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晚餐进行得相当快捷，几乎没几个人有心思细品家养小精灵的巧手烹饪。哈利盯着华丽版棺材图样的餐桌看了很久，只拿了一杯橙汁。
南瓜马车、破败城堡、幽灵船、僵尸、滴血的手……擦，万圣节的标志不必表现在食物的外观上吧，太倒胃口了。
周围的同学多少都尝试了一点，卡蓝吃着幽灵状布丁一个劲感慨“牛奶味很纯正”。
哈利默默扭脸。难道这就是东西方的思维差异，这种环境、这种食物自己宁愿饿着！唔，待会去厨房拿点吃的好了。近水楼台不捞月很浪费的！赫奇帕奇可没有蛇院的贵族癖，明明里厨房很近却死活坚持“贵族远离厨房”。
很快，邓布利多起身宣布晚餐结束，舞会即将开始。小巫师们呼啦啦地站起来，跑回各自的寝室换装。校长摸着他的白胡子笑呵呵地，“青春，真是让人羡慕啊。”
正往门口走的哈利一踉跄，校长其实你是凯老师的粉吧。
哈利很快换好衣服，卡蓝在恶龙伪装服和摄魂怪套装中间犹豫不定，被哈利暴力地塞了一套衣服推进浴室。没学会开门咒的凯奇先生在呐喊十分钟无效之后，只能郁闷得换上那身狼人套装。
哈利解开锁门咒，看着金发蓝眸的室友被黑亮的皮毛包裹成团，软软的狼尾巴垂着荡来荡去，秀气的小脸上满是委屈，毛绒绒的狼耳朵贴着金发耷拉着。
“狼人果然是大萌。”
哈利用汉语感慨，不知道莱姆斯·卢平当年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什么？”卡蓝歪着头疑惑。
“没什么，我们走吧。”
鬼火代替蜡烛成为主要照明灯具，映得正厅里的大家都阴森森的。一堆堆的幽灵装、骷髅装、死亡骑士装中，还真有几个穿成恶龙和摄魂怪的。
卡蓝很感激哈利的眼光，让独一份狼人造型的他大受欢迎，可是好多高年级女生都跑来揉他的头，还捏狼耳朵是怎么回事？
“学姐，会动的狼耳头饰是不是很罕见？”所以你们都围在我身边观赏。
卡蓝认真地问，换来围观女生冒着星星眼捧脸大喊：“啊啊天然呆狼宝宝大萌！”
女巫啊，那是个奇特的物种。
小凯奇先生想起爸爸的评价，不由点头。
小女巫们喊得更激动了。
哈利把正厅从头到尾看了个遍，邓布利多、斯内普、奇洛、斯普朗特……熟识的教授和学生都在，但没找到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正跟女王装的潘茜坐在一起，周围全是斯莱特林。
过去问会被当作挑衅吧，哈利还记得上次喊人风波中小蛇们的脸色。
“嗨，哈利，”赫敏的长发盘成一个小花苞，发间闪光的小王冠和身上的红白色宫廷装很配，“德拉科呢？”
哈利对莉莎点点头，短发女孩带着科幻风的发冠、素净长袍，怀里抱着本厚厚的书——这不是自由女神吗？纽约啊，你悲催了。
“没看到他，我去找找！”
“你们要快一点，舞会就要开始了！”带点悬疑的舞曲已经开始响起，部分学生已经在邀请舞伴了。
“嗯。”
地下走廊已经换上南瓜灯，柔黄色光晕很温馨，只是甜甜地南瓜味少弄了一点。哈利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双面镜。
“德拉科，你在哪儿？”
镜子里很快出现僵着脸的小龙，硬邦邦地扔单词，“斯莱特林公休室。”
怎么好像在生气？哈利回忆了一遍，没找到值得别扭的任何理由。
“那我去找你。”
“随便。”某小孩别扭地说完，立刻把双面镜关了。
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嘛！哈利摇摇头。
经过厨房、赫奇帕奇公休室，拐弯再下一层，魔药教室和办公室之后才是斯莱特林公休室。
“你是——德拉科？！”
精致得难以言喻的面容，白皙泛着银光的皮肤，银蓝色的头发柔和地垂到腰际，同色的眼睛闪着倔强和羞恼的光，□的双足，以及月光一样流转着银色的开领短袍。
这真的不是传说中已灭绝的月精灵？
战斗吧巨怪君
“你是——德拉科？！”
银蓝发色的某只咬唇脸红，下一刻瞪起眼掩住羞恼，板着小脸秀他懒洋洋的贵族腔，“怎么，大名鼎鼎的救世主也认不出我了吗？”
“当然不，德拉科在我心中的印象是最深的！”哈利毫不犹豫地宣誓，上下打量早就熟悉的好友，“可是，变化真得很大，你的装扮很，呃，独特！”
“马尔福就该与众不同！”
果然，傲娇才是小龙的常态。
哈利忍笑点头，“嗯嗯，确实与众不同！”
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这是哪个护肤品的广告来的？
哈利·幻想产生器自动脑补中：如果斯内普肯花心思做美容魔药配方，再请德拉科做产品代言人，找卢修斯入股经营，几年后的高端化妆品生意一定会有这种产品的一席之地吧？
“哈利，你又走神了，”德拉科无奈。
“咳，抱歉，”哈利正回脸色，“德拉科，你的精灵扮相似乎不是只靠化妆维持的吧。”
德拉科翻白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要做这么不华丽的动作！”哈利伸手揉揉德拉科银蓝色的头发，果然还是那么柔软顺滑。
德拉科皱眉，改成用眼睛瞪人。
“呵呵，我不是看出来的，是‘感觉’到得！”
“哦？”
“衣服、发冠、腰带和手环都可以订做，特意要求做出带微光效果也不是难事。眼睛和头发的颜色用魔法或者魔药都能改，这个也容易。但是——”
哈利后退一步眯起眼，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视，德拉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改变外貌的魔药或者魔法不可能让人类看起来像高级精灵，尤其还是在上古时代以气质出尘闻名的月精灵。优雅，高贵，强大，纯洁得纤尘不染，傲慢得理所当然，让人下意识就想将这种生命拉下神坛，在他心中刻下自己的印记……”
广告企划的工作很有些类似美学家，即从微小的生活细节中挑出能打动人心的部分。有工作经验的历练，哈利对审美向来敏感。获得巫师的魔力支持，他对人的气质看得更加清晰，在多数时候会以灵魂、气质而非外表来区分周围的人。德拉科气质的明显变化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哪有那么玄的？”
德拉科半信半疑，哈利微笑不语。
视角不同，世界自然不同。小龙虽然聪明，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小男孩啊。
那是什么眼神，像长辈看着小孩子一样！
德拉科不爽地冷哼一声，但威慑力比起教授差太多，清脆的童音、稚嫩的脸庞，只让人想到被抢了毛线球的小猫。
“说起来，”哈利看着茫然不知自己正头顶“纯洁的诱惑”的德拉科，“你这到底是怎么弄得？”
“是我妈妈寄来的万圣节装扮套装，以及一份魔药，”德拉科嘟嘟嘴，掏出一个刻着花体说明文字的细颈水晶瓶。
【喝下它，变成最适合你灵魂的形象。——纳西莎·马尔福】
“所以你就喝了？”德拉科其实你是小白属□，根本就不具备戒备心这种东西。
德拉科把空水晶瓶反过来，展示底面的字，“反正药效只有一刻钟，况且，我还不想回家以后被妈妈反复逼着灌下类似的药。”
想到，母亲喜欢给自己打扮的诡异爱好，小龙打个寒颤。
说话间银蓝的发色、眸色缓缓变回，经典的铂金色重新占据统治地位，灰蓝色的眼睛也夺回阵营，高傲得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精灵变回傲娇小猫一只。
“呃，你变回来了。”
哈利忍不住对比了一下，傲娇的铂金色小猫跟凌驾一切的银蓝色精灵，唔，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吧。太可惜了，刚才应该照相留念的。
德拉科掏出镜子（囧，别问我他从哪里拿出来的），放心地嘘口气，“我们去大厅吧。”揉揉肚子，有点饿了。
“嗯。”哈利拿出包好的松糕给他，刚才走过厨房的时候顺便拿的，让挑剔的小龙面对正厅餐桌上那些食物，他一定会崩溃的。
刚走过一个拐角，哈利就忍不住皱眉，这种类似垃圾箱与厕所混合味道的臭味是从哪里传来的？来不及抱怨，一个低声嘶吼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
“天呐！”
“梅林！”
而此时的大厅正是欢声伴蝙蝠齐飞、笑语和舞曲共响。在粉红色糖果装的邓布利多邀请嫩芽状斯普朗特教授领舞之后，学生跟其他老师都欢快地加入。
“砰”一声巨响，奇洛教授跌跌撞撞迈了几步，有气无力地说，“巨怪！在地下教室，我以为你该知道的！”
然后一头栽倒。
静了两秒之后整个大厅喧嚣起来，还穿着各式各样伪装服的学生们惊恐和不解地声音杂乱得让人心烦。
“安静——”随着一声爆响，邓布利多挥着魔杖用“声音洪亮”喊，粉红色带褶皱边的糖果包装纸打扮之中，平常总是笑眯眯的老人郑重严肃，微皱的眉流淌着怒气，居然颇有威严。
斯莱特林长桌上大部分人抽搐了一下。
“学生都回自己学院的公休室，级长和学生主席负责统计人数和带领。辛尼斯塔教授，凯特尔伯恩教授，霍琦教授，维克多教授，麻烦你们四个护送孩子们回去——从不经过地下教室的道路上。其他人，跟我去地下！”
邓布利多罕见的强势和井井有条的布置让学生们放心了许多，四位教授各带着一长串服饰各异的小巫师离开。
校长大人看了地上的奇洛一眼，眸中冷光闪烁，“庞弗雷，你带奇洛教授去医护室。我们走！”
而此时的地下走廊已经一片狼藉，被打碎的雕像、火把碎块、碎玻璃洒满一地。巨怪身上难闻的气味已经没人有心思捂鼻。唯二的小巫师正忙着躲闪巨怪手中抡着的粗大木棍。
“小心！”
德拉科被哈利抱住扑到一边，下一刻他原本站的位置已经变成拆迁现场。
在地上滚动了一阵，哈利一翻身挡住崩起的碎石子，微喘着推开德拉科，两人分开的地方立刻划过一道虚影，那是巨怪迅速挥舞的木棍。
该死的，原著可没说巨怪有这么厉害！难道又是蝴蝶效应、晕染效应？把本来很容易应付的高血高攻低速无魔的巨怪换成了高攻高速高血的三高产品？
因为必须保护德拉科，哈利连躲闪都很勉强，根本没有时间念出咒语，况且巨怪的抗魔很高未必能造成什么伤害。战斗方式的话，魔咒不行那换魔药？
哈利摸出一瓶一饮生死水，趁着巨怪攻击的间隙扔出，在德拉科的惊叫中跳起，以毫厘之差躲开木棍，紧跑几步拉上德拉科就往旁边转弯。
未虑成先虑败，以生命为赌注，当然不能对自己的招数期望太高。
转过拐角哈利才有时间捂住胸口喘息，同时庆幸。喵的，还好有努力锻炼身体，否则早就躺下了。
拐角那边的巨怪正大张着嘴嚎叫，小瓶子准确掉进散发着浓浓臭味的嘴里。
难听的低吼卡了，巨怪露出难受的表情去抓自己的咽喉，很好，虽然没效果，但是至少噎住了。
“统统石化！统统石化！统统石化！”
跑动时哈利已经抽出魔杖，一转身先扔了三个咒语过去，看到巨怪的动作僵住，才注意到旁边呆住的小龙，生硬地命令，“抽出你的魔杖，德拉科，或者回公休室去！”
面对有开始复苏倾向的巨怪，哈利努力稳住急促起来的呼吸，咬破刚塞进嘴里的一颗胶囊，温润的绿茶味液体化开，像有一道暖流淌过，所到之处的身体状态瞬间提升到顶点。
哈利抿了抿唇，吊起全部注意力，平稳地连续念出带韵律感的三个咒语。
“统统石化！火焰熊熊！冰河世纪！”
三个所需魔力递增的魔咒立刻抽空了哈利的魔力。哈利努力咬着唇维持站立姿势，死死盯着先变成灰白色又被火光和冰蓝色笼罩、最终变成冰雕的高大对手。
“咔嚓，”细小的碎裂声传来，巨怪身上的冰层出现一条条的裂纹，浓绿色的腥臭血液沿着裂纹留了出来，但是巨怪没有任何大的动作。
成功了吗？
哈利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努力握紧左手不让自己倒下去，眼睛盯着开始冒血的冰雕，身体的微颤丝毫没影响右手握魔杖的戒备姿势。
德拉科跌坐在地上，魔杖落在身边，颤抖着小声问，“哈利，它死了吗？”
他是纯血贵族出身，受过良好的学前魔法教育，但并不意味着他有机会跟一只巨怪战斗！事实上，见到对于成年巫师也算莫大威胁的巨怪还没崩溃，德拉科的心理素质也算强悍了。
“没有，”哈利的声音低弱，但是充满坚持，“德拉科，站起来，它没死，我们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