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在达叔回答的时候便已经溜出去了。
“兄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悲痛的跪倒地上,伸手不停的抹着福清已经冰冷僵硬到失去了弹性的眼皮,想给福清合上眼帘的赵三终于在连续三次失败后,热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赵三怎么也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夜,跟了自己多年的福清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成了他心中永远不可解的痛。
“我昨天为什么不亲自去?为什么不亲自去?”懊恼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赵三在滚滚而下的热泪中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嘶吼。
滚烫的泪水一串一串的洒落在福清冰冷僵硬的额头上,慢慢的,福清圆睁着的双眼合了起来。
泪水渐渐干涸,此时神色变得阴冷无比的赵三只是死死的盯着福清已经合上双眼的面容,再次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福清额头上微有些焦黑的那个枪眼,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来:“兄弟,血债血偿,想必你也明白三哥的心思。你安心去吧!”说罢,他趴在地上给福清磕了三个响头后,站起身转身就出了太平间的门,再也不曾回头。
不光是聊城此刻闹哄哄的不得安宁,就连此时的省城,也是乱的实在可以。
自从昨夜被撞的刘英奇身份被证实之后,省城里彻夜都能听到警车凄厉的呼叫声,一个背景深厚的巨贾在本城竟被一群小流氓劫掠,而且至今昏迷不醒,生死难测,实在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说小,也不过是件正常的刑事案件,说大,却可能是会影响的本城乃至本省的投资环境和治安局面的大问题。
因此,省城警方连夜就对整个城市进行了全方位的大清查,清查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才暂时告一段落。
这突如其来的大清查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起码,那群计划劫掠刘英奇的小偷们,除了翻车撞晕过去的那两个人以外,全部被抓获归案。
随即,随着他们口供被迅速的证实,剩下所有的疑点便都指向了至今昏迷不醒的王小明。所有的人都想他早日清醒,从他口中弄明白他为什么要一路追踪着刘英奇。
省城同一所最大的医院内,昨夜被送进来的几个人的待遇真的说的上千差万别,不可同日而语。
其中最惨的当然是开摩托劫掠不成,反倒被摔断了肋骨和小腿的两个小贼,简单的包扎和处理过后,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自己忍着痛,应付警方无休无止的重复盘查和审问。
最好的当然是被闲云第一时间送来的刘英奇。此刻,在这所医院最高级的急救病房里,叶枫斜坐在床头,手里紧紧握着到现在还陷于深度昏迷的刘英奇的手悄悄垂泪。另一边的沙发上,同样一脸憔悴的小倩也在那里埋首低低的啜泣。
只有一直站在窗边的闲云,就在刘英奇床头的生命仪忽快忽慢的鸣叫声里,呆呆望着窗外的那几棵老树,在心里暗暗着急。
和叶枫他们不同,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探察过刘英奇伤势的他早就知道刘英奇这次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却有下半身终身瘫痪的危险,恰好被车轮正对上的脊椎部份,至少有两处严重碎裂了,这也是他改变主意,立即送刘英奇来医院的原因。
作为一个一心一意的修道人,他尽管不太感冒现代西医的治疗理论,但他却也明白,处理这种急重外伤,去医院要比自己出手保险的多。当然,如果要是在自己的地方,他绝对不会选择送来医院。
现在他最愁的,不是刘英奇的伤势,而是自己怎么去向即将到来的师父交代,去怎么解释在他的监护下,师父最疼爱的,也是唯一的孙子在一群小混混的手里变成了这个样子。
尽管修道人一向讲的是清心寡欲,可是这一刻,他也觉得心头不时有怒意和歉疚交替着侵袭。但现在的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种种波动,耐心的等待师父他们的来临。
伤势不亚于刘英奇,但待遇只介于刘英奇和那俩小贼之间的王小明,此刻裸露着上身躺在一间被警方严密监视着的病房床上,从入院到做完手术的现在,都陷于深沉的昏迷中没醒。
此刻脸色苍白如雪,还在昏迷中的他现在还并不知道,他左手的机能因为左肩骨已经变得粉碎而被医院判了终身死刑。他自己的身份背景也已经被警方调查的详细无比,现在,就只等他清醒过来,便要给他展开详细的侦讯。
当然,他更不知道,他出事的消息,也正被有些人心急火燎的往聊城赵三那里传递。
或许真的应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那句老话,就连老天爷,此刻也开始再次下起来了淅沥的小雨。
“小方,你瞧瞧还满意吗?”等屋子被临时雇来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罗发荣这才笑嘻嘻的敲开了方榕的房门。
“收拾整齐了还行,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怎么,都办妥了?”大略的在各个房走动了一下,方榕淡淡地点了点。此刻的这间大屋在收拾整齐了以后,就和眼前恍若换了个人一般的罗发荣一样,在傍晚南方温暖的阳光斜照下,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和气派。最让方榕满意的,还是房间里此刻呈现那种难言的安静。
方榕至今还记得,当年不管什么时候进来这间屋子,都充斥着的那种喧嚣。“来,小方,我帮你也买了几件衣服,换上看看,这里的天气穿西装太热了。”
此刻,换过衣衫的罗发荣容光焕发的笑着,顺手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好几个手提衣袋递给了方榕。
“怎么?没办妥?”方榕并不伸手去接,只是眼瞅着他,依旧淡淡地问道。
“只能说办了一半,他们好些人都不相信你又回到了我这边。”有些尴尬的把手袋放在了沙发上,罗发荣低着头躲闪着方榕的目光,只管搓着双手,慢吞吞地道。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罗头,我以前的那身衣服还在不在?”摸出一根烟点上,方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刚才已经叫下面的服装店去做新的了,以前的那套当初被我一生气绞碎扔了。”吞吞吐吐的说到最后,罗发荣的头抬起来了,双眼也勇敢的迎上了方榕的目光。
“哦。那我就穿这些好了,都还是长袖吧?”和他设想的一样,方榕并没有在脸上露出丝毫的意外表情。
“那是当然,再怎么都不会忘记你穿衣的习惯的。”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罗发荣笑容又灿烂了起来。
瞬时变得深邃无比的双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在他几乎又要开始躲避的前一瞬,方榕扭头拿起了沙发上的袋子,在转身进屋的前夕,这才开口道:“我希望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等候我的是当年那个被人们称为罗剥皮的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静静的呆立在那里,罗发荣久久注视着方榕那间屋的门,只觉得久违了的血气在不停的在体内涌动。
“暗修罗?真的是你!”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榕随手变换着的脸谱最后定格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色修罗面孔,这座城市最大的地下钱庄的老板,被人称为大耳窿中的大耳窿的程千里不由的便惊叫了出来。随即,他的心便被一股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狂喜和兴奋所包围了起来。
“刀仔,告诉前面,今天提早关门了,什么人都不见。你也给我把住门口,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来。”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殷勤招呼方榕和罗发荣他们坐下,一方面提高了嗓门冲着门口的守卫喊出了一连串的命令。
在确认了罗发荣带来的人,真是当年拳市上的不败战神暗修罗的瞬间,他便知道今天是真的财神爷上门,想不发都难。再一想到又可以在拳市里一睹至今不能被忘怀和替代的暗修罗的风姿,他全身的血液也觉得有些发热了。
有时候,不管什么样的生活,平淡的太久了,都会生厌的,就是他也一样!
“哇操,老程,你还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金钱兽,这么快就闻到了钞票的味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也太现实了点?”一想到前面自己来的时候,程千里爱理不理的样子,罗发荣便一肚子的小火,忍不住在接过酒杯的时候,半真半假的笑骂了起来。
“出来做就是为了钱,不然我这么辛苦的支撑这点门面干什么?还不如回乡下抱孩子去。说我现实,你罗剥皮又能好到那里去?咱们老大就别笑老二了。还是尝尝我这瓶XO,看看味道如何?据说这世界上没有几瓶了。嗳,你怎么不喝?”端着酒杯在方榕他们对面坐下,程千里却忽然发现方榕只是端起酒杯闻了闻,就把酒杯又放下了。
“我一向不饮酒的,程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抽烟就行。”淡淡地笑着,方榕点了根烟。
“那就太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说着话,程千里仰起脖子把杯中的酒一口喝掉,杯子顺手往一边一放:“老罗,今天来找我要借多少?”
“你能借出来多少?”罗发荣也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掉。
“两千万!够不够?”变得凌厉了起来的目光在方榕淡淡的笑容上来回巡视了半晌,程千里一咬牙,冲着罗发荣报出了数目。
“这么多?”他没想到罗发荣一愣之后,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那你准备要多少?”按耐住心头的失望,程千里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他原以为以罗发荣现在的状况,在手头有暗修罗这样的大牌之后,肯定会全部来借的,没想到不是,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
“五百万就差不多够了吧?我想眼下这边够格和他打的也不过是两三个人而已,两千万太多了。”皱着眉头,在心里估算出费用后,罗发荣谨慎地道。
“两三个人?老罗,你不会不知道眼下将要进行的这次拳赛来得都是些什么人吧?咱们也别兜圈子了,你就直说,你那边还有多少现款吧,如果不是很多,你稍微留出点空给我,让我也参一股,最多利钱我少算你点,你看如何?”在心里多次反覆盘衡过后,程千里也下了一搏的决心。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所有黑市拳赛中,面前这个暗修罗是最出色的。以他的直觉和本能,认为绝对值得他搏这一次。
“哇操,老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近况,要有钱我还会来找你?对了,你刚说的什么眼下的拳赛?我怎么听的有些糊涂?”牢骚了两句后,精明的罗发荣察觉到好像什么不对了。
“哈哈哈!哇操!就你这样还好意思出来混?我看你是根本没接到这次黑市拳王赛的邀请函吧?哼哼,五百万?五百万连报名费的一半都不够!”猛然胀红了脸狂笑着,被气了个半死的程千里毫不客气的用手指着罗发荣骂了起来。
“黑市拳王赛?五百万连一半都不够?报名费是多少?”脸上顿时蜡黄一片的罗发荣喃喃的低声问道。再一次,他的自尊在这冷酷的现实面前被撞成了一片粉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圈内呼风唤雨的混了近二十年,这次只不过才垮台几天,就被所有人都抛在了脑后,连拳市上出现这么大的事都要一个圈外人来告诉。
根本不再理会他的问话,收住声的程千里面色一正,径自对着在一旁冷眼相观的方榕一抱拳:“修罗兄,恕千里得罪,虽然我自信双目不盲,认定你就是当年拳市的神话暗修罗,但这次你实在不该跟着已经破落的罗剥皮来的。
“以他现在的状况,你若在拳赛上万一出岔,实在让我无法向下面靠我吃饭的兄弟们交代,因此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可愿一听?”罗发荣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身边的方榕大有深意的横了自己一眼后,冲着程千里淡淡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也就神色黯然的不说话了。
“如果修罗兄愿意接受我手下两个兄弟的挑战,在我所有的兄弟们面前证明自己确实就是当年的暗修罗的话,我愿意出钱为修罗兄安排出赛的一切,最后的所有的收入咱们对半分,你觉得如何?”一听他说出这话,罗发荣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只是沮丧若死的把头埋在双手里,等待着方榕的回答。
“挑战我可以接受,咱们也可以合作,只是要多分一份。”方榕不慌不忙的又点了一根烟,抬起头,瞬间变得冰冷清澈的眸子盯着程千里缓缓道。
明显的一愕,随即在恍然的不理解和大笑里,程千里斩钉截铁地道:“成交!反正我这边也正好缺像老罗这样熟悉拳市的专业人士。”
“小方!”惊喜的抬起头喊了一声小方后,罗发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仿佛根本不受他们俩人表现出来的情绪影响,方榕显得更加冰冷清澈的眸子还是定定的凝视着程千里的眼睛:“叫你的人去准备!”在出门去安排的路上,程千里不知怎的,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起自己要试试方榕实力的提议了。
其实,在被那双冰冷清澈到仿佛能凝结住他血液的双眸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