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四海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龙老大主动邀请魔王来茱萸镇并无一点诚意,这妖妇给自己铺了两条路,一条是归顺魔道,大战后分割最大的利益,另一条是设计诛杀了魔王,而后自己坐大。
天下即将大乱,除了人道的愚民,其余五道都嗅得到不安的气息,而妖道幽居妖界几千年不出,不甘心日久,可惜他们力量孱弱,不能独li起shi。
所以当他们听说魔道有举动,立即第一个响应,不过龙老大不甘居于人下,居然想铤而走险,设计杀害魔王,然后以妖道兼并魔道。
只是她一向谨慎,魔王威名之下,她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来了一招锦里藏针,想把魔王骗到提前布好的陷阱里,试探一下口风和实力再做决定。
但她却漏算了一点,魔道的人出了名的好勇斗狠、桀骜不驯,tong一魔道是万难之难的事。
花四海以一个身世神秘,没有一兵一卒的人降服了三十六天罡,做了最大的魔头,自然身经百战,不仅是武力强悍,智计也要超群,怎么能轻易上当?
所以,枉费她把茱萸镇摆成了最厉害,外表又看不出来的杀样,花四海还是早就觉察到了。
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他从不把那妖妇放在眼里,了不在乎摆的什么阵,他要的是兵不血刃地与妖道签下盟约,得到这个攻上天道的助力。
果然,当龙老大见到他,感觉到他身上无法抵抗的强大魔气,立即明白了妖道所面临时的是什么,小心翼翼地不敢启动阵法,试图通过谈判获取最大的利益。
一切还算正常,除了那位天门派低级弟子又闯进了是非的中心!
「给我看看你的手。」花四海忍耐半天,终于对西贝提出要求。
这混蛋一直把左手缩在袖中,是故意不让他看的,就等他开口。
他很想不问,可是结果还是破功。
西贝轻笑,如果有女人在旁边,一定会被他的模样迷死,可是看在花四海眼里,却觉得那张笑脸极其欠扁,指节握得卡卡响。
「有什么好看的呢?暗处不是说,妖道的人也出镇了吗?虫姑娘假如没被你的冰魔气冻死,这会儿怕早就走了。但是以她那个要怎样就谁也拦不住的个性,你要祈祷她别追上来才好。」
「我从不祈祷,给我看你的手!」
「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西贝柳丝从小到大很少看花四海恼火,这会儿突然很想看。
嘿嘿,看这冷冰冰的家伙眼神闪着火苗,可脸却绷得死紧的模样,真是好笑死了。
「给我看,还是要我剁下你的爪子?」
有什么好看的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刀出鞘的声音,西贝连忙展开手掌,「你这人真是开不得玩笑,活得像你这样拘谨,还有什么乐趣。看到了吗?颜色鲜艳得很,她没事啦。你都到这里来了,龙老大怎么会费力气再去启阵呢?」
「没事就滚吧。」
西贝还是一笑,没有再挖苦这个别扭的老友。
看到小花这么在意虫虫,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们从小到大都在争夺东西,连睡觉时的床、吃饭时的筷子都要争。不过小花狠绝冷漠,他一次也没有赢过,还欠了小花上千条人命没有还。就连上回争夺虫虫那条奇怪的红链子,也是争夺的意味大于对货物的喜欢。
可惜那一回他还是输了。
那么这回呢?要和小花争取虫虫吗?
冷眼旁观,似乎那丫头对小花有情,小花似乎也动了心,对待她的态度与众不同。
照理他不应该插一杠子,可是 ̄ ̄虫虫闻得得自己的本命香啊。
在那个从小就有的梦里,能闻到他本命香的人对他极其重要。现实中会和梦境中一样吗?
况且,问问自己的心,没有问那个莫名其妙的丫头而动吗?
他没有回话,也没有滚,只在房间里踱着步,无意识地握紧左拳,把那个代表虫虫安全的痕迹遮住,仿佛她也在自己的掌心。而就是这时,忽然感觉手心一凉,大惊大下低头望去,见那红色印迹慢慢变成一种发黄的粉红。
花辫要枯萎了!虫虫有危险,可是哪里出错了呢?
正要抬头和小花说,却见走到窗边的他神色一凛,冷声道:「带人回聚窟洲,我随后到!」
说着,身形迅速淡成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他去救虫虫了!
2…47 有蛇啊!
「蛇啊!有蛇啊!别过来!」虫虫大声尖叫,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晃动着身体,呃,或者说是 ,因为她还是一块石头。
本来她是能够变幻自如的,可那个大魔头在临走的时候袍袖一抖,她只觉得寒气扑面,然后就感觉身体僵硬起来,比石头还石头。
这个男人真阴险,看来小看他了。
本以为自己法力提升不小,障眼法也学得有模有样了,没想到还是给他发现。但发现就发现吧,为什么要制住她?
虽然她是听到了一点魔道和妖道的内幕消息,可也不必用这种方法杀人灭口。
回头想想,他似乎没想让她死,倒像是拿她的窘样寻开心,或者是困住她好为魔道争取时间。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她多么爱啊,好歹要给个面子才是。
从一开始见到他时的心脏紧缩,到后来全身心的渴望,虽然身体石化了,心却着成了火,他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特别。
所以看到他要离开时,一想到可能要好久才能找得到,她冲动地想立即显身相见。至于妖道的人会怎么看,魔道的人要怎么办,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没想到这死魔头早就计划好了,在走近她的一刻,在她的浑身发热得就要融化的时候,出手制止了她!
什么意思?欺侮她法力低微吗?这样的高手偷袭她是不公平的,应该两手两脚只能运用其一跟她斗法。
可是,似乎那样,自己也不能赢。
但是,不能赢,至少可以跑。她对逃跑还是很有天赋的。现在算什么?人都走光了,只留她一个人卡在破窗子上,做为一块被冻住的石头,她没办法移动分毫。
如果只是被困住就算了,现在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那么多蛇,密密麻麻、挤挤挨挨、争先恐后地从四周的断壁残墙处钻出来,并迅速向她靠拢。
她知道自己学艺不精,但变石头这事她经常做,本以为可以糊弄人的。没想到不仅瞒不过那魔头的眼睛,说不定那个妖妇龙老大也看出来了。否则这里怎么会出现那么多蛇,而且似乎要吃掉一样。
做为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她看到黄鳝都会害怕,何况这么多黑地、白的、绿的、花的蛇?
她可能不怕杀人如麻的魔王,不怕仙道之翘楚的白沉香,可是她却怕死了这些靠肌肉蠕动爬行的东西。
「救命啊!不要过来,我可有雄黄!」她怕得大哭大叫,但还是不能出声,拼命全身用力,幻化成石头的身体也只是摇晃了几下,根本不能从窗子上掉下来。
做为一块圆石,她现在连滚动离开的权力也没有。而且,她发不出声音,更别提蛇是听不懂人类语言的,也不会明白那并不存在的雄黄所具有的效用。
一团一团的,蛇迅速靠近了,虫虫甚至闻得到它们身上带来的腥气和凉气。
来十洲三岛后,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那种生死不由自己,想咬舌自尽也办不到,只能干等着受到伤害的恐惧。
「大魔头,救命!」
眼见第一条蛇吐出的信子已经挨到了她的脚,她叫得声音都岔了,有那么顽强的神经的人也几乎昏倒。
但是这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叫喊,感觉身子一松,瞬间从石变人,同时被一股大力吸出了窗子,落入一个人的怀中。
狗是凭借气味来判断事物的,这会儿虫虫惊得满脸满眼都是泪水,一时也说不出话,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人有着熟悉的味道,于是本能地四肢大张,死死地抱着来人。
在他的颈窝嗅嗅,虽然没有理智判断,但却直觉地感到,吁出了一直哽咽着的哭场。
花四海看虫虫没事,心中不安顿去。往常,她总是气得他要死,如今看她怕成这样子,居然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意。
以往,无数人惨死在他面前,他的眉头都不皱一皱的,此刻他却被一股不熟悉的情绪所包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疼?
成千上万条蛇嘶叫着,虽然被来人的气势所逼产生了怯意,却似乎被什么摧赶一样继续靠近。
花四海抱着虫虫,冷冷地盯着这些冷血的爬虫,身体没有动,只一跺脚,他的狂猛之气就从脚下呈扇形扩散,连土地都颤动了,地面更是出现了一道隆起的分隔线。
蛇群被震住了,它们昂着头,蛇身交缠,威胁地吐着信子,可硬是不敢靠近一步,就在那条分隔线后蜿蜒挣扎。
「下来吧。」他拍了拍八爪鱼一样,死死扒住自己的虫虫,无意的抚了一下她柔软的深酒红色短发。
「坚决反对。」她止住了哭声,却故意往他颈窝里钻,把眼泪全抹在他颈侧,还向他耳根处吹了一口气,真正是凶星未尽,色心又起。
啊,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这福报还真不错,似乎还赚了。这个男人很难接近,现在要借机会探一探他哪里比较敏感,以后勾搭起来比较容易。
不过这男人是什么做的,怎么没反应的?是她不够魅力?唉,在现代的时候,花样繁多的勾引男人的方法,好多女性杂志上教过,可惜理论始终不如实践。
虫虫挫败地又蹭了几蹭,感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了,她的手脚感到一阵凉麻,轻轻啊了一声,蓦然松开四肢,落到地上。
「死魔头,居然阴我!」她横眉立目地叫,随即一瞄眼间看到蛇群还在蠢蠢欲动,吓得向旁边一跳,无比自然地把自己的手塞到花四海掌中。
她的脸哭花了,头发蓬乱,脸色潮红,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害羞,可是泪后的眼睛如此清澈,看得花四海忽然心里一虚,不禁别开头去。
「耶?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你甚至笑都不笑,难道我应该让你欺侮吗?」
「满口胡言。」憋了半天,花四海只说了四个字。
「本来么,我正在变石头修炼,结果不小心从滚下来,卡在窗子上,是因为怕受到你和那个死女人的迫害,才不敢出声。说话这地方是你的吗?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你如果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就应该假装看不见,免得淑女尴尬。你呢?不仅没有善良地无视我,反而用你的魔气冻住我,然后跑掉了,害我差点被万蛇所噬,害我鬼哭狼嚎的,仅有的几点淑女值都变为负数,这~~太不像话了。」她滔滔不绝、蛮不讲理的编排人。没想到没编排的人一言不发,突然伸手横抱起她。
她惊呼一声,还以为这魔头没人性,一怒之下要把她扔到蛇群里,没想到他却抱她凌空飞起,同时地面传来奇怪的声响。
2…48 再盖个章
回头望去,前一刻还好好的地面突然燃起了雄雄大火,火焰远看像张牙舞爪的枯黑枝蔓,好像隐藏在其中的恶灵,要冲出火海,把飞上半空的两人卷下去。
花四海抱着虫虫向上疾升,不过才到半空就感觉头上传来巨大的压力,淡蓝色的电光时隐时现,看似有五雷轰顶,而地面的火苗升腾,火舌已经舔到了两人的脚底。
「幻术!一定是的。」
虫虫在慌张中做着判断,不过随即悲哀地发现这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这为绝对绝对是真的!
人间的荒镇忽然变为炽火炼狱,一定是有缘故的,而且火苗只在街道上燃起,两边的房屋却没有一丝火星。地面上的蛇群在大火中痛苦的乱窜、翻涌、挣扎、顷刻间变成了黑炭,但还在微微抽动,看得人心惊肉跳。
可是窝在这大魔头的怀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花四海心念急转,抱着虫虫落到那间大屋的屋顶之上。放下她,拔出冰魔刀横向一挥,一条冰线凭空出现,接着迅速扩大为一层带着寒气的云雾,把两人笼罩在里面。
「妖火。」
他说出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向虫虫解释,只感觉一只柔软小手又强行钻到他那只没有握刀的手掌中,略有冰凉,大概是惊吓所致。
茱萸镇是个陷阱,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要诱他进镇。龙老大必须亲自作饵。当他们见面时,来自他的威胁逼得龙老大不敢启动阵法,因为她明白她绝对不会全身而退。
只是这个丫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他一再掩饰,但终究是瞒不过那妖妇,事情没有按他预计地那样平息。
「我被你连累了。」花四海还没说话,恶虫先告状,还搭配了一声幽怨地叹息。
花四海扫了一眼紧挽着他手的女人,看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