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我刚要触到他哭的地方时,忽然一道血符凭空冒了出来,裹着一只枯骨如柴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撞来。
“九笨,咬破舌尖用血喷他!”
于是我什么都顾不得,狠狠咬破舌尖一口含血的唾沫飞过去,而那鬼手却依然撞向了我,撞得我全身仿佛要裂开似得。
“啊……”
儿子忽然一声尖叫,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飞身一跃,用尽全力地撞向了那一片无尽的黑暗。
这是一片海吗?我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砰啪!”
在坠入水中的那一刻,我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无数画面:我在西平县西区的一个小院子里生活,陪伴我的是一个既苛刻又和蔼的老头,他叫道玄,以装神弄鬼扮道士为生。我很丑,高考一直不通过,就在一家快餐店上班。有一天我送了一份盒饭之后,我遇上了鬼……
……
“九儿,九儿!”
急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掀开眸子的一刹那,无法控制地喷出了一口血液,是乌黑的,透着浓浓腥臭的。而喷出这口血之后,我整个人都舒坦了。
“九儿……”
看到眼前满眼心疼的凌枭,我霍然起身扑过去抱住了他,心好痛,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我不知道说什么,我难过极了。
我想起了所有,想起了自己义无反顾地跳进苏清浅那个黑色药池,我要穿上别人的皮,想要活下去看看我的夫君和我的女儿。
这一刻,我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九儿,你总算回来了,我的九儿,我就知道一定能把你找回来的。”凌枭也紧紧抱着我,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很激动。“我不要你忘记我们自己的点滴,那很珍贵。”
“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第一次吻我,第一次被我扑到,我通通都记得。”
“……”
他忽然间抬起了头,眼底还有些泪光,唇角却挂着笑。“你除了这些别的都不记得吗?你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我一愣,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幸好,我差点没说第一次有多么欢愉呢。
“身体还疼吗?你体内的精元很珍贵,一定要利用你的至阳之身把它好好炼化了。”
“恩!”我点点头,翻掌一挥,却没召出我的至阳之火。我又连续试了几次,都不行,“这……”
我不安地看着凌枭,很惶恐。如果我召不出至阳之火,那我的锁魂术就没办法使用,就没办法去找他别的残肢了。
“别急,慢慢来,今天有些晚了,休息吧。”
“噢,好嘛!”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凌枭,刚才你是不是吐血了?”我记得昏迷前好像看到了。
“怎么会呢,快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换个新的床褥。”
“噢。”
我狐疑地走进浴室,怔怔地看着这张陌生的人皮,是阿九的,也就是我现在的儿子的。他用三世轮回换来了今生与我相伴,却只有短短十年。
儿子,这一世我一定会宠你爱你到地老天荒,我一定要打破那十年的诅咒,让你活久一些。
我轻抚着肚皮,却似乎感受不到他的颤动了。
我知道是他引导我去冲破封印,可能他虚脱了。之前凌枭让我昏睡的时候,就是有意让儿子引道我去自己破除封印。
那个鬼手和灵符,是鬼巫加持的封印。这让我开始怀疑苏清浅了,她说她用了禁术封印我,可为何却是鬼巫的灵符和手?
很明显,她自始至终是鬼巫的人,要不然她不可能取下阿九的人皮,也不可能蛊惑我去穿人皮,她在骗我!
人皮的出现是在我去大战血兽之前,所以必然是鬼巫已经算到了我会被血兽腐蚀,而我的至阳之身又让我继续活着,我不敢回到凌枭的身边,会想尽办法活下来。
这一切明明是个局,我却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跳了。
只是,鬼巫没算到的是我怀孕了,并且阿九的魂魄还找上我了,要了我的心尖血,用三世轮回换来投胎的机会成为了我的孩子,助我冲破了记忆的封印。
这是鬼巫计划中的败笔,但苏清浅也功不可没。
我在想,她是见溟袭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崩溃了,才背叛了鬼巫。她爱溟袭,所以为了他也为了我,在最后关头提供了引魂灯,要不然阿九也找不到我的。
我把这其中的过程捋了一捋,忽然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个“他”绝非等闲之辈,他能步步为营地让鬼巫一次次地算计我,而且还成功了。我觉得并非是我太笨,而是他抓住了我和凌枭彼此太在乎的弱点。
他到底是谁,竟然会那么熟悉我和凌枭的习性?
这一切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很怕。
凌枭还有五块残肢没有找到,而我的锁魂术现在施展不出来,我完全没有把握去对抗鬼巫和那个“他”设下的步步陷阱。
唉!
我洗好澡,裹了个浴袍满腹惆怅地走了出去。凌枭在阳台边站着,明明是那么霸气的背影,可为何我偏偏读出了他压抑的悲凉。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他一身都冰凉凉的,却令我很安心。我爱他,无时无刻不爱。这一生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怎么了?”他转过身拥着我,捋了一下我还没吹干的头发,“头发也不吹干,会风寒的。”上土司技。
“我就是想抱抱你,感觉一个世纪没抱你了似得。”其实我很害怕,怕有一天我们又分开了,那又怎么找到彼此呢?
“傻瓜!”
他宠溺地勾起我的脸,低头轻咬着我的唇瓣,于是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了他,还霸气地用舌尖撬开他的齿关,暴力地把他狠狠吻了一把。
他似乎很享受我霸王硬上弓的样子,眯着眼睛承受我禽兽般的吻,这一刻我再不矜持,狂野得像个女王。
好久我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在看到他含笑的眼眸时,顿时羞得把头埋进了他怀中。
但是我的手还不安分地钻进他的衣袍里,肆无忌惮地游走着。艾玛,我简直太黄太暴力了,跟个禽兽似得。
他的眸子顿然发亮,泛起了一股诡异的烈火!
第122章:缘未灭
凌枭抱着我扑向了那张记录着我们干柴烈火过的大床,低头反客为主地吻住了我,他比我要温柔多了,舌尖轻柔地掠过我的唇齿,令我悸动不已。
我情不自禁又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袍,羞涩又大胆地一路往下。再往下……
“九笨,你和老爸能顾及一下乖宝的感受吗?人家现在虚脱得很。”
耳边又传来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还略带唾弃和鄙视。我讪讪地把手抽了出来,尴尬地拉起被子钻了进去。
凌枭的火也被这小鬼浇息,哭笑不得地褪下衣袍飘进了被窝。我顺势钻进他的怀抱,手还特别不甘心地往某个地方悄悄游走。
“人家要不是顶着一张别人的皮,肯定是会把你吃了的。”我闷闷地表示我还余兴未尽。
“九儿,我一定会让你做回自己的。”
“其实回不去也没关系,反正这颗心是真的。”
我故作不以为意地道,心里却不是这样想。我肯定想要自己的皮囊,哪怕丑一点也是我自己的。
七曜相师说我可以用至阳之火焚化这身皮,但我很纠结,且不说我现在还召不出至阳之火。就算能召出来,焚化了过后呢?难道我还是做一个血淋淋的没皮的人么?上役农扛。
这个问题顿时令我害怕起来。我如果做回了自己,那就……想起我那见不得人的样子,我心里忽然像压了一块石头似得沉甸甸。
“九儿,这血凤你还是戴上吧,锁魂鞭和道玄的心脏都在里面。我把你掉下的那个护身符也放进去了。”
凌枭把我脑袋揽在他的胸口,为我戴上了血凤。
我想起了那个护身符,是尹温温给我的呢。我当时还说了有时间一定要去找她,可这么久了一直没去,真不应该,我寻思明天去看看她去。
“对了凌枭,你的心脏已经找了回来,但为何没有跳动呢?”
我把头搁在他的胸口仔细听。却是一点声音都没。而我在血兽肚子里找到它的时候。分明看到它在跳动。
“傻瓜。鬼是没有心跳的。我虽然已经是鬼尊,但始终还是鬼,身体有质感而并非血肉之躯,你当然听不到心跳啦。”
“可是在血兽肚子里的时候,我看到它跳动了。”
“那应该是它感应到了你,引你去的。”说道这里,凌枭忽然抱紧了我,“九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遭这劫难。”
“你是我的夫君,我为你寻找残肢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再说了,你变成这样也都是因为我,我为你付出一点点又何足挂齿。凌枭,我一定会恢复能力的,我要解除‘魂禁’的封印,我要把你复活。”
“其实……这样我也很满足。”凌枭滞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背,“睡吧,时候不早了,我抱着你睡。”
“恩!”
其实这一夜我辗转难眠,一直都在装睡。所以清楚地感觉到凌枭似乎也心事重重,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我们俩明明一夜未眠,却都以为对方是睡着的,这种状况很不好。
天微明的时候凌枭起床了,我也掀开眸子坐了起来。拿着血凤翻来覆去地看,却再也召不出里面的东西。
这张人皮上的封印非常强,凌枭和七曜相师都没有办法解除,所以我要习惯这皮囊的存在。
我换上了一套卫衣套装,把一头长发扎成了马尾辫。这不是我的头发,是人皮上的,我的早就随着头皮腐烂了。
下楼的时候,凌枭又在殷勤地为我做早餐。我悄然走过去,看到他唇角漾起一缕浅笑,这模样顿时迷得我神魂颠倒的,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今天想去看一个故人,所以早点起床,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可能要去一下公司吧,然后要去一趟阴间,会有一两天不回来,你在家里要安分一点,不能惹是生非知道吗?”
“人家知道了。”
“别又阳奉阴违。”
“不会的,我现在怀着宝宝呢,要言传身教,以身作则。”
“知道就好。”
……
再一次神清气爽地出现在A市的街头,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令我目不暇接,我竟有些不太习惯人间的繁华了,好诡异的反应。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尹温温的小房子时,她还真在家里,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东西,把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她看到我时仅愣了五秒钟就把我认出了来了,而且令我匪夷所思的是,她没有吓得尖叫,也没有太过惊讶,而是拉着我的手在仔细的研究,说的话还是这样的。
“唉呀妈呀,这人皮可真的吹弹可破啊。九九,你是在哪里找的,能不能给我也找一件,我觉得我太可爱了不够说服力,想变得老气点。”
“……”
我顿时就呆若木鸡了,尹温温这脑洞要开多大才能想到换皮这种事?她完全令我无言以对,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啧啧啧,真漂亮。九九,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人皮整容会风靡整个市场,给那些歪瓜裂枣带来绝对的福音。”
“……”
我真是受不了她了,她怎么这么会幻想?完全把我今天来找她的目的给整忘记了。
我这么好的记忆力,硬是想了足足十分钟才想起来,讪讪地把手中拎的各种好吃的零食递给了她。
“温温,谢谢你上次雪中送炭,之前走的时候看你茶几上摆的是这几种零食袋,看喜不喜欢。”
“哇哦,九九,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啊,我数数,一二三四……九,一种都不少也,我就是喜欢吃这几种垃圾食品。”
“……知道垃圾你还吃,对了,我找你有个事。”
“什么事?”她一下子认真起来,拉着我坐在了沙发上,“是不是遇到鬼了?要不要我帮你驱鬼?我最近在研究一套新的驱鬼办法,很快就能见效了。”
她说着又要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她的驱鬼术,我连忙扯了扯她衣角,“你的隐符现在能隐身多少时间了?”
“这个说不准,看我发挥,最长可以五个小时了。”
“那能不能给我弄几瓶至少二十几个小时的符水?”
其实我想去一下刘三诛的别墅里,把那本《伏魔咒》找出来。但我现在是鬼巫要缉拿的重犯,那个刘三诛是鬼巫的人,肯定也知道了真相,我进去就是送死。
但用了隐符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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