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顺利。”方芳说:“人已照计划的送到了‘无记魔’。”
“有没有惊动王府内的人?”
“没有。”方芳说:“花语人的武功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差一点就失败了。”
谢小玉又喝了口酒,然后看着方芳:“下面怎么做你知道吗?”
方芳点点头。
看着凌乱不堪的屋内,皇甫就算想找个座位都很困难,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才问载思:“你想他们会杀了她吗?”
“不会。”载思很快的就回答:“如果要杀她,又何必将她带走呢?”
“现在虽然一点头绪都没有,对方是谁也不句道。”任飘伶说:“不过他们一定会在这一两天之内,开出条件给你。”
“要钱?”皇甫问。
“也许。”任飘伶笑了笑。
“要钱的成份不太。”载思忽然开口:“别忘了他们送来的那一箱珠宝,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载思头顿了顿,又说:“不管他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一条什么路?”皇甫问。
“照做。”载思说:“不管他们开出任何条件来,你只有照做。”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你会答应的。”载思注视着皇甫,轻轻的说:“因为你非答应不可。”
“是的,你非答应不可。”
“还有一条路可走。”任飘伶忽然又开口。
此语一出,皇甫和载思均微怔,两个人都以疑惑的眼光看向任飘伶,他笑了笑,又再重复一遍。
“还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皇甫说。
“花钱。”任飘伶笑着说:“当然也是花钱的路。”
“花钱?花什么钱?”
“我虽然是个最贵的杀手,可是因为我的那些臭规矩,所以我经常没有钱。”任飘伶说:“我和平常人一样,也要吃饭,也要喝酒,偶而也须要找找乐子。”
他笑了笑,又说:“所以我经常须要用别的方法来赚些钱,找人也是我的专长之一。”
“这个我知道。”皇甫说:“要成为一个一流的杀手,找人是必备的条件之一。”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给你一笔钱,你就可以找出花语人来?”载思突然开口。
“是的。”任飘伶说:“一天之内,我保证将花语人带回来。”
“一天?”
“一天。”
“好。”皇甫说:“你要多少钱?”
“我的胃口一向不太大。”任巩伶说:“我只要一百零一两就好。”
“一百零一两?”皇甫这一次真的吃了一惊:“为什么
你只要一百零一两?”
“我有伙伴,为了这件事,她已经着手去调查了,花费和她的酬劳刚好一百两。”任飘伶说:“剩下的一两,正好是我的酬劳。”
四
找人是杀手的必备条件之一,盯人也是专门的条件之一。
藏花虽然不是杀手,但是她盯人的功夫却是一流的。
仇无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济南城,他到这里一定有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
所以任飘伶只好叫藏花盯着他,随时随地的盯着他,不管他到了哪里?和哪些人碰面?做了些什么事?都要知道。
所以仇无忌愉快的在客栈里喝酒,藏花只有在外面喝西北风。
还好仇无忌只喝了一个多时辰的酒就走出客栈,一出客栈,他就往东走。
藏花当然是远远的跟着,这时夜已很深了,路上没有行人,藏花跟踪起来当然献比较困难一点。
更何况要跟踪一个像仇无忌这样的高手,当然就更困难一点,还好今夜老天很帮忙,今夜不但无月,也无星,大地一片漆黑,夜色里只有那远远檬檬的灯光在闪烁。
星月全无,风却很大,大地将那地上的千年老泥沙都吹在藏花的脸上。
仇无忌仿佛只是出来散散步,又仿佛是要赶到某个地方去和某个人碰面。
如果他只是出来散散步,欣赏欣赏夜色,但他走的速度实在不像是在散步。
他要赶到某个地方和某个人见面?看他的走法却又不像是这样子的。
离开客栈,他已又在路上又瞎逛了一个多时辰,藏花实在搞不值他到底要干什么?
是她的跟踪被发现了?他要找一个隐密的地方,好将藏花杀掉?
或是和他约好碰面的人还没有来,所以他只好在路上东逛逛、西逛逛?
仇无忌越走越离市区,最后终于走出了城,走入了荒野。
一到荒野,藏花的跟踪就越加困难了。
荒野上空无一物,一眼望去全是一片空地,不要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一颗石头,都会清晰的出现在地平线上。
所以藏花只有用“趴行”跟踪了,所幸这荒野并不大大,她只大约“趴行”了十来杯茶的功夫,就跟到了一片树林。
还未到树林,天已快亮,一大树林,东方就现出灰朦朦的光芒来。
晨雾在林间升起,在远方凝聚。
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空气中充满了湿气。
藏花的衣服己脏了,也皱了,她的头发和眉毛全沾上了露水。
寒意随着晨风缓缓的袭入她的体内,她拉拉衣领,抖了抖身体,强打起精神继续走着这不知终点的路程。
树叶在动,晨雾在飘,风在吹,旭日在东升,远处已传来了鸡鸣,也传来了一阵阵低沉而又古老的钟声。
藏花扬眼望向远方,那儿隐隐约约的,仿佛有一座古寺,低沉而古老的钟声就发自那古寺。
仇无忌的目的也仿佛就是那古寺。
这世上大多数的庙、寺、庙都建在人迹较少的地方,不是在深山里,就是在荒郊外,不是在溪水旁,就是在树林内。
为什么这些供奉敬拜的神宇,都要建在这种地方呢?
曾有人这样解释过,庙盖在深山里,是要考验朝拜人有没有诚心?
你想来求神、拜佛,就必须要经过一段遥远艰辛的的路程,心不诚,意不足,你当然也就无法走完这段路程。
也有人说:“庙建在深山、建在荒郊、建在溪旁、建在树林里,是为了保持它的神秘感。”
“无心庙”就座落在一片树林内,它是个尼姑庵,也是江湖上三大名庵之一。
无心庵内的主持叫“心无师太”。
她不但心已死了,连人都仿佛是个死人。
如果你见过她以前在江湖上走动时的样子,或知道她在江湖上用的名号时,你一定不会,也不敢相信“心无师太”就是她。
心无师太以前在江湖上的名号,就叫“美人鱼”。
江湖上的人对她的批评一共只有十二个字,用这十二个字来形容她,是最适当的了。
“天使般的脸孔,魔鬼般的身材。”
看见她的脸,你一定会惊讶世上居然有这么纯洁、这么可爱、这么美丽、又这么温柔的脸孔。
等你看到了她的身材时,你就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坚持“宁为男人”的论调了。
只要是男人,一见到她的身材,没有一个人不哭的。
五
哭有好几种。
伤心要哭、悲哀要哭、高兴要哭、做错事了要哭、被骂了也要哭,痛苦当然更要哭了,可是见了她的身材时那种哭,却不是这几种哭。
那是一种后悔的哭。
——后悔你为什么不早点见到她,后悔为什么无法、也不能和她共做“男人与女人的战争”。
只要是男人,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她的“天使与魔鬼”。
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是一个尼姑庵的主持?
她被男人抛弃了?
或是她看破了红尘?
这一点是江湖上近五十年最令人津津乐道的问题之一,也是众人想知道的答案之一。
她为什么要在声名如日中天时,忽然削发为尼姑呢?而且一做至今己二十三年了。
“江湖美人鱼”一恍就成无心庵的心无师太,是什么令她做下如此大的决定呢?
无心庵本来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尼姑庵而已,自然地来了以后,一切就改观了,由小庵而变大庵,由本来只有三个尼姑而演变成七十余个尼姑的庵寺了。
由一间默默无闻,乏人问津的小庵,在转眼之间,在一夕之后忽然变成了武林中三大名庵之一。
庵因人而红、人因庵而老、而变、而樵惮。
昔日的“美人鱼”已不复存在,今日的心无师太是否风采依旧,美丽如昔?
晨曦透过朝露,迷迷蒙蒙的投射在无心庵,使得这座古老而雄伟的尼姑庵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
看着仇无忌走进无心庵,藏花略为停了一停脚步,她眉头微皱,挑眼一思。
——仇无忌走了一夜,就是为了要到这无心庵?
——他和某一个人约在此地碰面?或是到这里来拿某样东西?
——他是个度诚的信徒,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信仰?所有的问题,光用想象是得不到答案,要知道真相就必须进入庵内才能得知。
藏花刚想迈步,就看见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
她看见一个不该在这儿出现的人,从庵内姗姗的走了出来。
她看见的是花漫雪。
花漫雪仿佛一夜末眠,又仿佛刚刚经过一场激烈决斗后所出现在眼睛里的那种疲倦之意,她全身好像都己无力的走出庵门,走入树林,走进晨曦里。
藏花知道她不是个信徒,她唯一信仰的就是自己口袋里的钱财,她从不到什么寺呀、庙宇的,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无心庵呢?
对于这个问题藏花并没有思索太久,因为她很快的又看见仇无忌走出无心庵。
他刚刚进去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现在出来时的样子却仿佛中了特大号头彩似的,走起路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很快的就走出树林,走入荒漠。
藏花现在就很为难了,是继续跟踪下去?还是先进入无心庵探个究竟呢?
已没有时间让她再迟疑了,她毅然的甩了甩头,她已决定进入无心庵了。
看仇无忌走的方向,一定是回到城里,他彻夜走到这里,他的目的也一定是在这里,如果现在不进去看个名堂,藏花一定会憋死。
藏花可以被气死、自己渴死、被人打死,不管她怎么死都可能。但是,却绝对不会是憋死。
她如果是个会让自己憋死的人,那么她就不是藏花,也就不会发生了那么多可悲可泣,惊天动地的故事。
——好奇心岂非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惹麻烦的原因之一。
六
早课。
千遍一律,一成不变的早课。
上香、念经、祈福、默祷,每天清晨起来后,要做完这些事才可以开始吃早餐。
永远是四样青菜豆腐和一大锅粥,吃完早餐后,当然就开始整理店里的一切,包括大门外的庭院。
藏花进入无心店时,她们正好吃完早饭,开始在打扫,一位年纪较大的尼姑看见藏花,立即上前:“施主,是否来上香?”
“上香?”藏花微愣,但立即笑着说:“对,对,我是来上香。”
“施主请随我到大殿。”
从前院,经过走廊到大殿,一路上藏花的眼睛没有停过的四处望。
正常,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藏花不由的以为自己判断可能错了,仇无忌也许就和平常人一样,到这里只是为了上香。
趁着那中年尼姑在点香时,藏花问她:“师太法号如何称呼?”
“贫尼心无。”
“心无师太。”藏花说:“无心庵是三大名庵之一,上香的人一定很多,为何现在不见有别的人来上香?”
“普通都是下午来上香。”心无师太说:“如果是节日佳庆、佛祖圣诞,一大早就会有人来上香。”
藏花接心无师太递过来的清香,转身面对佛像,虞诚的拜了拜,将二根清香插入香炉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心无师太脸上。
“这么说今天我是第一个来上香的人?”
“是的。”心无师太回答。
没有人来过?明明看见仇无忌走进这无心庙,也看见花漫雪从这里走出,为什么心无师太会说没有人来过?
“或许己有人来过,而心无师太没有看见。”藏花笑了笑。
“今天是我当值,一大早我就在大殿念经。”心无师太说:“有人来上香,我一定会知道的。”
她看了看藏花,又问:“施主是否来这里找人?”
“找人?不,我是来上香的。”藏花掩饰的笑笑:“我只是要进来之前,仿佛看见有人从这里走出去。”
“施主说的一定是花善人。”心无师太微微一笑。
“花善人?”藏花一怔。
“是的。”心无师太说:“庙和庙一样,虽然有很多善男信女来进香上供,但是我们的开销一向很大,尤其是一些比较有名的庵或庙,因为我们时常会拿出一笔钱来为地方上做一些善事。”
她看着藏花,顿了顿,接着又说:“所以通常我们的背后都会有一两个大财主在支持着。”
“大财主?”
“是的。”心无师太说:“有的人出钱,却不甚欢挂名,他们有的是在我们需要用钱时,才会送钱来,有的是按月送来,花善人就是属于后面这一种的人。”
“花善人是就是‘醉柳阁’的阁主花漫雪?”藏花问。
“不知道。”心无师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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