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你吗?”
“什么?”
“不、没什么……”
七络不想执着于答案,其实没有答案,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这样子他便能想──刚才那一切不是幻觉。
是的,那肯定不会是幻觉的,七络不断在心底默念着。
──假如只有受过创伤的人才会真正学懂长大,那么……关系亲密的人去世可以说是最快的成长途径了,可以的话,谁又想以这种方法被逼在一夕之间成长?
62凶手与天生牙
“真是美妙的声音,络络你看。”
库洛洛似乎对他的问话不以为然,仅以打趣的声音说着。
耳畔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让七络渐渐自刚才的冲击回过神来。
顺着库洛洛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在打坏主意的人们面露痛苦之姿,他们有的掩住脸不住的在位置上挣扎,神情尽是狰狞的,而这便是聆听过黑暗鸣奏曲的下场了。
──爸爸,你看到了吗?他们都负了你,所以他们必需以消失作为代价,你会高兴的吧?
七络冷漠的凝视着他们的反应,心情有些麻木,尽管他没有感觉到释然,但是看着曾经负了爸爸的人变成这个模样,他只觉得自己做对了选择。
库洛洛把他的反应看在眼内,他笑了笑,凑至他耳边轻声低语,“络络,你做得非常好,你看,这便是他们打沃德家主意的下场了,你感觉到了吗?”
他的声音轻柔而低哑,七络听得有些茫然,“感觉到什么?”
库洛洛满意于他的反应,无声地笑了笑,一字一顿的道:“心底的欲望,这便是支配者才有的感觉,把人狠狠踩在脚底,让他们再也不敢打你主意,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
强者的世界……?
库洛洛正引渡他往黑暗之路进行,七络本来无感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愤概,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把他和爸爸分开的,金眸倏地闪过一抹杀意。
库洛洛把脸贴靠在他旁边,动作亲昵地轻蹭他的脸颊,“络络,顺从心底的欲望去做吧,这个世界是只有成为强者才不会失去,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他的声音一字一语的敲进七络的心底,他突兀想起很久以前,当他和伊耳谜要分开时,伊耳谜便是说因为他不够强才会造成二人要分开。
七络默默的把库洛洛的话记下来──只有成为强者才不会失去。
人们不住挣扎的痛苦模样映入金瞳眼底,七络抿了抿唇,忽地站直身子缓步走至爸爸信中所说要重点注意的男人面前,本来狡诈的嘴脸此刻显得卑微,男子察觉到旁人的接近,本能地抓住他的脚低叫,“救、救我……我不想死……”
七络冷凝地看着趴伏在他脚旁形同蝼蚁的存在,这人便是维克家族的掌权人之一,他张了张唇叫唤,“西索。”
随着他的叫唤,一道人影倏地出现在他身旁,可见此人本来就躲在会场的某处。
“少爷。”
西索的表情有些兴奋,这位少爷最迷人的果然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特别是当那双漂亮的眼睛被杀意染得更为璀璨时。
“这是命令,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掉。”
七络的声音尽是冷冽,紧绷着的小脸出奇地让人感觉到他的气势。
西索无声地绽开笑容,单脚蹲在少年面前,捧起他右手轻轻烙上一吻,声音嘶哑而邪魅的回答,“遵命,我的少爷。”
说完他的身影一闪,右手夹住扑克牌,整个人如同收割灵魂的死神般穿梭在会场中,附带念力的纸牌轻易的割断人们的脖子,鲜血顿时把圣洁的演奏厅染成鲜红色。
七络眼也不眨地站在舞台上欣赏着这一幕,他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爸爸,负了你的人都进入地狱了……”
忽地,他瞥目右手闪着蓝芒的指环,他的心狠狠一震。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确认──刚才真的是爸爸他陪着自己,他没有离开……
整个演奏厅是采用隔音设备良好的设计,前一刻还回荡着美妙乐曲的大厅现在已赫然成了修罗场,可七络却毫无感觉,他轻闭双眼抬头感受着,心宁传来一种奇怪的和谐感,就像他天生便该是以杀戮为主的人般,他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战意开始充满他的身体,他半睁开眼盯着在场内屠杀的黑影,金眸闪过一抹流彩。
库洛洛把他的反应看在眼内,暗忖这位少爷的适应能力真的很不错。
这样的质素、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假如把他收归手下,假以时日他便必是名出色的杀手,他很想看看,当这位少爷那副诱人的身体被鲜血染红,还有那双炫金的眼睛成为狩猎者时,他将会有多吸引……
在他深思期间,他缓步接近七络,他捧起一緅银发轻吻,“络络,你真的做得很好,作为奖励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七络毫不领情的拍开他的手,斜眼睨住他道:“你能有什么事要说。”
库洛洛不以为然地退后两步,嘴边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络络,你不想知道谁杀了你的父亲吗?”
七络睁大双眼追问,“是谁?”
他嘴里是这样问的同时,不知怎的,心底却响起一道声音说不想知道……
“你听过一句话吗?背叛是从一开始便存在。”
“?”
“凶手可是你认识的人呢。”
库洛洛那副低厚的嗓音伴随身后不时响起的惨叫声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他爬梳了一下头发露出额心的十字纹身,此刻的他有些像书里说的恶魔一样,俊逸的脸上却挂着与之不相衬的笑容。
七络的心脏缓缓加速,他听见自己回答,“你的意思是什么?”
“……”库洛洛微启唇说了几字。
这一刻,七络的心顿地一沉,整个人如同被寒冰砸中般无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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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库洛洛的话像冰雹,那么此刻犬大将的话便如惊雷了──
“七络,我有办法可以复活那个人类。”
在七络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得知真相,现下又听到这个让他无法不激动的消息,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二步上前追问:“什么方法?”
犬大将在心里感叹那名人类的重要,他的儿子首次主动接近他便是为了一名人类,他不由得暗想,假如杀生丸那孩子知道的话,他会有何反应。
“方法只有一有,你必须到西国拿到一把名叫天生牙的剑,那把剑可以复活人,自然地,那个人类亦能活过来。”犬大将刚毅的俊脸毫无愧疚之色,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把人骗到西国,接下来的事便是杀生丸的事了。
“西国?”七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机会摆在面前让他无法轻言放弃。
犬大将微敛首,不着痕迹地飘至少年面前,轻轻的说:“是的,只要拥有那把剑便可以把人复活一次。”
七络想也不想便问:“要怎么去?”
单单想到可以再次见面活生生的爸爸经已让他无暇顾忌别的疑问,他亦忽略了自己对这个人下意识的信任,仅着急的追问着想要知道的事。
“只要通过一口井便能到达了,可是这边的事,你都能放下吗?”
犬大将虽然想要让他的儿子回归西国,然,这些日子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在这里的羁绊不少,他希望七络能把这儿的一切都舍弃,这样他才会永远待在西国。
七络闻言微微愣住,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便是……伊耳谜。
他攥了攥拳,想起库洛洛的话──“杀掉沃德先生的人,十之八九是你认识的揍敌客先生。”
“不可能!伊耳谜他不会的……他不会伤害我的。”七络猛地摇头否认,凝视着库洛洛的金眸闪过恼意。
是的,伊耳谜说过他会是自己永远的依靠,他怎么会伤害我?
七络极力否认这个可能性,脑海中却闪过伊耳谜有些复杂的眼神,心脏不禁开始急跳,不会的,肯定是他想多了……
“他不会伤害你,但他会伤害别人,他的职业是杀手,只要有人出钱雇用他,你想他会如何?”库洛洛的眼底似乎闪过怜悯的情绪,唇边却挂着一道轻笑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无聊!伊耳谜他不会的……”
七络话没说完,库洛洛便悠悠的打断他的话,“那你要不要亲口向他证实?”
“问就问,伊耳谜他绝对不会的!绝对!”七络模样倔强的答应下来,心底却滑过几丝不安。
不知怎的,他倏地想起上回伊耳谜的反应有些奇怪,他好像不断在重覆询问着──“七络,我不行吗?一定要他吗?你不能放下他吗?”
想到此,七络的心脏像是快要爆炸般……
假如这当真如库洛洛所说──是伊耳谜把爸爸杀掉的话,那么他该怎么办……?
那样不就是我害死爸爸,不就是我连累了爸爸吗?
此时,再想到犬大将的问题,七络咬了咬唇,抬头回视着他,声音有些无力的低声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后带我去。”
犬大将没有作声仅轻轻点头,看见七络此刻的表情,他的心为自己的谎言而有些微不忍,但是,他不断在底告诉自己他的决定没有错,七络不该是这样,作为他的儿子,七络该是站在杀生丸身边与他一同打理西国,而不是自以为是名人类糊涂的过一辈子。
也许他真的不是一位好父亲,但是他希望他的儿子能成为王者,取回属于他的荣誉。
七络,你会明白的吧?他有些不确定了。
63他们的温情
暂住在沃德家的幻影旅团聚在侠客的房间讨论着团长最近的好心情。
“我猜团长已经动作了,不过为什么他对那位小少爷这么感兴趣呢?”
芬克斯有些不明所以,在他的理念中能成为旅团一员的人只有从流星街出来的人,只有同一地方成长的人才会明白旅团的伟大。
“如果你看完这一幕还说不明白,那么我真要怀疑你的眼光了。”侠客话中有话似的道。
“什么?”
侠客没有回答,双手在电脑键盘前按了几键,蜘蛛们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放在正在弹琴的七络身上,他们的重点先是放在他身上,随后被台下的观众怪异的反应被吸引住目光,只见他们的表情先是由陶醉渐渐改变成扭曲,他们一个两个皆面露痛苦的掩住脸,诡异的是……他们的表情不仅是痛苦,更像处于极度兴奋与痛苦之间的表情。
“他们是怎么了?”小滴忍不住发问。
“他们都听了那首乐曲。”侠客正起面色回答。
“那首乐曲,是黑暗鸣奏曲吗?”玛琪转念便猜出。
“是的。”
蜘蛛们听见回答以后不由得沉默下来,这首传说中的乐曲在团长大人那喜爱于收藏各式各样的稀有品,他们自然听说过这首乐曲的微妙之处。
“可以听得见吗?”飞坦对于这首乐曲很感兴趣,特别是当他知道听过这首乐曲的人十之八九皆会死以后。
侠客点了点头,有些顾忌的说:“可以,不过团长吩咐过没经他同意不能私下偷听。”
“切。”飞坦有些不甘的别开脸。
玛琪目光复杂的看着荧幕中的七络,心思一转后她不由得暗叹一声。
团长他是想强逼这位少爷成长吧?
她如是猜测着,长远点想来其实团长的设想是很好,假如少爷不能克服并了解旅团的作风及理念,日后就算他们在一起亦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在心底默默为七络打气,作为女王受就不该被轻言打倒,她的直觉告诉她,七络不会是普通人,这样一名天生便骄傲入骨的少年必定会成为不凡之人的。
──而,她的直觉向来非常准。
玛琪的直觉向来很准,然而,直觉却没有告诉她,弹奏黑暗鸣奏曲的后遗症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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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耳谜在处理完手头上的任务后接到七络的短信提出想要见面,他的心情有些雀跃,毕竟这还是在但丁出事后,七络首次跟自己联络,他脚下不停的赶到沃德家,站在这所华丽别墅前,他倏地想起头一次偷偷躲在树尖观看七络的情况……
那个时候的七络与在揍敌客家时的他相差很远,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亮,这样的七络他并不喜欢,也许该说他在惶恐他们之间的距离将会在他还没意识到时悄悄拉开,他一方面被这样的七络吸引着视线,更为他的宝物成长而高兴,然而,他终究还是很介怀──让七络发出光亮的人不是他,亦不会是他。
嫉妒这种情绪能让一个极其冷静的人失控,他苦苦压抑着这种心情,不想让自己丑陋的一面给七络发现,也许是压抑太过,久而久之的,作为本该冷情的杀手的他有了心魔,一道名为嫉妒的心魔。
不过,这些皆已成为过去,那名夺走七络的男人经已成为过去,七络的现在、未来是他的,只会是他的,亦只能他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伊耳谜边跃进别墅边思考该怎样让七络答应回到揍敌客家,他眼尖的发现到一抹黑影,黑眸滑过一抹阴霾,他最难以忍受的便是属于他的宝物被旁人觊觎的感觉,没等他想完,西索那道戏谑的声音便响起──
“揍敌客先生真的不喜欢走正门,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