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李云帆跟郑峰所谈的内容无非是案件的进展情况。回到村公所的楼上,李队长把案件的所有资料都拿给郑峰。郑峰在罩子灯下认真仔细的翻阅。
同志们早就酣然入梦了。
郑队长看完资料后,对李云帆说:“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确定贡得福到底在山上还是在山下。”
“你的意思是明天下山。”
“对,下山。”郑峰看看手表:时间是九点四十五,“走,我们现在就下山。焦大山摆渡的时间没有准星,一喊就应。
“你刚上的山,能不能吃得消?”
“没事,让他们睡吧,就我们俩下山?”
郑队长和李云帆轻手轻脚的走下了楼梯,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1卷 第十二章 焦大山记忆犹新
第十二章焦大山记忆犹新
郑峰和李云帆路过贡得福家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大黄狗的叫声,叫得不是很卖力,也就干嚎了几声,也许是它已经确定这两个人只是路过而已,所以,一会儿就悄无声息了,贡家的大门紧闭着。
“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贡家那只大黄狗。”李云帆望着贡家的院门对郑峰说。
他们两个人走了没有多远,后面又传来了大黄狗的叫声,这次叫得比较响亮,而且还比较刺耳。
同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眼瞎了,连家里人都不认识了,再叫我就抠掉你的眼珠子。”声音是从院子里面传出来的。
郑峰和李队长看到,有一个人影正朝贡家的院门走过去
“这个女人就是武秋红。”李云帆说,“院门外面这个人应该是武小兵。”
大黄狗变叫为哼,院门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
“这个武小兵多大岁数了?”郑峰问。
“武秋红嫁到翡翠村来的时候,是十八岁,她弟弟武小兵才九岁;武秋红现在是三十六岁,那武小兵应该是二十七岁,没错,二十七岁。”李云帆略带回忆的说。
“这个武小兵娶老婆了吗?”
“应该没有,对了,没有娶老婆,第一天,我们到贡家去调查情况,没有看到武小兵,武秋红说他到风阳县相亲去了。”
山路不好走,晚上就更不好走,幸亏他们带了手电筒。
月亮在十五日那一天露了一下脸,就不见影儿了。山路上一片寂静,树林中的一切都十分模糊,因为,树林中开始上雾了,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山路都要被遮挡住了。
如果说龙王山和山里人一样,忙活了一天,也该躺下睡一觉了,那么,这山林中的如丝如缕的雾气就应该是它呼出的气息吧。李云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夜景。
“龙王山的夜真美。”
“是啊,这里的人更美啊。”郑峰对龙王山的夜景的感受不及对龙王山人的感受深:“三年前,刘局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之中最难熬又是最难忘的时光,有一天夜里,刘局发高烧,是他的胆结石又犯了,当时,他一个人呆在采石场的窝棚里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他不是住在马队长的里吗?”
“刘局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不愿意老给马队长家添麻烦,再说马队长家人多粮少,过得不容易啊,你说刘局能看得下去吗?这马队长和他老伴经常省吃俭用,自己和孩子们吃玉米糊,把好的弄给刘局吃。”
“这个马队长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那天夜里面,马队长不放心,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采石场,看到刘局奄奄一息的样子,眼泪哗哗的就掉下来了,他不由分说,背起刘局就走,刘局呢,也哭了,刘局说,那是他这辈子流的唯一的一次眼泪。”
“后来,我就经常到山上来陪陪刘局,我们常常在树林里面散步,用刘局的话说就是:既然上帝让我们到这里来疗养,那我们就尽情的享受这人间的仙境吧。我们还跟老乡们学会了采药草,采蘑菇,挖陷阱,上山收板栗。”
说话间就来到了三条山道相交的地方:向北的这条山道直通南村和北村;向东那条山道直指东村;向南就是龙尾渡口。
“摆渡的焦大爷会不会睡了啊?”
“不会,走,先看看船在不在这边,夜里面,他的船一般会放在河对岸,这时候,多数是回山的人。”
船果然在河对岸。
河面上也开始上雾了,不过没有山上浓,还能看到河对岸船的影子。
郑峰扯起嗓子喊了起来:“焦大爷。”没有反应,“焦——大——爷。”
声音特别大,传得也特别远,这龙王山就是一个很好的扩音器。
“听——到——啦。”
船向这边划来,撑船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先是点,后是线条的组合,接着是一个完整的人的轮廓:“我当是谁呢,郑队长,你刚上的山,怎么又要下山啊?”
“焦大爷,我们是特地来找您的啊。”
“找我?赶这么远的山路,一定有啥子急事,等一下,我把船拴好了,到我家里去坐坐,喝杯热茶。”
“不啦,焦大爷,我们就在这儿说吧,不要耽误了您摆渡。”
“瞧你说的,这时候,也没啥子人了,我家又不远,几步就到,不误事的。”
说话间,焦大山已经跳到了岸上:“走。”
焦大山的家在河边右手的一个弯道处,这里三面环树,一面临水,是一个既优美又幽静的地方。多远就看见一只大黑狗狂奔过来,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扑上来就和焦大山亲热起来:“别闹了,黑子,你没看见有客人登门吗?”
这黑子还真听话,它非常有礼貌的绕着郑峰和李云帆转了一圈,然后朝前跑去。
走进焦大山家的院子的时候,焦大山的老伴迎了出来,刚和郑峰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就被焦大山指使去拿好茶叶,泡热茶。
三个人在焦大山家的木楼上面坐定后,焦大山时刻都没有忘记为他那直爽的性格作注释:“说吧,啥事?”
“大爷,我们来,是想问问您,您最后一次见到翡翠村的贡得福贡老三是在什么时候?”
“这有些日子了,最后两次是刚入夏的时候,在这之前,贡老三有半年多没有下山啦。这两次,他是和舅老爷小兵一起下的山,过了四、五天才回来,打那以后,就没有见过他下山了。我还在心里念叨呢,这贡老三咋不下山了呢?是病了还是咋的。”
“大爷,您能肯定,这个贡得福坐了您的船过河,他从没有不回来过。”
“这还用问吗?凡是走我这渡口的,上船的时候给的都是来回的钱,除非他是外乡人,谁要是下山过河了,那你心里面就得记挂着还有谁、谁、谁没有回来,你得等着他,多晚也得等,咱吃的就是这碗饭。这贡老三,又不是年轻后生小把戏,你就是用泥巴把他的脸糊起来我都能认得他”
离开焦大山家的时候,焦大山拿了一大包好茶叶塞给郑队长他们,他和黑子一直把郑峰和李云帆两个人送到了通往向东村的那条山路上。
这次龙尾渡之行,收获是很大的,贡得福没有下山,他还在龙王山上,而且很有可能就在翡翠村,贡家的那只和贡得福形影不离的大黄狗还在翡翠村。下面的工作重点就放在翡翠村。李云帆在心里面佩服郑峰,他总会有一些惊人的、非常规的举动,而且常会使侦破工作出现别开生面、柳暗花明的局面。
在他们经过贡得福家的院门的时候,那只大黄狗和先前一样,又干嚎了几声,其它人家的狗大概是睡着了,整个翡翠村显得异常的安静。
他们回到村公所小楼上的时候,同志们全然不知。
第1卷 第十三章 董老师心生疑窦
第十三章董老师心生疑窦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小李问李队长:“李队长,你和郑队长昨天夜里面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出去了?”李云帆问
“我夜里面起来小便,看到你们的床上空着,我还到下面去找你们来着。”
“哈,哈,这次跟踪跟丟了吧,你后悔吧。”
“怎么,你们昨天夜里有行动,怎么不叫上我呢?”
其他人的脸上立刻显出失望的表情,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告诉你们吧,昨天夜里,我们下山去了。”
“下山去了?”小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啊,郑队看你们都睡着了,没让我叫你们。”
大李凑了过来:“郑队,下山干嘛去了?”
“我们下山去找了焦大山,根据焦大山所反映的情况看,我们已经可以确认,贡得福就是失踪也是在龙王山失踪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在翡翠村失踪的。”
“所以,我们下一个阶段工作的重点就放在翡翠村,当然,范围暂时还是要着眼于龙王山。”李云帆补充到。
“翡翠村的重中之重是贡家。”郑峰的话掷地有声。
同志们还没有洗刷完毕,就见王萍和翡翠村小学的董老师“蹭,蹭,蹭”地上楼来了:“郑队、李队,董老师今天早上跟我说了一件事情,我觉得很重要,所以,我把她带来了,董老师,你说吧。”
李云帆把董老师让进了房间。
“董老师,你说吧。”李云帆掏出两根香烟,递了一支给郑峰,并掏出打火机给点着了。
“昨天,我在作文课上面出了一个作文题目,叫‘我的家庭’,你们看,这篇作文。”董老师把一本作文递给李云帆。
李云帆接过作文本和郑峰一起看起来,作文本的壳子上写着:二年级,贡阿崽:
王萍补充道:“这个贡阿崽就是贡得福的儿子。”
李云帆打开作文,翻到已经折好的地方。题目是:我的家庭;内容如下:
我的家里有乃乃,咱die,咱娘,还有jiujiu,咱娘说咱
奶奶爹舅舅
die下山去了,我好久看不见他了,可是,我听见寸里的人说,咱die不
爹是村爹
见了,可是我一点都不相他,因卫咱die一点都不对我好,我根我
想为爹跟
jiujiu好,咱die一点都不向我die,jiujiujiu象我的亲die
舅舅爹像爹舅舅就像爹
咱家还有一支大黄狗,他的名子叫阿黄,从咱die下山已后,他jiu
只字爹以就
不大吃东西,也不出去,他正天爬在才火盘边,一动也不动,正可怜
整趴柴禾旁真
这篇作文出自一个九岁孩童之手,董老师把错别字都改出来了。如果是在一般的情况下,一般的人只会感到童趣十足,但在此时此地,在郑峰、李云帆他们的目前所想到的恐怕就是隐含在在这些充满稚气和童真的字里行间的信息了。
“董老师,你把早上跟我说的那些话,跟郑队长他们再说一下。”王萍道。
“是这样的,两个月前,也就是阿崽他爹失踪以后,有一天,阿崽没有来上学,我就到他家去叫,可是阿崽他娘说,阿崽他爹不见了,这天就像塌下来一样,她就只有阿崽了,他的意思是怕阿崽再丢了。我到他家去了好几趟,好说歹说,再加上阿崽闹着想上学,阿崽他娘才答应阿崽到学校来,但她每天都会按时接送阿崽。更奇怪的是,阿崽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同学们的话也少了,只要有人问他爹的事情,他都是三个字:不知道。你们说怪不怪?”董老师最后还补充道,“这个贡家可能有问题。”
在吃早饭的时候,郑峰和李云帆商量后决定:先从外围展开对武秋香和武小兵的调查。
第1卷 第十四章乱麻里找头纷繁中寻绪
第十四章乱麻里找头纷繁中寻绪
吃过早饭以后,同志们按李队长的吩咐,回到村公所的小楼上,李云帆将所有的资料编成号,从一号开始,一共是十六张活页纸,然后分发给大家,轮着看。任务是,只要是和贡家,尤其是和武秋红、武小兵有关的疑点,用笔记下来。吃过午饭后开会讨论,各抒己见。
这是郑峰的意思,也是李云帆的意思,这可以说是郑峰多年来养成的一种工作作风,多听听大家的意见,集思才能广益,特别是当案件即将面临突破的关键时刻,就要尽量避免少走弯路,理清思路,看准方向,明确重点,抓住核心。同时,也是为了缓冲一下大家亢奋的情绪,养精蓄锐。这样,对下一个阶段的工作,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在郑峰和李云帆的心里面,对贡得福的失踪案,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分析和判断,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不可能想得面面俱到。在郑峰的心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那就是锻炼队伍,要让每一个人迅速地成长起来,并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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