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焰池不大,半径一丈的样子,里面铺着厚厚火系灵石,还有几颗貌似神石的摆在关键位置,形成一个阵势,所以圆潭之外,温度怡然如春,圆潭内部,恐怕比爆发的火山内部更炙热,断手扔进去,还没落地就被气化掉。
白火球静静燃烧,鸵鸟……凤凰蛋好似有生命一般,一收一缩吸纳着火气,在它们的上空,空间扭曲,禁制随之产生呼吸般的波动。
止血上药服丹,催生新肢,新长出的左手皮肤明显比手臂要白而且更柔嫩,真正是弹指可破。凌芸一手吊在胸前,用棍子在木盆中搅动,她在调配灵墨,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妖兽的血,但想想,自己的血更纯粹,效果会更好。
调配好灵墨,凌芸便开始在自己身上画符,从头顶到脚底,都绘上了密密麻麻蚂蚁大的符文,手画不到的地方,就用元神控制笔细描。
这一步,凌芸足足花了五天,除了给红雀喂食,就是给自己画人体彩绘。
最后,她将腕间从不离体的储物手链,并脖子上的乾坤锦囊都解下放到一边,将红雀拢到手中,深深呼吸,按捺下心底的恐惧,视死如归的走进了火潭。
几乎是踏进火潭的那一刹那,凌芸觉得眼前一红,然后发现脚下是无边的火海,茫茫看不到边,火焰舔舐过来,衣服瞬间气化,肌肤上的符文亮起浅浅流光,火舌舔在上面,却并不觉得发烫。
“大师伯的办法,果然还是很可靠的。”
凌芸发现火焰无法伤到她,整个人像是泡在五十多度温泉中一样,虽然温度稍高,但也不是无法忍受,便闭目念着静心诀,毫不犹豫的踏着火焰朝前走。
不能被迷惑,不能有犹豫,只有无畏无惧心中无隙才能走到尽头。
师父,一直都是你保护我,这回,轮到我了。
红色的火海中央有个太阳,刺目得让人无法睁开眼,凌芸赤脚踏着火焰,逐渐被白火吞没……
第六十七回师父苏醒因祸得福
第六十七回师父苏醒因祸得福
第六十七回师父苏醒因祸得福
妖皇的卵在白火中一呼一吸,隐约可见其内暗红的雏鸟。
凌芸张嘴,吐出压在舌尖下的透明晶珠。
凤凰泪,出自妖皇丹凤,虎族的收藏。
晶珠停在红雀的头顶,凌芸高声念着引魂诀,凤凰卵抖动着,其内已成鸟形的暗影渐渐涣散,复归于混沌,凌芸对谋杀一火只鸟不会手软,更何况凤凰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灵体,所以才能火中涅槃。
妖师早已散了灵魄,只留下孕育丹凤的执念,察觉到自己的宝贝有难,猛地膨胀爆裂,一分为二,部分拱卫着凤凰卵,大部分缠住凌芸,试图将入侵者烧成灰烬,却始终隔离在那淡淡的符文清光之外。
只剩执念的妖师怒了,猛地暴涨,火舌舔上禁制壁垒,牵引着禁制上磅礴的妖力朝凌芸体内送去。
无法从外部打败,那就从内部破坏。
妖师哪怕没有了灵魄,也是连魔族都惧怕的白羽邪帝。
妖力入侵,凌芸只觉得筋脉中翻江倒海,自己的灵力跟入侵的妖力比起来,简直是小溪之于江河,就如同蜉蝣撼树,完全无法驾驭暴虐妖力,她气血翻涌,丹田欲裂,但看着强光越盛的晶珠,溢出凤凰卵的神鸟灵魄,口中的声音虽有些变调,却依然没有停顿。
白火更加愤怒了,化成一只巨大的三足乌,张嘴长吸,妖力蜂拥着朝它冲去。
祭坛之外,众妖很是悲剧的发现,禁制变异了,原本是它们主动输入妖力进禁制,现在却变成禁制疯狂的吸收它们的妖力,连抽手都没办法,虽然为了妖皇可以舍命,但留着小命服侍妖皇当然更好,众妖一个个大惊失色,试图抽身离开。
三足乌将吸纳的妖力朝凌芸喷去。
“轰”
光束落到凌芸头上,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眼耳口鼻渐渐溢出鲜血,她扭曲着脸,吐出引魂诀的以后一个字,抓着晶珠往红雀额头一按,晶珠融入红雀体内,凤凰的虚影腾空而出,双翅展开,无声长鸣。
红雀飘了起来,悬浮在灵气全失的凤凰卵上空,溢出一缕青烟,凝成一个缥缈的道人虚影。
“噗”凌芸看到那个虚影,突然一笑,胸口翻涌的那口热血喷了出来。
“师……师父,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弟子我瞑目了……”
“混账,静心凝神,炼化妖力”玄蕴气急败坏的呵斥
凌芸微笑摇头:“迟了,妖力太强,我撑不住了……其实,比起被妖力撑爆炸得血肉飞溅,我宁可火化……”
玄蕴那个怒啊,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不知死活胆大妄为的丫头抽回娘肚子里,但到底养了几年,还是不舍得她落到撑爆的下场。
徒弟跟妖皇谁更重要?
当然是徒弟
徒弟跟原则什么更重要?
原则不是涉及底线的话,自然是徒弟重要
本来以玄蕴的性格,就算妖皇的灵魄对元神再大补,也不会为了疗伤而吞噬灵魄,修行虽是逆天而行,却不能为一己之私伤及无辜,这是他的处事原则。可现在,徒弟要死了,还是为了他而找死。
前世如此,今生总不能再重蹈覆辙?
玄蕴心中长叹,双手张开,微微仰头,默念法诀,上空振翅欲飞的凤凰不由自主下沉,最终没入他的天灵内,他的躯体瞬间变得凝实,一挥袖,凌芸身上多了道禁制,暴虐的妖力被驯服,不再横冲直撞,再挥袖,空中的三足乌歪了歪头,化成白火,缩成篮球大一团,绕着他上下飞舞。
下一瞬,凌芸发现自己离开了圣焰池,出现在圆潭外,身上盖着一件红艳似火的披风,脑中响起师父念化灵诀的声音,体内驳杂不纯的暴虐妖力被驯化了,在一股火气强盛却能修补筋脉的妖力带领下,温顺的流动,在丹田结出一颗硕大的妖丹。
如果说自己凝结的金丹是黄豆,那新冒出的妖丹就是西瓜。
凌芸深深觉得,也许,她以后再也不用打坐吸收灵气了,因为炼化这颗妖丹所得到的灵力,足够她升级为炼虚期道者
虽然全身依旧胀痛,但凌芸还是忍不住傻笑起来。
有师父的孩子是个宝
“因祸得福,很高兴是吧?还是觉得揭穿了为师的身份,很得意?”
冷冰冰跟冰坨子一样的声音传入耳中,凌芸一个激灵,双手抓着斗篷往上拉,遮住半张脸,只剩眼睛在外面,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摇头。
“徒儿不敢,因为能活着看到师父,徒儿实在太高兴了。”
“你也会怕死?孤身独创妖皇宫,天火里面自来自去,主意打到妖皇身上,什么准备也没有就敢跟妖师为敌,为一只雀鸟做到如此地步,你是昏了头吧”玄蕴气不顺的哼哼。
“你又不是普通雀鸟,你是我……师父啊”凌芸弱弱的反驳。
“闭嘴万一不是呢?”
你就是啊,怎么会有万一,我总不会连同居七年的人都认不出来。凌芸嘟了嘟嘴,看看玄蕴的脸色,没敢再呛声。
玄蕴想起凭凌芸自己,绝对是无法进入十万大山深处的妖皇宫,并通过重重禁制到达妖皇所在地,皱眉又问:“谁给你出的主意?”
凌芸乖巧的答:“没有谁,大师伯说你元神受损,需要孕神花炼丹,我就请铁羽真君带我到灵仙山,然后听说妖皇隐居的圣焰池有异变,就跟着一起来了,进入禁制的办法虽然是大师伯给的,但真的只是我固执己见,大师伯绝对没有怂恿……”
玄清师兄
玄蕴暗暗咬牙,凌芸越说,他就越认定是自己师兄怂恿。
外界的玄清无法通过水镜看到禁制内情形,正托着下巴发愁,小青芸还是太冒险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师弟回来了要是生气怎么办呢,他脊背发凉,打了个寒颤,连忙捏指掐算:“谁在诅咒我?”
玄蕴不再看凌芸,身影化烟,回到红雀体内,静静伏在凤凰卵上巩固元神。
“师父,你应该是最强最好的……”
凌芸轻声说着,顶着披风转过身去,换上了衣服,盘膝坐到一旁炼化妖力。
红雀微微一颤,身上的绒毛轻晃,它望着身下的凤凰卵,沉默片刻,爪下一扣,坚硬的凤凰卵破开一个小洞,其内透明的液体飞入他腹中。
也罢,既然已到如此地步,便借一次你的身份,我也不炼化了你,待我离开鸿蒙界,丹凤仍旧是丹凤,就以三足乌的灵魄做补偿吧,想必以你们的情分,不会介意为对方复活的机会出借身体数百年。
禁制内,一师一徒正闭目潜修。禁制外,众妖皆妖力大损,本次行动失败,都要撤退回家闭关修炼。
大鹰发现了自己给凌芸留的羽毛,却没见到凌芸本人,顿时发狂。
“丫头你们谁看到了芸丫头?”
第六十八回没有你我怎么办
第六十八回没有你我怎么办
第六十八回没有你我怎么办
大鹰为凌芸的失踪怀疑上了狐王,狐王抵死不认,瞥见偷笑的蛇王,以为是蛇王在捣鬼……矛盾不可调和,闹翻了天。
祭坛之内,红雀升阶化形,凌芸则闷头苦修,只为退去全身冲天的妖气。
师徒两个在禁制内闭关两年,玄蕴脱胎换骨进化成凤,凌芸借师父之力,勉强将体内的妖丹禁锢住,看起来终于不再像妖气冲天的邪魔外道。
鸿蒙界无地府,鬼蜮所在的九幽千岛也消失千年,妖师散魂,灵魄无处可去,散于天地之间。
玄蕴答应用复活妖师作为借用丹凤身体的代价,便以凤凰羽当媒介,置于圣焰池中心,以引魂阵收集妖师散去的灵魄,然后拎着试图清扫火灵石的凌芸破开禁制。
这一日,妖皇宫上空,红云翻涌,凤鸣长空,十万大山仿佛掉进水的滚油,炸了开来……
妖皇出世,百鸟齐聚,万兽朝拜
封闭千年的妖皇宫焕然一新,迎来了旧主的入住。
“你怎么在这里?”
大鹰发现凌芸出现在妖皇身侧,很是惊讶。
凌芸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满嘴胡言的说自己在禁制震荡时,不小心卷入了空间嫌隙,落到一个满是天火的地方,然后历经千辛万苦,如何救了还是蛋的妖皇,并孵化了凤凰蛋等等,总而言之,她现在是妖宫一鸟之下万兽之上的恩主。
这话漏洞太多,很难让众妖取信,但妖皇对凌芸的态度暧昧,关照中带着亲近,众妖虽然不信,心中却道她走了狗运,得到圣皇陛下的青睐,冒出各种的羡慕妒忌恨。不过妖皇陛下威信高,没谁拿她怎么样,反而一个个端着扭曲笑脸送礼上门。
当然,大鹰是不会送礼的,不但没送礼,还拎着凌芸出去以指教之名训得她内伤加外伤,然后专心致志当起妖皇的侍卫来。
玄蕴是个认真的人,借用了丹凤的身份,连带着责任也会扛起来,出关后一直在处理各种事物,协调各族之间的矛盾,接受觐见,忙得不可开交。
凌芸整理完自己的收藏,想着当初说好外出两三年,也该是回墨螺山的时候了,于是来找多日不见影子的师父。
玄蕴桌上堆着一盒盒晶石,他看完一个便标记一道红光,扔到一旁地上的箱子里,见凌芸来,挥挥手让边上的人都下去,包括大鹰。
当殿中只剩师徒两个,凌芸屁颠屁颠蹭过去,虽然师父的脸变了,但红发金眸也是非常养眼的,而且比以前多了威严,感觉更有BOSS的气势
“师父,我们出来很久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玄蕴修长的手指按在眉峰上,斜眸瞥了她一眼,见她两眼放光似乎要扑上来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我让铁羽跟着你,过几天你就动身吧。”
凌芸傻了:“师父你不跟我一起?”
玄蕴淡淡回道:“我现在是妖皇丹凤。”
凌芸听出玄蕴语气的不悦,知道师父其实不喜欢处理乱七八糟的杂事,但身为妖皇,很多事难以避免,于是不敢辩了,走悲情路线,哀哀凄凄的诉离别之殇。
“师父……”凌芸泫然欲泣,声音娇软得让人心酥。
玄蕴看着扯住自己衣角轻摇的徒弟,心叹口气,伸手抚了抚凌芸的头顶:“回墨螺山,好好当你的掌门,脚踏实地的,不要在胡来了。”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凌芸脑袋在师父掌心蹭蹭,对着手指很委屈很委屈的问。
“你不是孩子,莫做这番小儿娇态。”玄蕴皱眉,脸上多了几分威严肃穆。
若是旁人,估计会被玄蕴高高在上的气势与威严吓得不敢有二话,但凌芸不是旁人,毫无知觉的依旧蹭上去,抱着他手臂扭啊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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