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愿意,我把你们炼化好吗?”我知道这些幽魂迟早都会消失殆尽,我把他们炼化,起码不用那么痛苦。
他们似乎听到了我的话,没有再嘶吼了,一缕缕黑烟荡漾在骨骸上面,那是他们最后的执念。
他们或许是想要守护凌枭,亦或者是不甘战死,所以被禁锢在这里。我能做的,就是提前让他们灰飞烟灭。
我举起手,手心的刀口依然触目惊心,我抹了一些在眉心,召出了我的至阳之火。
当看到四下里的黑烟迫不及待涌向我手心的时候,我好像觉得有一股温润的气息在我身边飘了一下。
“凌枭,是你吗?”
头顶血雾弥漫,宛如血海波涛滚滚般起伏着。我望着棺椁难过不已,我一定要救他,一定要。
尘儿和斩风他们正在和四鬼打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我也顾不得他们了,我得马上破了这血阵。
我在手腕处用力拍了一下,掌心的血顿时如泉涌一般流出,我纵身一跃洒向了四周的血符。
“天罡五行,破阵!”
“砰!”
血符顿然间爆开,顶上的血阵却并未散去,而是更加汹涌了一些。周遭阴风大作,卷起那血浪滚滚,分外骇人。
我心一沉,又拍了一下手腕,挥掌而上直接抵住了棺椁。
“轰!”
棺椁下的血雾瞬间散去,沉重的棺椁劈头朝我砸来,我连忙后翻着逃出了兵塚,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叫。
“主人小心!”
是斩风在警告我,我来不及转头,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戾气靠近。我慌忙打出一个结印,迅速召出了我的至阳之火。
眼前寒光一闪,只见一把古剑从右侧朝我袭来,我翻身躲过这一剑转头一看,竟是秦涵在偷袭我。
紧接着死神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瞬间割下了他的头颅,那暗黑的血喷了我一脸一身。
然而秦涵并未停手,“嗖”地一下子飘到我身边,手中一把短剑快若闪电般刺入了我的腹部。有种无法形容的钝痛袭来,我手心的至阳之火一下子灭了。
“丑八怪,圣尊舍不得杀你,我可不一样,你敢伤了苏苏,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无头的尸体对着我,而讲话的却是落在地上的头颅,看着他一身腥臭的血混合那戾气不断从断口涌出,我咬牙扬起掌心用尽全力喝了一句。
“天!罡!五!行,锁魂!”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回光返照的力量,我掌心的至阳之火竟然成了通透的紫色,强大的吸力把四鬼瞬间收了过来。
“终究,你们还是不敌我的至阳之火,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他们被我的至阳之火焚烧吞噬,我阴森地笑了笑,心头有种嗜血的快感。我把他们烧得面目全非后召回了血凤里,他们几个是溟袭的护法,留着还有用。
“娘亲,娘亲,你受伤了?”
尘儿在急切地喊我,我回过头,看到沫念和斩风都惊愕地看着我,好像我忽然间变成了ET似得。
我低头看了一下腹部,一把抽出了短剑,竟然都不觉得疼。“没事,不疼,咱们去打开棺椁吧。”
我不以为意地走向兵塚,棺椁已经把里面的骨骸砸了个粉碎。好在我把那些幽魂都炼化了,要不然他们会再受一次粉身碎骨的滋味。
棺椁通体漆黑,透着一股阴寒的气息,但上面没有任何道符,很是怪异。
我心情很激动,等把凌枭的尸块全部收集了,我再去找到《伏魔咒》就能够复活他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做他的小妻子了……唔,我想得真美。
我把斩风召回死神镰刀里,准备用它来撬开这棺椁第一层。
“小主,等一等!”沫念忽然叫住我,面色迟疑。
“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棺椁像是玄铁打造,不太像是封印帝尊的棺椁。我在阴间的时候听说,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被葬在玄铁棺里。”
“可是,我刚才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不会有错的。”我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我太想见到凌枭了。
“小主,那我来开棺吧。”沫念想了想,走了上来,触到玄铁棺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眸色恐惧。
“看你吓得,还是我来吧。”
我笑了笑,走过去把死神镰刀插进了棺椁的缝隙里用力一推,沉重的盖子被我一点点推开了。
但!
“嘶!”
一声轻不可闻的嘶叫从棺椁里传来,紧接着一只血淋淋的手“啪”地一下伸了出来,我毫不犹豫一刀劈过,谁知道又冒出来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小主小心,是血尸!”
沫念大喊一声想要扑过来,但却吓得哆嗦,就连尘儿也惶恐地躲在我身后,想必也是被这血淋淋的家伙给吓了。
我眸色一寒,拿起镰刀又挥了过去,这血尸一跃就跳了出来,那只被我砍掉手的手臂还不断滴答腥臭的污血。
他抬起两个血窟窿似的眼睛看我,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根本看不出样子。我看到这么血腥的东西也有点恶心,但我身后两只鬼都吓成了那样,我断然是不能怂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就不要找我了,我只是来拿东西的。”
血尸是没有魂魄的,所以我的锁魂术对他根本无用,但我有对付他的好东西。
我把之前从雷傲身上抽的一魂一魄放了出来,拎在血尸面前晃了晃。“看到没,冤有头债有主,找他去。”
我手一松,雷傲的魂魄飞一样地飘了出去,他想逃。这血尸愣了一下,也一蹦一跳地追了过去。
我拍拍手,朝身后的尘儿挑了挑眉,“怎么样,娘亲厉不厉害?”
“厉害,娘亲老奸巨猾!”
尘儿屁颠颠地跟上来拉着我的裙摆,一脸滔滔不绝的敬仰。我有点暗爽,再走到棺椁边,瞧着棺椁里面还有一个黑色棺材,兴许就是凌枭所在的地方。
身边一股淡淡的温润的气息袭来,我更加确定了这里面有凌枭身体,令我开心不已。
“尘儿,父皇可能在这里面哦。”
“真的吗?那太好了。”
尘儿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棺材,小脸透着期待和急迫。只有沫念有些戒备,走到尘儿身边紧紧拉着她的小手。
“你们俩退后吧,别又出来什么血尸。我是至阳之身,什么都不怕。”我摆摆手让她们俩后退,自己走上前去。
深吸一口气,我摸到棺材盖子的一角用力一掀,只见一道森白的光芒闪过,我身子顿然一紧。
“沫念,带尘儿走,快!”
“小主……”
“快。”
沫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我冷冷的喝声时不再逗留,拉着尘儿一溜烟飘走了。
我低下头,看着那只插进我腹部的手,修长白皙,那明明是我最熟悉的手,那只手给了我无数温暖,无数拥抱,他怎么会插进我的腹部?
殷红的鲜血顺着那五指流出,慢慢地淌了一地。
棺材里,慢慢支起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终于呈现,可我却好像不认识一样。
他是那么凶残,那么阴毒,他的眸子里盛满了冷漠和无情。我的心在绞痛,破碎,我满腔的柔情在一点点化为乌有。
“凌枭,这是为什么?”
第52章:人彘
我这是死了吗?明明身体里仿佛烈火在燃烧,可却又冷得发抖。我在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因为你注定要为我而死!”
我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这是我在昏迷前听到凌枭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让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过,为了他我愿意去死。
只是,想起那只穿透我腹部的手,想起他那凌厉凶残的眼神,我的甘之如饴为何变得如此不甘心?
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自己死得无怨无悔的理由。
我在痛苦的深渊沉浮,身体好像骨肉剥离一样疼得撕心裂肺。这难道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太愚蠢太天真了,以至于拉低了世人的智商。
凌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为你死的理由。我其实完全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因为我的命是那么卑贱,我丢在垃圾桶边狗都不吃的。
一个没有爹妈疼爱的女孩,一个受尽了世人嘲讽的女孩,她遇到真爱的男人是一定会毫无保留付出的。
我,只是想要一个为你死去的理由。
我为什么会如此痛不欲生,是谁在我身上戳窟窿吗?好痛!喉咙里像是有烈火在喷涌,我想喝水,谁给我一点水喝?
水,水……
“哗啦!”
一股冻人心骨的冰水从头而下,我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眼底所见是一个囚牢,四周都是发霉的木头,不断散发着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青石板的地面生满了红色的类似青苔的东西,还不断往外渗红红的液体,是血么?
我被绑在一根漆黑的玄铁柱上,冰凉的玄铁浸透我的肌肤,冷得我瑟瑟发抖。可我体内却炙热如火,眉宇间的汗水瀑布似得滚落。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是生不如死。
我的焚魂衣已经破烂得不像样子,肚皮上的窟窿早已经疼得麻木,只是还在不断冒血和一股诡异的戾气。
一个凶神恶煞似得丫头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拎着一个水桶。我愣了一下,连忙伸出舌头舔了舔头发上滴答而下的水滴,又饥渴地望着她的水桶,里面还有一丁点的水。
“能,给我一点水喝吗?”我的声音好嘶哑,像车轮碾压砂砾的声音,特别刺耳。
“想喝水?好啊,给你备着呢。”这丫头又拎起旁边另外一只桶,用力地晃了晃,冲我阴冷地笑。
我两眼放光地望着她,也不知道我此刻的样子是多么可怜,感觉像摇尾乞怜的狗看到了食物一样。
然而,她拎起水桶又从我脑袋上直接淋下去了,我体内明明像是有烈火在焚烧,但冷水淋下来的时候我却冻得哆嗦。
她丢掉水桶,凑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瞅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说明她是人。
我没死?
那么这是哪里?是谁囚了我?
“主人说了,让我好好伺候一下你,一定要让你充分感受到来自我们的热忱。”她冷笑道,忽然扬手一耳光给我挥了过来,打得我耳朵“嗡嗡嗡”的。
主人?是凌枭吗?
我看着这丫头狰狞的脸孔,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犯了什么忌讳?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吗?”
我冷冷瞄了她一眼,自然是没话的。对于这样狗仗人势的人,我从来都是无言以对。
我现在处于弱势,她打我我忍着,但别给我翻身的机会,否则我他妈的一定连本带利还给她。
“贱人,给你脸还不要,我问你话呢。”
她说着反手又是一耳光挥过来,但这一耳光却没落在我的脸上,她被一股忽然袭来的阴风震开了,踉跄几步一下子撞在墙上,硬生生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滚!”
冷漠低沉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愫,却是那么掷地有声。这丫头身子一颤,连忙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慑人的戾气逼近,令人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这是比溟袭还要凶残的戾气,我几乎闻到了气息中的血腥味。
我垂着头看着那慢慢走近的双脚,穿着白色云纹靴,不沾一点尘埃。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垂于身侧,是那只插进我腹部的手。
我竟不敢抬头,怕看到他的一刹那我就崩溃了。这个男人,硬生生把一只手刺进了我的腹部,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无法接受。
脚在我面前三尺远的地方顿住,整个囚牢都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覆盖,我快要无法呼吸了,好像有人捏着我的心脏似得。
就这样,我们对峙了很久,这狭小的空间里剑拔弩张。我心头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根本问不出口,我被他震慑了。
“你命很大,这样都没死,真不知道把你怎么办才好。”许久,凉薄的声音传来,冷漠而冰冻。
我心头一沉,委屈地抬头,看到了那张明明残忍阴霾却又令我魂牵梦萦的脸。如此熟悉而陌生的样子,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凌枭?
他不再是帝王装扮,而是一身白色锦袍,头戴白玉冠,手拿一柄折扇,此模样玉树临风得很。
他的眼神很冷傲,仿佛傲视苍生唯他独尊的样子。他冷冷地看我很久,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似得不屑。
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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