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可恨透了小明,还有这位爱管闲事儿的书生!
“秃顶”老马冲着焦老大—拱手,笑道:“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焦老大可不管那么多,怒声说道:“这小鬼扒了东西!”
秃顶老马道:“是你朋友的?”
焦老大道:“扒的是‘汴梁世家’胡四师爷!”
人丛中起厂一阵骚动!
“汴梁世家”胡四师爷,这块招牌到底唬人!
“秃顶”老马动容说道:“朋友是……”
焦老大道:“我兄弟是胡四师爷的朋友!”
“秃顶”老马连忙再拱手,笑道:“原来是三位胡四师爷的朋友,马花亭失敬了!”
活余微顿,又道:“但不知道这小要饭的扒了胡四师爷什么东西?”
焦老大刚要答话。
郝老三突然说道:“—串珠子!”
到底他机警!
“秃顶”老马“哦!”一声,尚未说话!
“慢来,慢来!”书生已然摇手说道:“这位马师傅,你可是亲眼见小要饭的扒东西了?”
“秃顶”老马—怔,笑道:“您这位相公说笑了……”
“是喽!”书生截口说道:“既沿亲眼看见,怎好问小要饭的扒了什么东西?”
“秃顶”老马张着嘴。没作声!
书生淡淡—笑,立即转向郝老三:“没关系,只要这小要饭的扒了人东西,这串珠子包在我书生身上,要是没了,值多少,也算我的,拿来!”
修长白哲的手,往前一伸!
郝老三脸色一变,没作声。
焦老子却瞪眼说道:“什么?”
书生道:“人证,物证,捉贼可要人赃俱获!”
那有一样?焦老大傻子脸,丑脸上阵阵的青!
半天才瞪着眼怒说道:“明明是这个小鬼在‘悦宾楼’上动的手脚,别人就没碰过胡四师爷,还要的什么人证,物证!”
“阁下,说话可要小心!”书生脸一沉,冷冷说道:“无证,天据,凭什么指人为贼,要饭的行贱人不贱,可不容人随便欺负,你怎知胡四师爷不是自己丢的?”
这话不错!
焦老大气红了脸,气炸了肺,可作声不得!
本来嘛,无证,无据,凭什么?明知道也不行!
虽然小叫花适才承认,可是,那没用,如今来个矢口否认,那更糟!
要是换换地方,“三丑”早动手逞凶了!
可是这儿不行,这儿是开封城最热闹的地方!
况且,周围还围了那么一大堆人?
“川中三丑”吃了亏,而且是生平最大,最惨的一次!
英雄无用武之地.就是江湖搏斗,挫在仇家手下,也没这么难堪,也没有这么难受,那是真功夫,技不如人!可是现在不是,明明吃了亏,受了害,但站不住理!
郝老三丑脸铁青,狰狞可怖,目闪凶芒,阴笑说道:“看来阁下是有心人,厉害得很,高明得很!”
“好说!”书生淡淡说道:“读圣贤书.打得是不平,站得是理,谈不上什么厉害,高明。开封府是个有王法的地方,别说阁下没证没据,就是有证有据,当地有得是官府,‘汴梁世家’凭什么私自抓人?难不成仗他有财有势,这于情于理,都大大欠通!”
天,好窘!
可是,书生得理不饶人,目光深注,双眉微轩,又道:“至于,要说抓贼,真正丢东西的失主,还没有兴师问罪呢,阁下三位又抓得什么贼?”
“川中三丑”神情猛震,焦老大厉声说道:“这话怎么说?”
书生淡淡说道,“彼此心照不宣,何须说明?”
“川中三丑”神情猛地又是一震,焦老大道:“你敢情是指我兄弟……”
书生扬眉笑道:“阁下,我可没那么说,别往自己头上扣!”
郝老三一脸凶狠色,狞笑说道:“这倒好,我兄弟捉贼不成,反被人咬了一口!”
书生目光轻注,笑道:“看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阁下是非往自己头上扣不可了,阁下,那真正失主,我指的是胡四师爷,三位又担的什么心,着的什么急?”
何止气?简直是哭笑不得!
焦老大狠注书生一眼,咬牙说道:“阁下,我兄弟今儿个认栽……”
书生截口说道:“错过今日,阁下又能如何?只怕要永如今天!”
焦老大恨极,气极,可他没奈何,一跺脚,他要走!
书生横跨一步,挡住去路,“慢来,慢来,阁下三位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三丑”霍然色变,焦老大像要吃人,厉声说道:“你要怎么样?”
书生淡淡说道:“不怎么样!”
郝老三狰狞一笑,阴阴说道:“你想留下我兄弟?”
…………………………
第四章 真假莫辨
“不敢!”书生眉梢微挑,道:“怎么说三位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郝老三冷笑说道:“阁下,有话何妨直说?”
书生笑道:“还是阁下爽快……”
一指小明,接道:“指人为贼,误良为盗,今后开封城,你让他怎么乞讨?按理,三位该当众承认个不是,道个歉!”
够捉狭的,他是存心要三丑好看!
这怎么行?“川中三丑”要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面前,当着这么多人低了头,日后江湖,怎么混得了?
这个哑吧亏,可真比黄莲还苦!
焦老大须发俱张,凶睛尽赤,侧顾身旁郝老三!
“老三!”
郝老三狞笑说道:“我早说没那么多顾虑!”
焦老大目中暴射凶光,凝注书生:“穷酸,我兄弟可瞧你是个读书文人!”
书生剑眉一挑东星目飞闪寒芒,但旋又敛去,笑道:“你这位老三说得好,不必有那么多顾虑!”
焦老大一声凶残厉笑:“穷酸,你这是找……”
“死”字未出,右掌已抬!
书生含笑负手,没动!
“秃顶”老马胖脸上变了色,刚要闪身!
突然人丛中有人叫道:“人命关天,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人丛里,挤出了那位算卦先生,冷然接道:“开封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贵客不得当众杀人!”
一听要杀人,唯恐血溅到自己身上,瞧热闹的,争先恐后,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立刻散了—大半!
冤家路窄,焦老大咬牙切齿:“原来是你!”
算卦的冷然点头:“不错,是我!“
郝老三阴阴说道:“踏破铁鞋无觅见,我兄弟正愁找不到你!”
算卦的道:“‘悦宾楼’上承蒙几位照顾,我如今特来道谢!”
提起“悦宾楼”,再想想那手高绝功力,“川中三丑”暗暗有点心寒,凶狠之态刹那间敛减了不少!
郝老三道:“悦宾楼上,我兄弟走了眼,没瞧出阁下竟是位高人!”
“好说!”算卦的冷冷说道:“我可—眼便认出三位是称霸一方的川中朋友。”
“三丑”神情一震,郝老三道:“阁下认得我兄弟?”
算卦的道:“走江湖,混饭吃,眼皮杂得很,何况三位称霸一方!”
人家认得他,他三人可认不得人家!
书生插了—句:“你懂得威武不能屈么?读书人凭得是胸中—点正气!”
郝老三刚要答话,算卦的已接着说道:“要找嘛,都找我好了,我比这位相公好说话,我不要你三个道歉,那太难堪,当众认个不是就行了!”
焦老大脸色刚变,郝老三已然飞快说道:“要我兄弟当众承认不是,不难,不过,你阁下得拿出个明确证据,证明我兄弟找错了人!”
他不愧极富心智,甚为谲狡!
算卦的装糊涂,道:“怎么说?”
郝老三说道:“除非那东西在你阁下身上!”
算卦的变了脸,脸一沉,道:”我为你三人口后走江湖着想,没让你三人跪下叩头认错,已算是你三人天大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
—言成僵,“三丑”要发作!
适时,书生突然说道:“先生,你不是好说话么,何妨替要饭的洗刷洗刷!”
他此语一出,算卦的略一点头,道:“好吧,冲着相公你……”
目光移注“三丑”,道:“不错,那东西在我身上!”
郝老三道:“空口无凭,说说难取于人!”
算卦的长眉微挑,但旋又笑道:“难得我今天好脾气,瞧清楚了!”
探怀取出那黑色小包,摊放掌心!
“三丑”脸色剧变,目中凶芒连闪!
郝老三道:“阁下怎么称呼?”
算卦的道:“阁下何甚健忘,‘悦宾楼’上我已说过,姓卜。”
郝老三阴阴一笑,道:“我以为,阁下该有个名号!”
算卦的道:“吃我这行饭的,要什么名号,要有,瞧!”
一举手中招牌,道:“铁嘴君平!”
郝老三阴狠目光深注,道:“何必呢,阁下,什么来路,彼此心里都明白,都是江湖朋友,光棍眼里头,可揉不进砂子!”
“说得是!”算卦的笑了:“我也想说,只是三位那块招牌,显得太小了点儿!”
“阁下!”郝老三脸上变了色,笑道:“什么样的招牌才能放进阁下眼中?”
算卦的道:“连胡天南那块招牌我都嫌小,你自己想吧!”
郝老三脸色再变,道:“我兄弟见过不少有头有脸的知名高人,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算卦的你阁下,可见阁下那块……”
算卦的截口说道:“那是你井底之蛙,没见过天有多大!”
郝老三脸色更难看,阴笑说道:“阁下,何不直说来意?”
“这才是!”算卦的道:“小要饭的无业,这位相公是个读书文人,人家都没有必要卷入江湖是非,淌这池浑水……”
郝老三截口说道:“你阁下替这个小的,洗刷得干净,这位相公要真是个读书文人,他的胆可就太大了点儿!”
郝老三纵声笑道:“好,好,好,我兄弟今天是栽到家了……”
笑声倏住,突然闪身飞扑,单掌直攫黑色小包!
好快,好阴险!
但人家比他更快,也智高他一着!
算卦的冷冷一笑:“在我面前,我劝你少来这一套!”
右掌倏翻,四指抓住黑色小包,中指突挺,直点掌心!
算卦的应变神速,出手如风,郝老三可吃足了苦头,闷哼一声,拔脚飞退,白脸铁青!
算卦的放手一笑,道:“我说过,难得我今天好脾气,否则你这条右臂………”
淡淡一笑,住口不言!
“三丑”明眼人,郝老三心里更明白,算卦的要是功加一分,他这条右臂永远就别想再用了!
书生一旁说上了风凉话:“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这个是应得的惩罚。”
算卦的这一手,立刻震住了“三丑”,郝老三一句话没说,立刻抱腕拱手,脸色好不难看!
“是我兄弟不是,不该无证无据乱找人!”
侧顾焦老大:“走吧,老大,今天咱兄弟够光采的,还等什么?”
再看算卦的一眼,“阁下,那东西,我兄弟承认技不如人,取不回来,可是,阁下,胡四师爷处,自有人能把它取回去,你等着吧!”
话落,拔腿要走!
“慢着!”算卦的突然一声淡淡轻喝!
郝老三停身惨笑,道:“路要让一步,能须减三分,阁下要是……”
“别紧张,我还怕污了这双手!”算卦的道:“你三个替我带样东西,带句话,告诉胡天南,三天之内,把‘邯郸’道上抢来的东西,连同我让你带的这样东西,一样不可少的送还‘三义镖局’,我不究既往,连你三个我也放过,要不然我可要找他索还,到那时候,他可不大好受,至于你说的那句话,我随时候驾就是!”
翻脸自袖底取出一物,随手递了过去!
是只乌溜溜的戒指,跟他手上带的一样,只不过,手上戴的那只,要比这一只略略大了一点!
“三丑”一见这只乌溜溜的戒指,立刻想起一人,神情大震,面色如土,心胆欲裂,魂飞魄散!
不但恨自已有眼无珠,早该看出,而且恨胡四师爷老眼昏花,糊涂懵懂,不过,有一点值得安慰——
那就是,这个大跟头栽得不丢人。
还好,只想起一位,假如再想起书生,恐怕……。
郝老三以颤抖心情,颤抖双手,恭恭敬敬接过那只乌溜溜的戒指,—句话没说,双腿如飞,狼狈遁去!
心里头着实庆幸,命没丢,这该是天大造化!
没热闹瞧了,剩下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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