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道:“机会?什么机会?”
凌寒兰道:“自由的机会,重生的机会!我不愿彼此都痛苦一辈子,我知道小剑是明理的人,他一定会想通的,到那时候,他就会看见他身边的人了。”
凌霜抬头看着她的姐姐,柔声道:“姐姐,对不起,刚才我是故意气你的,让你难受。我看得出来,穆大哥也是很好的。”
凌寒兰道:“阿霜,你要记着,我可不是完全为了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凌霜破涕为笑:“我知道。”
十七、谁是系铃人
穆孝剑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睡。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想,他怎么能睡得着?窗外的月色很美,他却没有心情去观赏;月光可不知趣,懒洋洋的洒了进来,照在他身上。
穆孝剑闭上了眼睛。
刚刚送走了钱祖扬,聊了差不多一个晚上,他忽然觉得钱祖扬很不简单,也充满了神秘感,开赌场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子的?钱祖扬知道的远比他说的要多,当然这不足为奇,穆孝剑与钱祖扬又不是那么相熟,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今夜他过来相谈,或许只是在试探穆孝剑的口风,看他知道的究竟有多少?
穆孝剑甚至认为,幕后那只黑手不是丁清楼,而是钱祖扬!别人输钱,他收钱,这岂不是很好的掩饰?有谁想得到,他收的是杀人的钱!?
的确想不到。
所以,他打消了夜探丁清楼的念头,一者他不熟悉地形,行动多有不便;再者留下来也好观察钱祖扬。他越来越觉得钱祖扬可疑了,他刚才为什么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丁清楼的住处?他是不是也想穆孝剑夜探丁清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不是要让穆孝剑弄错了目标,又或是要让穆孝剑去送死,借丁清楼的手杀了穆孝剑?
穆孝剑越想越乱,越来越理不清思绪了。突然,他想到了凌寒兰,这一切好像都跟她有点关系,但骤看起来,却又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无论如何,有她才有这些烦恼,但他却又为什么总是要想起她?
然后,他就想到了冷小剑。虽然他没有见过他,他没有这勇气,他怕一看见冷小剑,看见他渗血的伤口,苍白的脸,他就会忍不住要离开凌寒兰,你叫他怎样去面对冷小剑?
虽然他与凌寒兰没有做出什么苟且的事,但他喜欢凌寒兰,所以他已觉得对不起冷小剑,他伤害了他们,但他却又不能禁止自己爱凌寒兰,感情总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他已下了决心,只要冷小剑醒来,他就离开,离开凌寒兰。可他知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也伤害了自己?
他不在乎。如今,他仿佛身处别人的掌握之中,但这个人是谁,他根本不知道,他连复仇的对象也没有了。
仙奴道人到底是不是杀他双亲的人,他的话又是否可信?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
有谁可以告诉他?
没有。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多出来的人:祖云道人。他好像与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却又偏偏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又偏偏在不该消失的时候消失了,完全没了踪影,就好像世上根本没有这么样一个人存在过。他是不是也被人杀了,被谁杀了?
太多太多的疑问,填满了穆孝剑的心。
这个想不通,那个也没有线索,如在雾里。幸好,在明日的黄鹤大会上,他就可以见到那个生意做得很好的丁清楼了,他有一种预感,在丁清楼身上可以找到一丝线索。
第二天,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清晨,晨风带着寒意,吹拂在脸上,却是舒服极了。穆孝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吐纳出来,体内便好像形成了一道气墙,外面是冷冷的,里面却是暖热的,然后这面墙忽然消失了,冷与热交融在一起,这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穆孝剑气息很好,体力充沛,步履轻盈,他的心里虽不免有些兴奋与紧张,但他感到一切都很好。
昨夜他睡得很晚,今天却起得很早,他想悄悄的走去看一看冷小剑,看他的伤势如何,更重要的是看他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值得他退出?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他害怕知道结果,更害怕看见凌寒兰,。在冷小剑的床前与凌寒兰相对,她会怎样?他自己呢?
他不愿让凌寒兰难受,所以难受的总是他。
但凌寒兰的感受如何,他完全不知道。
所以来到冷小剑的房间前,他还是走了,他强迫自己离开,但经过凌寒兰的房间时,他却停了下来。他本来没有任何理由停下来的,但他还是停下来了,痴痴的站着,他很想凌寒兰能立刻走出来,然而他又害怕她真的走出来。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就在这当儿,门“吱嗄”一声打开了,然后他就看见了凌寒兰。
凌寒兰已换过了一身天蓝色的衣裙,脸带微笑,心情显得很好:“穆大哥,早晨,想不到你起得比我还早。”
穆孝剑骤然看见了凌寒兰,着实吃了一惊,有点手足无措:“凌寒兰,早!”
凌寒兰打量着穆孝剑一身新的打扮,白衣如雪,素雅不俗,更增添了几分潇洒。她的脸不禁绯红了一片:“穆大哥,你这身打扮很很好!”
穆孝剑道:“是吗?却有些不大习惯。”
凌寒兰笑道:“慢慢就会习惯的。穆大哥,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孝剑道:“没没什么事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说出来了,只怕你也不会去的。”
凌寒兰道:“去哪里?”
穆孝剑还没答话,凌寒兰已把他拉进了房间,道:“穆大哥,你先坐下来,有话可以慢慢说。”
穆孝剑挣脱了她的手:“寒兰,这不好,我怕我怕惊醒了凌霜姑娘。”原来,凌寒兰与凌霜是同宿一个房间的,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两姐妹呀,况且又相别了许久,话总是特别多的。
凌寒兰却笑道:“穆大哥,这个倒不用担心,阿霜不在。”
穆孝剑这才稍稍放心,略一细看,凌霜果然不在房间里,然后他又感到奇怪了:“凌霜姑娘一大早的就出去了?”
凌寒兰摇头道:“不是,我看你是猜不出来的了,还是别问了。接回刚才的话吧,你要我到哪里去?”
穆孝剑道:“黄鹤大会。”
凌寒兰道:“黄鹤大会?去干什么?”
穆孝剑道:“去赶热闹,顺便看一个人。”
凌寒兰道:“看谁?是不是丁清楼?”
穆孝剑笑了:“猜对了。”然后他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但我想,你是不会去的。”
凌寒兰道:“为什么?”
穆孝剑不去看凌寒兰:“因为你要照顾冷兄,他需要你!”
凌寒兰淡淡道:“小剑既不是残废,也不是白痴,他不需要我的照顾。”
穆孝剑道:“但是他”
凌寒兰打断了他的话:“他只是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何况”
穆孝剑追问:“何况什么?”
凌寒兰道:“何况已有人在照顾他!”
穆孝剑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惊喜、怀疑:“凌霜姑娘?”
凌寒兰只笑不答。
穆孝剑也是说不出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凌家的人好像都充满了神秘,做出来的事也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忽然,他有一种冲动,一种兴奋,他很想看看凌家堡堡主浙杭大侠凌傲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还有那些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经历。
凌寒兰当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见他不说话,于是问道:“穆大哥,你在想些什么?”
穆孝剑道:“我在想,丁清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没有眨眼睛,原来他说起谎话来,是不用眨眼睛的。
然后他在叹息,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黄鹤大会在黄昏时分才举行,吃过午饭,穆孝剑觉得无聊,于是找上了钱祖扬:“钱兄,我想一个人到街上走走,黄昏时分你带上凌姑娘到黄鹤大会去,我们在那里相会。”
钱祖扬道:“凌姑娘?哪个凌姑娘?”
穆孝剑叹口气,道:“当然是凌寒兰凌大小姐。”
钱祖扬道:“她也去?”
穆孝剑笑道:“她更想看看丁清楼,她怎能不去?”
钱祖扬道:“那小剑呢?”
穆孝剑道:“我想她自有安排的。”
钱祖扬微微颔首,眼色怪怪的,然后他又道:“孝剑兄可以认得到黄鹤大会去的路吗?”
穆孝剑笑道:“这个倒不怕,不认得也没关系,我可以问别人,怕只怕下午无聊,不知道怎样度过?”
这一次则是钱祖扬笑了:“孝剑兄,这个你倒不用担忧,武昌城繁华热闹,绝不会闷死人的,这个我可以保证。”
穆孝剑轻轻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十八、又见黑衣人
穆孝剑来到大街上,他是悄悄出来的,他不愿让凌寒兰知道,他只想独自一人走一走,看一看,想一想。
武昌城果然是座大城,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古玩店、杂货店、药铺、当铺、卖字画的、卖布匹绸缎的、卖胭脂水粉的,包罗万象,只要是你想到的,几乎都可以买到。
尤其是今天,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更是热闹,卖花灯的大声吆喝,买花灯的左选右挑,有的更是为了压价使出了“舌头功”,最后还是在小孩的哭声中买下了,然后老板与小孩都笑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笑。
一些贵妇人带着几个侍婢在绸缎庄、胭脂水粉店、金银首饰店里打转,一两个时辰下来,侍婢的手上就已堆满了物品,这些贵妇人都为了要在今夜的花灯晚会上争艳,展现自己的美态,要技压群芳。只可怜了那些侍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穆孝剑边走边看,一切尽在眼里。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现象,奇怪的现象:今夜就要举行黄鹤大会了,但大街上武林人士打扮的人却不多,可以说是很少。就算黄鹤大会真的算不上什么武林大会了,没什么号召力,也不至于少得这样可怜吧?
穆孝剑粗略计算过,从钱宅出来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时辰了,看见过的武林人士只有寥寥的十来个人。他已几乎走遍了整条武昌城大街,却只看见了十来个武林人士,换作别的日子这当然不会奇怪,但是今天,今天是举行黄鹤大会的日子,却是奇怪极了。
难道大多数的武林人士都乔装易容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他们见不得人?又或是他们只在夜里才现身?
难道他们是僵尸不成?当然不是,世间上根本就没有僵尸,但也有一种人是在夜间里才会现身行动的。
那就是杀手。
杀人的人,见不得人,只能在夜里出没。
黄鹤大会,丁清楼。
穆孝剑越发觉得有趣了。
看看天色,穆孝剑觉得该是时候去了,他正慢慢的往黄鹤大会的方向走去。本来,他独自一人出来,是想要到通赔赌坊去看看的,那里一定很有趣。但当他走在大街上,他才发觉到不能去。今天是中秋佳节,很多人都会穿上新衣服、好看的衣服,却很少有几个人的光彩能盖过他。事实上他已成了大街上一个亮点,很多少女都在偷看他,连那些贵妇人也不例外,甚至有些还指指点点的,娇笑声一片。穆孝剑看着他的一身如雪白衣,耀眼胜阳光,他不禁轻轻叹息一声,看样子他上了钱祖扬的当了,他大概早就看出了穆孝剑的想法,所以才会特意给他找来了这一套衣服,为的就是不让穆孝剑上他的赌坊去,就是穆孝剑真的去了,这身耀眼的穿着,难道他还查找不出来?所以钱祖扬才会安心的让穆孝剑独自儿出来的。
但钱祖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昨晚的猜想是对的?
穆孝剑又叹息一声。“为什么我遇上的人,总是这样的神秘?”
将近到长街的尽头了,已可望见拐弯处,而过了拐弯处,便可远远的看见黄鹤楼了,黄鹤大会就在黄鹤楼前举行。
穆孝剑正想着心事,这时一个小童手拿着花灯,正正走向穆孝剑。
“大哥哥。”小童忽然道。
穆孝剑停了下来,差一点没把小童撞倒在地。
“什么事?”
小童不说话,一边转着手里的花灯,一边盯着穆孝剑看。
穆孝剑弯下身来,摸摸小童的头,蔼声道:“是不是跟娘亲走丢了?”
小童仍在看着穆孝剑,忽然笑了,说的话却让穆孝剑大吃了一惊:“大哥哥,行行好,到破庙去添点香油。”
破庙,添香油?穆孝剑立刻就想到了在破庙里等待他们的那个黑衣人,凌二堡主!他连忙抬起了头,目光在四处找寻,就在前面拐弯处,通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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