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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澳大利亚的警察也慢慢地变聪明了,对于中国人问路,仍旧详加解说指点,但如果你听不懂,却不用车送你回家了,你听不懂,他们摇摇头、耸耸肩,表示毫无办法。可对洋鬼子,他们却是用车送的,这明显也是歧视了。
据说在公共汽车上,偶然查票时,经常碰到只查中国人的现象,被几个留学生痛斥为歧视之后,才不得不表示道歉。
这类消息也很多,总而言之一句话,洋鬼子仇视我们、欺辱我们,用心险恶,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他们的歧视,必须坚决回击,抗议到底。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国人开始思考:“我们是不是聪明得过分了?”这种思考是伴随着国内诸多现象的泛滥开始的:最初的假冒伪劣商品、注水猪肉、施膨大剂的水果,接下来的三角债、民工要不到工资、豆腐渣工程,到最后的彭宇事件、有毒奶粉,随着这类事情被媒体不断地曝光,国人终于不得不痛心地承认:中国的很多事情坏在人太聪明上了,聪明得已经没有了底线。
可是,已经聪明起来的人,谁愿意变傻呢?
三、我们信仰什么?
小聪明,从表象上看,是破坏了规则,并且似乎只是破坏了部分规则,并没有对全部规则置之不理,不过就现在的这个程度,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后果。一个后果是信任危机,没有人敢轻易相信陌生人的好意了,甚至对于熟悉的人的好意,也要审慎地问几个为什么,社会的信誉度大幅降低。好朋友开口借钱,可能也私下里嘀咕:“他会按说的时间还给我吗?”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小聪明与大智慧(4)
第二个后果是不团结。相互之间不信任了,自然也就谈不上团结了,只能是一盘散沙般地生活在一起,但彼此之间没有相互依赖的那种感觉。
第三个后果是人变得越来越自私自利。这是信任危机演化的必然结果,也是一盘散沙的人际关系演化而来的必然结果,既然相互不信任,那么能信任的人就只能是自己了,既然是一盘散沙,别人有起事来你不会去帮,那么,别人也就不必来帮你。
第四个后果是越来越严重的物质崇拜,让人的自私自利之心无限制地膨胀。自私的人难以有真心的朋友,自私的人也难以享受友情,在一个人人都趋向自私自利的环境里,人的心灵找不到归宿,只能寄托在物质利益上,形成物质崇拜、金钱崇拜、官位崇拜,这种崇拜让友谊、感情、道义等观念不断贬值,这种贬值反过来又加剧物质崇拜的强度,形成一个相互推进的循环。
第五个后果是导致社会矛盾与冲突加剧。因为物质崇拜越来越严重,贫穷被认为成了一种罪过,富贵演化成了真理,于是,不择手段的致富变得理直气壮,与此同时,物质崇拜诱发的很多扭曲变态的欲望如野草般疯长,比如包养情妇,比如嫖宿*,这些都是激化社会矛盾、影响社会稳定、加剧社会冲突的重要因素。
第六个后果,就是经济的发展受到制约。社会不稳定了,不但经济的发展受到冲击、制约,文化上的发展、政治上的进步、教育上的革新,这都需要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这个环境没有了,社会各方面的发展都要受到制约,难以顺利进行。
所以,小聪明让聪明人自己得到了发展,而制约、阻挠了民族、国家的发展,是民族复兴崛起的大敌,是国家兴旺发达的大敌,这类小聪明的人越多,聪明程度越高,国家民族的前途就越堪忧虑,因为他们的聪明才智、他们为自己谋取的利益,全以损害国家、民族与他人的利益为代价。
一个民族,应该有本民族的大智慧来抑制、消灭、破解小聪明的生成机制,这个大智慧便是哲学上的、精神上的信仰。小聪明的茁壮成长、遍地开花,正反映了我们民族的信仰的缺失。
两千年来,儒家思想号称一直居于统治地位,但孔夫子的“仁爱”思想,到底有多少人信仰它,学子们读儒家的书,背儒家的经典,只不过拿它当做进入官场大门的敲门砖。即便有个别真的相信儒学教条的人,不被世人讥为迂酸,也一定被认为是书呆腐儒。
佛教从东汉时候就传入中国了,在佛教鼎盛时期,天下名山几乎被和尚们占遍,而南朝也绝不止四百八十座寺庙,叫绝的是连皇帝老儿也舍身佛寺,整得大臣们必须用重金将他赎回,可是,官民有多少是真心信仰佛的?烧香拜佛,那是对佛有所求恳,并不是去白烧香,求考试高中能做官的,求做生意能发财的,无子的求佛赐给儿子,有难的求佛化解自己的灾难,对佛一事无求,只是在精神上信仰的,从古到今有几个呢?
其他宗教在中国的命运和佛教也相差无几,教中的先知先觉,都沦为世俗利益的保驾护航者了。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这些仙佛们,受了凡人的香烛,就得做保镖保佑他们的安全,就得做他们的保护伞让烧香者逢凶化吉,可怜这些仙神佛圣,世人虽咚咚地向他们叩头,但在心理上,已经把他们与贪官污吏归为一类了,只不过他们要的贿赂比较轻,几炷香而已,大部分人都供应得起。
第六章 小聪明与大智慧(5)
四、我们民族的大智慧在哪里?
中国最智慧也最难最神秘的学问恐怕就是关于《易经》的学问了,截止到现在,敢说自己全部弄懂了这部书的人,虽然有,但的确不多。《易经》几乎可以说就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在任何文化的支流里,都能看到《易经》的影子,尤其是哲学、医学、军事与民俗等方面,《易经》的影响更是深远、不容小觑。
从古到今对《易经》的解读从来没有停止过,哲学家从中解读出了辩证与变化,军事家从中解读出了虚实与用诈,更为奇特的是,外国人莱布尼茨竟从中解读出了数字的二进制原理。《易经》奥妙玄秘,其阴阳一体、互生互变的卦理确实给了后世无穷的启示和想象,老子的《道德经》就明显受其影响和启发。
《道德经》中所强调的“上善若水”、“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对我们民族性格的形成,其作用是巨大的。汉民族强大的同化功能,汉民族屡遇凶险困厄,却总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这不能不说是受益《道德经》给予我们的智慧。《道德经》将祸福相依、矛盾互变的至理发挥得淋漓尽致,可以说将宇宙与人生的大规律揭示了出来,将此二书,特别是后者称作中华民族的大智慧,毫不为过。
在《道德经》里,老子非常反感以聪明为手段治理国家,他认为“聪明”是国家民族的祸根,他说:“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这儿所谓的“智”,明显是指权术一类的东西,因为这类东西在传统上一直被当做“智慧”和“聪明”。
但是道家只在汉初略试锋芒,促成了汉初的“文景之治”后,就被汉武帝罢黜了,在唐代一度复出后,从此就彻底退出了官方的意识形态,只在民间发生影响。于是用“智”治国,耍手段、耍聪明,想方设法地欺诈糊弄百姓,就成为官场的通病了,而老子的“民之难治,以其智多”也终于愈演愈烈,因为老百姓的聪明思维已被充分调动起来了。
墨家的学说主张兼爱无差等、尚同尚贤,认为天下人都是平等的,君臣、父子、兄弟都应该在平等的基础上相互友爱,更让人惊骇的是,在那个时候墨子就提出了天子应该由选举产生的观点:“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 (《墨子·尚同上》)与此同时,墨子认为官吏也应该选举产生。用今天的眼光看,墨家学说中包含的大智慧是无可置疑的,但墨家学说不符合统治者的胃口,因此,它在春秋战国鼎盛一时之后,随着秦朝的一统,很快就淹没在法家的实用权术之中了。
儒家学说注重实用,这一点对汉民族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孔夫子的一句“学以致用”,让各种各样的大智慧,包括儒家自己的学说,都沦为世俗实用赚钱的工具。奥妙玄秘的《易经》被用来看风水、算卦,甚至用它来给人起名字,能赚钱就行;博大渊深的《道德经》,被演化成了道教,那些老道士口中念着“道可道,非常道”,手拿一柄木剑,给人捉妖杀鬼;即便是儒家传人,比如汉代的董仲舒,也发展出了一套天人感应的理论,用来祈雨、预言灾祸。
汉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论从哪个角度讲,对中华民族也是一个大损失,讲究实用的儒学,不管有多少真知灼见,但只是“讲究实用”这一点,就使其失去了成为大智慧的资格。大智慧只是陶冶民族性格、锤炼民族筋骨的,它并不能有具体的用途。就像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不管包含了多少智慧,但它不是具体技术,无法应用到制造某种高科技产品上一样。
大智慧看起来是些大而无当的空话,空头大理论,不实在,但这正是大智慧之所以为大智慧的原因。老子说得好:“卅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大而空,这正是大智慧的用处。虽然它不能被当做具体技术实际应用,但它能开阔民族的视野,让民族的心室空灵,眼光看得极大,看得极远,从此胸襟开阔,目标远大。而一味地强调实用,将人的注意力限于固定的一点,就事论事,拿这种实用学说当大智慧,自然而然地就限制了民族的心胸和眼光。
儒学被奉上意识形态的正统地位后,中国的哲学就步履维艰了,来来去去地在人伦、人心与天道这些圈子里打转转,并登峰造极地弄出一个宋明理学来。理学,这个哲学上的怪胎,挖地三尺地想将人心束缚住。孔子虽然讲究实用,还用眼光看看外界,看看社会,可到了宋明之际,理学家的眼光已经不朝外看了,只是反观内心。于是民族的远望的眼光全被遮蔽,哲学意义上的思维当然就难以进步了,只能在故纸堆里徘徊,在限制人欲上打主意,变得鼠目寸光,只看脚下的尺寸之地。
儒家实用学说的恶果并不止这些,它自己本身其实已被后世全部肢解、实用了,后世奉它为经典的王朝,几乎都将它全部进行了实用化的分割炮制,需要用它的某一句话,就将这句话搬出来,需要用它的某一种观点,就将这一种观点拿出来。它的核心,它的整体精神,早在实用中被抛弃了,断章取义,为我所用,这是实用派最擅长的技艺,“*”中用毛主席语录打语录仗,也是这种实用的典型例证。
孔子学说中最经典的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历朝历代的敬奉儒家的王朝,哪一朝哪一代按照这一句话行事过?这一句话对自己不利,那就将之忽略,对自己有利的,就大用特用,其实想一想,如果人人都遵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话,那这个世界将会多么美好。
我们有大智慧,但大智慧都被实用了。《易经》、《道德经》不说了,连讲究实用的始作俑者儒学,也被后世当做了做官的敲门砖,当做了各种实用者进行实用的招牌,这的确非常可悲。
第七章 实用……为我所用……小聪明的源泉(1)
一、大智慧实用的恶果
过去有一个关于李鸿章的笑话,说李鸿章访问英国时,戈登夫人赠送了他一条英国名犬,这条狗身份不凡,曾经在名犬大赛中得过冠军。后来李鸿章给戈登夫人致信感谢,说这条狗的肉味的确不错,“所赏珍馐,朵颐有幸!”
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但拿这个笑话来比喻一味强调实用的思维,则非常贴切。
自孔夫子提出“学以致用”之后,实用就成了我们的优良传统,在这种思维下,任何东西都被实用,进而为我所用,大智慧也罢、律条法令也罢、道德习俗也罢,都没能逃出被聪明人实用、为自己谋取利益的结局。有趣的是,孔夫子虽然主张实用,并积极入世,想将自己的主张应用在实践中,可他老人家很失败。在故乡鲁国做官,从做中都宰算起,也只做了短短的四年,就被聪明的齐国人用计离间,致使官儿难以做下去,不得不周游列国,寻求另外的机会。他老人家有满肚子的学问,他能讲很多大道理,但他最终没能凭此给自己谋到一官半职。
与孔夫子形成强烈对照,并相映成趣的是纵横家苏秦。苏秦的学问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孔子,他还要差得多。可是苏秦成功了,他周游列国的成果,是身佩六国相印,威势赫赫、富贵逼人。
拿这两个人来比,或者根本就不合适,就像拿理论物理学家与工厂的技术员相比一样。前者是搞理论的,而后者是搞技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