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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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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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三个天不怕,地不怕,叱咤风云,纵横宇内,可是在这位盟兄面前,还真不敢再多说一句!



皇甫敬接着右掌一摊,道:“四弟,把刀给我。”



书生刚一犹豫。皇甫敬厉声大喝:“四弟,长兄比父,你敢不听。”



皇甫敬刀接在手,忽地大笑:“四弟,一身受之父母,鲜血糟蹋不得,接住了。”



手起刀落,左臂上刀痕立现,血沟一道,鲜血泉涌而上,小一辈的俱皆色变,皇甫敬却是泰然安祥。



书生更不怠慢,如电探手出杯,转瞬间血满杯口,皇甫敬及时一指自闭血脉,却是一滴也未落地。



皇甫敬那里扯袖裹伤,书生这里双手捧杯,递向独孤承,含笑说道:“恩兄,血要趁热喝。”



独孤承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抬起模糊泪眼,颤声说道:“四弟,你,你,你叫愚兄我如何下咽?”



书生笑道,“血既流了,恩兄难道还任它糟蹋了不成?”



独孤承犹自不肯。



书生忽龙吟长笑:“英雄豪情今何在,恩兄怎是懦弱人?今日这第—杯便不肯喝,他日尚有无数杯,试问恩兄如何下喉。”



独孤承猛然抬头,老眼赤红,劈手—把抢过银杯,一仰而干,然后,一抹嘴,掷杯长拜:“大弟,四位这恩,但记心中,我不谢了。”



皇甫敬闪避不及,慌忙回拜,刚站直了身。



独孤承已然挥手大喝:“振秋,摆酒去,今日我不醉不登楼。”



赵振秋老镖头闯荡半生,过了几十年刀口舐血的保镖生涯,目睹今日这等场面,却也禁不住心惊胆战,掌心泛汗,闻言怯怯应声,一躬身,方欲离去。



书生忽地目射寒芒,眉挑凶煞逼视面前脚下:“这是什么?”



手抬处,黄光一缕,倒飞人手,只一摊掌,掌心中立时呈现一块长三寸,宽两寸,上草书一“褚”字的铜牌。



诸人人目此物,勃然色变,皇甫敬首先厉喝:“这是‘汴梁世家’,褚长风一干手下的腰牌。”



独孤承忽地机伶一颤,右掌突抬。



书生目中冷电异采方闪,而——



独孤承抬起的那只右掌,却半途一折,伸向了他!



书生有意无意地一翻腕,将手中铜牌递向了皇甫敬;“大哥看清楚些。”



皇甫敬会意,立刻伸手接过,只一瞥,随即点头道:“四弟,没错,正是褚长风那一干手下的腰牌。”



书生目光转注独孤承。



独孤承也点了头:“没错,四弟,此物愚兄在‘汴梁世家’中见过。”



书生双眉一挑,道:“那么,‘三义镖局’中何来此物?”



目光环扫中,投向了赵小秋!



赵小秋脸色煞白,本就十分难看,一触及四叔祖那双如神的犀利目光,更是心胆俱裂,险些跪下,但他突然挑了眉:“恕小秋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



书生淡然一笑,道:“有话只管说。”



赵小秋望了君玄清一眼,道:“这位师叔昔日曾是‘汴梁世家’中人,莫非是……”



书生沉声说道:“是什么?”



赵小秋一惊,机伶寒颤,道:“莫非是这位师叔所遗落的?”



敢情他推向了君玄清,可惜他不知道——



独孤承突然猛击一掌,失笑说道:“怎么忘了玄清,连我也跟着大惊小怪,真是……”



书生淡然摇头,截口说道:“不,恩兄跟小秋都错了,这不是玄清的。”



独孤承一怔说道:“四弟,何以见得?”



书生淡淡一笑,道:“玄清当日在‘汴梁世家’中的身份,不过一分支护法,分支护法所怀者为木牌,唯高为堂主者才身怀铜牌.所以我说这不是玄清的。”



独孤承又复一怔,神情可有点震动:“这,四弟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书生笑道:“唯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汴梁世家’事,我了若指掌,恩兄信也不信?”他没说是君玄清说的。



独孤承点头笑道:“信,愚兄怎么不信,凭四弟这当今宇内第一……”



书生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文钱,是玄清说的。”



独孤承又一怔,目光深注君玄清,笑道:“玄清,是么?”



君玄清点头说道:“不错,正是玄清说的。”



独孤承笑了笑,道:“据愚兄所知,‘汴梁世家’的行规规定,一级但知—级事,隔一级便茫无所知,你怎么对全盘知道得这么清楚?”



君玄清尚未说话。



书生突然一笑说道:“恩兄,‘汴梁世家’他行规再严,证明身份的腰牌事,该是‘汴梁世家’众所周知之事,不然何以别上下,明身份?”



“不错,”独孤承摇头失笑道:“这要是不许知道,见了面,谁知道谁是谁?”



书生淡然一笑,道:“恩兄由来高明,这铜牌既不是玄清的,我想听听恩兄对这件事,做如何看法?”敢情他先问独孤承。



独孤承答得毫不犹豫:“愚兄以为,必是‘汴梁世家’有人进了‘三义镖局’?途经此处时,不慎遗落了这块腰牌。”分析得对,足见高明。



书生目中异采一闪,道:“没有别的可能了?”



独孤承摇头说道:“四弟何必问愚兄?”



书生大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除此别无可能……”



脸色倏沉,目中冷电暴射,转注赵振秋:“振秋,昨夜何人当值?”



赵振秋心中一懔,道:“禀四叔是袁项成袁镖头。”



书生双眉一挑,刚要开口!



适时独孤承摆手说道:“四弟,别为难人家,也怪不了人家。”



书生目光转注,道:“恩兄,怎么说?”



独孤承道:“咱们几个都茫然无觉地任人来去,何况一个寻常镖师?”



此人要是假“百巧”,可连“神州四奇”全笑了。



书生淡然一笑,道:“那么,以恩兄之见。”



独孤承道:“查查看,镖局中有没有损失,要是没有,留意下次,这回算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书生略一沉吟,道:“要是这么箅了,岂不是要让‘汴梁世家’笑咱们无人?”



独孤承笑道:“四弟,怎么也好强好胜,争长论短。”



书生玉面一红,赧然笑道:“恩兄,‘神州四奇’丢不起这个人。”



独孤承笑道:“咱们人已经丢了,若之奈何?”



书生挑眉说道:“总该弄清楚此人是谁,到‘三义镖局’来干什么,要是连这两样都弄不清楚,那就太以说不过去了。”



显然,他是非争回这口气不可。



“那简单,”独孤承淡淡笑道:“既知他是个堂主,‘汴梁世家’中的堂主有限,至于他来‘三义镖局’干什么,无非是为着愚兄。”



不错,该是这两种说法。



书生却仍有话说,道:“既然他能来去神不知,鬼不觉,怎未对恩兄……”



独孤承笑道:“四弟怎糊涂一时,区区一个堂主,怎是愚兄敌手?”



说得是,一个堂主身份的高手,要是想下手“百巧先生”那无异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书生笑道:“怎么来,怎么去,该不是他的本意。”



不错,没有人宝山而空回的。



独孤承笑道:“那可不是他的自愿,能下手时便下手,不能下手么,探探虚实另找人,这才是他的本意。”



书生双眉一挑,道:“听恩兄之意,敢是‘汴梁世家’还会有人来?”



独孤承点头说道:“丢了愚兄,‘汴梁世家’不会就此干休,该如是。”



书生冷冷一笑,道:“好大的胆子,我等着他了。”



“这不就是了。”独孤承笑道:“不过,皇帝不差饿兵,等人没这么等的。”



书生笑了,目注赵振秋,挥手说道:“振秋,吩咐摆酒去。”



赵振秋应了一声,躬身施礼而去。



独孤承哈哈笑道:“这才是,咱们先饱餐一顿,然后再等着擒个大的。”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



老驼子却忽地楞楞问道:“恩兄,怎见得是个大的?”



独孤承笑道:“三弟你好糊涂,堂主都不行,难不成会再派个连堂主都不如的。”不愧奇人高士,说得是。



老驼子老脸一红,摇头苦笑不语。



他没话说,小明却嘿嘿笑道:“三叔,您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老驼子巨目一瞪,叱道:“小鬼头混帐,你敢陶侃我老人家。”



抬起蒲扇般大巴掌,迎头拍了下去。



小明由来滑溜,滴溜一转,撒腿便跑了。



老驼子戟指那矮小背影,跳脚骂道:“小鬼头,待会儿你就别来吃喝,我老人家等着你了。”



此言一出,引得诸老一辈的哈哈大笑不已。



离那席“午宴”,还有些时候,总不能干耗着等,书生托个词走了,他说他有点事儿,待会儿席上见。



没一会儿,皇甫敬也说要到外面溜溜,转过身,背着手,也踏上了画廊,转眼间没了影儿。



剩下的,是算卦的、老驼子、霍秀芸、君玄清、赵小秋几个,他们“谈”兴不减,陪着独孤承进了小亭……



在“三义镖局”庭院西角,那一片树林的浓荫下,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却是书生与皇甫敬。



敢情他俩是到一边儿谈来了。



首先开口的是皇甫敬,只见他目注书生,摇头笑道:“四弟,有你的,佩服,佩服,我是明知道你要试,可没想到你会用上了这么一着高棋。”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



皇甫敬略一沉默,又道:“四弟,你是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扔下去的,我怎么没瞧见?”



书生笑道:“要是大哥能看见,人家可也能看见了。”



皇甫敬赧然一笑,随即整了脸色,道:“四弟,如何?”



书生他装糊涂,笑问:“什么如何?”



皇甫敬道:“我是说,试的结果如何?”



书生道:“大哥不也在现场?”



皇甫敬皱眉说道:“四弟……”



书生截口笑道:“以大哥看呢?”



皇甫敬道:“我没看出什么。”



书生道:“那么大哥是说……”



皇甫敬道;“我以为没能试出什么,此人要是真独孤恩兄,那自不必说,要是个假的,此人之心智、机警……”



书生笑道:“大哥,再机警之人,在这种情形下,他也难免露出破绽。”



这话,言出有因。



皇甫敬一怔,道:“四弟是说……”



书生道:“我试出来了,不但试出了一个,而且试出了两个。”



皇甫敬眉峰一皱,道:“四弟,我怎未发现有任何破绽?”



书生道:“那是大哥没留心,没留心他那只手。”



皇甫敬道:“他那只手可是伸向四弟,要拿那块铜牌。”



“不错。”书生点头说道:“但只能说他半途改了道,后来是,他抬手的本意,可是要摸摸他腰中那块铜牌在不在。”



皇甫敬一震说道:“四弟没有错。”



书生道:“我一直在留意着他两只手。”



皇甫敬目中寒芒—闪,道:“四弟,这么说来……”



倏又一摇头,接道:“不行,四弟,这仍不足以证明……”



书生截口说道:“大哥,我有同感,此人是够机警,他没摸身,咱们便不能当场明指,揭穿他那假面具。”



皇甫敬道:“证据不足,可不能指人。”



书生道:“大哥放心,这个我知道。”



皇甫敬皱眉沉吟,神色凝重:“四弟,这—着没能试出明确破绽,抓住他的证据,以后再找机会,可就难了,只怕……”



书生道:“大哥这难字何来?”



皇甫敬道:“没有人会上第二次当的,他焉能不提高警觉。”



书生笑道:“大哥是说,他知道了。”



呈甫敬道;“该如此,不然他为何行至半途;突然改了方向。”



书生道:“那只能说他机警,不能说他知道了。”



皇甫敬道:“四弟,只能说未可断言,不能说他绝不知道。”



书生点头说道:“正是,大哥!”



皇甫敬道:“那么以后不是难了么?”



书生道:“不难,我有办法,那有下了第—步棋,便没有第二步的?”



皇甫敬笑了,双眉一展,道;“四弟,什么办法?”



书生淡然一笑,道:“大哥,我仍是那句话,放心交给我,现在别问,到时候,我要是辨不出真假,绝不离开一步。”



“又来了。”皇甫敬苦笑说道:“那可不知要等到那—天了。”



“不远,”书生道:“再等三天,大哥只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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