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去梨落谷?”梨落谷我是听说过,它是临近梅城以东一座因遍地梨花而出名的山谷,但这个路线,分明就与洛城相悖道,我本是想着若是直接去了洛城,兴许在年关前能赶上回家过年,如今一去一返,定是来不及。
“有人要见见你,说是见不到就去寻死”师兄无奈且略有尴尬地说道。
我诧异“见我?”
我与师兄相识也不久,认识的人也不多,从未听说过梨落谷还有认识的人,而且师兄所言,此人见不到我还要去寻死,这分明就是无赖,我和师兄的品行怎会认识这种人?再说师兄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无赖的威胁?师兄根本会受人威胁的那种人。
似感受到我疑惑的眼神,他干干地咳了咳“今日萧玄来此与我说起,他确实已经死过一次,幸得有人及时发现,我在那附近也有要事,你且留在那等我几日”
“我不要”虽说师兄是有事顺道去的,但这种人说死就死的,我又不会解毒,而且救不活,那人鬼魂来找我,阴魂不散,别说几日了这种无赖见都不想见。
师兄楞着看我半晌,轻笑道“你确定不想见他?”
“恩,很确定”
师兄看了我好一会,随后便坐下,不紧不慢喝了会茶,才放下杯子“恐怕你看的那几本书,很快就成绝迹了”
那笑容像是大片的白莲,瞬间绽放开来。洁净又空灵。
“是嫡仙?”
“嫡仙?”似很不满这称呼。
这也不能怪我,师兄与我说起他的时候,从未说过他叫什么,即便是上次回信…我完全不记得上次回信有没有称呼。且嫡仙也是个奇葩,整封信里都是肉麻的字眼,也不署上自己的名。
现在想来若是嫡仙,说这种无赖的话倒是很正常的,且莫名觉得也不那么排斥。
“你又没与我说过他的名”弱弱道。
“苏墨辰”
“好吧”我只是想见见嫡仙,名字听上去人模人样,为何会有那么奇葩的性格,还能写出这么好看的书。
“你应了?”
“恩”
奇怪,这事分明就是师兄提出来的,如今我应了。反而像是受了不小气,冷着脸,让人不敢靠近。
再过两日,便是婧儿嫁人的日子,师兄也甚是体贴让我留在易庄待婧儿出嫁再去春满楼。空余的时间,我则是想留在异界中练习秘籍。
我本以为事情最坏不过就是陆家有是阴谋,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害了很多人,就如林傲群一样,六亲不认,在这年岁中,天灾让饱受辛苦且活下来的人们越来越自私。这种事我自然是见怪不怪,若王小仙信里所说不假,那几个吐黑水的人应该就是七日之后死亡的人。
而为何会只有七日,王小仙信中所说,这些人并不都是文弱书生,如此说来。定也有年轻力壮的人,我们在陆宅的所见并他们并没有服了毒药,而只是被女鬼吸食了精元,熬不过去而已,每个人的命数不可能都是一样的。这件事还有待师兄查完之后才能有更多结论。
这两日,我想着趁这个时候好好增进修为还可有剩余的时日理清近日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从未想到,就在这我以为会安详地度过的这两日里,发生了件震惊整个大梁的事。
易伯伯被害!
当日曦儿慌慌张张从流桑园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口中模模糊糊道“易老爷…死了”
我顿时觉得天要塌了,并不是为自己而是婧儿,明日她便能欢喜出嫁了,整个易庄到处都是红绸缎,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我脑中都是她试着嫁衣的时候,脸上抑制不住的幸福,一切都是这么完美,只等明天到来。
我甚至觉得会不会是易伯伯故意自杀,此前易云笙说起易伯伯只是连连哀叹,说是他只是将自己关在一处院落,吩咐偶有管家去看看他便够了,介于易伯伯对嫣雪的痴情,想不开也是正常的,但若真是自杀,我倒是会真的嫉恨他,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我匆匆赶到前厅,易伯伯已经被人抬了出来,整个易庄,一瞬间从红事变成了白事,管家在找人替换院子里的灯笼,红绸。
易云笙则红着眼眶,满脸倦意,跪在棺材前面,婧儿已经一袭白衣,跪在易云笙身侧,手紧紧拽着帕子,很是担忧地看向易云笙。
这傻姑娘,如今竟一丝没有为自己想过么,会不会有人说其实是天意,不允他们二人成婚,若是有心人传她克夫,被关猪笼活活淹死的都有的,这些她都未曾想过么。
问及管家才知,易伯伯是早晨管家送早饭看见易伯伯倒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血,一看就是遭人杀害,此事已经报官,管家红着眼,险些哭出来,跪下求我“乐小姐,衙门有多少用,我们是最清楚的,此事只是支会他们,若是秦公子肯帮忙,查出真凶,老奴一死也甘愿”
倘若无关于生死,我自然会毫不留情拒绝他, ;毕竟此前在碧凤山庄我已经与他说的很清楚了。
此时我也不能替师兄回话,遂不知如何开口,且师兄此前已经说的很清楚,莫要与主子谈条件,如今管家也是豁出命只想为易伯伯找出凶手而已,这份忠心我也不忍拒绝。
“我答应了”师兄冷声进来,带进了一股凉气,不仅有些哆嗦。
管家像是遇见了青天大老爷,好似只要师兄答应了,凶手就已经摆在那,只等他出现了,跪地朝着师兄不住磕头道谢,弄得整座灵堂的下人。都齐齐放下手中的事朝他跪拜叩谢。
我有些疑惑,师兄此时分明面上带有些怒意,而且全然不在乎管家是否做了他向来不喜的逾越之事,反而满口应了下来。
师兄并未停留。也不看管家,向棺材走去,紧皱眉看了眼棺材里的易伯伯,对着易云笙低沉道“可有查出哪处致死?”
他并未有任何关切的话语,却像是个验尸官,正在认真查案。
易云笙医术承于易伯伯,虽不及易伯伯,但手艺也是顶好的,易云笙是易伯伯的儿子,若是自己想来敬重的父亲被杀害。自然会不甘,更何况明日就是他大婚,一切好似想是为了阻止他而刻意为之,他沉着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倔强没有一滴眼泪,沉默许久才起身,淡淡道“三寸匕首,刺胸,一招毙命”
“可有毒?”
“没有”
“匕首可在?”
“没有”
“可以其他伤口?”
“没有”
“挣扎?”
“没有”
凶手杀了人,并不留下凶器,若是普通的凶器必定没有带回去的必要。这把匕首定是有特别之处,一招毙命,且没有挣扎的痕迹,那就说这人是受过训练的,或者直接说是个受过训的杀手。
为什么我会想到萧玄,他身上有一把我记忆犹新的很是特别的匕首。再者他就是个杀手,关键的是,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感觉很微妙,意识到自己怀疑萧玄的时候。便觉得十分荒唐,萧玄是听命于师兄的,如今看师兄的样子,根本就像是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萧玄虽是阎罗门门主,但像是听命于师兄的,就如夜筠所说,若是违命者即使是萧玄也不定能逃过一死。
而且萧玄和幕离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处理好,在此之前,萧玄定也不会莽撞行事,虽然不知道为何萧玄另立了门派,而幕离则是紧随师兄,但毕竟是兄弟,既然有幕离在师兄身边,萧玄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事一定和萧玄没有关系。
师兄自是信得过易云笙的验尸,于是简短几句对话之后,便于易云笙说了几句节哀此类的话,便告辞匆匆离去。
不一会衙门的人终于整装来齐,虽说这是个丰城,但由于常年没有朝廷管制,这衙门官职很小,且按面积大小并不能称之为知府,只能成为县令,而这个县令,显然像是一幅从未经历过如此有名望的人被害的命案,他帽子几乎都是歪着,衣服也好似很久没穿,或者从未穿过似的,极为不合身,从门槛走进来的时候,险些没有被绊倒在地,好在旁边的师爷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县令挺着肥嘟嘟的肚子,还要装作很是惋惜又震惊,凄凄哀哀,哭声在灵堂瞬间响彻开,这县令口中还不忘说几句“哎呀,易药仙,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好歹让我们敬敬孝道…”
这倒不像是过来断案的,而是专门来哭丧的,这演技可是实实在在的烂,光是哭了也没见眼泪,几乎都在干嚎。
易云笙本心情就差,又来了一群吵灵堂之人,他定是不能淡定,紧皱着眉,朝着管家冷声道“什么人都能进易庄大门的么?”
管家自然也不知,县令竟这般不济,来了只会哭,随走到县令跟前,淡淡道“县爷,请吧”
肥嘟嘟的县令像是习惯被人呼来换取,应声麻溜地出了门,领走还不忘嘱咐管家“若是有事我们衙门全力配合”说罢又哭哭囊囊“药仙真是冤啊”
我暗笑道:今后要好好劝劝厉鬼都去找找这些肥头大耳的无用之人,吸吸他们精元,多死一个,大梁就少个祸害。
第一百八二章 吸魂
我一直注视着易云笙和婧儿,他们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但看他们的背影相互扶持,我就也心满意足了。
听管家交代后事行程之后,我便回到了西厢房,此时夜筠已经回来,她像是并未睡好。
问及破屋那处阵法,她只是无奈摇摇头“灵启阵,夜筠无能,无法轻易破之”
“灵启?”
“是,这阵是依附于其他阵才能发挥作用,也就是说它的存在和繁衍,完全是借助于我们脚下这个华莲阵”
说到灵启,我不得不说这兴许就是天意,这个阵我最近也在练习之中,阵型相当之复杂,这个阵并没有所谓的入口,也没有出口,而且每次练习的样子都不一样,只有集聚自己的灵气,一遍遍在阵中展开搜寻,才能寻到出口,但此刻听夜筠所说这灵启阵加上华莲阵那就更不简单了。
夜筠得知易伯伯被害的消息才被召回的,她身上的媚术能在案发之地找寻死者生前所见到的人或者发生的事。
所以,我也随同夜筠来到易伯伯的房间,这里的摆设与碧凤山庄的药房相差无几,易伯伯果真是念旧之人,自从南山被烧毁之后,圣上还亲自书信说是易伯伯若有任何需要,皆可提出必定满足,易伯伯却只求,今后南山莫要再有人踏足便可,那里埋葬了他爱一辈子的人,和爱他一辈子人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说好的相思鸟也在管家救回易伯伯之后便消失了,而易伯伯醒来之后,便一直少言寡语,与从前大不相同。
师兄带这我走到了门外,屋里只留下夜筠,她徘徊在书桌旁,手上的粉末在空中散开,浅浅地落了一层在地面上,随后。她手上结了印,面上表情忽然十分痛苦,像是在经历无法忍受的疼,她手捂着胸口。脚不自主向后退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与易伯伯躺下的地方完全一致。
一切像是在重演易伯伯被杀的经过,如此完美地重合,果真不愧是幻术之首。
夜筠醒来之后,将地上的粉末全数收回到袋子里,恭敬对师兄道“并没有见到来人面目,那人出手极快,且也没有匕首,只有一袭红衣。还有一幅画”
之后似有顾虑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这上面的画是与我有关?
我万分不想与易伯伯被害有任何关系,若真是与我有关,那婧儿和易云笙无法成婚显然过错也有我一份。
师兄负手。微微看了看我,像是在确认什么,淡淡道“说吧”
夜筠领了命,又恭敬道“画上之人便是小姐,但那人并未说任何话,像是知道我们会查探到此,那只手似枯槁。着实不好分辨是男是女”
红衣之人,若我没猜错,那是柳晟奕,我在梦里见过那双手,但是他手中拿着我的画像到底是何意?难道要告诉我,他的下个目标是我么?若真是这样。他何须用这种隐蔽的方式告之?他在顾忌什么?
而若真的是柳晟奕,他本就是有些修为,定也不会将易伯伯魂魄留在此地。
师兄低头不语,好一会,对着身后的幕离。冷声道“告诉萧玄,着手查出所有臁拦热说南ⅲ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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