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说了不在就是不在。买不买东西,不买快走,一会儿学生要来了。你再不走,我打电话报警。”我笑了下说打扰,这就转身离开了。推门出屋的刹那,我心里大概已经想明白尹锋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臂伤应该没有好利索,他这是在躲仇家。江湖中人,试拳,打文明拳,打生死拳。结仇家,这都是难免的。有功夫在身,不怕。一旦伤了,有毛病了。君子不会上门捣乱,但怕的是小人乘人之危,来报心中郁的那一股子仇。尹锋肯定是在躲什么人呐。我心里揣着这个,走出屋儿,扣脚老大说:“这姓尹的,肯定躲什么人呢,他肯定不在长沙,我估摸,他应该在一个地方……”我听了忙问:“你知道他在哪儿”扣脚老大:“他老家宁乡的,当初给他办事儿,我们就去的宁乡。他在宁乡有一个房子,是他平时练功,画画,写书法时候用的,很偏僻,在乡下。当时,我们去,只有我和唐剑,跟他去了那个地方,在那儿喝的茶,又吃了一顿烧烤……”说到烧烤二字,扣脚老大咽了口唾沫。我扫了眼老大,心里想的是,该是我替尹前辈扛事的时候了。“走,我们马上去客运站,找到去宁乡的车,然后,今天晚上天黑前,一定要到宁乡。”扣脚老大:“他住的那地方,在乡下呢,很远的。”我沉声说:“到了宁乡,再雇车。”扣脚老大:“他在不在,还不一定呢,他……”我:“走!马上!”老大不说话了。我们是晚上子时前一点,来到那个距离宁乡县城还有六十多公里的小镇的。老大嚷嚷饿了。我没搭理他,直接让他带着我,在镇子里转,然后走到镇东南角的时候,才找到了扣脚老大说的那个老房子。房子真够老的,看样子是清代传来的那种旧屋儿。门口是两根木头柱子,支了房檐,然后是两扇紧闭的破木门,门上没锁,应该是有人在里边给关上了。我到了门口处,站定了,伸手把门敲响。一共敲了五下。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谁呀……”我听了这声音,心里悬起的那块大石头就落下了。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此行的目标,尹锋,尹前辈。当下,我扬声说:“是我呀,尹前辈,可可西里,关仁,那个学了几天半拳的关仁呐。”“啊……是你?”声音冷冷,竟透了一丝的狐疑。不大一会儿,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吱嘎一声儿,门打开,同时门上吊的一个小灯泡,也亮起来了。我借了灯光,正好就看到了一脸清瘦的尹锋。尹锋立在灯下,看着我,脸上有掩不住的吃惊,末了他又看眼扣脚老大:“老苏,你们……?”他目光淡了一丝疑惑。我当下抱拳说:“尹前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唐剑死了,苏老哥也回到老家了。我有感于当初您的成全,这次正好要来湖北办事,所以就先到湖南探望前辈您。““啊……这样啊这样。“尹锋表情立马冰释。“我说嘛,怎么你突然找到这里来了。还有,他怎么跟你在一起。你说,我回到长沙,就再没过问京城的事。来来,过来,屋里来。这里条件简陋了一些,不要见怪。“我和老大跟尹锋进院儿。尹锋让过我们俩人,又急忙把门关上了。进到院子里,穿过一个小弄堂,来到里屋,我发现这里果然很清冷,几个房间,都没什么太多的家俱,只有**,简单的被褥,外加一个大书案和案上的一些字画。尹锋把灯打开,招待我们坐下。我将准备好的几样小玩意儿,拿出来,说一点心意,望能收下。尹锋接过,连说太珍贵,太珍贵了。我说没什么,就这样,一番推辞后,让对方把东西收下了。“尹前辈,你手臂怎么样了?”我见他接物的时候挺灵活的,就问了一句。尹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末了还是说:“没事,没事了,我这找了高人,用药给我医好了。现在已经都没事了。”我看出不对,就起身说:“前辈啊,我这段时间,也跟了一个道家的人,学了些听劲的手段,前辈要是信得过我,让我听一听好吗?”估岁央号。尹锋:“哦,不用,不用,真的没事,没事了。”我说:“前辈!前辈……听一听劲,好不好?”尹锋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我走过去,伸手拿起尹锋那只受伤的手臂,用听劲的功夫,仔细的试了试。果然,我发现不对了。气血,骨,筋,肌肉,筋腱这些都没有问题。但那种经脉畅通时的感觉,我用手指却听不出来。我说不上来,简单讲就是,它跟正常人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我反复又听了听,然后松开手指问:“前辈,你这手臂,是不是一直没好利索?“尹锋唉……“我当时,也是一股火。怪自已没什么本事,欠唐剑一个大人情。以致被迫去做那么件事。当时,我断这臂的时候,也是怀了火气,劲力就用的大了些。然后,往后走,挪动的又狠了些。一路到了长沙,我才找人来医。”“结果,经脉还是损了,行动,画画什么的,都没问题,就是劲力,通不上来了。”我心里不是滋味……末了,我又问:“前辈,还有件事,现在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找你?”尹锋身体一动,他抬头看我说:“你都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摆鸿门宴
我心中一动,脑子里转了一下说:“哦,知道了。”谁料尹锋看出我眉宇间的波动,他说:“好了。兄弟。你这心意,我收下了。今天已经晚了,你先在这里歇下,明天,我去镇里订一桌酒菜,咱们兄弟好好喝上几杯。然后,我这个做长辈的就不留你了。”尹锋这几句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不愿我牵扯其中。这才说了这样的话。让我和扣脚老大快点走人。我能走吗?不能!“前辈,你还是不相信我呀。”我盯着尹锋说。尹锋神情寂寥,盯着书案喃喃说:“江湖,人情!我真是怕了,江湖无一日安宁。人情之债重于命。我尹锋,担不起呀。”我说:“前辈何必这样说话?我关仁跟前辈虽是素昧平生,但前辈一身侠骨已是让我敬佩。如今。前辈不说,我亦知道前辈有难。倘若前辈手臂没有伤,这倒也罢了。如今,前辈手臂有伤,你让我袖手旁观,置之不理,这于侠义,于道义,能说过去吗。前辈,你又让我怎么安心呢?”尹锋听了,仍是不说话,只是抚臂,淡淡地叹息。这时,扣脚老大捧了下肚子说:“老尹呐,你这儿有啥吃的吗?这中午到现在,晚饭没吃,宵夜也还没填,这都差了两顿儿了。”尹锋:“哦,有有,我这几天,也没怎么做饭,买了些泡面放在那里,这壶有开水,你用开水泡来吃吧。”扣脚老大咽口唾沫:“好啊,方便面好,挺长时间不吃了,这一想还挺馋的呢。”老大自顾去泡面。我看着尹锋说:“前辈你的事情,我看不是那么简单。好像家人也跟着一起牵扯进来了。你放心,我关仁不是那种,挟人情要胁他人的小人。你的事,我遇不到,没有见到那是另一说法。今天,我遇到,猜到了,心头这一念起来了。我若不帮,你让我今后,如何面对自已?”尹锋看着我……足有五秒。“好吧,兄弟,我虽然大你很多,但你这话说的,极是合我心意。你性情与我也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我就称你一声兄弟。我的事,说来极为古怪……”尹锋说,他回到长沙后,开始找了一个医道中的高人来治手臂上的伤。三个月后,臂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经脉还有有些损伤,那高人就对尹锋说,医治他这经脉伤,还有一个人能医。那人在湖北,他的名字叫高泽。…这个高泽,原本是个道士,后来又随苗家一些巫医高人学的医。他住在深山,往返各个村屯,是个走山的赤脚医生。尹锋当时计划,先养一养,看能否最终恢复,如果没什么效果的话,再去湖北找高泽来医。没想到,这么一养,就在两个月前,来了一伙人。这伙人中,有两个人是尹锋的对头。两个一个姓江,叫江昊,另一个姓冷,叫冷子月。江昊和冷子月是长沙人,身上学的都是真正高明的功夫。他们祖上师承,是民国长沙三绝之一的王拳。当时,长沙有三绝,分别是王拳,范棍,向文章。王拳指的是一代拳王王润生先生,王润生前辈曾经与杜心武前辈一起担任孙中山先生的保镖。王润生擅长的是‘八拳’。八拳,不是八极拳,名字就叫八拳。另一绝范棍,是棍精范庆熙先生。范前辈棍术超绝,因此民国时,有棍精之称。最后一绝向文章,他真名向恺然,提真名,很少有人知道,但若提‘平江不肖生’和‘江湖奇传传’,一定有人了解。向文章,向恺然前辈就是平江不肖生,他集文章,武术于一身,因故也占了长沙武林三绝的一席之地。江昊,冷子月二人,不是王润生前辈的嫡系正传。他们是旁系所学的八拳功夫。八拳重贴身发力,近打短打,有沾衣跌,和三步凌,五步凌等独门的实战技法。并且,还有许多是老八拳的内传心法东西,这些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套招式古朴力量极大的刚猛拳路。江昊,冷子月跟尹锋是宿敌。这两人,一直想找尹锋试生死拳。原因就是,尹锋露过一次功夫,然后,震了长沙地区的不少人。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这二人的目标。前后,一同试过三次手。尹锋均是手下留情,让了对方。但这次,不知为何,又找上门来了。并且,来的时候,还有条件。意思是,要么跟他们两人分别试一场生死拳。要么,尹锋把收藏的一幅‘雪夜客僧图’给拿出来让他们拍拍照。这幅图,也有一番来历,他是尹锋的书画老师临终前赠与尹锋的遗物。图是明末,一位名叫髡残的画师亲手所绘。髡残又名电住道人,他是湖南常德人,俗家姓刘,抗清失败后,他落发为僧,云游他地,不知所踪。要说是别的什么画,倒也罢了,偏独独这幅画,尹锋的恩师临终前托付与他,并让尹锋好好保管,且终生不可示人。所以,尹锋一直深藏箱底,从没拿出来与人看过。这次,两人说要看这幅图,且还要拍照。尹锋一方面觉得有问题,另一方面,恩师之命不可违背。所以,他就没有答应。不答应,就打一场生死拳。尹锋原本同意,因为,在他印象中,这两人功夫平平,他一条手臂,一样可以放倒对方。估序阵弟。可这次,他发现这两人功夫竟然有了明显提高,其中冷子月居然隐隐有突破到虎豹雷音的迹象。尹锋有家,有妻,还有一个女儿在外地上大学,上还有母亲,父亲。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试拳出了什么差错,这个家可就要毁了。尹锋就说,他考虑一下。然后,这段时间,他发现店里经常有不明的人来打听他。并且,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陌生人,打电话来要跟他试拳。无奈,尹锋跟妻子商量,假说他外出写生,然后找了个日子,他偷偷跑到了宁乡下边的这个小镇,在此地隐居起来,手机也关了机,只每两三天通一次电话,跟妻子报一次平安。这便是尹锋遇到的一串古怪事。尹锋讲到最后说:“兄弟,这事怪就怪在,一这两人的功夫,为什么一下提升的那么快?他们这是受什么人的指点?二他们为什么要看那张图,图里究竟有什么呢?”我盯着尹锋说:“尹前辈,恕晚辈冒昧,你看过那张图吗?”尹锋:“看过,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笔法很不错的一幅水墨写意画。”我问尹锋:“前辈,你现在怎么打算?”尹锋怅然:“唐剑一事,让我看出江湖人的心计百变。所以,我纵是有几个朋友,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此事。”我点了点头。“好,前辈,晚辈不才,斗胆问一句。这件事,难道就这么一直拖吗?我来时,遇到过前辈的亲人,她们好像都因此事,而多少受了点牵连,前辈,你难道不想解决吗?”尹锋喃喃:“如何解决?恩师临终前,要我以命起誓,不可与他人示现这幅图。我起过了誓,怎能违背?我现在身上有一臂发不了力,打不过那两人,打了,可能要死。我不能死,你让我又如何?”“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呢?”尹锋一连念了两个又能如何,神情已是落拓到了极致。我看着尹锋说:“前辈,让我来做!”尹锋听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牵扯你进来。”我朝尹锋抱拳:“前辈,这件事,我想没那么简单。估计与我正要查的事也有关。我身边有两个朋友,一叫苏小青,一叫二炳,也们是在湖北地界走失的。我来湖南,也是为这事来的。你说的事,现在看与我的事好像没什么关连。但你知道,世界很大,江湖很小!”尹锋眼睛一亮:“是啊,江湖很小。”我说:“你一身侠骨,今天我来了,还有苏老哥也来了。不如,咱们就把手机打开,在这小镇的古宅里,摆他一个鸿门宴。看他一个个,来的都是什么货色,究竟想要干什么!”尹锋一惊:“兄弟你……?”我轻轻震动了一下腹腔。转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