
三个嫌疑人出乎意料的全都得到了证明,萨姆兰陷入了困境,他用力抓着紧贴头皮的一层短发,妈的,这个迪亚特到底是谁?!
第十九章 新·纳粹
在几位警官忙碌的时候,沃勒医生和安妮小姐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享受傍晚的宁静。沃勒不喜欢咖啡,倒是对红茶情有独钟。他叫了一杯冰过的红茶,不忘加上六块冰。安妮则心怀忐忑,低着头喝着咖啡。
“啊,医生,这是我第一次约你出来,没想到,你,你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嗯,我……”安妮不知该怎么接出下面的话。
“嗯,这是我的不对,安妮,应该是我约你的,对不起,因为我忙,老是忘了约你,”沃勒轻柔地笑了,“安妮,叫我赛斯好了。”
这话叫安妮暗暗高兴,医生并没有忽视自己啊。可是,可是,我该怎么……
“玛莎小姐的问题真是麻烦啊,今天晚上看来又要熬夜了。”医生三句话不离本行。这下子,安妮约他晚上一起回家晚餐的想法又要泡汤了。唉,傻安妮,老是这样可不行啊,要想一个办法……
安妮把头瞥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和人,唉,谁能帮帮我啊。突然,她看到了令她镇静的东西。
“医生,医生!”
“啊?”沃勒又走神了,“怎么了?”
“医生,看那个人,”安妮指着外面,看那个穿警服的人,坐在一辆记程车里!“
“嗯?有什么不对吗?警察偶尔也会坐记程车吧。”医生心不在焉地看着,咦?他也发现不对劲,这个车上没有司机,一个警察开记程车?不过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说,司机犯了事儿。他的心思还放在玛莎那儿。
“不是啦,他就是昨天晚上到诊所找你的人。”
“你看清了吗?”这句话无异于重磅炸弹,沃勒的注意力一下子转过去了。
“是啊,我看清了,肯定是他,他那天和我说了很多话呢。刚才好像还有什么人给了他一个纸包,他揣进怀里了。”
医生迅速过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警察?不可能,萨姆兰警官和我通了电话的,就算他偷偷派人跟踪我,我不至于使用那么下流的手段啊。他又何必请教我问题呢?不对!
“安妮,你自己回家好不好,我有一点儿事情要办。”沃勒放下一饮而尽,放下手中的杯子。
“不!”安妮斩钉截铁地拒绝,这可是头一回,“医生,你要去跟踪那个人,对不对?”
“安妮,我……”是呀,安妮小姐可不傻,只不过很多事情她不在意就是了,沃勒不知怎么回答。
“你一定是要去跟踪的,他昨天来找我问东问西又不来咨询,还专挑你不在的时候,那个电话可能就是他打的,为了把你诓出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要是你想去找他,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赛斯,我喜欢你,别叫我担心好吗?”安妮紧紧抓住医生的右手,一股浓浓的暖流传到沃勒身体里。
医生不希望安妮跟着自己涉险,可是,安妮说的是对的。她了解自己的想法,她是个好女孩儿,而且,她在担心着自己。跟踪这个家伙该不会太危险吧。
“好吧,安妮,你跟我一起去,那么我们赶紧吧,这家伙要开车了。”
留下了钱,沃勒拉着安妮飞快跑向停在门外的汽车,医生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马上奔驰起来。
和那个穿警服男人交易的正是麦瓦先生,医生和安妮小姐那时还都没见过咖啡馆老板,当然也就不认识他了。
沃勒医生就是开着这辆“宝马”家用型,这车虽然有些老旧,速度也不是太快,但是,追上一辆记程车也不难。为了不惊动前面的人,医生没有咬得很紧,他们中间隔了三四辆车。
前面的人似乎也真的没有发现,两辆车往西北驶去。前面有一个红灯,记程车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沃勒医生也只好拐把闯了过去。前面的人冲着微微撇了撇嘴,加大了油门。
“医,医生,不能在往前开了,那边是红灯区啊!”
沃勒不理会安妮的劝阻,他一定要知道是什么人在打探他,目的又是什么。两辆车穿过灯红酒绿的酒吧和夜总会,沃勒没有注意到在其中一个夜总会门口听着萨姆兰警官的车。这时候,警官正在调查291号的皮尔斯,他无意看舞台上几近全裸的舞娘。
沃勒也一样,他没心思关注别的,他知道,在往前开,有一个名叫“龙手”的豪华餐厅,那里面盘踞着这个城市的黑手党。这是一个危险之地。
医生不知道前面的人要到哪儿,他只希望那人不要和黑社会扯上关系,那会很麻烦的。两车相距不过二十米,突然,街边有人冲着医生的车冲过来,沃勒急忙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向左拐,停在了路中央。
来人似乎并不罢休,一直铁棍重重地砸在“宝马”车玻璃上,玻璃呈现波纹状的裂痕。那个人又是一棍,安妮吓得紧紧抱住了医生。
沃勒看清了那个家伙,他赤裸的上身满是花花绿绿的文身,头发剪成了铁十字架的形状。新。纳粹?这个城市里也有了吗?另外有两个打扮得差不多的家伙也围了上来。
“安妮,听我说,我现在下车,你马上把车开走,开得越远越好。”沃勒轻轻地推开安妮。
“不,你和我一起走!我不要你下去。”
“快点儿,安妮,不可能一起走掉的。我会想办法脱身,我要下去了,不然来不及了。”沃勒一把推开车门,把安妮拉到驾驶的位子上,用力把门撞上。
“哼,哪儿来的黄种猪啊,到我们这儿来,脏死了!”“铁十字”把铁棒在手上掂着。
“不过,边上的那个小妞真不错啊,下来跟我们玩玩儿,睡在一只猪的身边,不觉得太糟践了吗?”一个留旁克头的男人啐了一口痰,淫荡地盯着安妮,伸出舌头舔了舔。
“妈的,这烟真有劲儿,”他把半截扔在地上,用力地捻着,沃勒看了一眼,那烟里加了药。
“嘿,夥计,你看那只蠢猪的左手还戴着手套呢,是不是手淫次数太多弄伤了!”
三个男人肆意狂笑着,安妮流着眼泪,发动了汽车。
“喂,小妞,你他妈要去哪儿,妈的。”
“铁十字”想再次拦住车,沃勒挡住了他。他回头镇静地看着安妮,他在笑。
“妈的,臭猪,”铁棍一下子打在医生的背上,“你丫还他妈英雄救美啊。”
三个男人围住了医生。
车子开远了,沃勒觉得放松了许多。
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在二楼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一切,他感到提不起兴致,转身走开了……
“龙手”二楼的餐厅里,装饰与下面截然不同,到处都金壁辉煌的。一个六十多岁,白头发的男人,坐在桌子钱,品尝着晚餐。
他似乎不满意这次的饭菜,眉头越皱越紧。他终于暴怒了,用叉子狠命插向桌子。“妈的,这是给人吃的吗!”他站了起来,一边伺候着的小姐吓得哆哆嗦嗦。他虽然老了,却有着魁梧的身材,一套合体的西装紧贴着他的身躯。
“玛丽,把这些收拾好,告诉威尔那混蛋,要是他再做出这样的狗食,我就拿他喂狗!”
玛丽战战兢兢地收拾着,男人又转向另一个人,那看起来像是管家,“比利在哪儿?”
“我来了,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