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分了一半给他。我的观点是,不要让你的孩子等到你死以后再继承财产。他们年轻的
时候需要钱,而不是中年时候。同样,当我女儿罗莎蒙德坚持要和一个穷光蛋结婚时,
我也给了她一大笔钱。她死后这笔钱转给了她丈夫。所以,你们看,从经济的角度来讲,
这件事就简单了。”
“我明白了,杰弗逊先生。”哈珀警监说。
但从他的语气听出他多少有点保留。康韦·杰弗逊立即察觉出来。
“难道你不这样看吗?”
“这个我说不好,先生。但以我的经验看,家人并不总是表现得很明智。”
“我想你是对的,警监。但是你一定记得,严格地说,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
不是我的家人。他们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当然,这有些不同。”警监承认。
有一刹那康韦·杰弗逊的眼睛闪闪发光。他说:“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就不认为我是
个老傻瓜2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但我不是傻瓜。我看人很准。只要给予教育和点拔,鲁比·基思在任何地方都可以
就坐。”
梅尔切特说:
“恐伯我们太鲁莽和好打听,不过,要弄清楚所有的事实非常重要。你计划为这个
女孩提供一切——就是说,在她身上投资,不过你还没有这样做g巴?”
杰弗逊说:
“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是否有人可能从这女孩的死中受益?没有。正式收养的
法律程序正在办理之中,但还没有完成。”
梅尔切特一字一顿缓慢地说:
“那么,如果您发生了任何意外——”
他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完。康韦·杰弗逊马上回答:
“我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我是个瘸子,但不是个没用的人。尽管医生爱拉长脸劝
告我不要太劳累。不要太劳累:
我壮实得像头牛!不过我知道生命是脆弱的——天啊,我有充分的理由知道!死亡
会突然降临到最健壮的人身上——
特别是目前的公路交通事故。但是我已有所准备。十天前我立了一份新遗嘱。”
“是吗?”哈珀警监倾身向前。
“我为鲁比·基恩留下了五万英镑让人托管,直到她年满二十五岁方可支取。”
哈珀警监睁大眼睛,梅尔切特上校的表情也一样。哈珀用几乎敬畏的声音说:
“这是一大笔钱,杰弗逊先生。”
“目前是的。”
“你把它留给一个刚认识几个星期的女孩?”
杰弗逊先生炯炯有神的蓝眼睛燃起了愤怒之火。
“同样的事我还要重复多少遍?我没有自己的亲骨肉—一一没有侄子或侄女,连远
房的表亲都没有:我本可以留给慈善机构。但我更愿意把它留给个人。”他笑了。“灰
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公主!一位仙父而不是仙母。为什么不呢?这是我的钱。我挣的。”
梅尔切特上校问:“还有别的遗赠吗?”
“给我的贴身男仆爱德华兹留了一小笔财产——剩下的平均分给马克和艾迪。”
“哦——对不起——剩下的那笔可观吗?”
“可能不多。具体很难说。因为投资业总在波动。除去遗产税等开支,这笔钱大约
净剩五千至一万英镑。”
“是这样。”
“你们不应该认为我待他们菲薄。我说过,我的孩子结婚时我就分给了他们财产。
实际上,我留给自己的很少。但是,在——在那场悲剧发生以后——我想满脑子都装满
事情。我投入到商界。在我的伦敦寓所的卧室里安装了一条直通我的办公室的专线。我
拼命干——它使我不去想,使我觉得我的一我的伤残没有击倒我。我投入到工作中,”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他更像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听的人在说话——“后来,真是难以琢磨
的嘲弄,我所做的一切都成功了:
我最冒险的投机成功了。如果我赌博,我就赢。我接触的一切都变成金子。我想这
大概是命运为恢复平衡所采取的嘲弄手段。”
沧桑的痕迹又一次鲜明地刻在他的脸上。
他镇定下来,望着他们苦笑。
“所以,你们瞧,我留给鲁比的钱无可争辩地应该由我按我自己的设想处置。”
梅尔切特马上说:
“毫无疑问,我亲爱的伙计,我们对此毫不怀疑。”
康韦·杰弗逊说:“很好。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该轮到我提问题了。我想听听——
有关这起恶性事件的更多情况。我只知道她——那个小鲁比被发现勒死在离这二十英里
远的一个屋里。”
“是这样。在戈辛顿邸宅。”
杰弗逊皱起眉。
“戈辛顿?可那是——”
“班特里上校家。”““班特里!阿瑟·班特里?我认识他。认识他和他的妻子!
几年以前在国外结识的。我没想到他们住在这里。噢,这——”
他停了下来。哈珀警监顺势说:
“上个星期二班特里上校在这家饭店用过餐。你没看见他?”
“星期二?没有。我们回来的很晚。我们去了哈登·黑德,在回来的路上吃了晚
饭。”
梅尔切特说:
“鲁比·基恩从未向你提起过班特里一家?”
杰弗逊摇摇头。
“从来没有。我不相信她认识他们。她肯定不认识。除了戏剧方面和诸如此类的人,
她谁也不认识。”他停下来,然后突然问:
“班特里对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他参加了保守党的聚会。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他说
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
杰弗逊点点头。他说:
“这事太奇怪啦。”
哈珀警监清清嗓子。他说:
“先生,您看谁有可能干这样的事呢?”
“天啊,但愿我知道!”他额头上的血管往外突出。“这件事不可思议,无法想象:
如果没有发生的话,我真不敢相信!”
“她有没有朋友——过去的朋友?周围有没有男人——
威胁她?”
“我可以肯定没有。如果有,她早告诉我了。她从未有过一个固定的‘男朋友’。
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哈珀警监想:
“是,我相信这是她亲口对你说的!但事实很难讲!”康韦·杰弗逊继续说:
“如果她周围真的有男人纠缠,乔西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她帮不上忙吗?”
“她说她无能为力。”
杰弗逊皱着眉说:
“我不禁想这一定是疯子干的——手段残忍——闯入乡宅——整件事这么不连贯,
不通情理。有那号男人,虽然外表健康,可是诱骗女孩——有时候孩童——拐骗走后再
杀掉。我看是性犯罪。”
哈珀说:
“哦,是的,有这样的案子,但我们没听说过这附近有这种人干这种事。”
杰弗逊接着说:
“我考虑过我曾见到过的和鲁比在一起的所有各种男人。这里的客人和外面的人—
—和她跳过舞的男人。他们似乎都没有一点恶意——都是寻常的那种人。她没有任何特
殊的朋友。”
哈珀警监的面部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然而在他眼里还存有未被康韦·杰弗逊察觉的
揣测。
他想鲁比·基恩很可能有一位特殊的朋友而康韦·杰弗逊不知道。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警察局长询问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说:
“谢谢您,杰弗逊先生。目前我们只需要这么多。”
杰弗逊说:
“你们会随时让我知道你们的进展情况吧?”
“会的。会的,我们会和你保持联系的。”
他们两人走了出去。
康韦·杰弗逊靠在椅子上。
他耷下眼险,闭上了蓝色耀眼的眼睛。
一两分钟后,他的眼脸扑闪。只听他喊到:“爱德华兹!”
贴身男仆即刻从隔壁的房间走了进来,爱德华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的主人。其他
人,甚至杰弗逊先生最亲近的人只知道他的坚强。爱德华兹知道他的软弱。他见到过康
韦·杰弗逊疲惫、沮丧、厌倦生活、瞬间被虚弱和孤独击倒的情景。
“什么事?先生?”
杰弗逊说:
“尽快和亨利·克利瑟林爵士联系。他在墨尔伯尼·阿巴斯,如果可能的话,请他
今天赶到这里,不要等到明天。告诉他我有急事要见他。”
)
第七章
1
在杰弗逊的门外,哈珀警监说:
“长官,无论真假,我们已经找到一个动机。”
“嗯,”梅尔切特说,“五万英镑,是吗?”
“是的,长官。还有比这数目小得多的谋杀案。”
“是啊,但——”
梅尔切特上校的话还没有说完,哈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认为在这个案子里不可能?喏,我也觉得这一点不可能。不过还是要查一查。”
“哦,那当然。”
哈珀又说:
“如果像杰弗逊先生所说,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已经丰衣足食而且接受了一
笔不错的收入,那么,他们好像不大可能策划这么一起骇人听闻的谋杀。”
“是这样。当然,我们必须调查他们的经济情况。我不怎么喜欢加斯克尔的长相—
—看上去是个尖刻、肆元忌惮的家伙——但是单凭这点还远远不足以把他定为凶手。”
“哦,是的,长官。我看他们两个谁也不可能是凶手。听乔西之言,我看他们没有
下手的机会。从十点四十到午夜,他们两个一直在打桥牌,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干的,我
想有一个更符合情理的可能性。”
梅尔切特说:“鲁比·基恩的男朋友?”
“正是,长官。某个心怀不满的年轻家伙——也许意志不太坚强。应该是她来这里
之前认识的人。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收养计划,他有可能决心破釜沉舟。当他知道自己就
要失去她,看到她就要去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他发狂了,激怒了。昨晚他约她出来
见面,为此发生争吵,在完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杀了她。”
“那她怎么会在班特里家的藏书室呢?”
“我想这不是不可能的。比方说他们是驾他的车出来的。等他恢复了理智,明白自
己干了些什么,那么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何处理尸体,假如他们当时正靠近一座大房
子的大门。他的想法是如果尸体在这被发现,那么通缉罪犯的调查就会集中到这座房子
及四周的居民,而他就可以逍遥法外了。那女孩身体不重,他抱起来很容易。他的车里
有把凿子。他撬开一扇窗,扑通一下把她放倒在炉边地毯上。
因为那女孩是被勒死的,所以在车里找不到可以暴露他的血迹或痕迹。您明白我的
意思了吗?长官?”
“哦,我明白,哈珀,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但还要做一件事。Cherchezl'homme
①。”
①法语:得找到那个男人。——译注。
“什么?哦,说得很好,长官。”
哈珀警监机智地称赞上司开的玩笑。梅尔切特上校的法语发音很标准,哈珀反倒差
点没有听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
2
“哦——呃——我说——呃——能——我能和您说会儿话吗?”拦住他们两人的是
乔治·巴特利特。梅尔切特上校本来就对巴特利特先生不感兴趣,此时又急于要知道斯
莱克对那女孩房间的调查情况及对饭店女服务员的询问情况,因此他没有好气地大声说:
“好吧,什么事——什么事?”
小巴特利特先生往后退了一两步,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池塘里的一条鱼。
“这个——呃——可能不重要,你们知道吗——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我找不到我的
车。”
“找不到你的车?你是什么意思?”
巴特利特先生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明白他的意思是他的车不见了。
哈珀警监说:
“你是说你的车被偷了?”
乔治·巴特利特感激地转向这更为温和的声音。
“是的,是这样。我的意思是,没人说得准,是不是?我是说可能有人有急事开走
了我的车,没有任何恶意,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
“巴特利特先生,你最后一次看见你的车是什么时候?”
“这个,我刚才一直在想。有意思,怎么记事情这么难,是吧?”
梅尔切特上校冷冷地说:
“对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来讲恐怕不难。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昨晚车停放在饭店的院子
里——”
巴特利特先生壮起胆子打断了他的话。他说:
“是这样——是吗?”
“你说‘是吗?’是什么意思?你说过在那儿。”
“哦——我是说我以为在那儿。我是说——唠,我没有出去看,您明白吗?”
梅尔切特上校叹了口气。他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