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晓仰头怔怔地看着这个四百年之前的冷面洛特,随即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白狐,闻人白和洛特怎么说也是同事,应该有共同语言可以交流一下吧?结果低头一看,那只白狐竟然连看都不看洛特一眼。
“晓晓。。。。。。”
一个温柔到令人起鸡毛疙瘩的声音冷不丁在耳后响起,除了那个性格诡异的离还会有谁。
他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东方晓看了一眼摩文,他正看着那红衣的盲眼少年,神情有些复杂。腰间忽然一紧,修长的双臂从身后圈住她,双手在她身前扣住。
“晓晓,你好无情,说走就真的走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身后的人轻声道,口气哀怨至极,“我找了你好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眼睛不方便。。。。。。”
“松手。”东方晓磨牙。
“不要。”离回答得干脆。
东方晓气呼呼地拆开他在她身前交握的双手,转身拧他的耳朵。
“啊呀呀――”离大叫。
“你给我规矩一点!”东方晓大吼。
“晓晓~”离继续哀叫。
小酒馆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不是说女王陛下和审判者大人是一对么?那么眼前这个漂亮的红衣少年。。。。。。
莫非是女王陛下的新恋情?!
审判者大人成了过气情人?!
惊天大八卦呀!
八卦可不是人类的专利,妖怪们也一样的八卦。
此时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在场的众妖怪们开始猜测。。。。。。
东方晓忽然停了手:“你怎么弄成这样?”
苍白的脸上脏兮兮的,连衣服上都沾着尘土,有点狼狈的样子。
“你知道我的眼睛不方便啊。”离抬手摸了摸耳朵,可怜兮兮的样子。
明明知道他在装怪,东方晓还是有点心疼,回头看了摩文一眼,拉着离的手出了“夜魅”。
女、女王陛下拉了那个红衣少年的手!众妖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睛里寻找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明月皎洁。
走出“夜魅”的那一刻,离便忽然安静了下来。
“你知道吗?”东方晓忽然开口。
“什么?”
“你刚刚的表现,就像一个对着长辈闹别扭的孩子。”东方晓轻笑出声,“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像一个想引起大人注意的小孩子。”
他只是想引起摩文的注意。
离忽然侧头,唇紧紧贴着东方晓的唇。东方晓瞪大眼睛,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推他,他便又迅速地离开了她的唇。
“我不是小孩子。”离得意地宣告。
东方晓又好气又好笑,简直哭笑不得,这种行径,说他像大人谁又会信。
第二天,东方晓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她一大清早带着白狐准备去找通往魔界的入口,结果又被人给堵在大街上了。
而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闻人白。
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冰面男子,东方晓目瞪口呆。
熟悉的白色宽袖长袍,腰间悬着的透明冷玉,还有那随风轻扬的银色长发,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冰的漆黑瞳仁。。。。。。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魔界的审判者闻人白。
可是。。。。。。
如果他是闻人白的话,东方晓低头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九尾白狐,这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白色狐狸是谁?
。。。。。。果然还是认错人了!
“你是谁?”闻人白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冷冽的眼中有片刻讶异,随即又恢复如常。看来纳斯加所言非虚,盘贝城里果然有与白颜夕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东方晓却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她发现自己张不了口,只能哀哀地看着眼前玉雕一般的男子。
东方晓何其幸运,有撒旦为她困守黑暗之国,有闻人白因她拼却性命。
撒旦说,就让我带着所有的罪恶永远消失,你还是你。
闻人白说,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下地狱。
可是,可是。。。。。。。
撒旦是因为莉莉丝而甘愿困守黑暗之国,闻人白是为了白颜夕而至死相护。
而她,却是东方晓,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即使这样,即使是这样。。。。。。她却还是欠下了许多的债。
身体突然疼痛起来,东方晓抬手按住胸口,有一个灵魂在她的体内叫嚣,哭泣――那是白颜夕,被她打败然后困在身体里的白颜夕。
四百年之后的白颜夕,看到了四百年之前的恋人。她看到了原本已经死去的恋人在眼前出现,她在哭泣。
那样强烈的感情,让东方晓一时无法压制住身体里白颜夕的存在,她摇摇晃晃地走向闻人白,胸口迸发出一阵疼痛。
她无声地张了张口,那声音哽在喉中。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下。。。。。。
那是白颜夕的眼泪。
“白。。。。。。”她终于发出声音。那不是她的声音,是白颜夕的声音。
闻人白浅浅地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女,她有着和白颜夕一样的容颜,而且,他甚至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白颜夕的存在。
她是谁?
东方晓站在他的面前,仰头哀哀地看着他,然后缓缓抬手,抱住他。
。。。。。。如提线木偶一般。
白颜夕的灵魂在见到闻人白的那一刹间,强大地占据了整个身体,让东方晓无力动弹,只能将身体拱手借出。
闻人白抬手,挥开她。
东方晓被打飞出去,重重跌坐在地,抬手按住额头,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将身体里白颜夕的灵魂压制住。
闻人白看到了她的右手食指那个刻着“W”印痕的指环,那是他的指环,却又不太像。他的指环是银色的,眼前这个,却仿佛玉质的一般。
他不知道的是,四百年之后的某一天,在强敌来袭的那一刻,在万般无奈的险境下,在熊熊的烈焰中,他将眼前这个少女护在怀中,任凭自己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的骨架。
。。。。。。只为保得眼前这个少女安然无恙。
她手上戴着的玉戒,便是他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只是此时,他当然不知道。
东方晓坐在地上,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冷咧如冰的白衣男子。
是这个男人给她初拥,将她变成血族,也是这个男人,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
她,终究是欠他的。
第四卷 还你永生 04。白衣判者
冬日的阳光虽然并不炽烈,但对于吸血鬼来说,却足以致命。
东方晓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微微侧头,看着那个白衣银发的男子。阳光中,他的周身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能在阳光下出现,那么。。。。。。他还没有变成吸血鬼?!
关于血族女王白颜夕和审判者闻人白的过往,东方晓曾经听闻人白讲过。
白颜夕曾是宗教裁判所第十任所长,一千多年之前,发生了一个恶俗的事故。。。。。。呃,是故事。白颜夕第一次去任务的时候遇上了闻人白。这本来会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但是。。。。。。如果是一个正义的除魔者爱上了一只身为魔族的白狐,那么故事就变为事故了。。。。。。
很不幸,这场事故的男主角眼前的这位闻人白大人,正是一只九尾白狐。这也正是之前东方晓将那只九尾白狐认成闻人白的原因。
通常正邪相恋的下场都是可以预见的,所以爱上了魔物的除魔者白颜夕不容与宗教裁判所,堕入魔道。宗教裁判所的长老对他二人下了恶毒的诅咒………白颜夕变成畏惧阳光的吸血鬼,而身为魔物的闻人白只能在白天才能化为人形。
千年来,白天,闻人白守着一具沉睡的尸身。夜晚,白颜夕身畔总跟着一只九尾的白狐。这就是他们相守的方式。
白颜夕寻找日行者之血,只是为跟闻人白在一起。可是因为这个,却导致了摩文和离的悲剧。
“你,是谁?”冷冽如冰的声音打断了东方晓的遐想。
东方晓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
唔。。。。。。她是谁么?她也很想知道、非常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冒充女王陛下,是死罪。”闻人白缓缓开口,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一条无形无色的蔓藤冷不丁地袭来,待东方晓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那藤蔓牢牢缚住,动弹不得。
那是闻人白的无色缚,她当然认得。所以她没有试图挣扎,当初白颜夕偷了无色缚来对付她,她尝过这味道,挣扎只会让它缚得更紧。
见东方晓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任他绑,闻人白眼中稍稍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不逃?”
“你都使出这无色缚了,我怎么逃?”东方晓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叹气道。
无色缚突然收紧,染上了血色,东方晓惊了一下,他不会打算审也不审,便直接把她就地处死吧。
一只白色的爪子忽然搭在东方晓的身上,无色缚上的血色褪了一些。
东方晓讶异地看向那只爪子的主人,竟然是那只目前依旧身份不明的九尾狐!九尾狐收回了爪子,看向闻人白。
闻人白淡淡看它一眼,没有再下手,转身便走。
东方晓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系着一般,也被拉了起来,踉跄了一下,双手成被缚状,不由自主地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东方晓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向那只跟在她身后的九尾白狐,真不知道,这位仁兄到底是何方神圣。
仿佛没有感觉到东方晓的目光一般,九尾狐目不斜视,走得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东方晓只得收回目光,回头看向那个白色的背影,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闻人白完全无视她,径自往前走。
东方晓只得无奈地被那无色缚牵着,跟着他走。
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闻人白终于停下了脚步。
“时空之门?”东方晓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在东方晓以为这玉雕男不会理睬她的时候,闻人白轻轻“嗯”了一声。
这下东方晓惊讶了,眼前这扇雕刻着神秘图案的华丽大石门,跟她印象中那扇长满青苔的破石门简直是天壤之别。
“审判者大人。”
与这极其恭敬的声音一起出现的,是单膝跪在石门外的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
大门缓缓开启。
跟着闻人白走进石门,东方晓知道自己这是真正踏进魔界的地盘了。
虽然东方晓知道这不是故地重游感慨人生的好时机,可是看着熟悉的一切,她还是出了神,所以的当闻人白忽然停下脚步的时候,东方晓便一头撞了上去。
抬起被缚住的双手摸了摸鼻子,东方晓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女王的古堡――笼罩在黑暗中的巨大古堡,不是东方晓曾经见过的那种爬满绿色蔓藤的样子,但是黑暗的气息却十分强大。
那是。。。。。。血族女王白颜夕没有受伤前的力量吗?此时住在这座古堡内的白颜夕,拥有着夜之魔女莉莉丝的力量。虽然是白天,白颜夕还在沉睡中,可是东方晓却感觉到了力量的共鸣。
“请问。。。。。。你要把我关起来吗?”东方晓扭头看闻人白,很有礼貌的询问。
“恩。”闻人白回答的简洁明了。
“那。。。。。。你可不可以把我关进地下宫殿?”东方晓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闻人白侧头看她:“好。”东方晓便心满意足的走进了古堡,所以说人生真是莫测,以前进这古堡,是来当主人,如今进去,却是当囚犯的。东方晓便直接走进古堡的第九座塔楼,塔楼很暗,一路的墙上都燃着白烛,火星子偶尔跳跃一下,发出轻微的“哗剥”声。
这条路东方晓来过,自然十分熟悉,她在大门前站定,伸手拉开门,阳光立刻溢了进来,让黑暗的塔楼也瞬间温暖明亮起来。东方晓走出大门,便听到水流的声音,沿着水流的声音一路寻去,是一处荆棘丛。
抬手拨开荆棘丛,不意外地看到一条阶梯,东方晓没有犹豫,直接走入那仿佛不可预知的黑暗。
闻人白的疑惑更深了。这女子究竟是谁?竟然对城堡如此熟悉。
等他跟着走进底下宫殿的时候,东方晓已经老老实实的坐在密室里了,真是个听话又老实的囚徒。
东方晓一眼便看到了那坐高塔,四百年后吊着摩文的高塔。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赤身裸体的男子被锋利的银勾刺穿手腕,殷红的血液在缓缓流淌的景象。
摩文就是在这里,向东方晓陈述他和离的纠葛,而他们俩的故事,也是在这里,画上了悲剧的休止符。
“你究竟是谁?”闻人白忽然开口,稍稍有些疑惑的声音在这个底下宫殿里更显冷冽。
“唔。。。。。。我是谁么”东方晓仿佛自言自语,“有点复杂,说了你也不一定会信。”
“说说?”
“哎?”东方晓以为闻人白一定会面无表情的转身就去,丢她一个人在地宫里自生自灭,彻底无视她的存在,没想到他居然会忽然八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