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的,王经理也是急不择言。李县长就息怒,客观对待棉麻的问题,好不好?”
财委黎主任也说:“是啊是啊,老彭说的对啊,李县长搞了三年的财贸县长也应该知道这些年棉麻公司在县里起到的积极作用嘛,不但按时完成利税上缴,每年还拿出几百万来补贴财政困难,也是很支持财贸工作的嘛,铺张浪费是要批评,可什么事情还是要一分为二的看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多点理解、少点指责嘛!”
王经理一听两位主管领导为他讲好话,不禁也动了感情,激动地说:“李县长,您刚刚接手主持全面工作,有些情况不了。说老实话,按从九二年我担任棉麻公司经理到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棉麻公司不但不亏损,而且应该是盈利的!这么多年来,棉麻公司不但要全额完成各项税费,还要补贴财政。还要拿钱给县委县政府买车建楼、支付日常办公费用、解决领导们的应酬费用,就是说棉麻公司其实是县委县政府的小钱箱,想怎么拿就怎么拿!而我们公司自己的职工该加的工资没加、该修的住房没修。我们党总支几个成员哪个没被自己的职工指着鼻子骂过?我们也不容易啊!”
舒腊梅接口说道:“李县长是廉洁干部嘛,以后我看我们棉麻的日子要好过了。扎紧口袋把银行贷款还了,我们也挺起腰杆子做人!”
彭主任听着不对头,连忙打断舒腊梅的话说:“舒副经理,你就少火上浇油了好不好。怎么,是不是看李县长好说话?跑题不要跑远了嘛。今天主要是关于贷款问题怎么解决。反正省市有红头文件要保护农民利益,怎么亏也得把今年的籽棉从农民手里收上来才是正事!当然是在强调籽棉质量的情况下怎么调节了。汪副经理,你把各乡镇基层供销社报来的铺底资金说一说,让李县长心里有个底。”
棉麻公司财务部汪副经理连忙把一份报表打开念道:“全县二十一个乡镇的基层供销社按该乡镇实际棉田亩数和预计产量,预付全季收购资金的百分之三,总共是七百万左右。第一期收购高峰大概在十一月初,要准备收购资金三千万,当然各基层供销社自筹资金应不少于一千五百万。第二期收购资金要六千万,大概在明年年初必须到位。第三期资金大概八千万,是在农历春节前肯定用得用完,因为农民要过年,基层社的代付款要全部到位关帐,第四期就可以略缓点,收购尾季了,主要用于各单位结帐支付款。按今年我们公司培植技术科在全县乡镇统计的棉田来估计的资金,大概需要二亿三千万左右。我公司自筹资金不到三千万,银行就必须贷我们两亿元,才可以保证完成收购计划。当然我们是按全国供销总社和省政府颁布的最低收购价格制定的贷款计划,不排除涨价因素。”
魏华飞快地记录着。我皱着眉头听完汪经理的汇报,一颗心直往下沉,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表面红红火火的棉麻公司却存在如此巨大的危机!王经理说的应该不是凭空捏造,而且是非常属实。一时间我也想不到高明的主意,先还是按步就班地搞吧。我环视在座的一眼,各人表情真的各有特色啊。彭、黎二人隔山观火,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王迪龙在没从激动中完全恢复,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也许是想听点安慰之类的话吧;舒腊梅则敌意很强,明显从她眼睛里传出一副莫在老娘面前打官腔摆谱的信息。我沉吟一会说:“既然棉麻公司的贷款计划已经搞好,而且收购旺季马上要开始,现在的重点就是如何使贷款尽快到位,以免耽误收购。季节不等人,而且轧花还要赶在明年四月份前完成,不能因为资金不到位误了加工季节!明天到县政府和银行的同志一起把具体细节再研究一下。时间等政府办的通知,今天就到这里。”
没有人留我吃中饭,只是客气地把我送上了车,就连那包中华烟也有意无意的撂在茶几上没人理。
车上小马问:“李县长,现在去那里?要吃中午饭了。”我迟疑了一下,魏华说:“李县长,今天要不我请客,一来是我们都没有家在黄县,二来以后跟马师傅会多合作,就请小马哥吃个饭,认识认识,怎么样?”
小马问:“李县长的意思呢?”我说:“我随便,看你的意思了。”小马就说:“那好,谢谢魏秘书了。”魏华高兴地说:“那就请马师傅往金满楼开,那里环境比较不错。”小马没理会魏华,方向盘一打,径直往藕湖东岸一家小饭店开去。
魏华不解地问:“马师傅,我记得金满楼不是这个方向去啊?”我笑笑说:“魏华,如果是我们秘书司机三人吃便餐,基本就是在藕湖东岸的那家土菜馆了。一是经济实惠,二来安静人少,最关键的是我和小马,还有以前的秘书一人有样喜欢的菜,吃起来才有味道啊!只希望你不要嫌弃店小东西贱啊!”魏华似乎很向往地说:“哦,听起来很让人动心,应该有我喜欢的菜就好啊!”我问:“你最喜欢什么小菜?就是怎么吃也吃不腻的那种。”“豆豉炒鱼苗!”魏华脱口而出。
小马呵呵笑道:“有,有。只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魏华有点激动地说:“要黑棉油炒的,最好是鱼苗有点点臭!那才最有味道了!”我听了一怔:这是什么口味?转继一想,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也许他小时候吃过苦,这道菜就是当时他能吃到最好的菜了。我从后排移动了下,看到了他的侧面,确实脸上带点激动和黯然!
这家馆就叫土菜馆,坐落城关镇最靠乡的一个村的村头,斜对面百几十米就是村里的小学了。土菜馆不大,两间平房门脸儿,抬头是老板自己用油漆刷的招牌,东倒西歪三个字细看还有那么点扑拙的味道,木板门卸了板嵌上了玻璃,写着“推门请进,欢迎光临”。里面几张桌台摆着茶具筷笼,很简单但干干净净,显得主人家干净利落。
我往墙角柜台看看,没人,奇怪地问:“小马,你说三皮两口哪去去了,怎么开着店门没人招呼呢?”
忽然柜台后闪出一张硕大、油光满面的脸庞,笑得大嘴咧得老开,开口就是破锣嗓门震得耳朵翁翁直响:“哎呀!是老李啊!什么风把你吹我这里来了?有快俩月没来过了吧?老婆!快出来接客!”
小马笑骂道:“你个死三皮,猪都教会了!还在喊老婆接客!你图自己喊得顺口,也不想想嫂子心里不痛快!”
说话间三皮老婆从厨房出来了,白白净净的脸还蛮有几分姿色,苗苗条条的身材玲珑有序,眼瞅见我,也很高兴:“李大哥、马师傅,你们现在可是稀客了啊!快坐快坐,这位是?”我们坐了下来,小马说:“这是新秘书叫魏华。”又对魏华说:“大脸庞是老板,叫三皮,这是他老婆,名字他们还没说过,大概是保密。凑合着叫三皮老婆也行,叫嫂子也行!”
三皮老婆麻利地摆开碗筷,在杯子里冲上茶说:“是不是老规矩?只是这魏秘书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能不能说说呀?”
魏华说:“我喜欢吃豆豉炒鱼苗,用黑棉油炒,如果鱼苗带点点臭最好了!”
三皮系好围裙走过来说:“哟,兄弟,你说的这东西我还是八几年的时候吃的,臭鱼苗好搞,可黑棉油有点麻烦。现在基本是吃精炼植物油了,农村有的还吃自己榨的菜油,这黑棉油我只怕搞不啊!”
小马灵机一动说:“容易,棉麻公司不是有棉油加工厂嘛,有时间弄一壶搁你这里,专门给魏秘书炒鱼苗。”
三皮说:“好类!今天就用菜油炒,你们慢慢坐会,我马上炒菜去。”
我瞅着魏华说:“小魏啊,你吃的这名堂可真稀罕啊,还专门要黑棉油。呆会我一定要尝尝。”
魏华笑了笑说:“那你们的特色菜呢?”
我说:“我就爱吃个爆肥肠,比什么山珍海味还来得舒服!小时候家里穷,有次在肉食品公司上班的舅舅家吃了次爆肥肠,就上瘾了,只觉得天底下再没什么比肥肠鲜美可口的菜了,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总是不够!”
小马说:“我喜欢吃炒腰花,小时候得过肾炎,妈妈老是买腰花我吃说吃什么补什么,我爸死得早,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从小我就很听她老人家的话,所以吃腰花也是记老人家的恩情吧。”说着说着小马眼红了。
我含笑问:“小魏,你爱吃豆豉炒鱼苗,是不是也有典故呢?”
魏华痴痴地盯着手里的茶杯,半晌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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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学之的小桑一溜烟走了,几个人不约都轻嘘一口气。王经理说:“彭主任、黎主任,楼上请,他走他的,我们还有我们的活动嘛。”彭黎相互对视一眼,走上楼去。
少了李学之,会议室的气氛轻松活泼了不少,大家吃着鲜美的水果,说着轻松的话题。汪副经理忽然说:“别看李县长平时不怎么的,一发脾气还真有点气势呢!这是不是叫什么‘廉生威’啊!”舒腊梅鄙夷地哼了声说:“那是吓白菜鬼的!我看他除了只知道搞什么廉洁就狗屁不懂了。不就个主持工作嘛,那谱摆得真大!才摆盒烟就咋咋呼呼的,如果给他一叠票子,还不立马叫‘110’?真的没识!如果真有本事,把个棉麻公司搞得赚几千万,我才真佩服他!”
彭主任瞟了她一眼:真他妈的头发长见识短!叼上一支烟,边吸边说:“嫂子,你就不懂了吧,就是换任何人当这个县长又怎么样?都不能把棉麻公司再搞上去。除非私营还差不多!这是体制问题,与个人能力无关!就说你家大辉,嘿嘿~~~”
舒腊梅嘻嘻一笑说:“今年还搞一年,明年铁定不搞了。知道不,我们家大辉跟魏民魏老板合伙搞饮食娱乐业,位置都看好了,只等装修了。到时候你彭主任,还有黎主任可要多捧场哟!”在座的人闻此言都憋住了笑:感情这正宫娘娘、太子要和西宫搞对抗了啊!张云生就有得好看喽!
彭主任说:“那感情好,老是金满楼来金满楼去的,都腻歪透了,也换换口味啊!”
舒腊梅嘴巴一撇说:“我们大辉和魏总是什么档次?你看市里的东星大都会就晓得了,那里面的小姐都比电视里的明星漂亮!等我们大辉的酒店一开业,金满楼就准备关门吧!”
彭主任忙陪笑着说:“那当然那当然,哈哈~~我们都期待到大辉那里好好潇洒一会哟!”其他人连忙各抒己见,奉承得舒腊梅象生了蛋的老母鸡咯咯直笑。
一会儿接待员过来说:“娱乐室已经准备好了,请几位领导过去。”几人说说笑笑就去娱乐室摆四方城去了。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十七章
我见魏华不说话,也就没有追问。不到半小时我们的菜就陆续上桌了。我问魏华:“小魏,下午还有事,我们和点啤酒怎么样?”魏华依然魂不守舍,我知道是我们所谓最喜欢的菜触及了他灵魂深处的秘密,看来他还对某段往事耿耿于怀。
除了我们每人为自己点的菜外,就是三皮按季节炒的两个青菜,一盆鸡蛋汤,小店今天没什么生意,只有我们这几位客人。三皮也乐得清闲,安排了自己家三个菜,就不用招呼的端着一个他喜欢吃的菜,拎瓶散装白酒,笑咪咪地凑我们桌来了。三皮老婆边收拾店面边责备三皮:“你也是,人家老李和马师傅也没招呼你,你就死皮赖脸的挤那里,也不怕老李嫌弃你一身油烟味!”我用啤酒跟三皮碰了下说:“嘿~~你好莫说,我在这里吃饭三皮不陪我,
我还真不乐意呢!”三皮抿了口酒,冲老婆嘿嘿一乐说:“人家老李这么大干部都不嫌弃我,你罗嗦什么,我们这叫缘分。”三皮对魏华说:“魏秘书,你才跟老李也许不跟他熟,其实老李是个大好人,就冲他四年来这么多次来我这破店吃三、四十元一顿的饭,我就知道他是好人,好官!”魏华问:“这话怎么说起?”三皮夹了口菜,把筷子往碟儿上一搁,点起一支烟,才慢悠悠地说:“刚开始我闹不明白他是什么人,只觉得人蛮和气,象是教书的老师,后来才在电视里看黄县台才知道老李是个县长,我一发现就觉得了不起,为什么呢,来我这里吃饭喝酒的都乡里乡亲,连村里的干部都要去城里的馆子吃,还不嫌我这里差呗!人家城里的馆子服务员可都是大姑娘,我这里除了我老婆,还真请不起人儿!”我笑着拉了三皮一把说:“三皮啊!喝酒喝酒,扯那玩意儿干嘛!”三皮甩了我一手说:“我就说,魏秘书不清楚你,我说给他听的。这么些年你都是带着小林秘书和小马师傅,我那有机会说嘛,今天魏秘书第一次来小店,我当然得跟他说了。说良心话,电视里头经常说什么杜绝大吃大喝,可现在哪几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