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道:“怎么不对?”
算卦的道:“我明白,四弟更该知道,舌一经咬断,便无法可续,纵大命不死,也必落得终生残废,口不能言!”
算卦的是出了名的郎中,郎中自深谙医理!
书生点头说道:“二哥,话是不错,这任何人都明白,但,敢问二哥,二哥你怎知老和尚他舌已断?”
算卦的道:“见他口喷鲜血,这话是四弟对我说的!”
书生道:“不错,二哥,是我说的,可是我没见他吐出断舌来!”
算卦的道:“四弟,那无须全断,只稍半断,便无药可救!”
书生道:“若无药可救,至少可以有药不死!”
算卦的道:“四弟糊涂,纵不死,终生残废,口不能言,能说话的,自然又不可能是他。”
不错,能说话的,绝不是哑巴!
书生笑道:“糊涂的不是我,是二哥!”
算卦的眉梢一挑,道:“四弟,怎么说?”
书生道:“二哥该知道,一个内功精湛的人,运气逼血,让他冲口而出,这该不是什么难事!”
算卦的道:“可是老和尚他如今功力不似当年,已大打折扣!”
书生笑了笑,道:“咱们没试过,那谁知道!”
算卦的摇头说道:“四弟,这你显得娇情!”
书生道:“二哥错怪我了,我说得实话,当初,咱们可以信,该信,如今,咱们却要抱着个怀疑态度,没试过,不能信!”
算卦的默然不语,但旋又摇头:“四弟,我不相信那会是老和尚!”
的确,要说那一代枭雄的“汴梁世家”老主人,就是如今立地成了佛的得道高僧谁也不会相信!
书生淡然笑道:“二哥该说不相信他还健在!”
算卦的道:“那没有什么两样!”
…………………………
第十八章 有待求证
书生道:“老和尚是不是健在,问他是不是‘汴梁世家’的老主人,二哥不妨仔细想一想,那可是两回事!”
算卦的眉头一皱,沉吟说道:“四弟,要说他没死,我可仍难相信!”
“那难怪!”书生道:“这有两种说法,他不是真的死了,便是他手法太以高明,二哥,我打个譬喻,比如,对乾坤五凶,我要他诈死,要不是老和尚他自己出来,五凶会知道他没死?”
算卦的一怔,哑了口,默然不语!
皇甫敬听至此,皱了皱眉,突然说道:“四弟,这又不对了!”
书生投以探询的一瞥,没说话!
皇甫敬道:“乾坤五凶联袂来汴,可是要向老和尚寻仇,要是老和尚真是‘汴梁世家’的老主人,那褚长风岂会助五凶杀普济?”
这话不错,那有帮外人对付自己人的!
书生淡然一笑,道:“大哥,话是不错,可有好几种说法……”顿了顿,接道:“第一、那有可能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法;第二、那夜的几个人,不是‘汴梁世家’的人,无如……”
一指老驼子,接道:“三哥知道,‘万家香’酱园前,那名是伙计,实则一流高手的两个,三哥已认出是那夜几个人的两个,是故,这第二个可能已不能成立,该是第一个!”
皇甫敬道:“目的何在?又掩得什么人耳目?”
书生道:“这也有三种说法,第一、说远点儿,远自我无意中听五凶说话,要聊联来开封寻仇之际……”
皇甫敬插了一句:“怎么样?”
书生道:“该是一套有计划的阴谋,让五凶把咱们四兄弟诱来‘开封’,其目的在对付咱们四兄弟……”
皇甫敬摇头说道:“四弟,要是对付咱们四兄弟,大可不必劫镖,办法多得是,劫镖,那手法未免太缓和了一点儿!”
书生淡然说道:“缓和的手法,往往是严厉、最狠毒的,实际说起来,也不只是劫镖,古月天在酒楼巧遇二哥,然后卜卦寻人,轻泄独孤恩兄下落……让咱们死得莫名其妙,让咱们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总比用激烈手法,操之过急,画虎不成反类犬好……”
这话,只有皇甫敬一人明白,算卦的跟老驼子可是听来诧异,心里糊涂,算卦的张了张嘴,刚要问!
皇甫敬眼明“嘴快”,已抢先了一步,拦了话头:“四弟,咱们可跟他们无怨无仇!”
书生笑道:“何必怨仇?利害攸关而已,‘汴梁世家’要席卷武林,称霸天下,实际说起来,诸大门派皆不足虑,唯一扎手的,该是‘神州四奇’,咱们四兄弟!”
是机会了,算卦的二次张口!
皇甫敬急忙又道:“四弟,那第二种说法呢?”
书生道:“对付的是‘乾坤五凶’,没想到惊动了咱们四兄弟,骑虎难下,欲罢不能,干脆豁出去了!”
算卦的突然开了口,道:“要是对付‘乾坤五凶’何须劫镖,那岂非自找麻烦?”
皇甫敬心中一紧又松,暗暗吁了一口大气!
书生道:“那有可能他们不知道‘三义镖局’跟咱们四兄弟有渊源,不过,这种说法勉强的很,他们不会不知道!”
算卦的点头说道:“要是对付‘乾坤五凶’,只怕他五人……”
摇了摇头,住口不言!
老驼子突然插了一嘴:“四弟,无论对付谁,假如老和尚真是‘汴梁世家’那老匹夫,他何必来个假死?不死也能……”
“说得是,三哥,”书生截口淡笑:“但是,不死,日子—久,难免有些破绽,也难免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止你眼睁睁地看着他嚼舌自尽了,你作梦也不会再去怀疑他,死了岂不比不死更好?”
老驼子由来只是那冲口而出的“—斧头”,接下去,他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立即闭口不言!
皇甫敬略一沉吟,道:“四弟,说你那第三种!”
书生道:“一石两鸟,说对付‘乾坤五凶’,也对付‘神州四奇’,唯—的不同,该是把‘乾坤五凶’当做了饵!”
皇甫敬点了点头,道:“四弟,我以为这第三种说法,纵不中,可也近得多!”
书生笑道:“大哥,我有同感!”
问算卦的,算卦的频频点头!
问老驼子,老驼子说:“别问我,你三个看着对就是对,至今我满头雾水。”
这敢情好,说了事实,他是个丈二金刚!
一句话都笑了!
笑声歇止,皇甫敬神色一转郑重:“四弟,现在可只是‘汴梁世家’那老主人,声音像极了普济老和尚,别的,咱们可是毫无根据!”
书生点点头,笑道:“大哥,这仍是个大胆假设。”
皇甫敬道:“能苦海回头,放下屠刀,老和尚令人敬佩,他那后半辈子,不是人,是佛,咱们可不能轻易冒渎!”
书生道:“大哥,这我知道,一切有待细心求证。”
皇甫敬点了点头,倏又摇头苦笑:“四弟,咱们有待细心求证的事可真不少……”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
适时,小径尽头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是个皓首银髯,身形魁伟的锦袍老者!
女的,是个白发皤皤,衣衫朴素的老妇人,老妇人的手里,还捧着个木盘,木盘上,盖着一只大海碗!
是三义镖局的总镖头,“无敌金刀”赵振秋老夫妇!
皇甫敬一皱眉,道:“三弟,你怎么把他两个给叫来了?”
老驼子一怔,道:“没有啊!”
话间,赵振秋夫妇已至近前,老夫妇二人年事虽高,但却矮“神州四奇”一辈,见礼毕,赵振秋道;“您老人家别怪三叔,是秀芸怕下人们粗手粗脚不放心,自己要来侍候独孤恩伯的!”
难得一番做晚辈的心意!
皇甫敬点点头,没说话!
书生却借着机会,飞快递过一个眼色!
皇甫敬会意,当下说道:“走,咱们一起上去看看独孤恩兄去。”
话落,当先转身行去!
上了楼,独孤承犹酣睡未醒,小明可是坐在那儿直发楞,这—闷,一静,可够他受的!
一见众人进房,大眼睛立刻恢复神采,有了光亮,连忙站起身,施礼不迭,皱着眉,劈头便道:“四叔,小明有十不情之请。”
书生道:“说!”
小明眨眨眼,一脸苦像:“您知道,小明天生劳碌命,闲不住,这差事儿,您还是另请高明吧!”看样子他是真受不了了!
—句话惹得全笑了,书生带笑说道:“没你的事儿了,你走吧!”
小明立刻精神抖擞,如逢大赦,一躬身:“多谢四叔开恩!”站直了身子,拔腿要溜!
“慢着!”老驼子突然瞪眼一声轻喝!
小明可没敢动,笑嘻嘻地道:“三叔,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驼子绷着脸,那模样儿吓煞活人:“你四叔开了恩,还有你三叔呢!”
小明可是出了名的鬼精灵,肚子里雪亮,涎脸笑道:“小明知道,三叔您老人家准会行好,准开恩!”
老驼子冷哼说道:“怎么?”
小明眨眨眼,道:“三叔,您忘了,您进开封事,小明对您说过什么来着?”
老驼子一怔,随即会过意来,巨目暴睁,笑骂一声:“小鬼头,我要剥了你的皮,撕了你那张油嘴!”
大巴掌一抬,伸手便抓!
小明滴溜一转,已到了书生身侧,乘机向书生递了眼色,—阵风般下了楼,转眼没了影儿!
惹得这两辈豪雄哈哈大笑,书生有意捉狭,望了老驼子一眼,道:“三哥,小明他说什么来着?”
老驼子向来没心机,哼丁一声,道:“他说,行好有好处!”
书生又逼了一句:“什么好处!”
老驼子一翻巨目,道:“比如说,我这背上驼峰……”
—阵大笑盖住了他的余话!
书生想冲淡些三位拜兄的心中“事”,如今是收了效!
笑声中,书生虚空扬掌,向着床上酣睡中的独孤承,轻轻拍了一掌,独孤承应掌而醒,老眼睁处,脸上,一阵激动,翻身坐起:“是振秋,秀芸?”
赵振秋夫妇趁势上前,双双拜见!
这—来,自难免又是一幕真情流露,令人洒泪的感人场面,皇甫敬暗中向着书生投过一瞥!
书生却只装作没看见!
再看算卦的跟老驼子,眼眶里都现了闪烁泪光!
虽然英雄有泪不轻弹,可是这种泪就是英雄也难免!
嘘唏中,独孤承举袖拭泪,连连说道:“怎劳动你夫妇亲身端汤送茶?下次别这样了,这样儿令我不安,日子长着呢,咱们各交各的!”
赵振秋夫妇连声应该,并称不敢,双手捧上那碗热汤!
乘独孤承伸手接碗之刹那间,书生目光如电,飞快一瞥,没错,正如小明那个眼色,独孤承掌心有颗红痣!
谈了几句闲话,书生把话拉入了正题:“恩兄,自到了汴梁世家后,可曾离开过开封?”
独孤承一怔说道:“没有啊!四弟何有此一问?”
书生笑了笑,道:“二哥去过‘朱仙镇’,‘汴梁世家’的分支店个人说,在那儿见过恩兄!”只说眼不闲,目光紧紧凝在在独孤承一张老脸上!
独孤承老脸一片诧异,惑然道:“这就怪了,愚兄自当年被掳来‘汴梁世家’后,多年来,没能出那地道中石室一步,这是怎么回事?”
书生笑道:“想必是那人看错了……”
算卦的一怔,刚要插嘴。
书生已然飞快接道:“恩兄可知道,当年带恩兄来开封的是谁?”
独孤承道:“愚兄被掳来开封时,一路之上,双目一直被蒙盖着,故而无法知道带恩兄来开封的是谁!”
书生点了点头,道:“在‘汴梁世家’地道中,我不便说,恩嫂及骐侄儿的墓地,前年又经整修过了,每年我四个总是要去看看的!”
独孤承老脸上倏现悲凄色,摇头苦笑,道:“四位对愚兄的这份恩……”
“恩兄要这么说,那是见外了!”书生截口说道:“倘若这是恩,那我四人当年之身受,又叫什么?……”
顿了顿,接道:“事隔多年,我四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当年若不是恩兄伸了伸手,只怕……”
独孤承摇头叹道:“四弟,如今还谈这些干什么,人那有见死不救的?换谁谁也会伸伸手,要不然,那还叫人么?”
不错,人那有见危不援,见死不救的?
书生点了点头,叹道:“时光如流水,岁月不饶人,当年—别,全今冉见恩兄,算算该有十多个年头了,好快啊……”
“四弟说得是!”独孤承颇为感慨地连连点头,道:“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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