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的身体微微一颤,在那声呼喊中有什么击碎脑海中的一道屏障。
一段记忆呼之而出。
“我不要!”幼小的自己拍开了白衣伸向自己的手。
没有温度,一只冰冷的手。
“为什么?”声音没有愤怒 依旧是那么温和。
“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那没有温度的手,让夏目想起把自己关到这里的那只妖怪。
“不一样哦。”
夏目觉得那面纱下的嘴好像笑了。
“我会帮助你,而不是像它们一样伤害你。”
夏目不语,只是身体往后缩了缩,眼睛里充满戒备。
白衣看着夏目的举动,轻轻地笑了,那笑声如银玲般悦耳。笑声过后,四周又静了下来。
“想出去吗?”
黑暗中敞开了一扇门,在白光冲进黑暗时强烈的光亮让旧居于黑暗中的夏目不由地用手遮挡。
“呐,回去吧。夏目。只要走过去,你就可以回了”
夏目看着门外摇摆着的绿草,充满戒备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欣喜。放下手,匆匆地朝出口跑去。
可在即将夸出门那刻 ,他停下来,转身看着白衣。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以后有麻烦便来这里找我吧。”
在那温柔的声音中,夏目犹豫着转过身,跑入光明之中。
“夏目”白衣轻轻地呢喃着。
“喀…嗞…咩?”
黑暗中传来一声疑问。
黑影的下身已被黑洞吞没,伸出的手还是那么地奋力挣扎。在它的叫喊声中透着一股让人不禁发颤的悲切。
的场看着那妖怪的挣扎,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这并不是个好的开始。不能让他太早接触这件事情,就算这事自己有打算让少年知道,但也不是现在!
手迅速结起印,就在的场加强封印的咒语响起时。
夏目身体猛地前倾,伸手抓住了黑影的手。
被咒语加强的黑洞开始扩大,黑色的边缘蔓延到夏目的脚下。无法解脱的黑影死死地抓紧夏目,夏目也紧抓着那只通黑的手。
蠕动的黑手顺着裤脚爬上夏目的身体,增大的拉力把他一步步地扯下。
的场身体一震,施行的咒术骤然停住。夏目会被拉入封印这件事让他散失了往常的冷静,或者也可以说是他自己丢弃了往日的理性。就算强行停止施行的术会对自己身体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伤害,就算自己此刻施行的术强于往日,的场还是停了下来。
强风以夏目他们为中心向四周刮开,黑雾随之而行,盖住了整条通道。
风声中,衣袖冽冽地摇摆着。眼睛看不清黑暗中的一切,但被符纸遮掩住的那只眼睛却看得十分清楚。
夏目站在自己对面的黑暗中。
不。
他的眼眸不是如此的冰冷。看着那双眼睛,的场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
冲开封印的黑影站在少年的身后。
这一场景就像曾经在自己眼上留下这道伤疤的那个夜。不同就是黑影所守护的那一袭纯白,变成了自己所渴望的少年。
安静。
此时此刻风声已歇,本来就不够宽阔的通道在这黑暗的寂静中变得更加狭小。
的场眯起眼睛。
虽然它的气息已经比以前弱了很多。但他还是可以肯定。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是来自于由曾祖父那代起便世代要夺取这只右眼的风魑之主——白羽。
由于的场一族曾与白羽订下的契约,这只右眼能看清这黑雾的一切并不出奇,毕竟它们的能力是一样的。但它为何会缠上夏目。是想借此来夺取眼睛?还是看上少年强大的妖力?
想到后一种可能性,的场不由地握紧了手。如果是前一种的话可以由自己来应付,但若是后一种则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的。被越是强大的妖怪附身就越难将对方驱逐。而在不清楚妖怪的目的情况下随意驱逐对方的话,对被附身者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会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
紧握的手松了松。
“的场家的小鬼。”这个曾经出现在夏目梦中的声音没有了那时候的温柔,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冷冽。
的场顺着声音看向黑暗的少年。
少年身后的黑影在的场的目光再次触及少年时猛地张化开来,却被少年抬手制止。
“疑惑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吾为何附身于少年身上。”少年伸手抚自己的右眼,修长的手指顺着眼睑慢慢滑下停在上扬的嘴角处。“此时的你定是很想吾驱逐吧”
的场不语,只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吾自那次之后妖力一直无法恢复,你若想将吾驱逐也不是难事。只是在此想提醒你一下,少年和吾是一体的。”
“什么意思!”沉默的的场终于开口,赤色的眼瞳紧紧地锁视着少年。
“就算字面上的意思,你生气了吗小鬼?”少年饶有趣味地看着的场,缓缓道“这可是一个连这孩子自己也不太清楚的秘密。”
少年与的场的谈话间,一个身影快速地穿过通道向少年袭去。而在它要攻击少年时,少年身后的黑影猛地抬臂将那身影击退。在同一时刻少年的右侧又窜出另一个身影,黑色的手抓向了少年!
在少年被抓住的前刻,突然白光一现,的场的式神瞬间倒地。
黑暗中少年的身影一阵恍惚,黑影急忙将少年护住。
站稳的少年抬眼瞪向的场。
“这孩子。。总会将他带走的,无论。是。。”冰蓝的眼瞳开始褪去那层冷漠的光华,未完的话语消失在茶色的眼瞳里。
在夏目的眼瞳完全转化的那一刻出,黑影亦消失在渐退的黑雾里。
缓缓地合上眼睛,在模糊的意识里有有个人接着住倒下的自己。
那是个温暖的怀抱。。。。也是个温柔的人吧。。。
伸手接住了倒下的夏目,看着少年的倦颜,的场静寞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五
那是很久以前为了驱逐附于皇子殿下身上的暗魅所定下的契约,但的场一族又怎能让其他家族知道这秘密呢?于是就有了这一族的首领都必须被妖怪夺去右眼的命运,就算在活着的时候守住了眼睛,将死去的那一刻它依旧会来夺取他的眼睛。
无法摆脱这命运?
的场轻笑一声,伸手抚上右眼的符咒。自己不是已经打破了僵局吗?安全地接任还把对方打个半残。
还想再次夺取?
“真是不明白妖怪哪来的坚持。”细细的话语轻轻地从薄唇间溢出。
清爽的晨风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吹散了茶杯上的热气。
的场放下手,抬头看向自己所等待的人。
希望不要又是一次不愉快的交谈。夏目站在门边看着屋里的人。
那人坐在窗边,依然是一身黑色的和服。大概在他的家族里他都是这样的着装吧。夏目试着转移注意力,企图缓解一下内心的尴尬与不安。
脚踏进了屋子。
黑发简单地束成一束,垂落的黑丝轻倚着衣摆,风一吹过便会轻轻摇晃。他俊美的脸在符纸的衬托下多了份异样的美。
夏目看着他。
这样的他静静地坐于窗外透入的晨光中,就连那赤红的眼睛仿佛也多了一丝温柔。
“在看什么呢,夏目?”
夏目听到的场的话,缓过神才发觉自站在桌边起自己的目光就一直没从对方的脸上离开过。
“没什么。”夏目别开视线,赶紧坐了下来。由于在这里没有夏目的换洗衣物,他现在穿的是的场安排给他的和服。款式同上次集*会是穿的是一个模样,随着他的坐下,黑色衣摆也轻轻地垂落在软榻上。
“哦?”尾音微微上扬,审视的目光在夏目微露窘迫时便被的场收了回去。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很有趣,但这次要说的是其它的事情,就暂时收敛一下自己的恶趣味吧。 “那么来说说昨晚的事情吧,你认识袭击你的妖怪吗?”
昨晚的妖怪?脑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面具。
“不认识。但是他出现过在我梦里。他。。。”白衣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 ,我们的契约?是什么?夏目眉头微皱。
“它怎么了?”的场看着夏目,发现在经历昨晚的事情后,少年的举动比以往更能牵动他神经。
“他和这次封印有关系?”夏目下意识地避开的场目光。他不想和的场先生说起梦中白衣。
“你想起了什么?”眼尖的的场抓住夏目在错开话题时的举动。
眼瞳微微瞪大,桌下的手突然捉住袖摆。在审视的目光中茶眸轻轻地眨了一下,然后对上的场的眼睛。
“没有。”
将少年的一举一动完全看清的场眯起眼睛,嘲讽道“就算被攻击你也要袒护它们?”
夏目没有出声。
“我告诉过你妖怪都是一样的邪恶,或者现在的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体里现在正依附着一个妖怪吧。”
惊 讶从夏目的眼中掠过。
“如果你想这样隐瞒下去,你的身体总有一天会被妖怪所侵占控制。”
夏目底下了头。
不想说。。。。。。
黑暗中的手是冰冷的,但却是这双手的主人为自己敞开一扇回家的门。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以后有麻烦就来这里找我吧】
夏目的脑海里闪过梦时的片段,他的不禁手抓紧了衣摆。
他虽然不清楚白衣的一切,却无法把这事情告诉的场先生。就算的场先生说有妖怪附在自己的身上也是一样 ,因为自己的内心抗拒着这一事情的发生。
如果说了,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我不知道。对于的场先生说的妖怪也是来到这里才遇上的。还有你说的附身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想说?”的场轻笑一声,手指慢慢地描绘着茶杯上面的纹路。在刚才的场通过自己对夏目的了解可以肯定夏目绝对是想起什么,既然不肯对自己说,也只好通过其它的方法来了解白羽口中的秘密了。
“是你的话让人莫名其妙。”夏目看着杯中浮起的茶枝。
当猫咪做错事被人说的时候,它就会借由其它事物来转移注意力,无论是自己还是说它的人。
夏目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在的场眼里和那毛茸茸的动物多少有些相像。看着耸拉着的脑袋,的场轻叹一口。
“你不想说就算了。”
夏目抬起头,有些讶于的场在这事情上的追问就如此结束。
“关于附在你身上的妖怪它暂时不会对你有什么危害”的场一手托住茶杯的底部,一手转动着茶杯,口中说出的是昨晚自己对少年身体检查的结果。“不过你既然选择愿意留下来帮忙,我就帮你想个办法吧。”
往日会步步紧逼的的场先生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夏目看着对方喝下杯中的茶水。
“中午封印的阵式就会布好,现在我先带你去看看吧。”的场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气氛不算太愉悦,但结尾好像比以往好了那么一点点。这样想着的夏目起身,跟上了的场。
自己讨厌封印,但如果对方是邪恶的自己也会加入到封印的人手中去。这次的封印对象是否和中级他们之前和自己说的一样呢?
越过一条条长廊,两人的身影走到了晨光中的森林。
“前面封印着一个强大的妖怪的右臂。在当时为了完全封印住它,我们一族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但最终只是封印住它的躯体,让它的元神逃离了出去。”的场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一片像是被狂风扫过的树丛。
路上东倒西歪的的树干让这条原本就有些难走的小路变得更加崎岖。有一些地方还被大树横躺着的躯干挡住了去路,在无法通行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有绕过去才能继续前进。
“昨夜攻击你的就是它的从属暗羽。暗羽的智力极其低下是一群只会追着那妖怪跑的妖怪。在封印被破坏后,它们便频繁出现在森林里”
紧跟着的场走的夏目听到后一句话脚步不禁慢了下来。
的场先生说这封印是老师破坏的,那这里的一切难道都是老师造成的?老师到底在哪里呢?
夏目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到自己眼前。
抬起头,夏目才发现前方的去路完全被横倒的大树阻拦,唯有跨过这大树才能前进。而眼前的手是已经走到树干上的的场先生的。
风扬起了黑色的衣摆,树下的光影匆匆地变换着。
在风声前方时不时传来其它的声响。
夏目看着的场,最后伸手,握住了的场的手。
的场的嘴角上扬露出个小小的弧度,手握紧少年的手,用力一拉将少年带到树干上。
夏目同样握紧了的场的手,在走上树干的时候无意瞥到一抹微笑的出现与渐渐地消退。那是一抹温暖的笑容。有力的手,在模糊的记忆也出现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