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摄魄的翦水双瞳,目空一切,神圣如同巍巍雪山,圣洁无垢,不可攀折,不可侵犯,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激起他们内心征服的欲望本能。
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位令人折腰的美人和他们的师父长得有五分相似,七分神似,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师父喊了一声“母后”的时候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师父真的是天上的神人不成竟有这样年轻的母亲。
逍遥子语中含怨,在赵夫人消失前不禁问道:“母后,你难道不想见见解忧吗?”可惜听到这个名字,赵夫人只有片刻的迟钝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逍遥子还死死地盯着她消失的地方。
他转过身,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缓过气的梦蝉错愕地抬起头,逍遥子补充道:“我刚刚注意到她身后有一片衣角,不用蛮我。”即使沉溺于回忆也能迅速恢复,明明十分专注还能注意到每一丝细节,逍遥子不愧是逍遥子。梦蝉心中赞叹,嘴上含糊其辞:“没有什么男人,是跟随夫人修行的胡莉姐姐。”
逍遥子洞若观火,轻易戳破她的谎言:“你撒谎的样子很蠢,你知道吗?”
梦蝉撅着嘴想要反驳,就看到无崖子师兄妹在背后对她做手势,示意“不要和师父硬碰硬”。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梦蝉懂得,她飞快地说了一句:“家兄庞统。”飞快的就像是一句咕哝,偏偏逍遥子听得一字不差:“庞——统?”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嚼了半天。
无崖子等人不免好奇,李秋水最先问道,漂亮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庞姐姐,刚才那位——”三人都好奇地竖起耳朵等梦蝉的回答。
梦蝉忌惮地看了一眼逍遥子,确定自己没什么性命之忧,对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解释道:“刚刚是赵夫人的身外化身。”“身外化身?”他们三人勤于武学杂学,却没有一个得到逍遥子传授法术,对身外化身更是一窍不通。
见逍遥子一味沉浸在庞统事件,没有反对的意思,梦蝉大方地普及这常识:“道家炼三户的第一重境界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神游窍外;身外化身。身外化身是道家九阶秘法,身外化身者,乃元神也。元神出体,有阴神与阳神之分。阳神乃元神凝练,聚而成元婴,元婴凝固,可离体支游宇宙,聚之成形,谓身外化身,散之成气,隐于无形也。”铁拐李就是神游窍外出了意外,显见轻易使出身外化身的赵夫人高出数筹。
灵鹫冷泉
“灵鹫宫里泉水多,而且是雪山冷泉,冷泉水有两大好处,一个是可以变成天山弟子掌中玄冰为杀人利器,另一个是适合浇灌葡萄,让葡萄甜而不腻,肉厚汁多。”李秋水斜斜倚在岸边,一双雪白的长腿搭在一起,嘴边挂着浅浅微笑,对着赤、裸身体泡在泉水中的梦蝉介绍到,一边用两根芊芊玉指捻起一颗盘中的饱满多汁的葡萄,樱唇含进嘴里,咬破果皮的同时甚至能看到汁水溢出嘴角,香舌轻轻舔去。
倘使叫男人看了她这无意识的销魂动作,喉结一定大动地吞咽口水,恨不得成了那颗幸运的葡萄,心中如同火烧。往下看去更加要命,黑亮柔顺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落下诱人的弧度,梦蝉虽然尚能自持不受这尤物的影响,却也闭眼假寐不愿和她说话分心。
“你失血过多,冷泉能助你的伤口尽快愈合。”李秋水扫了一眼手腕处碗大的伤口,状似漫不经心地提醒到。片刻的宁静之后,没有半点衣裳摩挲的声音,梦蝉睁眼看去,见到远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苍凉背影,一身青衣挽着宽袖于酒炉之前,他端着两杯刚刚温好的酒转身。梦蝉下意识地往水中缩了缩,让冰泉雪水漫过肩头和一半的脖子,乌黑的长发铺在水面遮住了底下的风光。
他一定觉得我很好笑,蜷在水中梦蝉眼尖地看到逍遥子嘴边几不可见的弧度,那双比女人还要纤长苍白的手伸到她低垂着眼睑的眼前:“这杯温酒,这杯是灵鹫宫特产的葡萄酒,活血益气,对你疗伤大有益处。”
梦蝉迟疑了片刻,缩着头伸出了藏在水中的手臂,接过了温酒一饮而尽。逍遥子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他一扫长袍背对着梦蝉坐在石阶上,一点点啜饮着杯中的葡萄酒,一边自说自话:“自我懂事以来,便感到自己的孤独和迷茫。”
趁着这夜色或者微醺的醉意,逍遥子似乎打算对这个唯一知道自己过往、并且有换血之缘的小姑娘敞开心扉:“你或许会奇怪,我曾经贵为皇胄,有至亲好友,怎么会孤独,这原本不是你的身边有多少人的问题。我自幼聪慧,学贯古今,过目成诵,怎么会迷茫,这也不是你懂得多少的问题。”
借着夜色很好隐藏着自己的梦蝉,此时好奇地歪着脖子聆听着他的直白,几乎感受不到冷泉的彻骨寒凉:“当你看透世情,无所不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冷酷的旁观者,世人执着于的得失,在我眼中只是不值一哂的愚昧。生杀夺予是我与生俱来的权柄,没有一个人理解我,我找不到走下去的目标。
直到父皇的死带领我走向对长生的追逐,可是长生成仙是世上最孤独、最迷茫的道路,眼见时光如同河流一去不复返,身边的人却因为种种欲望身陷泥潭,经历生老病死的苦痛。那样的心情,梦蝉明白吗?”
原本她也不明白的,但是经历了他的回忆,梦蝉微微有一些共鸣。逍遥子精通天地造化,虚实之间已浑然天成。据梦蝉有限的了解,逍遥子一定是遇到了赵夫人一样的问题——这对母子不约而同地将自己困在执念之中,无法白日飞升。
无法飞升的逍遥子花了很多时间在武功上面。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威力无穷,得一则能所向披靡。但其内功运行自少商穴至云门穴,与一般相反,故练逍遥派内功必先散尽原来真气,且均对内力有颇高要求,更称「功在人在,功消人亡」。其练功姿势与其他道教武功相同——五心朝天。
恰巧梦蝉满足这个条件,逍遥子于是不吝赐教了一番:“逍遥派的武功和母后的长春功同出一脉,不过个人天资有限,根据无崖他们的天资不同,我将它分别演化成了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和小无相功。”
“本座记得九宫门独门剑法。这套剑法共八十一招,内含九宫身法和九宫掌法。演练之人,脚踩九宫,依势施展,浑然天成。另有三招救命绝招:一剑九乘是一招出手,九剑同发;九剑归一是把九道剑光合并为一道匹练,追击敌人;九九还原是一招之中,可以前后左右连发八十一剑,再多的敌人,也可以在一招之间悉数解决。你可以借鉴一二。”
之所以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说法,正是因为这些话都是对方凭借多年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能够领悟到只言片语也必定获益良多,赵夫人年轻的时候有崔应龙指点,摸着石头过河的梦蝉也最终遇到了逍遥子这么位高人。令逍遥子满意地是,梦蝉拥有渐渐断绝的修仙体质,怪不得赵夫人愿意授以功法。
身外化身费不了赵夫人多少心力,庞统一手扶住她的腰:“梦蝉没事吧?”
赵夫人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话,事实上她的脑海里回荡着逍遥子的话“母后,你不想见见解忧吗?”“解忧、解忧,愿我们的女儿一生欢喜,能解百忧,令卿无忧。”“这孩子命途多舛,皇上正是为她受劫。”拂开庞统的手,她独自回到房中,靠在贵妃塌上,望着书房的画卷。一阵疲劳感袭来,为了寻找九样宝,她有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唯有今天感到累。将头埋在臂弯之中,赵夫人喃喃自语:“延宜,我真的好累。”
“是有一位姓肖的姑娘和陈姑娘来过,不过当时门主在闭关,和几位少主起了一点冲突,就不见踪迹了。”肖若水是注定找不到了,既然驻扎在此的逍遥派都不知道她的下落,赵夫人的占卜术也没有指向,只能寄希望于陈鸢能醒过来还记得些什么。其实天山一行只是赵夫人许多计划中的一环,确认肖若水的下落是次,确认逍遥子的存在是主。
任何的变数都是不被允许的,包括逍遥子。
整个缥缈峰只有一处地方还没有找过,逍遥子站在后山禁地门前,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本门禁地,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入内,你们三个亦然。”说完打开石门开关,衣袍滚滚就领着梦蝉往里面进去了。
里面很黑,还能听到断断续续滴答滴答的水声,四壁潮湿嶙峋,道路崎岖曲折,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了脚步,“拿着”将手中的灯笼递给梦蝉,逍遥子打开火折子点亮了石壁上的油灯:“到了。”眼前是一扇绘着彩图的石门,图案混乱不堪,毫无章法,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异样的美感。逍遥子将梦蝉的莫名其妙看在眼里,得意地走上前迅速滑动石门上的图案,原来这些图案是由活动的石板组成,三下两下被他拼成了一副画,这下梦蝉看得分明,如果庞统在一定能够认出正是张超谷竹亭的那副夫妻博弈图。
“如果你所说的肖姑娘还在缥缈峰,这里是最后的可能。”石门的机关哗哗响动,从中间打开。“这本是我妹妹解忧长眠之所,所以不许人来打扰。”想到赵夫人的小女儿解忧,梦蝉欲言又止。
远在蜀中的赵夫人阖上房门,走到外面,轻声细语地和走过来的胡莉说:“好了,他已经睡着了。东西到手了吗?”“到手了,恐怕开封不到日出之时就会乱起来。”胡莉点点头。
房中本应该熟睡的庞统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是什么样的筹谋,赵夫人不是一心拥护宋室王朝的统治吗?很快他就无心想这些了,因为……
“你说什么?”庞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京城传来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和妃流产,李淑仪中毒身亡,庞皇后残害皇嗣被打入了冷宫,庞太师被牵连入狱。来人身受重伤,艰难递上了庞飞燕求援的信件:“将军,此事千真万确,飞燕小姐请将军回京主持大局。”庞太师和庞皇后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都知道自年前刘妃去后,她一手扶持的郭皇后就椒房失宠,因为跟当时得宠的尚美人争执,失手掌掴皇上,被废出家。庞皇后小意奉承李太后,李太后因她与刘妃沾亲带故,心中还是暗暗属意曹彬孙女曹溪薇。
人算不如天算,李太后还拿着溪薇跟庞妃博弈,赵夫人请动了不问世事的曹太妃玉莹就已经亲自出面将她许给了潘家儿郎。庞妃入主中宫,如今两后面和心不合,李太后先是接娘家侄女入宫封为淑仪,又格外爱惜张美人,更对倭国送上的和妃青眼有加。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家老爹对付包拯不择手段,这后宫的事情却鲜少出手,庞统问:“包拯呢?”他能容忍有人这样兴风作浪,冤枉无辜?
果然,“包大人遇刺,身受重伤,失血过多,现在昏迷不醒。公孙大人主审此案,和三小姐已经闹翻了,婚事也取消了。”这飞燕和公孙策的婚期在即却出了这档子事情。
“收拾东西,马上回京。”庞统果断地说,继而补充道,“梦蝉那边?”“有人和小的一起出发去天山通知四小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咱们南侠御猫展昭“展大哥?”庞梦蝉也是吃惊不已:“怎么会这样?”飞快地收拾好行装,就要辞别逍遥派众人。谁知逍遥子却道:“本座已经卜算过了,此事和解忧的失踪有关,决定与你同行。”
结局
“展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疾行,骑坏了几匹好马,一行人终于到了汴京脚下,展昭带着在城外的村落住下,梦蝉忍不住问道。
双目凝视梦蝉良久,展昭叹了口气:“梦蝉,无论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要冷静。”
悬崖边上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树下;女子梳髻而立;青袖飘然;抚动际腰三千丝,对身后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置若罔闻。走在当先的正是梦蝉,她一眼看到躺在赵夫人女子脚边的兄长和包拯,她吃惊不解地喊道:“夫人?”。胡莉跪在一米开外,看到人群的到来,做出防御的姿势。
展昭一手护着梦蝉不让她再往悬崖边的赵夫人靠近,赵夫人割开自己的手心,鲜血缓缓滴在那棵不知名的大树上,大树有了妖异的变化。它摆动起枝桠,发出享受地啜饮声,仿佛有了人的意识,不远处的凡人都吓得退后一大步。
赵夫人却轻笑起来:“魔灵啊!魔灵!你答应过我替我复活延宜,让我们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你说的东西我已经集齐了。”她从容地点燃了一束引魂香,那树翕合摇动,仿佛在享受飘飘欲仙的滋味:“从琉璃心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品尝那颗纯净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