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头还晕不晕?我听到妹妹醒了,急忙让春纤炖了天麻枸杞配猪脑,我问了大夫,说是这个汤喝了对妹妹有好处,现在刚炖好,妹妹尝一点好不好?”
颜秉初摸了摸隐隐有些作痛的额头,又看了看春纤放在桌上的食盒,有些苦恼地道:“好嫂嫂,我刚喝完一碗鱼汤,肚子像只小鼓一样,不信,你拍拍,肯定还会响。”
郑氏听她说得有趣,也不勉强她,让春纤将汤送到小厨房去,“等我们姑娘肚子不响了再让她喝。”
郑氏又同颜秉初说了一会话,见她脸上有些倦意,就止住了话头,让她休息。郑氏看着春纤将她身后的迎枕拿开,慢慢地扶着她躺下去,才扶着春纤的手走了。
颜秉初便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到了晚间,徐氏不放心,又来看她,颜廷文也请来大夫给她诊脉。
徐氏看着大夫把完脉,急忙问道:“怎么样?妨不妨事?”
“小娘子虽昏睡了一天,但既然已经醒了,就不妨事了,这几天还是不要下床走动,静静在床上将养几天,我开两个方子,先一个方子吃上一周,再换另一个方子吃上一周,大概也就好了。我到时再来府上看看。”
一旁的颜廷文松了口气,急忙道了谢,领着大夫去外间开方子。
徐氏坐到颜秉初的床边,看着女儿头上那圈白布,拧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颜秉初笑着安慰她:“娘,大夫都说不妨事了,你就别担心了。”
徐氏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抚了抚,道:“让缀幽给你煎了药,不许嫌苦。这几天就好好地躺在床上,也不许看书什么的,知不知道?”
颜秉初点点头。
过了几天,颜秉初下了床,见外面天气好,就到院子里慢慢地走一走,缀幽在她身后紧张地看着她。颜秉初回头见了,忍不住笑道:“又不是腿残了,缀幽姐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缀幽连连“呸呸”了两声,皱着眉头埋怨道:“姑娘说话百无禁忌的”
颜秉初用手捂着嘴,连连点头,示意她自己说错了。
“不如我们去沁香园走走?”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颜秉初提议道。
两人刚出了院门,便看见文杏背对着同一个有些面熟的小丫鬟嘀嘀咕咕地说什么,那小丫鬟一抬头看见颜秉初,急忙要跑过来,却被文杏一把拽住了,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好一阵。
缀幽上前喝道:“推推挤挤地做什么呢”
文杏回头看见两人,讪讪地松了手,那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颜秉初面前,哭道:“姑娘去救救少爷吧”
颜秉初吓了一大跳。“什么”
缀幽紧皱着眉头,道:“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把话说清楚了”
那小丫鬟只是哭,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也听不懂,颜秉初着急地要往颜秉君的院子里去。
缀幽拉住她,冲站在一旁的文杏道:“你说。”
文杏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
颜秉初急道:“你快说呀”
文杏抬起头,飞快地睃了颜秉初一眼,垂着眼睛道:“前两天姑娘还在床上躺着,奴婢也没敢告诉姑娘,这几天少爷回来都挺晚。昨晚,流云姐姐发现少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急得慌,可少爷不让说。今早上长亭偷偷跑去告诉夫人,被老爷听见了,老爷发了火,要拿着少爷打板子,正院里闹着呢。”
那跪着的小丫头突然喊道:“姑娘被送回府的那天,少爷被罚跪了一夜佛堂,这几天身子都没好透,不能再被打板子了”
颜秉初也没听完,甩了缀幽的手,急急忙忙提着裙子就向正院跑去。缀幽连忙跟了上去。
文杏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也跟着跑了。
正院里闹轰轰地一团,徐氏大哭着伏在趴在长凳上的颜秉君身上,发髻散乱地冲着颜廷文大喊:“你打死我,你先打死我”
一边,手里拿着板子的小厮垂着头站着。
颜廷文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指着徐氏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重复着:“孽子孽子”
郑氏护着肚子不知所措地站在不远处,颜秉宁一个月前,和先生出门游历去了,她夹在公公婆婆之间,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颜秉初见眼前乱糟糟地一片,先看了眼颜秉君,只见他倔强地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趴在那,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面色有些苍白。她估摸着即使有徐氏在,恐怕也挨了几下子。
徐氏看见颜秉初,一把抱住她,又哭了起来,“我的儿怎么都这么命苦,一个被人好端端地砸了,还有一个要被亲爹打死”
颜秉初伸出手拍了拍徐氏的背,转头看了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颜廷文。她从徐氏的怀里挣出来,慢慢地走到颜廷文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颜廷文一惊,刚要开口,就见徐氏冲过来要拉起她,“你跪什么跪不许求他”
颜廷文“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甩了袖子就要往里屋走。
颜秉初急忙拽着他的衣服下摆,“爹爹”
“不用求我求我也没用”颜廷文转过身要抽出衣服。
颜秉初急忙拽得紧了些。
“爹爹,初儿不是要求你
初儿读颜家家训,家训有言,以疾病为谕,没有不用汤药针艾就能使疾病痊愈的例子;父母每日思勤督训,并不是心里愿意苛虐于骨肉,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今日,父亲要教训弟弟,是弟弟有错在先,与人打斗喧争,倘若父亲不加以教义,往后弟弟不知自改,终难挽回。爹爹教训他,所怀目的,就算不是希望他日后能成就勋业,光耀门楣,也是盼他能够慎言检迹,不遭人怨恨,给家族抹黑。”
颜廷文听了女儿说了这一大段话,条理清晰,也没有大哭大闹,气渐渐平了些,见她仍是跪在地上,不禁问:“你既然觉得我罚得对,又为何跪在地上不起来?”
颜秉初低下头,缓缓道:“古有一人犯法,其家属亲友邻里等皆受责罚,称为连坐。今日,弟弟犯错,初儿身为长姐,平时没有好好规劝他,致使他犯错。弟弟已受杖谴,姐姐应受连坐才是。”
颜廷文窒了一口气,还未答言。一直没有吭声的颜秉君突然从长凳上爬起来,一把抱住颜秉初大哭起来。
“哇都怪君儿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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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大哭
第三十二章 大哭
众人皆被颜秉君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镇住了。整个院子安安静静,就只听见他抱着颜秉初哀哀哭得伤心。
“都是……都是君儿的错如果不是君儿最后要告诉学正,他……他们就不会砸石头。如果不是君儿反应慢,阿姐就不会被石头砸都是君儿不好,君儿……没有怪爹,君儿就该被打。君儿以为……阿姐以后都不会理君儿了”
颜秉初的衣襟已经被他的眼泪濡湿了一大片,她伸出手抚了抚他乌鸦鸦的脑袋。这几天她窝在院子里,一直没有看见颜秉君,原来是怕她不理他了,不敢去她的院子,这个傻孩子。
颜秉君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直接用袖子抹了眼泪,正色道:“阿姐君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和君儿一同挨板子。你放心,君儿很快就会强大起来,以后就再没有人敢拿石头砸你。”说道拿着石头砸你,他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称的狠意,腔调却还带着一丝哭音。
颜秉初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她的原意是想以退为进,让颜廷文放弃对颜秉君的责罚,颜廷文正在气头上,只能先顺着他来,再坚持所谓的连坐,无非是希望颜廷文看在她前几日被人砸得晕过去的份上,只得答应不打颜秉君板子罢了。倒没想到引起颜秉君这场大哭。
徐氏在一旁心酸无比,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姐弟二人抱在怀里。颜廷文重重地按了按眉心,看着院子里抱头痛哭的母子三人,无奈地叹道:“罢了罢了,都给我进屋来像什么样子”
见颜廷文发话,郑氏急忙上前扶起徐氏,缀幽和周嬷嬷也搀起姐弟二人。进了屋子,徐氏坐在一边,理也不理颜廷文。
檀云和几个小丫鬟打了水来,伺候母子三人净了面。颜秉君屁股上到底挨了两板子,不能坐着,徐氏命找了软轿将人抬回院子。
颜秉初也回了院子。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两周后,大夫过来给颜秉初仔细把了脉,又仔细看了看她额头上的已经掉了疤的伤口,点点头,同徐氏说无碍了,众人一直吊着的心才放下了。
颜秉初举着镜子,左看右看额头上那一块伤疤脱落掉留下粉红色印记,实在有些别扭。想了想,让缀幽拿把剪刀来,比划着说给她听,剪了个齐刘海遮住它,心里方好受了些。
缀幽收了剪刀,抚了抚她的新发型,道:“姑娘也不用着急,那药也不是不管用,就是花的时间长了些。平时姑娘也听话多多吃些茄子啊之类的素菜,这印记自然而然就淡了。”
颜秉初点点头。
***
杜瑶坐在杜夫人的身边,一直心神不宁地往门口看去。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杜瑶嗖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吓了身旁的杜夫人一跳。
杜夫人急忙歉意地冲徐氏笑笑。
杜瑶见门口出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小姑娘,整齐的额发,衬得一张晶莹剔透的脸愈发的小了。她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可不就是颜秉初嘛
她也不管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噔噔就跑过去,抱住她,“初儿,可想死我了学里一放假我就来找你了”
颜秉初冲她微微一笑,又和徐氏杜夫人请了安。徐氏便让她们自己去玩。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可懊悔死了”杜瑶抓着颜秉初的手一刻也不松,“如果我早一点到那就好了。”
“你那天去了小树林?”
杜瑶拍了拍胸口:“我当时看着你倒下去,腿也吓软了,还是娴姐搀了我一把,然后跑去告诉学正的。”
颜秉初注意到她嘴里一个词,“娴姐?”
“嗯”杜瑶没有反应过来颜秉初的意思,自顾继续说道,“当时,那群人都吓呆了,娴姐推了我一把,让我去找宋先生,自己则跑去找学正。”
原来那日,杜瑶知道哥哥在州学门口等颜秉初,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左等右等心里有些不安,便出了教室,想偷偷去看一眼,结果在小树林外的那条去丙苑的小道上遇见了张娴,杜瑶心里不忿,扭头刚要走,就听见树林里一阵喧哗,还夹杂着颜秉君的声音,两人同时往树林里跑去,恰巧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石头砸上了颜秉初。
杜瑶吓得腿有些软,张娴急忙拉了她一把,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快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快去找宋先生来快要上课了,往教室里跑”
两人分头找了周学正和宋先生,当场逮住了那些人,周学正急忙将命人晕倒的颜秉初抬到屋里,一边叠声让人找大夫,一边又遣人去颜府报信。
“那个冯子安被学正勒令在家休息三个月不必来学里念书了。”杜瑶将最近学里的事讲给她听,“那群人都被学正记了大过,令他们一个月不许进饭楼领饭,且每日要打扫州学的院子。”
“州学那么大,每天打扫累死他们”杜瑶咯咯笑道,“就是有些可惜砸你的那个人不是州学里的。”
颜秉初想起那个穿墨绿色袍子的少年以及那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皱了皱眉头,“那人是谁?”
杜瑶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我问过我二哥,我二哥说那人来头很大。那天学正也没说他什么,听说当天晚上就离开了福州城。”
颜秉初低着头想了想:“冯子安和他有什么关系?”
杜瑶眼睛一亮:“对呀既然是冯子安带他来的,那必定是和他认识的”说着,声音又低下去,“只可惜冯子安现在不来学里了。”
颜秉初安慰她:“不就是三个月么我们等到那时再问也是一样的,况且,我想也不用三个月。”
杜瑶好奇道:“为什么?”
颜秉初冲她眨眨眼,指了指额头:“我这伤总和他有点关系吧?前几天,他随他爹爹上我家来赔罪,被我爹给打发回去了。他总得再来吧”
杜瑶一拍手道:“到时候我们去问他就好啦”
颜秉初笑着点点头。
两个女孩子又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杜瑶便随着杜夫人家去了。
颜秉初回到房里坐了一会儿,翻书才翻了一半,突然想起不对来。杜瑶说今日学里放假,可今早上颜秉君却是出府去了
她猛地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刚要唤缀幽,想了想,便招来文杏。
“我去园子里散散步,等会你同你缀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