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水女人”这恐怕是他早就想好的构图吧!)
金田一耕助心里升起一股厌恶感,对狡猾的“幽灵男”更加愤恨难消。
“快把布幕拉好,然后将那两具尸体放下来!”
等等力警官的怒吼声,简直快把金田一耕助的耳膜震破了。
等等力警官的双眼快冒出火来,他声嘶力竭地指挥现场的工作人员。不过也多亏等等力警官震天价响的怒吼声,使得现场观众从可怕的噩梦中解放出来。
“可恶!”
其中一名员工大喊出声。
紧接着,有人拉起舞台布幕,有人帮忙将悬在空中的“美女与恶魔”小心地放到舞台上。
扮演“跳水女人”的果然是西村鲇子,此时她已经断气了。
西村鲇子刚才还在说:
“只要是看到自己死亡的时候,就表示自己真的快死了,而我”
没想到现在真的一语成谶。
那么倒在舞台上的黑衣恶魔是那个男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肌肉都开始僵硬了;可是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看起来像是吃下毒药致死。
难道“幽灵男”因为精彩地演出最后一幕,完成所有的任务后,才服药自杀吗?
“拆开绷带快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
等等力警官话一说完,一名便衣刑警立刻上前去拆开黑衣恶魔脸上的绷带。
等等力警官屏息注视着便衣刑警将恶魔缠住眼睛、鼻子的绷带拆下,等到所有绷带都被拆开时,他顿时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那是一张枯瘦、苍白、憔悴的脸,脸颊消瘦得好象被刀子削过似的;一个没有肉的鼻子、略微张开的嘴唇、尖锐的大齿总而言之,那是一张令人看了相当不舒服的脸。
等等力警官原本以为他是加纳三作,没想到
他一脸错愕地问道:
“这到底是谁?‘幽灵男’不是加纳医生吗?”
金田一耕助把手放在等等力警官的肩膀上说:
“警官,你看这个男人的左手小指啊!菊池先生!”
菊池阳介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着他说:
“也请你过来看一下,曾经绑架你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当时那个男人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所以根本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脸孔不过那人的左手小指确实像这样少了一半。”
菊池阳介断断续续他说完这些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擦拭着眼镜。
等等力警官接着问:
“那么他应该是吸血画家——津村一彦?”
“我想应该是。”
“你是说,‘幽灵男’就是津村一彦吗?”
金田一耕助摇摇头说:
“警官,一个疯子是不可能计划出这么精彩且精准的表演,津村一彦不过是‘幽灵男’的傀儡而已,‘幽灵男’利用完这个疯子,怕他以后会带给自己麻烦,所以才下手毒死他。”
“那么‘幽灵男’”
“另有其人!而且,他还潜伏在这个剧场里面。”
金川一耕助一脸严肃他说。
这时,舞台后面又开始骚动起来,有两个像是工作人员的男人架着一个男人走来。
“警官、警官,这这个男人倒在通往舞台上面的楼梯下,他正要下楼梯,却踩了个空跌倒了。”
在两个男人的扶持下,那男人有如喝醉般摇晃着身躯,他就是建部健三。
“健三!你怎么了?快醒醒!”
菊池阳介上前摇晃着他。
建部健三费力地抬起他的脸,神情一片茫然。看来他似乎想说话,却总是说不出来。
刹那间,等等力警官瞪大双眼,因为他看见建部健三的嘴里只剩下三颗牙齿,上面有一颗门牙,下面只有两颗门牙
根据“共荣美术俱乐部”的负责人——广田圭三所说,自称“佐川幽灵男”的奇怪男子第一次到俱乐部的时候,他的嘴巴里就只有三颗牙齿,上面有一颗门牙,下面有两颗
7、自卑感作祟
丽人剧场那天晚上发生的血腥事件,隔天各大报的社会版都极尽所能地报导当晚的情况。
“幽灵男”终于实现他的预言,做了一场精彩的演出
首先,从蜡像舞蹈开始,由黑衣恶魔带着西村鲇子的人形蜡像在舞台上表演。
接下来,西村鲇子的“跳水女人”,还有吸血画家——津村一彦的出现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人们谈论三天三夜了。
如今又发现新东京日报社的记者——建部健三竟然是“幽灵男”
建部健三拿掉假牙之后,重新和“共荣美术俱乐部”的负责人广田圭三对质。
厂田圭三一脸恐惧地看着建部健三有如黑洞般怪异的嘴巴。
他胆怯他说着:
“是的,那时我看到‘幽灵男’的嘴巴确实跟这个一模一样上面一颗门牙,下面有两颗我根本不知道健三不,我不知道这个人平常是装假牙”
广田圭三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说话的声音不停地颤抖,最后还哭了起来。
由于“幽灵男”的真面目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就连狡猾的广田圭三也深受打击,顿时变得有点歇斯底里。
警方重新调查建部健三的成长环境、人品和学历,得知建部健三大学时代曾经参加话剧社,在校内曾是相当有名的演员。
他最擅长饰演老人,不但演技精湛,对装扮技巧也有深入的研究。他像一般演员那样,先用笔勾勒出皱纹,然后再利用石蜡、明胶、石膏等材料修饰,一般人看到乔装后的他,大都认不出来。
建部健三拥有这么高超的装扮技巧,要创造出“幽灵男”这个角色简直是轻而易举。
警方也调查建部健三每天的行踪,发现建部健三并不是坏心眼或本性恶劣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男人。
不过作为一名新闻记者,建部健三却相当无能。他在报社里总是被人任意使唤,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被报社开除,完全是他老爸在背后给他撑腰。
虽然同事们都看不起他、轻视他,可是看在他老爸的份上,大伙并不会正面对他表露鄙视的态度;尽管如此,多数人还是对他敬而远之。
建部健三对这种情况心里有数,他受到报社同事的排挤,于是开始逃避同事们的活动,人也变得相当孤僻。
后来在各种因缘际会下,他接触到了以“共荣美术俱乐部”为根据地的猎奇俱乐部,而且很从就被选为该俱乐部的一位干部之一。
但是在猎奇俱乐部里,其他会员同样不尊重他,模特儿们对他的态度也相当轻浮。
这种不受任何人肯定、尊敬的自卑感不断在他心中累积,渐渐转化成一触即发的危险情绪;就心理学上来说,这种长期压抑的自卑感,终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而爆发出来。
有位心理学者在报上评论说,建部健三因为本身的自卑感作祟,才会导演出“幽灵男”的血腥杀人游戏。
换句话说,他不但希望受到别人肯定,又想对过去轻视自己的现实世界报复;当这种情绪越来越高涨、直到无法自拔的时候,就促使他做出凶暴、残忍的罪行。
建部健三自从被逮捕以来,一直顽强不屈,始终保持沉默。
不管检察官用什么方式侦讯,他都坚称自己没有杀死任何人,说他绝对不是凶手。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肯透露。
大概因为内心过度苦恼、烦闷,他一天比一天憔悴,整个人看起来骨瘦如柴,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闪闪发亮。
再这么下去,他有可能会发疯。
有一天,建部健三被带到检查官面前,他一看到检察官旁边的金川一耕助,不禁瞪大双眼。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
“建部先生,请坐到这边来,今天我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因此请求检察官允许我到这里来。”
建部健三皱了皱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椅子上。
金田一耕助不介意他的态度,依然笑着对他说:
“建部先生,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子是在什么时候吗?是在伊豆的‘百花园’旅馆。”
建部健三不发一语,金田一耕助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
“当时我一直有预感‘百花园’旅馆可能会出事,所以才化妆成服务生的模样潜入旅馆,那个样子实在有点可笑,啊哈哈不开玩笑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参与这件案子吗?”
他还是紧闭双唇。
“是因为有人委托我调查‘幽灵男’这件案子,我接受他的委托,因此才积极参与调查工作;而这位委托人就是服务于新东京报社的建部达人先生,也就是你的父亲。”
建部健三顿时睁大眼睛,一双眼球好象快要跳出来,嘴唇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时,坐在一旁的检察官也惊讶地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对他们两人点点头说:
“是的,我的委托人就是你的父亲。你父亲一开始就知道出现在‘共荣美术俱乐部’的‘佐川幽灵男’就是你,我想,他是从牙齿这一点知道的。
不过,你父亲也很清楚你不会杀人,他认为你只是想捏造一则独家新闻,好让那些平日认为你无能的同事们大吃一惊,因此你叫小林惠子到西荻洼的画室里,给她闻了安眠药,然后装进箱子里面,送到聚乐旅馆。
你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要拿它当独家新闻,根本没想到要杀害小林惠子,证据就在于你害怕小林惠子窒息,所以在箱子上弄一些呼吸孔。”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可是有人无意间得知你的计划,而且把你的计划变成他血腥杀人计划的一部分。以上我所说的都是你父亲的看法,而我从头到尾都赞同他的推论,所以我相信创造‘幽灵男’的人是你,但是以‘幽灵男’的身分行动、并做出许多残酷杀人行径的却另有其人。”
建部健三听完,严密的防线在瞬间瓦解,只见他瘫软在椅子上,然后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金田一耕助则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8、心灵告白
心头的结一旦解开,接下来的告白就没那么困难了。
建部健三低头啜泣着。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爬满泪痕的脸庞,娓娓道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也许因为他还没整理好情绪的关系,接下来这段谈话有些支离破碎,笔者在这里稍作整理,以方便各位读者阅读。
“事情从我偶然发现吸血画家——津村一彦开始我认识津村一彦,也听人说过他有吸血的癖好;我曾经在西荻洼的画室采访他,也写过一篇专题报导,不幸的是,那篇报导在津村夫人的奔走下被压了下来。唉!我每次写报导都会遭遇这种事情”
建部健三的眼中浮现一抹悲哀的神色。
“我先不提自己是在哪里发现津村一彦的,因为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是在一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就是了当时那里没有人知道津村一彦是疯子,因为他很少开口说话,外表虽然有点阴沉,但大致上和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我带津村一彦到某个地方,将他软禁起来,我这么做当然是因为知道津村一彦有吸血的癖好,担心让这种疯子到处跑会有危险。
除此之外,我最大的目的是想利用他写一篇骇人听闻的报导,我、我我是个无能的新闻记者,是个不孝子,但是我真的很想写一篇精彩报导争回面子。”
建部健三吸了吸鼻子,稍微停顿一下之后,继续说:
“津村一彦很乖、很听话,所以应付他并不困难。然后,我一方面监禁他,另一方面又去西荻洼观察状况;当时津村一彦一家已经般离那里回冈山去了,津村一彦则瞒着家人逃出来。其实光是这些就足以写一篇精彩的报导,当时如果我这么做就好了
但如果我是个能干的社会版记者,写的报导常常能顺利地登在社会版上,我一定会马上写出来;只可惜我的名声这么差写出来的报导从来没有登在我们报社的版面上,不管我再怎么写,都会被主编退稿也许我天生就笨”
建部健三又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不知不觉间,我的心中萌生一股野心,想把这个被我巧合碰上的题材渲染成一篇精彩报导,也就是说,我想炒热这个事件,说起来,这是身为新闻记者最不耻的行为,不过那时候,我实在很渴看到自己写的报导被刊登在报纸上”
他懊恼地低下头。
“当时万事皆备,一个去向不明的吸血画家虽然他的吸血量不多,不过一个人有吸血的癖好总是教人害怕;另一个强烈吸引我的,是津村一彦位于西荻洼的画室,那里的气氛让人觉得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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