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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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里的鱼-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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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啊,现在下岗的太多了,一个月就一两百块钱,叫人家怎么生活嘛。”杨兴梅说道。

  马效儒说:“现在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了,关键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不完全是靠自己诚实劳动挣来的,好多是靠自己手里的权利,或者是投机倒把挣来的。受穷的人肯定会嫉妒有钱人,特别是一些贪官污吏更招人恨。现在的社会是典型的仇恨社会,一切不安定的根源都因仇恨而起。”

  我很赞同马效儒的分析,放下筷子说:“国家要加大惩治腐败的力度,把这些贪官统统枪毙。”

  马效儒笑着说:“治理腐败谈何容易。中国亘古以来腐败不绝,越是繁荣时代,腐败越猖獗。所以说贪污腐败不是哪个政府造成的,也不是惩治不严厉的原因,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适宜滋生这种毒瘤。”

  马效儒又看着我说:“就比如你张瓜,把你推到某个官位上,能不能保证不贪污呢?”

  我笑着说:“我想能做到吧,贪污有什么好?拿了这些昧良心的钱,整天担惊受怕的,吃不香睡不好的。”

  “你别说的这么死,你要是当了官没准也是个贪官。”马效儒绷着脸说:“你当上官了,接触的人也多了,有很多人是大款,有车有房的那种,还在外面包二奶、三奶的,你不眼红?眼红了怎么办?手中的权利很自然的用上了。”

  我喝一口啤酒说:“你别这样看着我,好象我贪了多少钱似的。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五、六十年代的时候没有人贪污?还不是那时制度严厉,都不敢嘛。”

  “你这话我父亲也这样说过。不是制度严厉,而是那时的社会物资极为缺乏,你贪了钱没地方用,再加上贫富差距不大,人没有比较,所以贪污就少。”马效儒顿了一口气接着说:“不是你不想贪就能做到不贪,这个环境逼着你去贪。我的一个朋友是官场上的人物,我曾经问他我问他你是贪官吗?他回答,狭义上讲我不是。我就很惊讶,腐败还有广义、狭义之说?那广义的是什么,狭义的又是什么?他回答说广义上我是贪官,我收礼金,老百姓的、下级的、私有老板的,都收。狭义上讲,我不是,因为这些礼金没自己用,是又送给上级了,或者请上级吃饭娱乐了。他接着给我说,我不干这些是不行的,虽然良心过不去,因为不这样做我这个官就没法干下去,要想给群众修路、盖学校、扶贫款根本就不可能。我相信很多贪官本质是不坏的,很同情他们。难道用严厉的惩罚能让腐败现象彻底根除?如果这样能行,那把法律制定严厉点就行了。”

  杨兴梅有点生气的对马效儒说:“你也是的,今天是给张瓜他们压惊,你却在这里长篇大论的。”

  我替马效儒解围说:“这个话题很好,我乐意听呢。”

  马效儒笑着看了杨兴梅说:“我们男人的话题,你们女孩子不懂。”

  我问马效儒:“怎样才能杜绝贪污腐败?就没有办法了吗?”

  马效儒说:“办法是有的,只是要花很长时间,一朝一夕是不行的。要让人不贪污,首先要让他没有这个念头,这就是治理贪污腐败的第一步叫不愿贪;其次是不能贪,就是作好规章制度的建设,使其更完善,让人没空子可钻;第三步就是不敢贪,你贪了过后有严厉的法制惩罚你,同时要加强道德建设,让你声名扫地,受人唾弃。”

  我和马效儒边喝边说,杨兴梅一直恨着马效儒,嘴里不知嘀咕什么。唐思提醒我说:“你看几点了?明天不上班了?”

  我拍着马效儒肩膀说:“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马效儒好象没说够,拉着我说:“好,我们一起走,边走边说。”

  路上,马效儒跟我说,现在没有人喜欢听他说这些,总觉得憋的慌,今天和我说了那么多,心里痛快极了,有时间再找时间接着聊,还拉起我的手意味深长地说,知音难求啊!我想马效儒多喝两瓶啤酒喝醉了,就敷衍他说,以后有啥见解就找我说,我做你最忠实的听众。马效儒脸笑的非常灿烂,象孩子一般。

   。。

23
随着一场大雪的来临,二○○○年就要走了,有的说这是新世纪的元年结束,有的说新世纪刚刚来临,因为二○○一年才是二十一世纪的元年。这都是媒体和商家的炒作,就跟长江三峡一样,有的说三峡截流了,很多景观就没有了,要到三峡旅游该尽早去,又有的说三峡截流后绝大多数景观仍在,不要受到误导。这些真真假假,一般老百姓是无法辨别的,也不需要辨别。在以前,引领世界潮流的是某个名人,某本书。谁的一句话就能感动世界。而现在个人的作用小之又小,这是个商品的社会,真正引领世界潮流的商业,商业的炒作紧紧抓住人的眼球,商业的包装产生了明星,明星又是引发崇拜。现在的世界小的可怜,可怜的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人,没有一个地方不笼罩着商业的利益。

  在我们还在为口袋里的钱不够用而发愁的时候,非洲和中东打个不停,就跟我地下室里的老鼠一样,为了一块领地而“唧唧”打斗。连最不关心时事的唐思都说:“电视里出镜率最高的是一个身穿军装,头顶格子帕子的阿拉伯人。”

  新年带来新气象,新年给人希望。每个人都在新年里祈祷,这一年我会交上好运,当官的说我明年能升迁。生意人说我明年会红火。农民会说我能获得好收成,能盖上新房子。下岗工人会说明年我能找到好工作。乞丐也会畅想,但原来年天天暖阳,能讨到更多的钱。我也在祈祷,来年能工资多发点,房子能换换,唐思更爱我。一个人处在什么位置,就有什么感想,就跟有人说过“屁股决定思维”一样,你坐在哪里,才会说哪样话。

  葛县长来省城的前一个晚上,刚巧文燕得胆结石住院。那天晚上我在文燕身上,文燕开始大呼小叫地,后来声音变样了,表情象很痛苦。我停下来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文燕把我从她身上推下来,捂着肚子说:“这……里疼,疼的……。”

  我看她额头的汗水都出来了,很害怕,在她肚子上抚摩的一会问:“好些了吗?”

  文燕艰难的摇头,汗水更多了。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文燕几乎是边呻吟边说:“快……快,把……我衣……服穿上 ,送……我去……医院。”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给她穿衣服。文燕疼的身体都在发抖,嘴唇咬在嘴离,我把衣服给她穿上,几下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抱着她就往外走。文燕示意我把她放下说:“我……我没戴……胸……罩,给我……戴上。”

  我哭笑不得,说:“都这个时候了,还管穿它干吗?”

  到医院挂了急诊,一检查,医生说是胆道结石,要做住院做手术。文燕吓的脸色都变了,给她办完入院手续,文燕不住的问我:“我不会死吧?我不会死吧?”

  我安慰她说:“这个病不会死人的,象这样的手术是很成熟的。别瞎担心了,等输上液体,好好睡一会,医生说了,过两天才做手术,没事的。”

  文燕自言自语说:“报应真的来了,报应真的来了。”突然把我抓紧又说:“张瓜,我是坏女人,上天要惩罚我了。”

  我拍着她脸笑着说:“你说啥呢?谁说你是坏女人了?净瞎说,你太紧张了,现在是不是不太疼了?要是不太疼了就闭上眼睛睡会。”

  “有人在咒我,天天在咒我,她要我不得安生,她是在要我死啊。”文燕不住的嘀咕我听不懂的话。

  “谁咒你了?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你躺着,我去喊医生。”

  我起身的时候文燕拉住我,我这才发现她的脸色黄了起来,好象瞬间变了的。“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害怕。”文燕浑身都在发抖。

  我把文燕搂在怀里,安慰她说:“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一直在你身边。”

  慢慢地,文燕在我怀里睡着了,我象父亲一样,搂着她,轻轻地拍着文燕后背,身子轻轻地摇晃着。护士进来输液了,我小心地把文燕放到床上。护士开始找血管,握着她文燕的手的时候,她突然醒了,惊慌的把手缩了回去,惊恐的看着护士。我握着她的说:“别害怕,护士给你扎针输液。”文燕疑惑的看着我又看着护士,把手伸了过来。

  输上液体,文燕又睡着了。我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液体在输液管了缓慢地往下滴,象钟表里的指针一样,把人的一切都带走了。两瓶液体输完,取针的时候,文燕又醒了。我笑着看着她说:“还疼吗?”

  文燕摇摇头问:“几点了?”

  我这才想起时间,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五点了。文燕说:“你回去吧,我等会给蔺总打电话,叫他给找人来。”

  我说:“再陪你会,反正回去也睡不成觉了。”

  文燕没再说话,对我微微笑了一下。

  “你刚才说胡话了,记得吗?”我问。

  文燕叹了口气,缓换慢地说:“不是胡话,真的有人咒我,巴不得我死。”

  “又胡说!”我弹了一下文燕脑门说。

  “我是坏女人吗?”文燕问我。

  “我们不谈这个。还疼吗?”我怕她又胡思乱想,就转移话题。

  “连你也说不清,我知道,我是个坏女人。”

  “你现在生病,要保持好心情。听话,不要再说了。”

  文燕握着我的手,放在她的脸旁,说:“回去吧,办公室知道不好,我等会给蔺总打电话。”

  我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说:“好吧,你要小心,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下午要下班的时候我想到医院去看看文燕,又怕蔺总在那里。这时石老师靠在我耳边说:“葛县长来了,叫我们晚上去聚一聚。”

  我说:“我就不去了,不怎么熟。不象你们是老关系了,有话题谈。”

  石老师说:“葛县长还提起你呢,点名叫你也去。”

  我疑惑的说:“不会吧,我才见他两回啊。”

  石老师说:“走吧,这些人物多结识对你有好处。”

  葛县长是来省城办事,明天就回去。晚上请省城有关部门吃饭,人家都有事,来不了,他想着晚上和司机秘书一起吃饭没意思,再加上吃完饭出去娱乐带着司机秘书不方便,于是就想起石老师和我了。当然这是我回来后猜想的,也许如石老师所说的,葛县长和他交情非浅,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

  葛县长是红光满面,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感觉他的手非常厚实柔软。葛县长直接喊出我的名字,让我很感动。安排的饭局还是全鸡宴,石老师开玩笑说:“老葛,你对鸡是情有独钟啊。”

  葛县长说:“我就好这一口,每天有一顿必须吃鸡,否则嘴里寡淡寡淡的。”

  石老师笑着说:“你是喜欢吃多种鸡,佩服佩服。”

  他们对视而笑。葛县长的确爱吃鸡,肥厚的手捏着鸡骨头,象女人的手一样,翘着小手指头,每吃一口都非常专注。说话时决不啃手里的鸡,等话说完了,在埋头专心的啃。啃了两条鸡腿,葛县长厚厚地嘴唇上都是油,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石老师端起酒杯说:“老葛,我敬你一杯,祝你越走越高,早日一览众山小。”

  葛县长笑容灿烂,油晃晃地脸象塑料纸卷的一朵花。“你说些啥,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在哪个位置上都是组织的安排。”

  石老师连忙称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石老师可能喝高了,满脸洋溢另人恶心的媚笑,拍着葛县长的手说: “老葛啊,我活了五十多岁了,现在终于活明白了,所谓的大官、大款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那是要运气的。 没有那个命,你怎么努力也是白搭。所以说,人活着就要开心,开心比啥都好。你说是不?”

  葛县长点着头,夹起一块白砍鸡放在嘴里嚼着。石老师接着说:“你前途还长,有时间发挥,以后老哥我退休了,葛老弟可要多关心关心咱。你只要坐在车上碰见咱,停一下说,这个老头我认识,是我老哥哥,咱就满足了。”说完又头跟我说:“张瓜,你也要这样。”

  葛县长笑着说:“哪能呢?你说到哪儿去了。”

  吃完饭,我装作喝醉了,就没跟他们去夜总会去唱歌,一个人坐车回来了。睡觉前给文燕打电话,问她今天病好些没有。文燕说好多了,几乎感觉不到疼,但明天还要做手术。蔺总刚走,给她请了个陪伴照顾她。我问明天我过来不?文燕说不要过来,这里有人照顾,叫我不要担心。

  第二天,齐部长说文燕生病我们还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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