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靠什么把事情做下去?你又不是官员,也不是富豪,你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帮助了那么多人。
粮民 作者座谈会(9)
蔚然:很多关心我的朋友都在关心这个问题,蔚然你做这些事情,你又没有职业。我说这是我的职业,我喜欢这件事情。目前的费用,第一是自己腰包,当然我自己在上海有一个小小的企业,这是唯一的保证我目前停不下来的经费。
主持人:您做慈善的经费是因为您做企业有点积蓄?
蔚然:对,也是支撑我做这件事情费用的一个出处。
主持人:您做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幸福促进会?
蔚然:严格来说这是一个NGO组织,从法律角度不属于合法,但在我个人行为包括我的内心生活,它对我来说是合法组织。
主持人:我们也看到一些讨论,现在中国很多慈善机构,做慈善的人有,而且很多。但是慈善的一些行为,如果你站在另外一方面,有很多人怀疑从事慈善人的动机,他是不是骗子?会不会打着这样的幌子?很多人有这样的疑问。
蔚然:我给你讲个例子,我去一个苗寨,先是找的村委会支部书记,他应付了我。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村长说蔚然老师,我相信不管怎么样,第一你到我们这来没有什么好骗的,就是几片木板,你拆了用自行车也抗不出山。第二你大老远从上海来,进我们这个苗寨里面你是扛着自行车上来的,不是推着上来的,你骗我们什么?我明天就带你去村委会考察!后来这个村长让我很感动,他用半个月时间,骑着他的摩托车,他说你太瞧不起我们苗族人,我既然答应带你去考察就一定会做到。他说你骑着单车太辛苦,有些村干部在县里开会学习认识,你可以去自我介绍,这样大家不会怀疑你。
最初我心里非常困惑也很苦恼,也曾经走到路上郁闷过要回上海。我自费骑自行车到你们这来,我是想办法帮你们,你们还想我是一个大骗子。有时候自己也感觉很委屈。但是一想,蔚然决定要做这件事情,有什么委屈的。这个村、这个户不接纳你,你也要理解他们的处境。其实这也是我的尴尬,我拿不出任何官方证明我蔚然是某个组织。你如果拿出身份证,很滑稽,那只能证明你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但不能证明你做这件事的职务。
主持人:假设今天我们这个会开完之后,你回到家看E…mail,你突然发现巴菲特和盖茨给你发邮件,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晚餐,你去吗?
蔚然:第一,没有。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参加。
主持人:您如果参加了这样一个会,见到他们二位,你想跟他们说什么?
蔚然:如果真看见到巴菲特和盖茨的话,我会跟他们谈一谈西方的慈善行为、慈善理念,他们是如何做慈善的,如何认识慈善的。在中国人心目中慈善就是一种对别人的施舍、怜悯,我认为这不是慈善的定义。
主持人:在中国善良的人愿意做好事、愿意帮助别人的人是有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人不会做慈善,另外做了慈善有可能还会遭遇委屈,这就涉及到如何做慈善的问题。如果您有幸参加了这样一次晚宴,你不会浪费这样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也是会有价值的。
主持人:我们今天嘉宾交流时间先到这里,下面把时间留给大家提问,媒体朋友和读者朋友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提问。
贺雄飞:中国的NGO体制亟待完善
提问:现在是一个娱乐至上的社会,中国的情况新成长起来的大学生,大部分来自农村,来自农村乃至二三线社会的人,大家还在蜗居,还在蚁族,像蔚然老师这样对农村情况的发现可能会成为个例,那么对农村问题的改善是不是也会越来越少?因为穷人不可能帮助穷人,富人也不可能帮助富人,那么由谁去发现并且改善这个问题?
粮民 作者座谈会(10)
贺雄飞:这个问题提的很好。其实一个真正的和谐社会,主要还是应该有政府。真正的和谐社会,政府应该想方设法的保证每个人的权利,同时让每个人得到幸福,这是一个政府的责任。包括希望工程也好,包括九年制义务教育也一样。但是由于政府也不是万能的,它也有局限性,这样的话就需要民间组织,所谓NGO组织。中国的民间组织其实力量很强大,就像汶川地震,最后统计民间捐款是630亿,政府的拨款是590多亿,也就是说民间力量已经超过政府力量。但是存在两个困境,一是中国的NGO组织不能健康、有序、可持续发展,这跟政策是有关系的,跟我们政治体制是有关系的。你想办一个GNO组织,一是国家不好批,二是批下来你在资金运作,在帮扶过程国家也控制的很严。还有一些政府瓶颈导致很多人不愿意做慈善。像蔚然现在做他的帮扶计划,在北京我们帮他联系中国慈善总会、红十字会,意思是挂到他们底下做一个基金做这个事。但是我们的慈善总会和红十字会按照国家规定收你管理费,最低15%。重庆有一家公司要给蔚然赞助900万,以900万命名蔚然的帮扶计划。但是要通过慈善总会或者红十字会的话,政府会把15% 拿走。我有一些朋友正在办基金会,有人给捐一千万,那是有规定的,不能乱花。中国的政策和体制导致中国NGO组织,包括慈善组织,建立不起来,或者很难建立。
贺雄飞:“慈善不是富人对穷人的一种施舍和帮助,而是每个公民的社会责任”
第二是中国人对慈善的理解有问题。前些天我看凤凰卫视谈论巴菲特和盖茨来这个事。陈光标从资产来说,人家敢于把财产在死之后捐出来,乃至于现在捐一半,这是很了不起,很伟大的。我相信中国95%以上的富人不敢说这个话。以前盖茨来请吃饭很高兴,但是现在来劝君捐一半的话,大家恐怕都会躲避。也就是说中国人对慈善的理解有问题,都认为慈善是富人对慈善的帮扶或者怜悯。在这一点上,我是研究犹太文化的,我研究犹太文化将近20年,犹太人的慈善做的太好了,像格林斯潘,像谷歌公司创始人布伦等一大批企业家都是慈善家,索罗斯在美国慈善家中排名前5名,比尔盖茨是排名第20位。犹太人有这样的传统,他认为慈善不是富人对穷人的一种施舍和帮助,而是每个公民的社会责任,慈善原文的意思是公平和正义,也就是没有慈善社会不可能公平和正义,也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为什么要这样想?比如很多农村孩子上不起学。将来他上不起学就可能成为社会的负担,就可能成为罪犯,就有可能犯罪,就有可能成为抢劫犯,这对社会是不安定因素。所以先富的这部分人,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社会的公平和正义。我相信中国人如果把这个慈善上升到犹太人对慈善的认识角度,我相信慈善问题就讲清了。不是自愿不自愿,而是必须要做,是义务。只不过人的能力有大有小,每个人是有差异的,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我们要做这个事情。应该对慈善有个正确理解。
第三,我相信真正的慈善还是农民自己,自己拯救自己。蔚然就是到农民家多吃几顿饭,问寒问暖,最难能可贵的是敢于睡在多年不打扫有狮子虱子的抗上,这一点是很多人做不到的,在这一点上很了不起,而且农民都热情的招待他,所以他更多的是感激农民。后来我写了一本关于犹太人财富哲学的书,最终每个人都要用思想和智慧武装自己,只有有思想和有智慧的人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包括蔚然刚才说的捐助公路,也是用他的文化,因为农民是没有文化的。只有那些有思想、有智慧的人才能首先改变自己的命运,然后再改变这个社会。
粮民 作者座谈会(11)
所以我要强调对成功的理解,我自己概括,所谓的成功我下了六个定义:第一,所谓的成功并不在于你向社会索取了多少,而在于你给社会奉献了多少。第二,所谓的成功并不在于你赚了多少钱,而看你在成功的路上流了多少眼泪,付出了多少艰难痛苦的代价。第三,所谓的成功就看你成功以后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些人说他成功了,其实成功以后仍然坑蒙拐骗、不讲诚信,那不是成功。中国人现在树立的很多成功典范其实并没有成功。第四,所谓的成功不仅仅是自己幸福,还应该给别人带来幸福。蔚然不仅使自己幸福,还给别人带来幸福。第五,所谓的成功就看你是否最大限度的挖掘了自己的潜能,同时超越自己简单的、物质的、肉体的欲望,上升到一种永恒的对精神和道德的追求,从而去修复残缺而不完美的世界。每个人应该做的是修复这个残缺而不完美的世界,因为世界是残缺的,是不完美的,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去修复它。而这种修复的最好的职业就是教授、知识分子、思想家、科学家、艺术家、心理学家,最后才是商人,因为他的责任是修复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这是比较高的境界,慈善也一样。第六,成功就是可持续发展,也就是你能不能一直做下去。比如蔚然现在谋算做了十几、二十年,将来能不能还继续坚持下去。如果蔚然真的能够坚持一辈子,或者能够坚持25年,能够不断的每年骑着自行车,不说365天,一年又180天都跑在中国荒凉的偏远的山区,能够跟农民聊聊天,帮他们出主意,没对象的给介绍对象,没工作的给找工作,打官司的给出出主意,这样同样很伟大。这种比赞助一万块钱、两万块钱的意义更珍贵。所以蔚然这种方式探索了一个新的慈善方式,是一种智力的慈善,是一种精神的慈善,是一种感情的慈善,中国这个方面更稀缺。蔚然给中国即将毕业的以及没有毕业的大学生们指明了一条锻炼自己的道路,我曾经说过中国大学生并不是找不到工作,是因为大学生的能力太差了,到哪也干不了,人家给你发工资也是白发。因为我有这样一个观点,一个人上到大学,学了很多书,念到博士,但是毕业以后既没有能力,也找不到工作,还发不了财,那就是一头驴,所以我认为中国的大学是培养驴的地方。谢谢。
如何才能让农民的生活越来越好?
蔚然:“凡是接触到的农民,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对国家和对党没有抱怨”
主持人:有人给我递了一个纸条,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有一个补充作用,这个问题是要问蔚然老师,这位读者很认真的看了《粮民》,有两个发现不理解,为什么看到您的书中提到的农民好象名字都被隐去了。难道把名字放上去有什么问题吗?第二,不相信一个人贫穷到那种程度,不会对社会有抱怨吗?对政府没有抱怨没有骂吗?您在书中提到无怨无悔,觉得很不理解。
蔚然:有些名字隐去了是为了保护当事人,比如说到农民婚姻问题,就像这样的事情尽量把当事人隐去,但是要找那个当事人很容易,在村里面跟蔚然接触的农民、农户都是有的,能数得过来的。第二,凡是接触到的农民,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对国家和对党没有抱怨,他们认为父母亲上辈或者他们生长在这个地方,只有是自己能力不够或者哪个方面没做好。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粮民 作者座谈会(12)
主持人:现在很多在城市的朋友生活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有很多抱怨,所以我们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没有抱怨?
蔚然:我说个题外话来回答这个问题。在“512”地震之后,我5月14日到四川,先做搜救救援,之后转入到深山的一个乡镇,很小的一个乡镇,非常遥远。大家都听过“512”地震的时候有一个青川县,在青川有一个乡,这个乡地震过后一个多月时间,当地老百姓对余震次数减少都感觉有点不适应,今天怎么少了一次,很幽默的在那说。可是几乎各种媒体都在报导说灾区人民受了灾难,老百姓需要大量的心理疏导和心理辅导。其实这些专家学者的呼吁,实际上是你们自己心理有病。这些灾民的自我疗法,突然遇到灾难死了是自然灾害,哭过、伤心过,上坟头烧过纸,之后干什么样还什么样。当玉树地震的时候,媒体又说玉树需要大量的心理疏导。
主持人:也就是说他们面对困难的承受能力远远大于专家们以为他们能够承受的能力?
蔚然:是这样的。而且他们自我的修复能力和疗伤能力远远超过受过高等教育或者长期生活在城镇里面的这些人,他们的心理更健康。所以他们的自我疗伤,或者他们对灾难的认知,对苦难已经不会看的很重。而且老百姓嘴里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想法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刘济生:“不能孤立地看GDP,要把这个幸福指数放在首要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