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凤又吁口气道:“这样一来,最近几天,你也不必再向外跑了,必要时你我再到卧龙岗去,向叔祖和我爹禀告这边的情形。”
李金贵想起羊婆婆和柳絮飞约定之事,忙道:“二小姐,趁着下午没事,你该到城里群英客栈去会会羊婆婆和柳公子了!”
白银凤不由红晕飞颊,低下头道:“那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去了?”
李金贵道:“我当然陪你一起去。”
白银凤带着犹豫神色道:“家父真的把我和柳絮飞订有婚约么?这事实在教人思解不透?”
李金贵轻咳一声道:“我也不过是随便猜想,彼此见了自然明白,即便不是如此,羊婆婆和柳公子都曾帮过我们,见见面又有何妨。”
白银凤点点头道:“好吧,你换上面具,我们马上就走!”
两人各自回到房中,当李金贵戴上人皮面具,在天井中足足等了顿饭工夫,白银凤才姗姗走了出来。
原来,她是在房内刻意化妆了一番。
这也难怪,少女们赴人约会,尤其要见的很可能是未来夫婿,哪能不好好打扮一番,只是她本来就够美了,化妆反而形成了多余。
临走时,李金贵交代牛金莲不必准备他们的晚餐,也许要很晚才能回来。
牛金莲知道他们这次只是进城赴约的,并非与人打斗,自然不必担心。
这次两人并未佩带兵刃,由后门出去,直奔进城官道。
到了南阳府城,找了很久,才找到群英客栈。
原来群英客栈位置十分偏僻,在西门外的一角,再向外便是郊野。
不过这倒是一个住宿的好去处,可以随时到门外领略到大自然的风光,比住在人烟稠密的街市要清静舒适得多了。
好不容易客栈找到了,白银凤反而开始羞怯不前起来,跨进客栈门槛,竟又退了回来。
李金贵猜得透她此刻的心理,却不便多说什么。
白银凤拉着李金贵走到一棵槐树下道:“阿贵,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等和他们见了面,问明原因后再出来找我。”
李金贵想了想道:“也好,但二小姐千万不要远离。”
他说着进入客栈,向柜台前的店伙问明要找的人后,店伙亲切的带他进入后院。
别看这家客栈位在城郊,里面范围却甚大,前后共有三进,连寄养牲畜的马厩都有。
那店伙直带李金贵走到第三进客房的右侧,才指着右首的一间上房道:“那位老太太和公子都住在这间上房里,客官自己进去吧!”
羊婆婆和柳絮飞居然住在一间房里,难免使李金贵有着意外之感。
虽然,羊婆婆已经老了,但柳絮飞却是个大男人,两人住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的。
他无暇多想,随即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是羊婆婆,屋内却不见柳絮飞。
这正是李金贵所希望的,他可以单独向婆婆问明原因,免得有柳絮飞在场反而尴尬了。
羊婆婆一见来人是李金贵,满布皱纹的脸上,立刻泛出惊喜之色,道:“小兄弟,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李金贵施了一礼道:“昨天有事,所以只好今天来了。”
羊婆婆向李金贵身后望了一眼,问道;“白家二丫头怎么没来?”
李金贵道:“她来是来了,因为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人在外面。”
羊婆婆蹙了蹙眉道:“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丫头究竟在捣什么鬼?”
李金贵暗忖道:“就因为将来是一家人,所以现在她才不好意思呢。羊婆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怎的反而越老越糊涂起来?……”
只听羊婆婆道:“快去把她叫来,就说老身在房里等着她。”
李金贵只好重新回到门外。
白银凤正躲在槐树下低头沉思。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问道:“怎么这样快就出来了?是否他们不在?”
李金贵道:“他们刚好在,我是出来找你进去。”
白银凤有些嗔意道:“如果我方便进去,早就进去了,何必在门外等?”
李金贵道:“现在正是机会,房间里只有羊婆婆一人在,柳公子可能外出还没回来。”
白银凤撇着樱唇道:“你说话清楚点好不好,既然只有羊婆婆一人在,哪里来的他们?”
李金贵道:“因为你问的他们,我也就不得不回答他们。”
白银凤透着无奈的语气道:“好啦,还没过他们的关,就要先过你的关?”
她嘴里虽是这么讲,也觉得既然只有羊婆婆一人在,的确正是进去见面的好机会。
随着李金贵来到第三进客房的天井,羊婆婆早已站在门口等侯了。
白银凤趋前几步,裣衽一礼道:“晚辈拜见羊婆婆!”
羊婆婆见白银凤一副羞答答的模样,不由笑道:“见了老身,有什么好害躁的。快到屋里来,我有话要仔细告诉你。”
进入房间,落座之后,白银凤只是低垂粉颈,默默不语。
羊婆婆摇了摇头道:“既是白家的小姐,必定是见过世面,为什么这样害羞?”
李金贵道:“并非二小姐害羞,今天是你老人家约她来的,她自然要听你说话,自己没有什么好开口的。”
羊婆婆点点头道:“说的也是,老身找二小姐来,是希望能知道白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李金贵道:“婆婆和白家可有什么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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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婆婆长长吁口气道:“老身和目前白家大院的人,一个都没见过,根本不认识,但和白家的上一代,不但有渊源,而且关系十分密切。”
李金贵哦了一声道:“白家的上一代?婆婆指的是谁?”
这句话不啻一声骤发春雷,震得李金贵和白银凤都不禁打了一颤。
李金贵急急问道:“婆婆可见过白大宗师?”
羊婆婆不动声色的道:“岂止见过,老身曾亲手服侍过他二十几年!”
李金贵呆了一呆道:“莫非你老人家是他的继配夫人?”
羊婆婆摇摇头道:“老身还不够资格作他老人家的继配夫人,只能算是一名侍婢而已,他的继配夫人姓陈。”
李金贵道:“婆婆说的这位陈氏夫人或是陈布衣前辈的母亲?”
羊婆婆吃了一惊,但却惊中带喜。
她失声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陈布衣?”
李金贵也被羊婆婆的神色弄得无法保持镇定。
他道:“陈布衣前辈的身世,晚辈和二小姐最近都已知道,知道他就是白剑青大宗师的公子。
他为了帮助白家复仇,不惜混进玄妙观,而且两次亲到白家大院解救劫难,这两次晚辈和二小姐都在现场见面。”
羊婆婆喜出望外,道:“小兄弟,你何不早说,老身这次由东岳青云峰来到南阳,正是要找他,他现在什么地方?”
李金贵道:“他在卧龙岗,那填方很隐秘,白氏家族也都住在那里,晚辈和二小姐前几天才去过。”
羊婆婆喜不自胜道:“这就好了,老身和他的一儿一女,终于可以找到他了!”
李金贵茫然问道:“陈前辈的儿子现在哪里?”
羊婆婆道:“其实这两人你全见过,和老身在一起的柳絮飞,正是他的千金。”
李金贵和白银凤齐齐一惊。
李金贵两眼直眨的问道:“原来柳公子是女扮男装?”
羊婆婆笑道:“难道你们真的一点看不出么?她叫陈灵君,正是布衣的千金。”
白银凤叫道:“那她该是晚辈的姑姑了?”
羊婆婆道:“不错,论起辈分,她正是你的姑姑。”
白银凤这才明白先前的柳絮飞,对自己的戏虐举动感到不好意思,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金贵依然愣愣的问道:“那么第二个柳絮飞又是谁?”
羊婆婆笑道:“第二个柳絮飞是布衣的大公子,他叫陈絮飞,不过他一向在外面喜欢自称柳絮飞,这是因为他觉得叫起来顺口的缘故。”
李金贵吁了口气道:“婆婆和陈姑娘可找到了陈公子?”
羊婆婆道:“昨晚总算遇着他了,这孩子真不听话,当初老身只是带着灵君一人由东岳到南阳来找布衣,临走时曾一再交代他要好好留在家里照顾他母亲和弟弟,不想他随后也偷偷来了。”
李金贵道:“陈公子和陈姑娘到哪里去了?”
羊婆婆道:“他们兄妹一早就结伴出去,可能还是寻找布衣去了。”
李金贵沉吟了一阵道:“那么婆婆到底和白大宗师是什么关系?和陈布衣前辈又是什么关系?”
这不但是李金贵想知道的,也是白银凤此刻一直想解开的谜。
羊婆婆起初似有些犹豫,但因她先前已经透露了一半,而且面前都不是外人,只好讲出了她的身世来历。
原来羊婆婆本名凤英,他的父亲,也是位武林人物。
五十几年前,她的父母被仇家所害,当时羊婆婆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却出落得如花似玉。
正好白剑青经过她家,他路见不平,当场救了羊婆婆,更手刃了杀害羊家的不少仇人,但元凶却已逃脱。
羊婆婆孤零零一个小姑娘,无处投靠,又感于白剑青的大恩大德,便决定终生不嫁,情愿侍奉白剑青一辈子。
白剑青也见她身世堪怜,人又生得乖巧可爱,便把她留在身边。
后来,白剑青在尼山收了陈氏夫人做继室,就把羊婆婆也安置在尼山家里,后来全家由尼山逃到东岳青云峰。
不幸的是陈氏夫人在生下陈布衣不到十年就过世,从此,羊婆婆就负起了抚育陈布衣的责任。
等于是陈布衣的义母。
白剑青一生走遍五湖四海,行踪飘忽不定,所以他从不曾把陈氏夫人和羊婆婆带回南阳。
但却每隔一段时间,必到东岳青云峰和那边的妻小团聚一番,直到陈布衣二十岁的时候,才从此一去不返。
而且也并未再回南阳,武林中人都传说他已悟道成仙,脱骨飞升,但却谁也不曾发现他的遣骸。
他在外面尚有妻小的事,在南阳的家属中,他只告诉了儿子白天麟,也就是白仪方的父亲。
白天鳞在临终时又告诉了儿子白仪方。
同时,白剑青对南阳家中的情形,自然也告诉过陈氏夫人和羊婆婆以及儿子陈布衣。
当二十年前白氏家族和修罗门发生那次惨烈血战时,白剑青已经失踪江湖,直到数年后,消息才传到羊婆婆和陈布衣耳中。
当时陈布衣已二十多岁,曾有意到南阳相助白氏家族复仇,但为羊婆婆劝止,羊婆婆认为白家元气未复,暂时不宜轻举妄动。
直到三年前,陈布衣实在不愿再等,便禀明羊婆婆,一个人来到南阳,隐居在卧龙岗,和白仪方取得联系,并把白氏家族接到卧龙岗去。
在这三年里,陈布衣曾回过一次东岳青云峰,并告知羊婆婆这边的情形。
陈布衣于数月前返回卧龙岗后,羊婆婆放心不下,便在一月前带着陈布衣的女儿陈灵君也来到南阳。
陈灵君为了行动方便,就女扮男装,冒充哥哥的名字柳絮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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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絮飞在羊婆婆和妹妹走后数月,也告别家中的母亲和弟弟,独自赶到南阳来。
却因陈布衣在卧龙岗隐居之处大过隐秘,而他的名字又不为地人所知,所以不但后到的陈絮飞无法找到,连先来的羊婆婆和陈灵君也遍寻不遇.
所幸,他们三人终于在昨晚会合了。
白银凤听罢羊婆婆的叙述之后,立刻盈盈拜倒在地,激动无比的颤声叫道:“曾孙女银凤参见婆婆!”
她称呼的不错,羊婆婆是陈布衣的义母,算起来这位老婆婆该是目前白氏家族中年事最长、辈份最高的人了。
羊婆婆在这刹那,也含着满眶热泪,双手扶起白银凤道:“孩子,现在白家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明天就带婆婆到卧龙岗去和他们见面!”
白银凤此刻的心情,是既感动又兴奋,白氏家族中加入了羊婆婆、陈絮飞、陈灵君,已是实力大增,报仇雪耻之期,也许就指日可待了。
李金贵搭讪着问道:“婆婆的武功,可是白大宗师亲手所授?”
羊婆婆道:“白老爷子本来不希望老身学习武功,后来因我偷偷练习,他看到后,认为我的资质还不错,便改变主意,不时加以传授,并手抄一册‘少阳真解’上的部分武功交给了我。”
李金贵惊叫了一声道:“原来婆婆习的是‘少阳真解’上的武功,普天之下,能习得这种至高无上武学的,恐怕找不出几人了。”
羊婆婆平静一笑道:“老身只是学了其中的一部分,而且很多地方,参悟的并不透彻,实在算不得什么!”
李金贵道:“那么布衣前辈的武功,也是白大宗师亲授的?”
羊婆婆道:“白老爷子最后一次离开东岳时,布衣已经二十岁了,武功当然是老爷子亲授的,他悟性好,资质又高,武学造诣,比老身强多了。”
白银凤忍不住问道:“陈叔叔和陈姑姑的武功呢?”
羊婆婆道:“他们没来得及见到老爷子,武功都是他父亲和老身教导出来的。”
白银凤再问道:“泰山青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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