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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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青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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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打电话给冯小唐的家里,是许以宁接的。
  阿姨,冯小唐在不?
  他出去了,三点就走了,没找你吗?
  呵,我说,可能走差了,没事了,我去找他吧。
  怎么会这样呢?到这时候我还没有怀疑什么,我想,一定是手机没电了,他或者是去找人找篮球去了,于是我去找尹瑟瑟,尹瑟瑟居然也没有在。
  真是没有意思,我发现离了冯小唐我就是离心离德的人,一点意思没有,我发现自己没有追求不思进取,就想天天和这个叫冯小唐的人混在一起,我又想起了电影《琥珀》里的台词: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可是尽管悲哀,依旧是我们知道的最美好的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次(2)
我去逛街,给自己买了一件吊带裙,我去吃了一碗凉粉,一边吃一边觉得没劲,自个儿太没劲了。
  我想那时候真是年轻,喜欢热闹,后来我渐渐远离了热闹,渐渐离人群越来越远,我更愿意离群索居单独地呆着,五花马千金裘的时候过去了,人就应该这样,应该热闹的时候热闹,应该清静的时候清静,彼与此,都没有错。
  天快黑下来了,我接到了尹瑟瑟的电话。
  呀,我说,亲爱的,我刚去去找你了,你干什么去了?
  我减肥呀,去游泳了,我看你重色轻友,于是就单练了。
  没意思。我说。我去找冯小唐了,也不在,不知死哪去了。
  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了他了呀,在哪?
  我不想说。
  干什么不说?他又没去杀人放火。
  比那个厉害。
  怎么个意思?我的心忽然悬了起来,隐隐地,我感觉到出事了,这件事情和我有关,和我们的感情也有关系。
  说呀,你不说,就不是朋友。
  你别生气,千万别动火。
  我不生气,你说吧,他就是再领个女的站我面前我也不生气。
  就是,就是这么回事。
  我还是傻了。
  尹瑟瑟说,刚才在火车站,她路过那里,去游泳馆,她正好看到冯小唐和一个女的出来,冯小唐给那个女的提着包,那个女的妖精似的,穿个花裙子,但皮肤白,尹瑟瑟说,一看就是城市来的,那皮肤那叫个白呀,透明的呀。
  我脑袋嗡嗡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直犹豫是不是告诉你!
  他们去哪了?
  我哪里知道,我要知道也会告诉你的!
  我切了电话,关了手机,然后骑着自行车游荡在大街上,我和一个疯子一样,骑得飞快,天已经黑了,我想,这个女生一定会住下来,我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女的给找出来,也要把冯小唐给找出来!
  好小子,骗我,骗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疯了!
  那天我还穿着凉拖,还披散着刚洗的头发,还满脸怒气地一家又一家宾馆去找,我盲目了,先从好宾馆开始找,后来想不对,他没有多少钱,应该是小宾馆,想想吧,我们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宾馆也有几百个,我这样做好象是大海捞针!
  可就是捞针我也要捞!
  一定要捞!
  我进去宾馆就问,有一个叫冯小唐登记住宿没有?
  当他们摇头后,我立刻骑车赶往另一家宾馆,到晚上八点,我找了七十家宾馆了,还没有找到。
  我累得快哭了,可我的愤怒比疲劳更占上风,我要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如果找不到,我宁可找一夜。
  找到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我找到了。
  是在一家叫同心的宾馆。
  好好好,居然还住到同心宾馆。
  他们住506,我一步步往上走着,我没力气了,五六个小时了,我不吃不喝,我一直在找。
  我快瘫了,我一边走,腿一边发软,我骂着,冯小唐,如果你到九点半还在她的房间,如果你和她真有什么,我就会杀了你。
  到了506,我敲着门。
  举起手的刹那,我手有些颤抖。
  后来冯小唐告诉我,我脸如土灰,披头散发,他说,他真是见到了真正的泼妇什么样了。
  但没有人给我开门。
  我开始疯狂地敲,我敲的声音极大,最后我嚷着:冯小唐,你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理我。
  我开始用脚踹门,左邻右舍的人全出来看我:有病吧,疯了吧?楼层的服务员终于跑出来了,你干什么呀,再这样我们打110了。
  我找人!
  找什么人,他们好象出去了。
  出去了?
  就是说,他带着她去逛我们这个城市的风光了?就是说,他也让她坐在他的单车后面了? 。。

第一次(3)
我颓然坐在506门口,挥挥手,别管我,我要等他们。
  他们是快十一点才回来的,当他们看到我时,我已经眼露凶光,冯小唐说,我那时的样子,好象要吃人。
  我们三个站着,我只对那个女的扫了一眼,就知道,她爱冯小唐,她是为他而来,而且,这是个地道的狐狸精,绝对的,尹瑟瑟说得对,她的确很漂亮,皮肤近乎透明。
  我只对冯小唐说了三个字:让她滚。
  冯小唐说,周七,你别胡来。
  让她,立刻滚。我说。我的声音都发着颤抖。
  我掏出打火机,你信吗,你如果不让她滚,我就把这房点了,你信吗?后来冯小唐说,他一开始陶醉于我的暴力爱情,觉得这是爱他,后来他怕了他躲了,他说,爱不起,他躲得起。
  冯小唐很尴尬。
  这个叫陈陈的女的背起包就往楼下跑,我轻轻地笑着,蔑视地说:不要脸。
  那是我和著名美女陈陈的第一次见面,后来,她考到南京找冯小唐,他们之间无限暧昧,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我起初并不知道陈陈也考到了南京大学,当我发现他们在一个学校里时,我和疯子一样闹着。
  这次,冯小唐没有让她滚,而是对我说:周七,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对我说出这句话后,我和冯小唐就分手了。
  我想,两次结果,完全不一样,一次是她滚,一次是我滚。
  陈陈走了,我感觉浑身忽然软了,我不吃不喝找了五六个小时了,我一点力气没有了,我低血糖了,在我眼前一黑时,冯小唐抱住了我。
  迷蒙中,他把我抱进了屋,然后往我脸上喷了一口水,我一个激凌醒了,之后,我开始和兽一样挣扎,我抓他咬他,骂他臭流氓,骂他花心,吃着锅里占着碗里,我发了疯,他一声不吭,死死地抱住我,我继续折腾,想窜出去,但我一次也没有得逞,我没有他有力气,我被抱得极紧,我没有力气了。
  我哽咽地哭着:我从下午三点就找你,我找了你一下午,我一家宾馆又一家宾馆地找你,如果找不到你,我会死,我会疯的!
  我还要说下去,他已经吻住我。
  蛇一样的舌头伸到我嘴里,那么蛮不讲理,那样请求原谅,他吻得我很缠绵,让我无法呼吸,我要骂他,可是张不开嘴,我想打他,可是,被他的手紧紧的住,他用一只手搂住我,另一只手,一下撕开了我的裙子!
  不,不要——我轻唤着。
  他不管,他仍然坚持,仍然以退为进,好象疯了一样,他咬住我耳朵:求你了!
  这三个字要了我命!
  我们的手纠缠在一起,眼神纠缠在一起,他很固执很坚定很一意孤行说:给我!
  我的裙子被扔到了床上,我的小吊带被撕开了,我和冯小唐,在挣与扎之间,在撕打,在暴力与反暴力之中,忽然找到出路和解决,好象一切,水到渠成,好象一切无比的应该。
  在他再一次卷土重来亲我时,我放弃了挣扎,好象洪水绝了堤了,好象春天来了,好象最冷的天进了一个温暖的屋子,我软成一滩水,不停地流着,流着,万千柔情,姹紫嫣红,都,还,嫌,不够。
  但他找不到去路。
  一切是这样慌张而茫乱,青涩少年的无奈和紧张,他的汗水落下来,帮帮我!
  我帮了他。
  我们在一起了。我们融为一起了。
  疼……我轻轻地嚷着。
  是的,疼,异样的疼,持续的疼,然后中止,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和颤粟,我们都发着抖,叫着彼此的名字。
  此情绵绵。此情绵绵。

第一次(4)
天都快亮了。
  真快呀。
  我们几乎一夜没有睡,这个叫同心的小旅馆是我一辈子记得的地方,后来我回国后发现它拆了建了一个四星级宾馆,叫做国际花园,我气愤地问那些大堂里的工作人员:谁让你们拆的这个旅馆?谁让你们拆的?那时我和冯小唐已经分手,那时我准备忘掉所有记忆,但我路过这里时,仍然泪湿春衫。
  将来我有了钱,我就把这个旅馆买下来,建成咱俩的爱情纪念馆。冯小唐在那天快天亮时说。
  嗯,我来写诗,然后贴在上。
  上到处是咱俩的恩爱照,还有曾经的情书和纪念品,让咱们子子孙孙来看这个纪念馆,当年,我们就是在这突破防线的!
  我紧紧地抱着他,闻着他好闻的味道,那是男人的味道,陌生,亲切,莽撞,带着异样的温暖。
  你会爱我吧?我傻里傻气地问。
  当然。
  会一直爱我吗?
  当然。
  也许所有女人在恋爱时都会发昏发傻,他即使答了有什么用,初恋啊,不过是一块酸酸的话梅糖,又酸又甜,如果初恋失败了,会是一辈子最好的纪念日,如果初恋就嫁了这个人,并且一辈子永远是这个人,也会觉得寂寞无聊,这是多年后我总结的经验,所以,我再也不会抱怨冯小唐,每个人,都会喜新厌旧。每个人!
  他累了,沉沉睡去了。
  而我不困,我很精神,这一场情事刺激了我的神经,我走到窗前,看着黑夜中偶尔亮起的灯,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先是流到脸上,然后是脖子里,又到胸上,刚刚,我的乳房还被他亲过,他说,啊,香,真香。他贪婪地亲着它们,他说,多么像两个桃子。
  现在,眼泪在它们之间驰骋,现在,眼泪泛滥了,我用手去抹,却发现越抹越多,我的手上,到处是眼泪了,擦不干净了,我不是一个道德卫士,我却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它留下那么大的一个洞,无比的空,好象我随时可以掉下去,好象再也不会上来。
  我丢了什么呢?
  是我丢了东西。是我把自己的什么东西搞丢了。
  我哭着,波涛汹涌地哭着。
  天色微光中,我看到了自己,在旅馆的镜子里,我看到了自己,没有穿衣服,光滑的身体,不太饱满的乳房,修长的腿,白而透明的皮肤,泛着瓷一样的光泽,我看到我的黑发头下来,搭在肩上,我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它们这样羞涩这样生动这样和春天一样抽条发芽,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泪一层层地落出来,我这样在乎这个夜晚的失去。
  这不是一般的失去。
  是我身体里、精神里一些东西走失了。
  它们变了,变成了另一种样子,它们和冯小唐有了关系,它们不再单独地成立,它们在我身体里游走了。
  此后我们在南京或上海又有很多次身体的缠绵,但我记忆模糊,只有这一次,如此深刻,因为疼,因为喜悦,因为,第一次。
  我还记得第一次分手时的天崩地裂,我好象要死了一样,我坐在南京到上海的火车上,哭了一路,我到了不到一个小时,冯小唐也到了。
  我简直不相信是他。
  但真的是他。
  他站在我宿舍门前,所有人都去上课了,只有我在宿舍里发呆,面如土灰,我们是第一次分手,我觉得活不下去了。
  但他追了来,他站在我面前,只问了我一句话:周七,你还要我吗?
  我扑到他怀里疯狂地打着他。
  最后一次分手,也是从南京回上海的火车上,我没有流泪,我看着窗外,我点了一支烟,站在火车两个车箱的接口处,我吸着烟,火车有颤抖,我的烟就跟着颤抖,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中途,我感觉到饿了,我叫了一个盒饭。
  那盒饭里,有西红柿炒鸡蛋,有青椒炒肉,我大口地吞着,吞着。
  生活还要继续。
  所有的生活,必须要继续。
  即使我怀了冯小唐的孩子,但是,没必要告诉他了,没必要了,我知道我这次是永远的走了。全世界的爱情都是如此,即便是最伤感的结局,也要用红来做一个点缀和修饰,好象是在告诉自己,曾经如此灿烂地爱过。
  我肚子里这粒种子就是纪念。
  不,我不要它。
  因为,爱已凉。
  奢侈的爱情奢侈的代价,平庸的爱情平庸的代价,一无所有是一无所有的代价。所有爱情必然要有代价,必然要自己给这份爱情埋单。
  我们来来回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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