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
周有金看着院中被摆上了一张大圈椅。
冷着脸的中年汉子抱着一身嫁衣的周玉妮,竟自站在一旁。抬眸望着满是彩带的院落上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堂屋的门再一次打开了,赵惜儿搀扶着发髻整齐,穿着宽松的紫色棉布长衫的三老太走了出来。
院中除了周有金,还有庆家媳妇,周大庆,另外几个年纪轻的小伙子。和一边忙活着的张杏儿。
这会看到三老太出来了,便都站在那没动,看向三老太。
赵惜儿扶着三老太坐到那张院中的大圈椅子上,她自己便后退站到张杏儿旁边站着。
冥宫
“南刹……冥婚?”凤千醉倾城脸上终是不再平静。周玉妮她……她比她凤千醉幸福。南刹竟然愿意为她至此?
“本宫倒要去瞧瞧这冥婚?”凤千醉想到冰崖冰室的凌天宵,他那么爱凤千燃那贱人,是否那贱人若是早他而去,他是否也会愿意为她冥婚?
周氏祠堂
“一拜天地”周有金的声音不高,却是在这寂静的夜,听在院中各人的耳中竟是特别响亮。
“二拜高堂”
南刹抱着一身红衣的周玉妮,恭敬的对着三老太跪地叩头。
“三夫妻对拜。”
南刹对着怀中的同玉妮,深深低头。
“送入洞房”村里的红白喜事本就大多是周有金主持的,这一次的冥婚,让周有金的心里很是难受。
祠堂顶
凤千醉看着院中那一脸沧桑憔悴的中年男人,紧紧的抱着怀中那一身嫁衣女子。这便是一生一世,生死不弃吗?再低眸看向自己一身的艳红,便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觉的这么红竟是刺眼的利害。
南刹抱起周玉妮回到堂屋,却是没有再按规距把周玉妮放在地上的席子上,而是紧紧的抱在怀里,靠着墙坐着。低眸深情的看着怀中似是熟睡的女子,轻轻的低语着。
“妮儿……那天你突然看到身上满是潮红的我,是不是吓坏了?”如果不是他那天练功时走火入魔,也许也不会害的她和她娘分离四十多年。如果不是他,她也会仍然幸福平凡的活着。
“玉儿,如果我在南昭没有耽误这么久……”
赵惜儿扶着三老太进来,便是看到无限凄凉的南刹,紧紧的抱着怀中女子,像是怕谁抢走了她似的。低头注视着周玉妮,不停的低声说着什么。
“惜儿,你也回房休息吧。”三老太原本是想陪着周玉妮的,可是看到抱着周玉妮低语的南刹,便又不想去打扰了。
“婆婆是回房吗?”赵惜儿见三老太没有向周玉妮走过去,便开口问道。
“嗯。”三老太实在没有心力再多说什么,她现在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她脑中全是周玉妮苍白的脸,她的心更是撕扯的痛。
“惜儿陪您好吗。”下意识的赵惜儿便是担心三老太自己回房后,会不会便想不开了。
“不用了,你快回去睡吧。老婆子不会想不开,老婆子答应过妮儿,不寻短。”三老太知道赵惜儿的担心,这丫头对她那是真心实意。
“嗯,婆婆……俺……俺……俺不会带孩子。”赵惜儿觉着这孩子两字说出口,便是脸发烧的烫。可是她想加点保险,婆婆是盼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好,老婆子帮你带。”三老太轻拍了拍赵惜儿扶在她胳膊的手,让她放心。
“快回休息吧,你累不得。明天……明天便送你……你玉妮姑姑……出门吧。”
赵惜儿房内
感到凤千醉气息消失,坐在小桌子边凳子子的凌千绝,终于放下了松着的手,她终于走了。他还以为,她又想闹什么妖呢?
赵惜儿伸手轻推开了房门,房内漆黑一片。可是她能感觉到凌千绝仍在房中。突然一道人影迎面走了过来。
“千绝。”赵惜儿看向对面那模糊的身影。
“嗯,别怕……是我。”凌千绝伸手牵起赵惜儿的手。他若是可以这样一生一世都能牵着她的手,在她需要他时,轻轻唤他一声时,他都能到她身边,该多好。他希望这次的北燕之行,能给他惊喜。
三老太房里
三老太躺在床上,靠着墙半坐着,却是怎么也无法合上眼。她的妮儿不知道这会儿在去阴司的路上,孤单不?
她的妮儿冷不冷?
她的妮儿说了要她多烧些银子给她,可是她还没烧,明天一定送她出门时,一定要记得多烧点。
“娘……那咱们可是说好了,妮儿去了后,您可不许再伤心了。”
“娘,俺能回来再见您一面,已经是上苍的恩赐了。娘……娘下辈子,女儿还当您女儿。您还要妮儿不?”
“娘没有以后了。”
“娘……俺身上的毒撑不过今夜。”
“娘,娘……妮儿错了,妮儿不该回来……错了……错了……错了啊。”
“娘……当年,也怪妮儿对娘隐瞒。妮儿身上中的毒……娘,妮儿活不了多久,妮儿想吃娘做的包谷糊糊面。”
“娘,俺过的很好,这几十年就是想您,不知道你在外面是否太过孤单?俺害怕你夜里喘症发了,身边没有人,你一时又顾不得自己,可该怎么办?”
“娘……娘,俺没事,就是跑的累了。”
“娘……不是梦,是俺,是您的妮儿啊。俺想你啊……娘……”
“是……是……是是是,俺是您的女儿,您的妮儿,娘啊……是俺……是妮儿。”
三老太伸手摸向半空中,那张她日日夜夜思念的脸。可却是霎时,碎成千万片。手指间,除了冰冷的空气,再无其她。
天色刚有些亮光
赵惜儿便准备起身,去外面做早饭,等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吧。昨天她根本没顾上问周有金今天要怎么安置?
“你再睡会儿吧,一晚上你都没睡着。”地板上铺了一床被子,正盘腿坐在上面练功的凌千绝,看到床上坐起身的赵惜儿,心中有些心痛。
“嗯,不了。等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吧?今天送玉妮姑姑出门,还有婆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赵惜儿伸手拿起放在床头上的外衫披在身上,放下脚就要弯腰去穿鞋子。
“我来帮你。”凌千绝看到赵惜儿那疲惫的样子,心里更是自责。他是男人,却是只能躲在这间房里,看着她在外忙里忙外,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
“你?”赵惜儿听到凌千绝的话,楞了楞。待反应过来,便是看到凌千绝已经蹲在她面前,正拿着鞋子向她脚上套着。
赵惜儿悲伤的心中,因着蹲在她面前,正拿着鞋子轻轻的向她脚上套的男人,升起一丝幸福。
“嗯,穿好了,你要注意点情绪。你身上的毒不能情绪波动过大。”凌千绝将赵惜儿的鞋子穿好后,便站了起身,伸出一手去拉坐在床上的赵惜儿,嘴里仍是不放心的叮咛着。
“嗯,我知道。”赵惜儿难的温顺,伸手放在凌千绝的手心,顺着他的手劲站了起来。
“好了,我该出去了。”赵惜儿看着仍握着她的手不松的大手,轻声催促道。
“嗯。”凌千绝纵是心里不舍,仍是松开了手,任赵惜儿抽回她的小手。
“我出去了,可能要晚点才能送吃的给你,你要是饿了……”
“我不饿,你快去吧。我若是饿了,会自己找吃的,你知道……我是来去无影的。”凌千绝原本是想说他不用吃的,可是看到赵惜儿憔悴的脸色,便是改了口。
“嗯,好,这次真的走了。”赵惜儿脸上强撑起一抹淡笑,转身出了房门。
赵惜儿出了房门,先去了三老太的房里,刚伸手掀开门帘子,却是看到三老太已经穿的整齐,一头雪发梳顺盘起在头项,没有一丝装饰。
“婆婆……您起来了。”赵惜儿放下手中帘子,向着凳子上坐着一身白衣的三老太走了过去。
三老太听到身后赵惜儿的声音,便转脸看向赵惜儿:“丫头,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早了,您先坐一会儿。惜儿出去做上早饭,等会儿金大伯过来了,问问他看玉妮姑姑这事怎么安排。还有东西……棺木……玉妮姑姑安置到哪?俺都不懂。”昨天太匆忙,赵惜儿竟是把这些忘的一干二净。
“嗯……你哪经过这种事,就连老婆子昨天不是也乱了手脚吗?不急,玉妮儿她这是晚上才会出去,今天上午让金娃儿请人帮忙去镇上置办就是了。”三老太说着,伸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个蓝色的布袋子递向身后的赵惜儿。
“丫头……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想来应该是够了。你拿去请金娃置办。”
“不……不用,婆婆,惜儿有银子。”赵惜儿将三老太递过来的银子向她推了推,这些应该是她攒了一辈子的钱,她怎么能用。
“丫头,你的银子还有用处,老婆子的却是都没用了。你拿去吧。别再推辞了,难道你不把婆婆当一家人了?”三老太的态度也很强硬。
赵惜儿看着三老太望向她,那没有商量的眼神,知道再说也只是浪费时间,便伸手接了过。
“婆婆,那惜儿先出去了。”
“去吧。”三老太看着脸色明显也不好的赵惜儿,还是拖累了这丫头了。
赵惜儿转了身,走出了三老太的房,便进了厨房。想着等会儿应该会有人来帮忙,便是下了一大盆子的米,舀了一大锅的水,正准备点火烧着。
“惜儿……快开门。”张杏儿伸乎拍着仍紧闭着的院门,难道惜儿还没有起来?
正准备点火的赵惜儿听到院门外,张杏儿的声音。忙放下火引子,对着院外应道:“来了,就来了。”一边应着一边小跑步的向院门跑去。
‘吱’的一声,赵惜儿打开院门,便是看到张杏儿,正站在院门口。脸色也是明显的不好。
“你脸色今天看起来好难看,甜甜呢?你这么跑着,她不哭吗?”
“哎……别提了。甜甜送三奶奶家去,让三奶奶帮忙看着了。昨天回去,俺婆婆吵闹了一夜,最后俺爹生气了,摔碎了一张椅子,这才闭了声,不再闹。”张杏儿想到昨夜一哭二闹三上吊用了一套的李氏,便是头痛。怎么能那么不讲理呢,来帮三姥姥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可她就是骂着什么死人晦气,她这媳妇恶毒,是要存死害死她。
“嗯……要不,你回去吧。她这样闹着,也是糟心。”赵惜儿虽然感激张杏儿帮她,可是李氏那个脾气,张杏儿的性子是拿捏不住李氏的。别再为了她的事,害的她回去,更是难做人。
张杏儿本来也是想讨好李氏,能放她回娘家去瞧瞧她生病的娘,可是这几日恰好发生了这么多事,便是只好将回娘家的事放了放。这会儿,听了赵惜儿的话,便也心中有些纠结,要不要听惜儿的话,回去讨好王氏,说不定……她就能心软让她回一次娘家了。
抬眸看向赵惜儿,刚想答应,可是看到赵惜儿一脸的憔悴,便是咽下了嗓子眼里话。脸上扯起一抹没事的表情道:“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俺们家还是俺爹说了算的。俺爹被她闹的也是发了大脾气,她今天不敢再闹了。”
“嗯,那真的没关系吗?”赵惜儿还是担心,李氏会暗中整冶张杏儿。
“没事……昨天也是事刚好岔到那了。俺爹昨天天刚黑那会儿,不是被六婶叫去了吗?俺还以为俺爹忙完就,就有回去瞧过她,给她弄点吃的什么的。就也没有回去瞧一瞧她。昨天晚上便饿着她了。所以才发了那么大一通的脾气。”张杏儿说着,便进进了院门和赵惜儿向厨房走去。
“大伯被强拉去,是出了什么事?”昨天周有金走后,玉妮姑姑便出了事。然后她便是去追凌千绝,又耽误了不少时间,都快子时才回来,那会周有金是有过来,在堂屋陪着三老太说话的。
“你还别说,这万事啊……果然是福祸相依。”张杏儿走到厨房,看到赵惜儿灶里放了柴,旁边放了火引子。轻声问道:“你这是要烧火?”
“嗯,熬点白粥。”赵惜儿点了点头,便准备拿了火引引柴。
“俺来吧。”张杏儿先赵惜儿一步,拿起火引。
“好。”赵惜儿也不和张杏儿再推辞,转身走向菜板前,看着炒点什么菜。
“对了,你刚才说她们家出了什么事?”赵惜儿,拿起一颗白菜,便拿刀准备切了。昨天那锅里有不少剩菜,虽没坏,可是大早上的婆婆的身体不好,还是炒点新鲜的给她吃。
张杏儿,坐在灶膛前的椅子上,一边捡起柴向灶膛里填着,一边开口说道:“六婶家昨天,天快黑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冲进去了二三个蒙面的壮汉子,把六婶家翻了一翻不说,不但那只金椅子,还有六婶藏在米粮袋子里的银子,竟然也给翻了去。还打的六叔和香儿……哎呀,听俺爹说一身的伤,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床。”张杏儿想到昨天周有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