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点在老道的丹田穴上,老道怎敢动?
“我这人得头愣脑,不会制经绝脉的技巧,简单明了直截了当,一枪刺破丹田一了百了没有后患。”杨明开始说话了,老道听得心底冰凉:“你炼丹,炼气更可傲世。你练的可能是无量神罡,所以腕脉可以抗拒宝刀宝剑。我那一抓一扣如果不全力施展,必定被你的神罡反震,五指尽折,手掌稀烂。现在,我给你运足神罡护身的机会,抗拒我的枪,刺不入你的丹田,我放你一马。”
“贫道的手……”老道厉叫。
“你的手是你的问题,我只管我自己的事。”
手腕毁了,等于是毁了四十九处经穴(经外奇穴不算),毁了手背三条阳经,和手掌三条阴脉,截断了三明三阳六条经脉的回流通路。无量神罡即使已练至化境,功能也仅能发挥一半。
“这不公平!”老道大叫。
“你曾经给我公平吗?”
“贫道认……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规矩不是我订的。”
“我的手已……已偿还了……”
“不够,只能算是利息。”杨明拒绝:“你这种修至地行仙境界的高手,不将你的脑袋砍掉,你是死不了的,你可能度得过五行大劫。枪属金,你准备度吧!我是相当大量的,交手时肯让对手发挥所学。快行功,你的元气正在加快地耗损,再拖就力不从心了。”
“贫道不服。”老道厚颜地抗议,争取生机:“你在使诈,隐藏所学,诱使贫道毫无警觉地出手,这与偷袭暗算并无两样……”
“去你娘的!原来你也是输不起的烂货。”杨明破口大骂:“你点穴的手,已远足无量神罡。死仇大敌交手,连对方呼口气你也得提防。使诈诱使对手疏忽,是人人必学的基本技巧。学拳千招,最少有七八百招是诱招。你这狗娘养的用这种狗屁理由责备我,真厚颜无耻混蛋加三级,非毙了你不可”住手!“老道狂叫,枪尖已压下肌肉:”贫道认……栽,你……你要怎样?“
“你知道四川的冷面佛母?”
“那老妖尼谁都不理睬。她是四海牛郎新聘到的护身符,贫道不屑与她往来。”
“她躲在何处?”
“在东乡搜捕九州冥魔。”
“我要知道她住在何处?”
“她不与其他的人往来,带了三个妖娆女徒,另有歇宿的地方,只有凌社主四海牛郎知道。”
“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你没有交换性命的价码,在下抱歉,必须……”
“我告诉你……你……”老道崩溃了。
老道其实并没修至地行仙境界,妖仙的名号也是有心人替这妖道吹嘘捧场的。如果不贪狠,怎会接受重聘,替一个后生晚辈四海牛郎卖命?又贪又狠,也一定没有勇气视死如归。
听口气,便知老道对冷面佛母没有好感,狠狠一逼,老道便乖乖吐实,虽然表面上招得心不甘情不愿,其实心中高兴幸灾乐祸。令心中嫉恨的人跟着倒霉,是最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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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举搜索的地区活动,是极为危险的事。两位老前辈救人心切,不得不冒险迫蹑冷面佛母四师徒。
李小莹落在妖尼手中,救人如救火,妖尼妖术可怕,救慢了,小丫头恐怕性情大变后果不堪设想。
但两人有自知之明,明救根本不可能,敌众我寡,两人也无法用武功对付妖尼,只能小心翼翼等候好机,强救必定同遭灭顶。
搜索的地区广大,人手不足,又不敢把人分得太散,每一组人必须有缠住九州冥魔的实力,可知真能遍搜的地区有限得很,根本就是不合实际的徒劳努力。
眼看要红日沉西,搜的人怨声载道。
所谓搜,其实与走马看花并无两样,策马通过一些树林野地,在各处村落向村民打听,任何一个草坑都可以藏人,任何一株树也可隐身枝叶中,怎么搜?除非能出动一万人,作地毯式的搜索。
两组人在草亭歇息,共有十个人、九匹马。
这座草亭,也就是昨天四海牛郎与神针织女会面的地方,也就是红面老人现身相助织女的草亭。
这老人曾经在顺德织女的家出现,因此四海牛郎咬定老人是九州冥魔。局势明朗化了,其他几个都是假的。但其他的人,却有不同的意见。
两组人马已累得筋疲力尽,马匹也快要跑不动了,正好乘机歇息,喝口水以解除疲劳。
四海牛郎与四随从是一组。冷面佛母与天府三女煞是一组,加上一个被捆了双手,制了穴道的李小莹姑娘,也是五个人。
亭子不大,首脑人物才配在亭里坐,其他的人,皆在亭旁的槐树下歇息。
“小丫头被九州冥魔救走了,一定会保护小丫头逃回徐州报信。”冷面佛母的面孔冷,说的话却没有多少冷昧:“你仍然打算到徐州建山门?”
“非去不可。”四海牛郎坚决地说:“要名动天下威震江湖,躲在汝宁那种小地方,绝难叱咤风云,毫无作为。既没有江湖群豪过往,也没有黑道行业可以经营,财源欠足,英雄豪杰不可能前来归附。天下帮会成百上千,有哪一个帮会把山门建在僻处的?徐州,正是四通八达的大埠头,是建山门最理想的所在,必须全力以赴。”
“笑孟尝如果有备,登高一呼……”
“只要抓回小丫头……”
“看来已经势不可能,小丫头很可能已远出数十里外了,我们却在这里穷找,毫无希望。”冷面佛母明显地承认失败:“宿州也不错呀!他当大官道要冲,也四通八达,市面十分繁荣,下南京也近些,扩张容易。”
“不行,距凤阳太近了,只能当作中途的接应站。”
“近岂不更好?”
“我打听过了,凤阳官府重任在身,所养的治安人员声势浩大,任何江湖牛鬼蛇神皆无害身之地。隔邻的中都皇城,更是刁斗森严。那几卫兵马的余丁,自己组成不少朋党,反而向过往的江湖牛鬼蛇神敲诈勒索,对任何外来的势力,采取雷霆手段对付,杀了人往卫田的地底埋作肥料,谁敢去查?他们有庞大的组织,有军方和官府做后盾,咱们这些草莽龙蛇,能禁得起几下斩杀切割?去不得,前辈。”
朱皇帝在故乡凤阳,建了天下第三大城,称为中都,把在凤阳城割出一半毗邻并立,迁十万天下富豪实都,皇亲国戚功臣的府第皆建在城内。共有十卫兵马,加上一个皇陵卫,把守着这座大而无当的第三都城。
卫田遍布中都周围,百余年来,卫军的家属恶性膨胀,早已无田可分。那些多余的子弟,无田无值称为余了,无事可为必须自谋生路,但又不能迁至外地转为民籍,便成了无数无业兵氓。
想想看,那有多糟?一个卫指挥使的第二或第三个儿子。是一群兵氓的头头,不足为奇,而且司空见惯平常得很。
平常百姓,见了这些兵氓,避得远远地如躲瘟疫,江湖牛鬼蛇神哪有立足之地?
“那就赶快动身北上吧!不要再迟疑了。”冷面佛母善意地建议:“兵贵神速,你多拖一天,笑孟尝就多一天准备。”
“这个……”
“我觉得,你不像一个真正有远见的霸才。”冷面佛母脸色一冷,所说的话就不中听了:“为了一个其实不影响大局的小丫头,你已经浪费了好几天时间。这个九州冥魔是真是假难以判断,你大发肝火实在无此必要。”
“他一定是真的。”四海牛郎恨恨说。
“你算了吧!我问过飞虎公孙老大了,他肯定地表示,那是一个年轻人,而不是你说的老头子。九州冥魔出道扬名立万仅三年而且,会是快进棺材的老头子吗?上了年纪的人冲劲早就消失,他老来变性扮魔,有什么好争的?有精力争多久?算了吧!赶往徐州,我替你摆平笑孟尝,给我三千两银子不算多。”
“我得好好考虑……”
“不要考虑太多,要去做,社主,时不我留。”
“我回唐村再说,但不知那个混蛋杨明怎样了。”四海牛郎立即出亭,招呼同伴动身。
消息早就传到,他仅派人回唐树处理,自己仍把精力放在搜寻九州冥魔和碧瑶姑娘身上,一个小辈浪人杨明,不值得他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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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牛郎一走,冷面佛母不想再进行搜索,仍然在亭中歇息,准备虚应故事,时间一到就返回住处歇息,懒得再作无谓的奔忙。
“师父对他,是不是逼得太紧了?”大女煞脸色有点不豫,话说得不够婉转:“又提起银子,真不好意思。这两年他广罗羽翼,花费甚巨,所积快耗光了,哪有能力筹三千两银子?”
“唷!你和他相好没几天,就心向着他,为他打算啦?”冷面佛母脸无表情,好在并没生气:“你不懂。像他这种人,一定要催促他,他才会更积极进取。他的才华也的确不足,得有人指导他努力的方向。一旦能在徐州建山门,仅掌握江湖行业,也可以日进斗金。笑孟尝与当地的豪霸,会出钱出力替他卖命,筹三千两银子毫无困难。为师筹足金银之后,希望早些返回成都重建基业,你不想重返四川,夺回四川的霸权?”
“这个……”
“他有好几个女人,对女人的需要并不热切,争取名利是他的唯一目标,你对他的影响力有限得很。我们全力助他争名利,他才心甘情愿尊敬我们,而非为了你而肯把我们待为上宾,你明白吗?如果你的心完全倾向他,把男女之私放在优先,就会打破互相利用的平衡局面,你就会成为他驱策的马前卒。结果,你将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彻底失败者。”
“我知道他有许多女人。”大女煞脸色变得令人难以捉摸,神情复杂:“英雄无不好色;他有权享受他奋斗所获得的成就。名利一旦达到颠峰,享受的要求自然齐头并进。只是他目前距颠峰之期遥之又遥,太过逼他……”
“应该说是激励他而非逼他。”冷面佛母冷笑:“再在这里穷搜难辨真伪的九州冥魔,穷追没有多大用处的项家小丫头,那就肯定会困难日增,徐州建山门的希望也愈来愈渺茫,你愿见这种结果吗?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清的人,必须提醒他帮助他。他如果认为我们是恶意逼他,最好是离开地免伤和气。”
“大姐可以留下呀!”二女煞脸上有不悦的神情:“师父,反正我们所筹的金银,为数已经可观,少三两千银子无关宏旨,何必冒风险和笑孟尝那些侠义英雄玩命?凌社主人手已足,不一定需要我们替他摇旗呐喊助威,既然他不愿听师父的卓见,我们留下来助他不会有好处的。大姐很欣赏他的才华,留下来帮助他争名利,可以成为他的得力臂膀,他不敢亏待你的。”
“你不要说风凉话。”大女煞大声说:“可别忘了,在光州第一次大家见面时,大家都认为他是有才华的未来江湖霸主,所以同意接受他礼聘,替他对付具有威胁的高手名宿。”
“这叫做日久见人心,彼一时此一时。”冷面佛母离座,不想再讨论:“天色不早,咱们走吧!这个不怎么样的九州冥魔,恐怕已经带了小丫头,逃出数十里外,咱们却累得人仰马翻,岂有此理。”
“救走项小丫头的九州冥魔,会不会是另两个蒙面人之一?九州会主认为另两个中,其中一个应该是真的,没把那个真的击毙,会主一直就在后悔。”
大女煞陪着冷面佛母向亭外走:“可是,凌社主却坚信救走项小丫头的那一个才是真的,天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假冥魔?好像师父当时并没占上风,这个冥魔真不易对付呢!”
“你少给我灭自己的威风。”冷面佛母到了坐骑旁:“当时变生仓卒,骤不及防,那该死的东西有备攻无备,我哪来得及用绝学接招?哼!下次见面。他一定死,一定!”
“徒儿实在想不通,九州冥魔要救项小丫头用意何在。一侠一魔势同水火,九条牛也不可能把两者拉成在一起。”大女煞转变话锋。
“所以我认为是假的九州冥魔呀!”
“可能吧!”大女煞的口气并不怎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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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县居然有山,而且有两座。出北门就可看到两里外的龙车山,与五六里外的龙柱山。
大平原上有龙,小山称龙还真有点符实。
比方说,大海中升起一条大鲸鱼,古代的老祖宗们,一定把这条鲸鱼称做龙。大平原拱起两座小山,当然可以称龙啦!
龙车山南石泉的东面里余,有一座小小的石泉寺,两进殿堂,三间僧舍,一时香火冷落,很少有香客上门。
本来这里有二十余名僧人,目下仅有两名村夫村妇照料,苦修的老僧早已不知去向,县民们已忘了这座供如来佛的破败殿堂。
这双老夫妇只负责看管,平时锁牢寺门,不许游民乞丐占据,县卫拨交的费用足敷两人温饱,久而久之,这里已被县民们遗弃了,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外人在石泉寺藏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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