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时失去理智,陡起杀机,实在十分后悔。
这时一听李凤娇呵斥她,也趁机向着“九头枭”一欠身,含笑歉声道:“老爷子,我年轻无知,急进好胜,所以才在老爷子面前露了一招,请老爷子大人不见小人怪,原谅毛毛的不好。”
李凤娇看得心中一惊,同时也大感意外!她确没想到方才还满面杀气的毛凤娃,刹那间竟恢复了常态而自动地向恶魔“九头枭”道歉。
为了缓和气氛,她首先愉快地笑了!
岂知,“九头枭”也早恢复了满面笑意,同时认真的赞声道:“实在说,凤娇的武功剑术之高,老夫是最清楚的了,要说毛毛三五招就占了先,我的确不大相信……”
李凤娇趁机笑着问:“现在呢?”
“九头枭”故意强自含笑正色道:“现在当然相信了,嘿嘿嘿……”
说罢,兀自一阵自我解嘲的“嘿嘿”强笑!经过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毛凤娃、李凤娇、以及老贼“九头枭”,都有了各自的另行计划,重新布署。
毛凤娃在想着如何弥补方才的过失,如何防范“九头枭”和李凤娇两人向她下手。
因为,他们三人间,除了李凤娇不用道她毛凤娃早已认得“九头枭”,以及“九头枭”
自认毛凤娃并不认识他“九头枭”,而李凤娇也不知道她毛凤娃早已知道“九头枭”的底细外,其实,三人三方面都是彼此心里有数,各怀鬼胎。
如今,经过她毛凤娃方才的刺杀“九头枭”而又中途改变了计划,李凤娇和“九头枭”
对她毛凤娃可能也改变了计划。
李凤娇可能已看出她毛凤娃对“九头枭”的仇视,也许会联想到她毛凤娃在前天傍晚树林中,亲眼目睹了“九头枭”一掌击毙了她师叔“穿云雕”的一幕。
当然,果真如此,她毛凤娃自然也看到她用消尸丸,消毁了她师叔“穿云雕”尸体的举措。
果真如此,她毛凤娃认为这时的李凤娇已感到将‘牛毫透心神针’传给她毛凤娃而懊恼后悔。
至于“九头枭”怎么想法,大致不出以上范围。
他必然伺机下手,趁李凤娇不注意时,尽早杀了她毛凤娃以除心腹之患,以解心头之恨的。
也很有可能,李凤娇在悔恨之余,为了自身地安全,和“九头枭”暗中密议,共同将毛凤娃除去。
毛凤娃一面想着心事,一面提防着“九头枭”和李凤娇暗中向她下手。
但是,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她虽然不断地暗自调息运功,最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了“九头枭”的亲切慈祥声音:“毛毛,该醒醒了。”
毛凤娃虽在睡梦中,依然在下意识中保持着要机警。这时一听“九头枭”的声音,急忙睁开了眼睛。
接着是“九头枭”继续道:“我们快到了。”
毛凤娃闻声一看,这才发现天色已过黎明了。
右侧的河堤上已有不少房屋,较远处已清楚的看到北、东两座高大的城门箭楼,箭楼上仍亮着一串红灯。
一看这情形,毛凤娃知道已到了瑞湘县城了,马上就可到达大码头。
一想到大码头,她立时想到了进城住店,很可能要在此地位上一天两天,因为“九头枭”
坐船走水路的目的就是要到瑞湘县城,截在铁牛哥之前。
再看对面椅上的李凤娇,她依然倚坐在椅背上,半垂着螓首,双目闭着,似乎仍睡得正甜。
毛凤娃一看这情形,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熟睡了大半夜,如果“九头枭”和李凤娇要向她下手的话,机会实在太多了。
这并不是说,今夜他们两人没有杀她,就此罢手了,也许是时机不到,也许还有利用她的地方,也许他们两人各怀鬼胎都不愿先下手罢了。
由于“九头枭”喊醒了她,只得装作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竟—觉睡到天亮。”
也许是毛凤娃的声音太高了,立时把李凤娇惊醒了。
李凤娇惊异地向着船外岸上一看,不由啊了—声道:“我们该上岸了。”
“九头枭”一听,立即转首望着掌舵的船夫,道:“请捡个地方靠岸,我们不到北关码头了。”
神情依然奕奕,毫无倦容的船夫立即恭声应了个是,船头一斜,即向就的的一片沙滩前驶去。
“九头枭”当先起身走向船头,李凤娇立即起身跟在后。毛凤娃知道他们要飞身上岸也急忙由竹椅上站起来走向船头。
只见船夫斜驶的船头,看看距离岸边尚有一丈五六,猛的将尾舵一正,船头突然像箭一样的冲向下游。
“九头枭”一看,沉声喝了声“跳”,当先腾身而起,直向沙滩上纵去。
李凤娇和毛凤娃也紧跟着纵离船夫,双双纵落在沙滩上。
三人落地回头再看,蓬船早巳驶离十丈以外,船尾的船夫正向着他们三人愉快的含笑挥手。
“九头枭”急步奔上河岸,李凤娇紧跟其后,仅毛凤娃向着船夫含笑挥了挥手。
天虽黎明,北关大街上依然十分冷清,一般赶路的客商大都起床准备离店,相反的,每家客栈里都很忙碌。
“九头枭”在一家较大的客栈里选了一座僻静独院,净过面后,立即早餐。
吃饭间,“九头枭”却望着李凤娇,凝重地道:“饭后我们两人分头到街上看一看,我去为毛毛抓一副怯毒益气增长功力的药汤,你去为她选一把宝剑……”
李凤娇未待“九头枭”话完,已望着毛凤娃,关切地问:“你喜欢用哪一型的剑?”
毛凤娃已看出来,情势愈来愈紧张危险了,即使不为了遇上“七妖”“八怪”,为了对付“九头枭”和李凤娇也应该有个防范。
就在她心念电转尚未开口,“九头枭”已正色警告道:“‘七妖’‘八怪’的门人弟子,个个武艺非凡,都有一套独到的功夫,遇上子他们,用短刀不如用剑。”
毛凤娃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立即望着李凤娇,颔首道:“那就请买一柄中型的精铜剑好了。”
饭罢,“九头枭”当先走出了院外,显然是为毛凤娃抓药去了。
李凤娇一俟“九头枭”走出院门,立即望着毛凤姓,郑重责备道:“昨晚在船上,你怎可逞一时之意气,戏耍‘老狐狸’?告诉你,很可能不出三天,他必杀妳……”
毛凤娃虽没言浯,但心里却冷笑道:“我还让他活到三天?稍时他回来我就先给他—
‘透心金针’。”
但是,李凤娇却正色道:“你虽初具吹射‘牛毫金针’的基础,但你还不能达到使对方中针后立时瘫痪而失去功力,对方一早发现中针,仍可将你击毙。”
说罢,即在怀中掏出两样东西来。
毛凤娃一看,竟是一个小玉瓶和一本极薄的黄绢小册子。
李凤娇在小玉瓶内倒出—粒黑色药丸,立时弥漫着毛凤娃曾经服过恢复功力的那种草药气味极浓的药丸气息。
毛凤娃看得心头一震,误以为每逢她遇到险阻或许要打斗时,李凤娇就给她服—粒这种药丸。
这使她立时联想到了李凤娇可能用了有时限的毒药丸来控制她,因而使她又惊又怒又伤心。
但是,李凤娇却将药丸向前一送道:“这是先师生前精心苦炼的‘祛毒增功补气丸’,服后不单单疗毒治病,恢复伤势,而且还可增长功力……”
毛凤娃听得内心—阵惭愧,知道李凤娇又要给她服一粒这种草药味极浓的药丸,因而不自觉地问:“姊姊的意思是……”
李凤娇见毛凤娃脱口呼她一声“姊姊”,神情立显激动,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高兴,因而正色道:“老狐狸不是上街为你抓药去了吗?照目前的情势看,他似乎不可能马上下手杀你,但你却不可以不防万一……”
毛凤娃听得心情紧张,如果“九头枭”拿了药来逼她喝下去,万—是剧烈毒药,片刻即死,如果拒绝不服,“九头枭”很可能立即举掌将她击毙,即使吹出‘透心金针’也未必吹中他的要害将他置死。
有鉴于此,不自觉地忧急问:“如果他真的强逼小妹喝下去……”
李凤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没关系、你尽管喝下去,一旦发觉情形有异,马上把这粒药丸吞下去,不管他配的是多么剧烈的毒药,马上可将毒解除……”
毛凤娃听了,内心非常感激。
'奇'尤其重责大任在身,她毛凤娃是绝对死不得,因而这时也忘了李凤娇是消毁师叔灵体的仇人,心中只有感激。
'书'而李凤娇却又把手中的黄绢小册子和黑色药一并交给毛凤娃,继续道:“这是先师一生精研的‘无名剑法’的上一册,希望你能到厢房里关上门,一个人细加研究,有看不懂悟不出的地方,等我买剑回来再指点你。”
毛凤娃双手接过药丸剑谱,简直激动地已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脑海里只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待我毛凤娃这么好?待她定过神来时。李凤娇已不在上房内。想是已到街上为她买剑去了。
毛凤娃谨慎的放好药丸剑谱,机警地走进了东厢房,关上房门,检视了—下前后窗户,立即将剑谱展开在正中的八仙桌上。
翻开外皮,第一面上就是—个人形,手中的剑是由右斜升,沿着虚线成为—个闪电形,而直抵对方虚线人影的咽喉。
在第—个剑式上,只有心法运劲的要诀,并没有剑式的招名。
毛凤娃记熟了剑决,赶紧去看第二面,第三面。
一直看到了第六面,除了人形剑式变化和要决心法,全部没有剑招名称,因而令她想到了李凤娇对她说的话一一这是一部‘无名剑法’。
她觉得这六招剑式,实在太神奇玄奥了。
回想自己学自师父的‘奇幻剑法’,就像—位大人要真刀,而小孩子拿棍棒跟着胡乱比画—样。
她正看得入神,院中已有了脚步声!毛凤娃心中—惊,急忙将黄皮小册子放进怀内,不知怎的.心中—阵“莲蓬”乱跳,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于,唯恐被大人发现似的。
因为,她已听出来,由院外走进来的正是老贼“九头枭”。
果然,就在她将小册子放进怀内的同时,院中已响起“九头枭”的亲切呼声:“毛毛!
毛毛!”
毛凤娃知道不能不回答或不迎出房去,因而先呼了—口长气,立即以愉快自然的声音回答道:“老爷子,我在这里。”
说话之间,急忙拉开门栓,开门迎了出去。
只见站在院中的“九头枭”,左手提了个较大瓦缸,右手拿着一个红泥小茶壶。
毛凤娃看得—阵心惊肉跳。地虽然心中暗惊,十分惶惧,但仍镇定的道:“老爷子回来啦!”
但是,站在院中的“九头枭”却惊异迷惑的问:“毛毛,妳的神色怎的如此苍白?”
毛凤娃只得强自—笑道:“方才有些恶心想吐,所以才在床上躺了—会儿。”
“九头枭”立即正色道:“我就知道凤丫头没有完全将你人的余毒治好,来,到屋里去把我给你的药喝下去,只要略微调息,保你所有残毒全部都驱净了。”
说话之间,已当先走进了东厢房内,毛凤娃实在不愿跟进去,但是,她知道服了药也是死,倒不如先下手将他杀死。
继而一想,又觉不要,万一药中无毒,而冒然杀了“九头枭”,对应付“七妖”“八怪”
等人,岂不失掉一个独当一面的高手?心念间,她已不自觉的跟着走进了东厢房内。
老狐狸“九头枭”是何等人物,即使没有看出毛凤娃的神色有异,仅想到昨天傍晚在船上给他的那—刀,毛凤娃也会怀疑到他药中是否有毒,是否趁机加害报复。
是以,故意将瓦缸小壶放在八仙桌上,先在袖内取出一块白布,掀开瓦罐盖子沾了一些热气蒸腾的药水,道:“来,先把你手上的腐皮洗去,然后再治体内的余毒。”
毛凤娃最初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见先治她手上的泛青手指,当然不会迟疑,如果要她马上喝小泥壶里的药水,她很可能会考虑考虑。
于是,她趋前两步,立即将右手伸了过去。
她发现李凤娇虽然给她服了一粒‘祛毒盆血药丸’,但右手的五指依然有些微地泛青黄色。
心念间,“九头枭”已用白布沾着药水,在毛凤娃的右手五指上涂抹起来。
说也奇怪,仅仅涂抹了两三遍,微泛青黄的手指立时逐渐变得嫩白起来。
毛凤娃看了当然高兴,因而也疑虑全消。
因为“九头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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