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在的日子里,我也时常拨弄着他留下来的琴,琴声并不成调子,但一坛紫香云烟缭绕,闭眼在阳光下,暖意横生,好似师兄也在这屋里静坐,品一杯上好的香茶,婧儿颇有抚琴天赋,她时常会花上大半天的时间专门教我奏曲,离开前的那几日更胜。
人一旦有了新的爱好,便会对其一时沉迷,这几日的低迷,让我不由想要释放,奈于心中纠葛,便找来师兄的琴,燃上一炷香,妆模作样抚襟正坐,学着婧儿的,模样调试琴弦,便闭眼伸手抚上了琴弦,我一直在练着简单的调调,好在我并非手拙之人,浅显的调子,拨弄几下就能熟记于心,金色阳光照射在地面,生的一层流动光圈,耀眼明亮。
檀香弥漫在空气中伴着空气中特有清淡的花香暗自浮沉,好似眼前能看见片片花瓣飘散落在地面上,一片冰洁无暇的桃花海洋,伴随琴声轻扬还转又有朵朵桃花暗自绽放,这便是万物生生不息的景致。
眼角一抹浅笑,再回神,便看见曦儿带着一抹笑意站在我身边,外面已然一片漆黑,我起身道“不知觉竟然已是月上枝头,竟然难得没觉着饿”
曦儿走在我身后,低着头并不多言,我觉着奇怪,平日的曦儿即便我弹地不怎么样,她也会欢快地说上几句,我故意落了两步与她并行了两步,只是这亮眼,就发觉了她的不同。
光是眼底的眸子显露出的深沉,似一眼看不到底了,但我又很清楚地感知到她身上并没有鬼气,转头瞬间瞥见一眼案台上的花瓶中,我从树种捡回来折断的一只桃花,尽然在暗自开放。
桃花的香味闻着分外香甜,这味道甜中带糯,香又不刺,令人不自觉地会爱上,落地长灯照得我和曦儿的影子一前一后,在手边的地上重叠在一起,此事外面一阵微风轻启,带着风流影动,本是宁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响的沉默,一下子世界又喧闹了起来,好像是每每在我发现有异样的时候才会刻意而为之,不得不让人更加心生戒备。
如今并不知晓对方到底是人是鬼,若真是鬼魂作祟,在这结界之中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入,实在是不可不防,再者,啾啾的能力既然又冲破了一道关口,说明功力又精进了,他也不会对此浑然不知。
我身上的灵力已经被封住,无法随意使用阵法对付,所以还是先探探对方的底在做打算。
“曦儿,天色这么晚了,夜筠可是回来了?”
她依旧是低着头,没有回我话,风声过后又回复了往日的宁静,这样的夜太安静,静到人身上会不自觉地发麻,于是便拉下脸,冷声道“你是人是鬼?曦儿是无辜的,你若有事找我就可以,莫要动她”
曦儿抬起头,对着我忽然诡异一笑,随后便用尖锐的声音道“天诛之道,予以环生,隅卓知晓,桃之夭夭”
此后便不住地一直反复重复这句话,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周围一切开始模糊,声音越发遥远,回荡去了远方,一切归于黑暗,耳边始终挥之不去这几句话,和那个尖锐刺耳的声音。
“阿瑶,你醒醒。。。”啾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道微光照进眼中,再睁开眼睛,啾啾整张狐狸脸放贴在我眼前,终于完全将我从模糊的意识中惊醒了。
随后便见夜筠挤开啾啾,满是担忧道“你可是醒了,曦儿说你午时闲来无事抚琴,刚弹没几个调子便没了音,之后便一直昏睡不醒”
我听着迷迷糊糊,皱了皱眉,疑惑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已经睡了四个时辰了,快到子时”苏墨辰一如往常的温柔对我笑道“醒了就好”
又顿了顿继续笑道“我苏某虽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姑娘的睡姿见过的不少,今日终于是又长了见识,乐小姐果真不是一般人‘说罢便摇摇头离开了。
夜筠颇有为难地看着我“幕离不在,只有苏公子还算懂些医术,便让他给你瞧瞧,萧玄拦了许久,在我奋力呵斥之下,才让苏公子进来的”
我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倒是并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而是,我今后真是没脸见人, ;这世间怎么认识我的人都见过我睡着的样子,这种事并非人人都能做到,因为常人不会时常不经意就昏倒了然后害的众人担忧前来围观。
再者我这睡姿若是美也就罢了看看还能赏心悦目留下个好印象,如今看过我睡姿的,除了像苏墨辰这样刀枪不入的,多数没许婚配的男生,怕是多数都接收不了我这样豪迈的睡法,兴许看过回去还会生的噩梦也说不定。
起先萧玄说我睡姿不美好的时候,我还一直坚定地以为他根本只是毒嘴,且不知他平时嘴巴是恶毒了一些,这句却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之言,兴许真的是看着惊吓过度才会说了实话。
自打被人常说睡姿不好之后,我便开始关注自己醒来时候的样子,模样果真是千姿百态,难怪娘亲一直要求我不管是任何时候睡着都要记得穿长裤和长衣,期初我以为只是常人睡觉都是身着这样的睡觉的,现在想来怕是娘亲最早就知晓我睡姿不让看入目吧。
第二百三九章 权位
浮生于世间,在孤影暗眸之中流转,暗生不骄不躁,然而焦虑却不住敲打着我的心房。
微风吹的灯光越发微颤,气氛分外压抑,一如萧玄皱着眉,以示他的心情。
自我与他相识以来,不知道在他面前昏厥过多少次了,我这个体质就是这样,若是有鬼魂足够强大,我就会受到影响,但也好在并不像之前的几次由于修为和灵气的不协调导致的昏迷,被鬼气影响也不过就是昏睡,好在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兴许是上一次我昏迷吐血让他们心有余悸,此番见到我又昏迷应该也被惊吓得不浅吧。
我偷偷地抬眼看了看萧玄,已是后半夜,旁人都回去休息,他说什么也要留着照看我,啾啾倒是安然自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浅浅勾起“萧玄,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着吧”
萧玄的嘴角紧闭,身线在灯光下显得几分落寞,眼底低低扫过我“你刚醒,难道还困?”
莫不是能从他眼中读出明显的关切,怕是要被他活活气死,虽说没多大的事,怎么也是昏迷初醒,是不是应该对人温柔一些,撇撇嘴“我是不困,不过你一个男子,深夜还在女子房间,这样不觉得不妥么?”这是我一时间想到的唯一的理由,但话刚说出口,我便后悔了。
他的身体分明僵住了,师兄半夜时常在我屋里烤火看案卷,而今说这些话好似故意提醒他,我跟师兄的关系。
好在他也只是顿了一会,嘴角似有一弯浅笑“如今,你怎么也这般在乎繁文缛节了”
眼底微动,轻笑道“说着玩的,毕竟夜深了,今日让你们为了担心了,还是应该早些休息为好”
萧玄声音听不出感情“在这谷里。整日也是闲来无事”
又是一阵垄长的寂静,四周只剩下炉火中的柴火噼啪作响,许久外面寒风呼啸不止,屋里似也一股子寒意。幕帘上映着一、火炉的金光,微微摇晃,如此多变的天气我实在是不喜欢,不自觉将外袍紧了紧。
萧玄眉头微动“今日昏迷之前可感觉有异样?”
努力回忆着弹琴时见到的景致,低着头缓缓道“我只随便动了几个音,便觉得眼前好似见到了很多桃树花落又有很多花开,一切之是弹指之间,之后便想醒来一般,曦儿站在我身边,一直不停地说一句话”
“什么话?”他急切地问道。
“。。。。这句话实在叫人不能一时深刻理解到,不过,我敢肯定,定是有鬼魂作祟,而且这个结界很有文章“
萧玄微微皱眉。淡淡点了点“明日我再去探探”
我抓着萧玄的手臂,目光诚恳看着他“带我一起去吧,左右我留在这也是虚度,而且在屋里也会昏迷,还不如跟你们一起”
萧玄眼中映着炉火的微光,靠在椅背上看这火光,低声道“嗯”
终于同意了心下一阵雀跃欢喜。看了看萧玄,不知何时起,他在我面前的眼神莫名的透着一股幽深。
“公子最近行事多有不便,一时间不能抽身敢来。。。”原来他今晚一直不肯离开,是这个意思。
其实即便是他没说这句话我也能猜到一二,如今也算是敏感时期。太子不知轻重向丞相挑衅,这明摆着是要惹毛他,丞相一直以来虽未有过多举动,却一直是暗地盘根错节的关系一直都巩固的很好,他这种老奸巨猾的人。从来都不缺乏有人奉承,而且是有用的来者不拒。
但是皇子就不一样了,他们虽然都贵为皇子,但行事还是会受到旁人监视的,尤为这几年太子更加肆意妄为,罢免太子的呼声极高,而这个时候更是敏感时期,如今不管是氏族还是外戚,都是在揣测圣意的同时选择新的良木而栖,一般是赌,一半是慧眼识人。
这个时候,若说谁能与太子一争高下真的不止有师兄一人。
此前听闻师兄的意思,即便是太子罢免了,他也不能锋芒毕露,谁第一个出线,谁就是皇帝最会排斥的对象,如今想要皇位的也不只有他一人,还有六皇子和八皇子背后也有强大的外戚势力支持。
其实在这场外戚之中师兄是出于劣势的,秦家因功高震主被刻意打压,如今也算是一蹶不振,而师兄暗地做生意也算是稍稍改变了现状,却依旧不染政治。
自古以来营商想要做大做持久自然是需要依仗官府,我乐家要不是宫里有个受宠的娘娘,在京城那种深水龙潭的地方根本也无法站得住脚,然而皇上也不是个昏君,并不是娘娘吹吹枕边风,乐家就能独揽霸权,京城这块若是单凭娘娘兴许也只能拿下三分之一的地段,而爹爹自从进京也没有少送礼拉关系。
师兄很是精明,爹爹铺了几十年的砖,如今他之需要把爹爹拉拢过来,那么爹爹这么多年的关系网便能一并为他所用,乐家的关系,虽说是靠金钱来维持,但也是足够强大且比外戚势力更为深和密。
如今在众人哄抢这个位置的同时,师兄既要保持观望的态度,还要暗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理应是没有办法顾忌到我的,即便是这样想的,心中难免还有些失落的,毕竟师兄答应过陪我过节。
咬咬牙,低头轻笑,不想让萧玄看出我脸上的任何表情“这种时候自然是忙了,还有那个公主,不知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公主的话是我随口说出来的,我本以为在自己心里是很相信师兄的,但我还是非常在意,于是说是在意,不如说是害怕,然而萧玄和夜筠根本没有一个人跟我再提及师兄和那个公主的近况,我写出的信已经隔了这么久,他依旧是没有回信给我。
一切好像是全部都将我埋在鼓里,若不是甚至我爹是个不会为了我而会被人利用的人,我甚至会觉得师兄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然后再将我骗到此处,以此来要挟爹爹助他。
沉默了一会,萧玄才低低道“你既然选择相信公子,为何不能信他到底?”
萧玄并未正面回答我,关于这场嫁女之事的结果,或者说是可以掩藏着,对我矢口不提,但是反而他越是提醒要我信师兄的时候,我越发觉得自己脑袋清明了许多。
捡了地上一根木材,丢进火堆里,惹的炉子中的木材到处翻滚,灰烬漂浮在空中,呛得有些咳嗽,萧玄伸手在炉子里拨弄了几番,火才平息下来。
我抬眼对他笑了笑“是说的没错,我既然答应师兄相信他,自然是会信到底”只是我心中实在是介意这样刻意的隐瞒,是时机不对,还是根本就不想让我知晓。
萧玄并不是女子,他不懂我们的感情最为敏感,其实对我而言,事情可大可小,大则是关系到我对师兄全部的感情,小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转身与擦肩。
阳光还未照进屋里,我便艰难地逼自己起了床,实在是昨晚萧玄在炉子边坐了那么久也不怎么说话,是不是蹦出一句话,最后我一直困到不住点头,他才罢手,如今算算,我不过就也只睡了两个时辰。
夜筠和曦儿一早便来看到我的时候都不禁唏嘘“小姐,你昨夜可是失眠了?”
此时我真是体会到了旁人口中所说的有苦不知如何言的那种痛,遂摆摆手“我今日要随夜筠出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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