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走向“董记老店”!
“董记老店”还是那么热闹,生意那么好,伙计们忙着应付顾客,还价钱,包东西,忙得不可开交,没一点异样!
算卦的进了门儿,一个伙计迎了上来,可是那坐在柜台里的一个五旬上下,帐房模样的老者,却像看见了煞神,霍然色变,瞪着眼,张着嘴,就要往后开溜!
但,他刚一动,算卦的又冷然站在眼前!
老帐房灵魂出了窍,差点儿没瘫了!
算卦的冷冷说道:“我不难为你,说,那几个东西那儿去了?”
老帐房嗓门儿都打厂哆嗦:“小老儿,小、小、不知……”
算卦的冷冷一笑,道:“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
老帐房身体直往下溜:“小老儿,真……真的不……不知道。”
算卦的道:“你不是里面的人?”
老帐房一个头摇得像货郎鼓:“小老儿不,不是,小老……儿不……是……”
算卦的道:“你拿我当三岁小孩?”
抬手欲点,突然长眉高挑,手掌后抛,“砰”地一声,一个中年伙计闷哼飞起,摔出了大街!
这一下乱了,顾客都没了,乱成了一堆。
算卦的回首冷喝:“谁想学他,你们上来好了。”
一掌震住了全场,几个伙计面色如土,没一个敢上!
算卦的冷哼一声,回过头去再看老帐房:“你可看见了,再装孙子,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老帐房混身俱颤,道:“小老儿只听见三爷说,说‘八里沟’……”
“够了,”算卦的疾射出门,向着小明一摆手:“走!”
腾身而去!
小明身形如箭,疾射迫上,道:“二叔,那儿去?”
算卦的道:“别问,跟着我走!”
老少两人身法何等快速?转眼间出了“朱仙镇”!
算卦的侧顾轻喝:“小明,回头,你往‘绸缎庄’,看见像样的能让他躺下就让他躺下,要不然就先缠住他,二叔去去就来!”
小明多机灵?—点就透,立刻会了意,掉头扑回“朱仙镇”!
算卦的也回了头,可没跟小明一路,他是往“北大街”那秦三爷府,他拿准了在那儿能找到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
偌大一座秦府,寂静、空荡,连站在门儿的那两个中年汉子也没了影儿,八成儿也明白过来了!
但,就在这寂静、空荡的偌大庭院中,却突然冒起一条人影,疾如鹰隼,直上半空!
还没来得及扭腰踢腿往外走,耳边响起个冰冷话声:“姓君的,你坑了人还想走吗?”
这条人影差点吓没了魂儿,机伶一颤,半空里塌肩折腰,一式“鱼鹰入水”,忽折而下!
他快,人家比他还快!
脚刚着地,眼前站着面堆寒霜的算卦的,敢情等着了!
姓君的瘦高汉子破了胆,扭头就跑!
但,刚转过身,立即倒抽冷气!
算卦的不知何时,又拦住了他眼前!
就凭这,当年就是爹娘多生了八条腿,今儿个也别想跑了!
算卦的冷冷一笑,开了口:“人生何处不相逢,‘朱仙镇’这块地儿,可也太小了点儿,在你手里,我栽了跟头,可是你也没能逃出我手掌心……”
姓君的瘦高汉子,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本来嘛,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
算卦的冷冷一笑,又道:“秦得海跟姓董的夫妻俩那儿去了,说!”
姓君的汉子,低着头,没答话!
算卦的道:“在我掌下挺尸的大凶巨擘,不在少数,我可不在乎多你一个跑腿儿的角色,你是说不说?”
姓君的汉子猛地一哆嗦,仍没抬头!
“行!”算卦的点头冷笑,道:“我要看看你姓君的骨头有多硬!”
一边抬手,一边又道:“你们那一帮里,高手颇多,你该听说过‘一指搜魂’这手玩艺儿,可能你还没尝过滋味儿……”
姓君的汉子硬不住了,猛然抬头,脸上早没了人色:“二先生手下留情!”
算卦的倏地收手,笑道:“你认得我?”
姓君的汉子点了点头:
算卦的道:“以前就认识吗?”
姓君的汉子摇了摇头!
算卦的冷笑说道:“那么,不该是认识吧!”
姓君的汉子道:“‘开封’有人送来了信儿。”
算卦的道:“只送了信儿么?”
姓君的汉子只得实说:“还有二先生的画像!”
算卦的笑道:“这才像话,只有我一个人儿么?”
姓君的汉子道:“还有三先生跟四先生的!”
算卦的道:“怎没有大先生的?”
姓君的道:“他们说,没见过大先生,要各分支随时提防生人。”
算卦的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你一开门儿,就该认出是我。”
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二先生。”
算卦的道:“你很大胆,很沉着,也很机警,很狡猾……”笑了笑,接着又道:“不过,这可能不是你的主意,奉了命,身不由主,是么?由这儿可以看出,替人家卖命,有什么好处?人家几个平平安安的早走了,你却落在我手,想走不能。其实,你应该很感骄傲,能使我在你手里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还好我还不算太笨,要不这个人可就丢大了!”
姓君的汉子仍没开口!
算卦的道:“秦得海他们几个呢?”
姓君的汉子道:“往‘八里沟’去了!”
很老实的嘛!
算卦的冷冷笑了:“他们要你回来取东西?”
姓君的汉子点点头!
算卦的道:“包袱里是什么?”
姓君的汉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背上包袱,道:“一些值钱的东西!”
算卦的笑道:“不是一部份镖?”
姓君的汉子一怔说道:“什么镖?”
算卦的没答,反问道:“‘开封’来人怎么说的?”
姓君的汉子道:“只说二先生兄弟是仇家!”
算卦的道:“凭你这等角色,他们也不会让你知道……”深注姓君的汉子一眼,接道:“他们要你回来取了东西,再赶去‘八里沟’会合吗?”
姓君的汉子点点头。
算卦的冷冷一笑,道:“到了这时候,你还敢欺我!”
姓君的汉子一哆嗦,忙道:“二先生,秦三爷真是这么吩咐的!”
算卦的冷笑说道:“秦得海当年有个外号,叫‘毒狐’,他不傻,我也了解他很清楚,他不会在那儿等你把我带去的!”
姓君的汉子傻了脸,默默不语。
算卦的冷冷一笑,又道:“秦得海他不会舍得这些值钱的东西,说吧,秦得海他让你拐趟‘八里沟’后,然后绕圈子到那儿会合!”
姓君的汉子混身颤抖,仍没开口!
不知是被算卦的一言道破狡猾奸谋而惊,抑或是秦得海这一着他也被蒙在鼓中而怒!
算卦的目光深注,冷笑又道:“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连你也被出卖了,秦得海为了自身,不惜牺牲了你,让你冒险日来拿东西,把我引往别处,假如这样的话,那秦得海用心可就太狠毒了,也太不够朋友了,就算不是这样,他自己不回来,而让你回来,这也很说不过去……”
姓君的汉子身形一阵剧颤,头垂得更低!
显然,算卦的这番话儿收了效!
算卦的唇边浮现一丝轻微笑意,又道:“人家都知道顾自己,你又何必非为人家真的把命卖了不可?该怎么做,你最好多考虑考虑!”
姓君的汉子猛然抬头,满脸激动,道;“不用考虑了,我说,二先生说得是,人家都知道顾自己我为什么不会?那秦得海跟姓董的夫妻俩,已经往……”
蓦地里,那十丈外大厅中传来一声冷喝:“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说吧!”
话落,姓君的汉子惨嗥一声,砰然倒地,寂然不动。
可未见有任何暗器一类之物!
唯一的线索,顿时断了!
算卦的既惊又怒,暴喝一声,飞扑大厅!
可是一进大厅,他怔住了!
大厅内陈设虽气派、华丽,可没有一处可资藏身,一眼打到底,那有半丝儿人影?
凭算卦的敏锐听觉,他听得出,适才那喝声,正是“毒狐”秦得海,凭算卦的一身功力,秦得海他也不可能由眼皮下逃脱,可是,毕竟那条“毒狐”已没了影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
算卦的略一思忖,长眉挑处,疾射出厅。
他想上屋顶,居高临下,半里内可以尽收眼底!
但,刚出了厅,一桩怪事儿看得他心头一震,又怔住了!
适才那姓君的汉子倒毙处,那儿还有姓君的汉子的尸身?不但没尸身,便是连一滴血也没有!
算卦的定过神来,一咬牙,腾身掠上屋顶。
目光四扫环顾,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百丈外,一条人影没命的狂奔,身后还背了个包袱,瞧背影,—点儿没错;赫然竟会是姓尹的汉子!
怪不得没见有任何暗器,姓君的汉子就惨呼倒了地!
刹时间,算卦的明白了,怒叱一声,腾身追去!
如今他可是羞怒攻了心,面色铁青,杀机狂炽,只要追到了姓君的汉子,绝不会再那么便宜他!
算卦的刚离秦府,适才没有见人影的大厅内,三条人影,雷射而出,如飞往西北方向疾掠而出!
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出,那是二男二女!
姓君的汉子不愧狡猾,他不走直径,一个劲儿地弯弯曲曲,东转西拐地在那僻静街道上没命奔跑!
算卦的眼看着他拐入了“东大街”可是算卦的紧跟而至时,姓君的汉子却已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东大街”尽是住家,可谈不上热闹,若比起“南大街”跟“西大街”这两条街,“东大街”上行人少得可怜!
既没有什么行人,便不虑姓君的会杂在人丛中逃逸!
“东大街”长有百丈,笔直的一条,也不怕他能拐了弯!
分明,是躲进了附近几户住家中!
是那一家,算卦的没有看见,没有把握!
既没有看见,没有把握,算卦的他不是“六扇门”里的人,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搜寻,那不能这么做!
再说,这是武林事,武林事怎好惊扰居民?
恨得牙痒痒地,却是拿那猾贼莫可奈何!
算卦的一跺脚,转身飞驰而去!
虽然是转身飞驰而去,他可没有远离!
而是隐身附近,等上了!
可是,等了大半天工夫,他失望了,心里可也越气!
不但不再见姓君的露头,便是整条街也没有一点动静!
算卦的心里越想越不是味儿,这趟“朱仙镇”,先后可栽了好几个跟头,而且对手都是二流角色!
一肚子懊恼,转过身,真要走了!
适时,“东大街”上突然传来一声“吱呀!”门响!
算卦的倏地回身,正好瞥见“东大街”靠左边第三家,有人开了门,露出头张望一下,又缩了回去,关了门!
露头的那个人,算卦的看得很清楚,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一脸凶恶像看上去就不是善类!
算卦的冷冷一笑,不走了!
果然没出一会儿,又是一声轻微门响,这回从门内走出个人来,而且走得大模大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工夫,正是那姓君的!
而且,姓君的汉子正向着他隐身处走来!
敢情还送上了门儿。
姓君的汉子面上余悸犹存,可也有点儿得意,一双鼠目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可是他就看不见算卦的。
刚拐过街角,正是提心吊胆,突然一只手搭上了肩头:“咱俩可真有缘,又碰上了。”
姓君的汉子机伶一颤,魂飞魄散,心胆欲裂,差点儿没爬那儿,想跑,可是动弹不了分毫!
倒不是肩上那只手,而是两条腿不争气。
算卦的把他扳转过来,笑了笑,道:“片刻之间,来往阴阳二世,你还跑得真快,怎么,是阎君以为你阳寿未终,还是像你这样的人,阴间都不要?”
算卦的笑了笑,又道:“我很佩服你们那套手法,的确很高明,高明得居然能瞒过了我,可是你仍被我这笨办法等着了……”
话锋微顿,接道:“吃亏,上当,也就那么一两次,再不会有第三次了,我没有那么好的涵养,说吧,秦得海几个现在何处?”
姓君的汉子仍没开口!
算卦的目光寒芒,五指微一用力!
姓君的汉子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