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安归王却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说,小心别让三颗星找上。
“这三颗星,是安归教中的人?”
“勉强算是吧。”
“什么叫勉强算是?”
“因为他们因安归教所生,但却又游离在安归教之外,不受安归王所节制,但却有着替安归教扫平一切敌人的责任。”
“说的这样玄乎。”
高飞抬腿穿上鞋子下了地,长达十几天的昏迷,让他直觉的腿子发软,只好又坐在了窗上:“能不能告诉我,那三颗星都是什么人?”
安归王摇头:“别说是我不知道了,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说了等于没说。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的关心。”
高飞看着安归王的背影寻思:现在要不要忽然给她一剑,解决掉这个大麻烦?至于她所说的杀破狼,鬼才相信。
高飞心中刚腾起这个念头,安归王却忽然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想杀我?”
高飞狡辩:“如果我只是想想,就能把你干掉的话,那该多好。”
安归王没有吭声,缓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却停住脚步扭头看着高飞:“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点?”
高飞坐在小木桌前,从碗里捞起一块羊排张嘴大嚼起来:“英俊潇洒?身手高强?”
“都不是。”
安归王认真的说:“是你的无耻。”
面对安归王的打击,高飞毫不在意,张嘴撕下一块羊肉来说:“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拉开门板,安归王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萧索的说:“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高飞吃个不停,含含糊糊的说道:“有。”
安归王望着门外已经开始蒙蒙亮的院子:“那就赶紧说,我时间不多了。”
擦了擦嘴巴,高飞问道:“我有几个小手下,她们是从安归教弃暗投明跟了我的,我这个老板得负责为什么找到一次性的解药。你身为安归教的大老板,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办到吧?”
安归王犹豫了下,才说:“自古以来,叛教者应该遭受最残酷的惩罚——不过,这次我可以网开一面。等你回到京华后去皇朝会所,去找萧萧,向她要一瓶败火的六味地黄丸,一人一颗就够了。”
“那就谢谢你了。”
高飞把骨头扔在桌子上,又问道:“你应该就是皇朝会所的那个白瓷夫人吧?”
安归王头也不回的回答:“如果你认为我是,那我就是。”
“嗯,那我就当你是了。希望你能逃过莫邪征东的毒手,免得以后我会让穆天涯失望。”
高飞又拿起了一块羊排,大吃起来。
安归王盯着院子里的双眸,慢慢浮上一抹残忍的冰冷,嘎声说道:“我会等你,我从不愿意让人失望!”
高飞点头。含糊不清的说:“好走,不送。”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高飞抬头向门口看去,安归王已经不见了。
看着门外。他忽然有了种很真实的茫然。
高飞一直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江湖历练,他早就看透了人的本性。练就了一副铁血心肠,尤其是在穆天涯、黄龙等人死后,他更以为可以把扫除安归教当做一种动力,或者说乐趣。
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在面临死亡时,他把最后一口气输给了安归王。
他救了安归王,后来又被她救了,俩人还发生了那种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归王也算是他的女人,或者说他是安归王的男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肯定他得到了安归王的第一次。
至于安归王是不是三代烈士遗孀,是不是白瓷夫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无论他嘴上说的有多狠,可在安归王把后背交给他时。他却没有下手。
相信安归王也是这种感觉,矛盾,烦躁却又很真实。
他忽然发现,他和安归王之间已经存在了某种斩不断的感情。
——
乌拉特小镇的南街口,有一棵胡杨树。
天刚蒙蒙亮,天地之间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白雾,不规则、脏兮兮的大街上空旷的很,除了缓步前行的安归王,就连老鼠都没有一只。
来到那颗胡杨树面前不远处,安归王停住了脚步,看向了站在树下的莫邪征东。
穿着一身黑色轻纱龙袍的莫邪征东,站在黎明的树影中就像一个幽灵,好像随时都会稀释在淡淡的晨雾中。
两个超级优秀的女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片刻后,莫邪征东那飘渺的声音,才从晨雾中响起:“你比我给你预订的时间,足足晚来了一炷香。”
安归王向前走了一步,站住,淡淡的说:“这不能怪我,要怪,就去怪你的驸马,是他拉着我唧唧歪歪的问个不停。”
莫邪征东也向前踏了一步:“我不会怪你的,看在你并没有趁机逃跑的份上。”
安归王冷笑:“以前我见了你肯定会逃跑,但我现在绝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我忽然发觉,活着未必比死了更舒服。”
安归王仰起下巴,望着东方的晨曦,缓缓的说:“以前我努力活着,处心积虑的活着,那是因为我有必须活下去的动力。但现在我才发现,我那些动力其实很可笑——其实高飞说的没错,当前是华夏盛世,百姓安居乐业,除了极个别的人做梦要改朝换代之外,没有谁希望自己安逸的生活被打搅。而安归教,总是号称造反专业户,历代以来也作出了不小的成绩,却是建立在当朝昏庸无道的基础上。现在,我却看不到希望。所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能趁着你功力减退时,能够把你杀掉,夺回属于安归王的领地。”
嘴角微微抽了几下,安归王语气中带有了讥讽:“可惜的是,我三代安归王准备了六十年,结果却在最接近成功时,被你的驸马破坏了。呵呵,这可能是天意吧?唉,六十年的精心准备,最终却是以失败而告终。我相信,等来年的秋分七日后,你们的防守会更加严密,绝不会给我们一点可趁之机。这就提前预示着在我的一生中,我已经失去了夺回地下楼兰的希望。”
安归王下巴微微歪着,带有了一点调皮的色彩:“既然无法让天下大乱,又不能夺回地下楼兰,那你说,我这个王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莫邪征东淡淡的说:“我可以超度你。”
安归王摇了摇头。
莫邪征东问道:“你不是活着没意思了吗?怎么,又不想死了?”
安归王抬头看着天边的最后一颗星,喃喃的说:“为什么我必须要死呢?你给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正所谓王和王不能见面。你这个王不死,那我这个王就不会得到安宁。所以,你今天必须得死!”
莫邪征东身形一晃,扑向了安归王。
第568章 双王会(三)!
乌拉特小镇南边不远处的一片小森林中,妮儿在詹姆斯等人的陪同下,站在越野车车头上,双手捧着红外线夜视望远镜向那边看。
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妮儿就从屏幕上见识到了东方功夫,并被它的魅力所迷。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最后才知道那些大侠之所以能飞檐走壁,单掌开碑,只是经过了艺术加工而已,现实中根本没有那么高超的功夫。
尤其是后来遇到了高飞,某次天真的要求他从地上跳上三楼窗户,替她去拿一本她喜欢看的书时,高某人却苦着脸的请她杀了他,再剁碎了扔上去,因为他真没有一跃四五米的本事。
在妮儿看来,她喜欢的男人就已经是很牛的了,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怎么可能会做到?
所以从那之后,她对华夏功夫的兴趣,就一落千丈,再也没有看过一部功夫电影,因为那是骗人的,高傲的妮儿不喜欢被骗。
但现在,当她从望远镜内亲眼看到楼兰王和安归王厮杀后,才知道让她失望的中华功夫,的确存在着。
那两条人影好像鬼魅一样,或者说更像身上被吊着钢丝那样,只需用脚尖轻轻一点树身,就能跃上六七米的树梢,站在小孩手腕粗细的树枝上,却没耽误向对手攻击。
看着那两条快速追逐、缠绕在一起的影子,妮儿眼睛都忘记眨巴了,只是喃喃的说:“这肯定是在拍电影,肯定是!”
詹姆斯却一脸绝望的反驳道:“这不是在拍电影,而是真实存在的。要不然的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女人,是怎么在四个小时内。徒步奔跑四百多公里来到这儿的?我们的车子就够快了,可一路上都没有追上她。”
妮儿放下望远镜,搓了搓被寒风几乎吹僵的双颊:“詹姆斯,也许你说的很对。这不是在拍电影。可我觉得那俩人。应该不是人。”
用力咽了口吐沫,妮儿肯定的说:“她们绝对不是人。人是不可能做出这些违反自然规律的动作。地心引力,风阻力对她们毫无作用。”
——
砰!
在两条人影急促错过时,楼兰王左掌重重拍在了安归王后背上。
随着一身闷响,站在树梢的安归王就像流星那样。从高达六七米的树梢急速坠下,人在半空中就已经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楼兰王如影随形,黑色龙袍飘飘,就像一只抓小鸡的老鹰那样,展翅俯冲下来,一双藏在青铜面具后面的眸子里,全是冷森的杀意:她必须借此机会铲除安归王。绝了历代安归王要想夺取地下楼兰为基地的野心。
莫邪征东只想率她十数万子民,安静生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不希望被人侵犯,更不希望被人利用。如果有人非得这样做,那么结果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
安归王跌落尘埃,雄中气血翻涌,眼前发黑,却在楼兰王右脚大力跺下来时,紧咬牙关及时一个翻滚——砰的一声响,楼兰王右脚狠狠跺在了地上,深陷地下几达十厘米。
安归王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好不容易才停住身子,双手反撑着地,正要一跃而起时,一把雪亮的宝剑,却抵住了她的咽喉,楼兰王那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你还能逃到哪儿?”
安归王死死盯着楼兰王,雄口急剧起伏着,血渍从她嘴角淌出,清秀的面庞惨白如纸。
就像猫戏老鼠那样,楼兰王缓缓蹲下,眼神里带着不屑:“就你这点微末之技,加上来自蜀中燕家古老的变脸神技,若想在人世间安享一生还是很不错的,为何却贪心不改,非得霍乱我楼兰古城,自寻死路?”
安归王脸色更加难看,低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楼兰王淡淡的说:“蜀中变脸神技自古闻名天下,除了蜀中燕家,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把易容术研究到鬼神莫测的地步。”
安归王咬了咬嘴唇:“可我不是蜀中燕家的人。”
楼兰王嗤笑一声:“呵呵,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因为蜀中燕家一百三十一口人,早在七百多年前,就已经被蒙古人杀戮干净了。现在天下闻名的变脸,只是蜀中燕家变脸的一点皮毛,甚至连皮毛也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学到这门本事的。”
安归王反驳道:“我也很好奇,蜀中燕家七百多年前就已经灭绝,你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楼兰王回答说:“我有一本红皮《安归经》。高飞那家伙看不懂里面隐藏着的秘密,我未必研究不出来。不过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传说,今天才知道世间原来真有这种发挥到极致的易容术。可我更加不明白了,七百年前的蜀中燕家,既然有这种冠绝天下的变脸神技,为什么会被蒙古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呢?”
安归王冷笑一声,缓缓的说:“如果你知道七百多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位叫铁木真的安归王,那你也许会明白蜀中燕家为什么会遭到灭顶之灾了。”
如果别人知道一代天骄竟然是某个年代的安归王,肯定会大吃一惊。
但楼兰王却没有这样的反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想想也是,从莫邪宁荣的后代致力于建设地下楼兰开始,历代楼兰王就把全部心血都用在了家园建设上,有谁会操心外界的事情,哪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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