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是哪艘船啊?”高鹏等人冲上了甲板,遥望着那片海域,看着一架架直升机不停地起降,心里急得很,追着从直升机上运下来的伤员问:“你们是什么船?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昨天夜里,我们的游轮……发生了连续大爆炸,太恐怖了!”说完,担架便被送进了船舱。
这时,赵辉冲了出来,冲大伙喊:“快来看,敌军记者会!”
电视中,敌军发言人神情飞扬地宣称:昨晚奥马利克联邦海军攻击核潜艇击沉了一艘WM海军的运兵船或者是一艘两栖攻击舰。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气气气!高鹏觉得胸中有一股炽热的岩浆在涌动,仿佛就要冲决而出了。如此滥杀无辜,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呀!我的莹莹呢?”白云飞忽然想起了小猫,一溜烟跑了出去。
高鹏狠狠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这个白云飞,就知道他的猫!一只小猫难道比这么多人还重要吗?而且还是一只偷吃我牛肉的小猫!
餐厅、宿舍都找遍了,不见小猫的踪影。白云飞沿着走廊挨个宿舍找,不时查看着管道下面,嘴里还不停叨咕着:“莹莹,出来哟,莹莹?”找了十几间房间都没发现小猫,问谁谁都说没看见。
“奇怪?小猫会上哪儿去了呢?”
(二)
宿舍里,一双粗糙的大手正轻抚着小猫的绒毛,柔顺的感觉仿佛又触摸到了女儿小时毛茸茸的卷发。不知不觉,雷明又想起了女儿二春,尽管曾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可女儿天真的脸庞和娇嫩的声音总也挥之不去。
雷明发现,自己竟被一只可爱的小猫所打动,那小小的精灵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在一刹那间穿透你戒备森严的外壳,触摸到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你对它有情感的付出,它也对你有情感的回报,从中还可以发现人性的闪耀。
可是小猫的温柔可爱,也抵不住失去女儿的悲痛。那种无以复加的痛苦,反复撞击着胸膛,疼痛遍布了整个心房,似乎繁忙的工作和战况的紧急也没有冲淡过这种悲伤。
这时传来敲门声,雷明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擦掉遗留在脸颊上的泪水,“请进。”
进来的人正是寻猫的白云飞,见到雷明眼圈发红,猜想他一定想起了女儿,暗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雷明猜出了他的来意:“来找小猫的吧。它就在这儿。刚才我去餐厅的时候,除了小猫一个人都没有,我怕它乱跑,就给抱回来了。挺乖的,刚才它还舔我手呢。”
“它喜欢你。其实莹莹一点也不老实,现在是吃饱又发困了。”
“好了,咪咪回家吧,我要完璧归赵啦。”
“哦,对了,我和徐腾晚上还有值勤。要不,小猫还是先放在你这里吧。”白云飞知道,小猫往往可以成为孤单的人的精神寄托和心灵关怀大使,而此刻雷明最需要的也正是这个。就让小猫多陪伴一下失去女儿而深感孤独的父亲吧。
“那你放心吗?”
“放心。”
“那好,那我就替你照顾一晚上。”一位老成凝重,一位意气风发,在信任之间悄然建立的是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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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中之计,谁是最后的黄雀(3)
傍晚值勤回来,高鹏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自己归队后还没看见冯海亮和阿米尔呢!转头问陈成:“海亮、阿米尔值的什么班,怎么一直没见到他们?”
“海亮牺牲了。”陈成轻轻话语带着淡淡悲哀,双眉在斜垂的眼睑边沿,露出半个眸子,把高鹏迫降后“龙城”号上发生的所有事件都讲述了一遍,更对白云飞的位置感知能力和海亮的勇气赞不绝口。
“什么?”高鹏感到震惊,“龙城”号真的被击中了,连自己也被骗了;在印象中海亮还是个孩子,真看不出他面对死亡竟会有如此大的勇气。整个胸腔中都充满着一股痛心和崇敬的混合之情。
“那阿米尔呢?”
“他还在昏迷中吧。不知道。”
高鹏与陈成来到了“白杨”号医疗舰看望阿米尔。由于阿米尔是特别隔离病房(防止细菌感染),高鹏他们全身消毒后也只能隔着玻璃窗看望他。阿米尔全身插满管子,缠满绷带,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值班护士不离他左右,做着呼唤式护理。
尽管高鹏作好了思想准备,但是见到病床上的阿米尔还是吃了一惊。深度昏迷,头肿得很大,右侧颅骨部分切除塌陷,由于颅底骨折造成右眼睑及颜面部青紫瘀血,鼻腔插了两根管子,下身接着输尿管,右下颌有个长长的伤口留下缝合的痕迹。
望着昔日里的血性汉子,如今却昏迷不醒,头部肿得简直让人不忍心看,高鹏的心情格外沉重。
听护士长讲,阿米尔曾有一段时间十分危险,高烧不退,细菌耐药,菌群失调,血液白细胞值高达14000单位,心率频频超出警戒线,死神几度光临,出现死亡的预兆。但几经波折,病情稳定了下来。看得出他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他自己一刻也没有放弃。
虽然阿米尔在床上不能动,但却能感觉他在战斗,在浴血奋战。透明的液体和氧气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战斗的武器;白细胞严格执行着不许后退一步的死命令,阻击着各路细菌的轮番攻击;各类抗生素奋勇顽强地冲锋,夺回失守的阵地,真正体味到了他那句口头禅:我们塔吉克是最坚强的。的确,坚强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起作用,因为,这个时候,财富、地位、权力等等一切的世俗都不能仰仗,而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坚强。
想到这儿,自己脆弱的心便深受鼓舞。
这些天来阿米尔每天都要接受高压氧舱和神经营养治疗,还要接受中医针灸、按摩,以及电刺激,但始终没有苏醒,甚至有时脑电波很微弱,趋于一条平直线,令大家十分担心。护士长曾苦笑地开玩笑道:“科学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阿米尔就缺一点点神气儿了。”的确,如果长时间昏迷不醒,会导致大面积的脑细胞死亡,持续下去,其思维、意识、自主性活动及管理生命中枢的功能就会永久性丧失,所有人的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阿米尔的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从外间照射过来的暗淡的灯光,让人感觉就像走进了遮盖一切的忏悔室一样。唐男坐在阿米尔的病床远离光线的一边,暗淡的光映出阿米尔的另一半脸,而自己则完全隐藏于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阿米尔脸上的一颗泪珠借助微弱的光线,像露珠一样闪动着晶莹的光。唐男一下被这微小的光所吸引,那不是自己的泪,那是……那是……哦,阿米尔哭了!
那光芒虽然暗淡,但反应出的生命信号却是异常强烈。
“阿米尔哭了!阿米尔哭了!”唐男顾不上擦去自己的泪水,激动异常地奔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振奋的消息告诉同事们。
“哦,太棒了!脑电波有明显反应!阿米尔,我真为你高兴!”所有参与救治阿米尔的医生护士听到这个消息,都兴奋异常,有的人从睡梦中爬了起来,来看望阿米尔。
神经外科主任看着脑电图的起伏变化,经验告诉他,那是激烈的情感变化,阿米尔的大脑在思考问题,这是即将苏醒的迹象。我们的努力没白费。他眼睛湿润了,好久没有这样欣慰的感觉了。
果然,在几天之后的明媚清晨,在各方努力下,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经历生死劫难的阿米尔终于睁开了眼睛。
阿米尔的病床前,放满了战友们祝福的卡片。但是病情依然严峻,神精外科主任不容乐观地断言:“他醒了,但永远也不可能站起来。能不能说话也是个问题。”
可是,唐男坚信,奇迹可以重复。
这个时候,总部批准了新的作战计划。范长城随即向舰队各级指挥官解密,雷明则召集飞行员,一字一句地讲述整个作战计划。
阿米尔在坚强中苏醒,给大家带来的振奋和鼓舞要比总部一封嘉奖令重要得多,所有人都铆足了劲,一字不落地听着记着。此刻,耳旁除了雷明的讲述,仿佛还伴有一种声音,一种从悲壮中奋起、可以压倒一切敌人、从脊梁深处爆发出来的声音:
计中之计,谁是最后的黄雀(4)
“敌我是两个极端,完全背道而驰,我们要光明和自由,他们要黑暗统治!”
“让我们贡献出一切力量和全部精神,保卫亲爱的祖国,美丽的家乡!”
“让最为高贵的愤怒像巨浪滚滚沸腾,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同一时刻,游弋D海的奥马利克联邦海军第一航母战斗群收到了关于避免与“满天星”近距正面作战的命令,要求所有一线部队将其作为一条战场纪律严格遵守。
这时,助手敲门而进:“将军,我们来新客人啦!”
司令官明白他的意思,调整了一下情绪,点了一下头,“好的,我马上去。”
所谓新客人,便是奥马利克联邦海军历经十五年、花费数百亿研制的秘密武器———无人驾驶战斗机。它与无人驾驶攻击机不一样,它具有更好的空战性能,具有真正的人工智能处理能力,挂有六枚中、远、近程空对空导弹,驾驶员则是一台由两个光学CPU主宰的超级电脑,512个激光头以光速进行计算,运算速度超过每秒40万亿次,解析复杂多变的动态视频易如反掌。由于是光学原理的计算机,电磁无法干扰,全频段阻塞也对它没用。
司令官眼前一亮:“让人这种陆地动物上天去打仗本来就是违背造物主的意愿,还是无人机最好。哦,它的模样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助手眉毛向上挑,得意地说:“天使。”
“嗯……好,好,好啊!天使降临人间,上帝保佑奥马利克联邦海军!”司令官围着无人机前前后后转了个圈,爱不释手,一转头无意中看到卡特低垂着头进了船舱,与其他人高涨的情绪成了反差。
司令官办公室,卡特得知了哥哥在与WM特种部队的交战中被击毙的消息,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让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晚上,卡特请了假,一个人躺在床上,捧着手上仅有的一张哥哥的照片:一名脸上涂色的年轻军人倚在堑壕里,经过伪装的狙击步枪似宝贝斜抱怀中,脸颊依偎着冰冷的枪管,澄净清冷的眸子远望前方,感觉竟是相依为命。
一个情景反复在卡特脑海中出现,“砰!”一声空旷的枪响,“当啷啷啷……”穿了孔的钢盔随着枪声坠落地面,哥哥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泪水模糊了双眼,复仇的火焰开始在心中汇聚……
高级指挥官云集的奥马利克联邦海军航母会议室,奥马利克联邦海军司令官说:“从地利环境来看,A海、C海要比D海小得多,再算上岸基导弹、飞机的可控范围,可作战区域简直少得可怜,但就是在狭小空间里,却有WM海军三支舰队,如果我们抓住机会,将计就计,利用强大的空中优势,定可将其一举歼灭。”
卓普恩司令官傲慢地轻抬下巴:“三军之事,莫亲于间。我们的谍报人员获得了WM海军的全盘行动计划。我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计就计,两军联合把‘龙城’号一网打尽。”
(三)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一轮红日从海面冉冉升起,把天水相连的地方染成一片熊熊火海。
预警机上,雷明全神贯注地站在雷达显示屏前,绿色追踪屏上映出军舰和飞机的行动、暴风雨的图形、附近陆地的轮廓以及比肉眼在海上看得更清楚的一幅敌军动态。
远洋舰队与C海舰队合兵一处进入攻击发起阵地,接下来便全然隐蔽在这个寂静的清晨。A海舰队按时进入指定海域,释放的大量电磁信号,很快便被卓普恩司令官亲率的卓普恩主力舰队发现,就像一只饥饿的螳螂,开始猎捕程序。而奥马利克联邦海军第一舰队正虎视眈眈关注着全局。
远洋舰队报告:“A海舰队进入冲突海域。”
第一舰队报告:“卓普恩主力舰队发现A海舰队!”
远洋舰队报告:“没有发现奥马利克联邦舰队!”
第一舰队报告:“远洋舰队没有出现!”
……
局面就像一盘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的棋局,任何一方稍有闪失便会全盘皆输。就连范长城和杨兴华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也都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紧张,他们知道下棋可覆盘再搏,机会总会有的,但战争却不能从头来过。
预警机上,担负全盘预警指挥的雷明,每一份电磁扫描都要亲自过目,还是不放心,生怕出现什么差错,可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从侦察卫星传来的图像看,卓普恩主力舰队排出了一个有利于防空反潜而不利于追击的“双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