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怎么称呼?何以无故闯我法阵?!阵法无情,还不速速退出,以免伤了和气。”
一清淡声音传来,这一句话虽然不着烟火,但是这句话一出,周围血海中的血影像是得到了什么号召驱动似的,登时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层层叠叠围在风雷云梭外面,蓄势待发。阵阵动人心魄的厉啼怨泣不绝于耳,甚至生起无数夺人目光的黑光,之中有数个簸箕大的金色骷髅在其中游走,是不是有金光从它们口中射出,种种可怖间杂汇成,大有数分传说中的黄泉险地之像。
这声音,李余闻之则是失声怒道:“血长歌!!”知道这位害死谭师兄的罪魁祸首在附近,他立是站了起来,哪管伤体沉疴,便是强催真元,识海中的玄天道剑已是光芒流转欲动在待命着,只待这魔头露得一丝身形便是一剑戳去。
海无量听得李余失声一言,也是知道传音而来的为何人,心里暗忖:这魔头竟然是来到了天南魔海,他又是为何而来呢?昔日剑宗毁他宗门,这次他胆敢在猎妖海域出现,必是寻仇而来。剑宗如此势大,他也敢前来,必是有所恃。究竟是何人与他同来呢?石墨阳?还是…
他只是一转思,便是“哈哈!”朗声大笑了起来。
“李小兄弟稍安勿躁,你旧伤未愈,若是强运真元,对日后身体的恢复必是大大不好。这魔头玄功非同小可,让大哥我来打发他便可。”海无量同时密里传音于李余,可能看出了李余的愤而起立,再而蠢蠢欲动,急忙安抚他的情绪。
但听得海无量这声大笑初时平平无奇,只是笑了半息之后,笑声中渐有潮汐忽起时细浪拍礁的声音。
再半息,或许没有半息,那细浪拍礁之声猛然拔高,变成了千丈高的无比巨浪悍然轰落到海面。发出震撼之极的“轰隆隆”声。转变之快,就是有着金丹境修为的李余,也是闻声胸口堵闷。
以声制人,震撼心神,海无量这一笑,显然在大笑的同时暗中发动了音系道法。李余运转真元护持之际,心中有一似曾相识的感觉划过,忽地一醒神:在好再来客栈前,一名来袭者施展过这类似潮汐浪爆的音系道法,几乎让自己措手不及。不过那位修士与海无量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那名修士所施展,不过是在李余耳边震响,而海无量的,竟然是无处不在,仿如万道巨浪一同撼动大海一般。
南海剑派名震一方的音系道法:浩浪鸣!如有大神通者,一经发动,便是千层万层浩大巨浪翻腾拍炸之音,气势滂湃,极为慑人。
随之百丈之内顿时无数暴响忽起,在这个范围之内的血影皆是无故暴开被震散。混乱之极,千百道气劲不规则乱射,打得风雷云梭的护光“笃笃”乱响,不过没有一丝可以突破护罩伤害到梭内之人。
“南海剑派何人?!”又是血长歌的声音传来,不过他这时不再淡然如昔,而是火气尽露,大声咆哮,有些气急败坏,下一刻似要跳将出来与海无量厮杀一番才够解意。
“别来无恙啊血长歌!”海无量一边朗声道,一边心念转动,风雷云梭受他心神的驱使,已是挟带万千张开的黑色雷丝,循着血长歌的声音传出方向,逆冲而上,没入血阵深处去。
伴随着海无量的朗声而道的还是浩浪鸣这音法之术,众多血影与金骷髅被炸散产生的气劲漩涡,将那数十丈内的海水都剧烈翻涌了起来,大有翻天覆地之威。
此阵正是血长歌布下的血魂杀阵,之中围困左连城与燕七已是数个时辰,虽然左连城与燕七凭借玄天道剑可保无忧,但也是一时突破不了这个聚集近千高级妖兽精血布下的法阵。
海无量直接攻入阵中深处,此时在血魂杀阵枢机之处的血长歌,已是可以通过阵中的倒影镜看清来人。
血长歌盯着驾驭电光簇拥着尖梭而来的海无量,面容愤怒得有些扭曲,他同时心底暗地讶异,倒有几分担忧:这个南海剑派第一人,修为之高,自己未必可以胜过,他这样横冲直撞进来,还真是可能将本来僵持不下的局面打破。
这时血长歌左边忽然隐隐现出一丝身形,是一道高大的黑影,那黑影声音有些焦急地说道:“刚才不慎,老夫中了燕七一道玄天道剑,剑意侵袭,再战泛力。血宗主,不如我们先行退去,再谋计划。困敌数个时辰,也是完成了魔主大人所托,不用怕责罚。”
血长歌闻言咬咬牙,狠狠道:“也罢!不过走之前我也要做那惊天一击。海无量!既然如此有缘,那便让你尝试一下血魂杀阵的最高威力的厉害。”
第四卷血洗山河第一百九十八章谋
那道黑影闻言沉吟了一下,才低声缓道:“血宗主不必如此劳气,若是因此动用血魂杀阵的全部威能对付一位高深莫测的敌人,不管能否有用,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血长歌皱了一下眉头,道:“关长老此话何意?”
那道黑影低低笑了数声,始是开口道,不过一番话却是说得又快又急,有些低沉模糊:“此法阵含蕴如此之多的精血,对于已经炼成化元血池的血宗主,不异一颗上好的仙丹。此次他们是为了成事而倾力合作,才是大方了一些,下次血宗主要想有这般好处,怕是别无指望。海无量神通之大,依适才冲击法阵的冰山一角,他定是元神金身大圆满,抑或阳神初成的修为。血魂杀阵困锁左连城与燕七消耗了不少元气,就是聚集全阵之力,未必制服得了海无量,何况还有左连城与燕七两大高手,他们定不会袖手旁观。若是无功,何不便宜自己,血宗主,我费了那么多口水,如何决断,一切还是由你。”
依之初双方约定,血长歌等人在猎妖海域有一定的特权。例如血长歌收集被杀死妖兽之精血而布下血魂杀阵困住左连城,这也是在对方默许之中的事情。
关长老这番话已是明示而说,要血长歌将这法阵中的精元侵吞一部分,不过若是将这股庞大的精血收炼为己用,这与对方之初的约定未免有些偏差,只怕会生出什么误会怨隙。
血长歌练就的一身神通,出自血宗的凶邪心法—血神炼。是以炼取他人精血助长己身修为,最终成就不朽不灭的邪神之身,这血神炼心法的霸道,在魔道诸多法诀中是首屈一指的。
虽然这邪法歹毒霸道有失正和,但是只要有足够的修行资源,修炼起来功力是突飞猛进,远远超过世上万般法诀。就是正道许多大门大派传承了千年以上的顶尖法诀,要谈进境,都是望尘莫及。
不过有利亦有弊,在打破修为瓶颈之时,修炼血神炼这门邪法之人面临的心魔更胜常人百倍。血宗在灭宗之前千余年岁月中,宗内的许多杰出弟子因为修习血神炼而心志大乱,走火入魔后发疯发癫,魂飞魄散的绝不在少数。就是突破一层桎栲后,再要突破之时面临的心魔比起之前的更胜许多。
所以这血神炼入手修习,若常有精血相助,金丹之下的修为进境自可以一日千里,不过从金丹境打上境界,皆是凶险重重,比别家心法破关难上百倍。
当时在瀚元大陆上,若论在金丹境以下的筑基期弟子哪派居多,当属血宗一门。不过正因为血宗的昌盛,才引来三剑上西山,从而遭受灭宗之祸。毕竟取他人性命精血光大己身这种歹毒之事,已不是正道能容忍下去的事情。
这个血魂杀阵动用到的精血,是千儿八百的五级以上妖兽之血,虽是经过血长歌的提炼,但庞大无比,如若取得数成之量,就可能足够血长歌的修为再升一阶,突破隔阂,踏足那令人向往的境界。
血长歌不是不动心,但是碍于关天风在旁辅助此阵,关天风修习的道法与己身殊途同归,若一有大动静,只怕难逃他双眼。魔道诸派向来不睦,就是昔日在魔主这种大神通者统帅下,诸魔也是勾心斗角不停。自己与关天风交情不过泛泛,一有不妥异样给他发现,他如贪功,将发现一二通报上去与魔主。魔主要是因此责罚下来,只怕轻则鞭挞,重则丢了小命都有可能。
岂料关天风如此大方,临走都提及益于自己的这事。血长歌闻言叹了一声,立是回道:“关长老厚爱,本宗主却之不恭,这份情血某记下了。这瓶上品阴寒珠还盼关长老收下。”他接着伸出右手,一小瓷瓶带起一道红光射出,直指关天风。
血长歌始终心中有些放不下,便是狠了一下心,出了血本,送出这瓶上品阴寒珠。
阴寒珠,是由阴寒之气中的精华经过漫长岁月反复沉降所凝结,之中蕴含的阴寒精气浓郁无比,更胜灵石许多。这阴寒珠平时在坊市之中也是极为难得的东西,为上品之质,更为珍贵。
关天风接过小瓷瓶,看了一下,模模糊糊的双眸顿是精光大起,喜色在其中一闪而过。他是低笑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这将笑起来,有些阴森的味道,始道:“谢过血宗主厚礼,血宗主下了决定就好,魔主再出世,誓要重振我道威风。不过方今正道势大,我等追随者不团结一心,如何能助魔主完成宏愿。”
血长歌听到关天风说到“团结一心”的时候,有些狰狞的脸上猛地跳了一下:若是昔日…
他只是瞬间失神,转眼恢复常色,道:“关长老说得极对,事不宜迟,这便开始吧。”
这时,“轰隆隆!”不断的炸响传来,四周的血雾又是好一阵动乱,就这闪忽,再看原处,血长歌与关天风都是失去了身形。
……
海无量挟着万千轰隆隆之声,脚下的风雷云梭雷丝罡风大绽,一路势如破竹,无一可挡。不知道有多少血影与金色骷髅在这梭下消散。
“来者可是南海剑派道友?”一冷冷的声音在前面的蒙蒙血雾中飘了过来,李余闻声立是喜出望外,不待海无量回答,便是抢声回道:“师父,正是徒儿与海无量前辈。”
李余这话用上了一些真元驱动,虽然在这浓浓的血雾中穿透力不强,但胜在清晰可闻。
“余儿?!”随着这声惊喜一声,空气中隐隐有莫名波动传来,前面的血雾血光立是忽然翻涌了起来,然后就像火山口那喷吐的岩浆一般冲了过来。伴随血雾血光的还有重重血影与金色骷髅头,有的躲闪不及,撞在行驶向前的风雷云梭护光上,给雷丝击散开去。
李余看得清楚,这些东西似乎都带着惧怕的情绪,像是躲避在着什么。
第四卷血洗山河第一百九十九章破阵
就在此时,“铮”!一声轻响,迥异于玄天道剑出动是撕裂元气之声,却是阵阵汹涌的萧杀之气扑面而来。这股杀气凶猛无比,难怪血阵之内的那些污浊之物狼奔豸突,惊恐不已,它们虽然也带有杀气,不过与这股杀气相比是如同孙子见着老祖宗一般。
同时,李余的正前方,忽然金光大绽,只见无数道道金光轻易穿过血雾血光血芒,就是血雾中的血影与金色骷髅也不能阻挡分毫。
就连海无量也是给这金光耀得眼睛有些眯了起来,低声喃喃道:“天冲神剑?!”他确定了来人身份,便是熄了再次发动浩浪鸣之法的想念,同时风雷云梭的外放威能也是收了许多。
然而这些丝丝金光只是先遣,彷如日将出之时朝光,再而随后来的是一道宏大的金色剑光,这道剑光耀眼无比,似东海猛然跳出大放光芒的朝阳。而且锐利无匹,未到两人跟前,已是有巍峨至极的威势压来。李余一时所觉,这威势还要超过刚才那玄天道剑给自己的感觉。
金光一出,万邪辟易。海无量口中所指的天冲神剑就如一道金色虹桥,在这滔滔血海中架了开来,在那伸来的桥头之上站着一位冷漠道人,他一身白衣飘飘,卓尔不凡,冰面寒霜,却是隐带一丝喜意,这不是左连城又是何人?!
金光迅速,只是一息,已是来到风雷云梭跟前数丈之处。
左连城见得李余,一脸的寒霜又是消融一些,他最为着急的事情有了好结果,便是对海无量致礼谢道:“多谢道友相助,救得劣徒小命。”
海无量笑了笑,摆摆手,道:“当年左剑前辈对我派恩重如山,今日他门下弟子有难,我又怎么能束手旁观呢。何况区区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左道友不必如此见外。在这血阵之内说话真是不方便,不如等我们同力破了这法阵,再找个好地方一叙。”
左连城大诺一声:“善!”他一字发出,猛跺脚下金光,顿时震出道道金色涟漪,四下扩散开去,金色涟漪极为凌厉,它如一阵清风拂过,波及的血雾则是像轻烟一般,遇风立是消散不见。
“铮!”“铮!”“铮!”“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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