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那浅蓝色的、长短合适的高级衬衣的袖口上还可以看见镶着金色的钮扣。他的年龄在二十七八至三十岁之间。
北阪只是迅速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时,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递给北阪一份菜单。
北阪打开菜单,利用它的遮挡又看了一眼那对男女。
两个人相互凝视着,热切地谈论着,似乎根本不介意北阪的存在。
北阪的记忆中,渐渐浮视出一个人的面容来。
在世田谷员警署的大门旁边,北阪曾被一个非常客气的声音叫住了。
“对不起,您是监察医院的北阪先生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能留一下步吗?”
这个年轻人一头散乱短发,戴了一只圆形的、没有边框的眼镜。从他那有些紧张的话语中流露出九州方言。
但是,当北阪把当时的那张脸和今天的这张脸重合在一起的时侯,他不禁无声地惊叹了一声:
变化了容貌的不仅仅富士子一个人
不,也许津川在事故的当时故意装出那样纯朴、木衲的样子?!
“半年没有见面了,我想你都想疯了!”富士子喘着气对津川诉说道。
“我也是,不过,已经不要紧了,员警也死了心了!”
“他们把我长什么样都忘了。每天发生那么多交通事故,他们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监视我,还不把他们累死!”
“他们调查你的异性关系吗?”
“是啊,先是去调查了补习学校,又从我丈夫的朋友那儿了解些情况。”
“哈哈哈,我和伊能先生和你的日常生活一点联系都没有,我们只要慎重见面,他们要查出来比登天还要难!”
“今年是我母亲忌日的第三个年头了,我打算乘特快卧铺回一趟福冈。你也和我一块儿去吧?这次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睡在一个车厢里”
这时服务员依次给每个客人送来了点好的饭菜。
北阪说因有事要快一些,所以只要了份速食。
在灯火通明的日本餐厅里,北阪已经看到有四五个朋友都到了。
他站起身来,朝收银台对面的电话机走了过去。
他拨通了世田谷员警署的电话。
电话通了,幸好杉原在办公室。
“伊能富士子和津川诚的关系有证据了。他们正在一块儿吃饭呢!”
他简洁地将刚才看到的情况对杉原说了。
“我听说他们要一块儿乘火车去福冈,津川的话里带着明显的九州方言,而富士子也是那儿的人吧?”
“我记得津川是大分县人,富士子最早也是东京人啊!她说是因为父亲的公司倒闭才到她母亲老家福冈住了一段时间啊!也就是那时,她认识了在富冈营业所工作的伊能,结了婚”
“啊,是这样的。富士子因母亲的忌日要回福冈做法事什么的,他们要在车中幽会。”
“我们会秘密跟随他们两个人并进行调查,然后再以杀人事件进行彻底调查,不再追查交通事故了。”
“要和他们斗上几个回合?”
“摁”
北阪仿佛又看到了杉原那生气时紧紧绷住嘴唇的样子。
“如果当初先生要能分清伊能的伤口是被击伤还是轧伤就好了。”
“是啊,不过也许先是击伤,然后又用车轧了来掩盖,这样的事例也有过。”
“可能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津川或富士子先猛击伊能的头部,他昏迷过去后再把他抬到石碑的背阴处。然后津川开车轧过去,然后再拨‘一一九’”
“也许平时富士子就偷偷地给伊能多放洋地黄类药物,在这种状态下再让津川开车轧死他”
“津川认为伊能一开始是倒在地上的证词和富士子的证词各不相同,两个人和真的仇人一样针尖对麦芒。后来尸检发现了过量的洋地黄物质,这也许就是富士子的诡计,她用这一点证实其丈夫因药物过量而诱发心脏病发作。这样一来,事件的焦点就转移到了是心肌梗塞还是被轧死的争论上。”
“于是两个人都来向我‘陈情’,并且富士子给津川打骚扰电话都是为了加重这一误导。”北阪苦笑道,“这次我们要动员全体刑警,抓住他们在事故之前的交往证据,给他们的犯罪行为立案!”
北阪挂断了电话。他一边朝餐厅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是轧死在先,还是病死在先”
于是,久违了的伊能的面容又浮现在了北阪的脑海中、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上次样样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突然间,北阪的心中又感到了以前工作完毕时那种深深的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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