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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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聊斋故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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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去了,少夫人也去了!”崔家的人跪着向前一步说:“少夫人陪少爷一起去了,老夫人让族里给少夫人立贞洁牌坊”

    “紫儿”大夫人听到这些,身子晃了晃,挣扎着没起来又倒了下去。

    “表姐,我对不起你,”周二夫人跪在大夫人面前,抱着大夫人的肩,说:“姐姐,不是紫儿,是是橙儿,橙儿是我,是我做的,你打我吧!”

    周大夫人看着二夫人哭急的样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一下子昏死过去。

    候爵府的院子很大,里外有回廊相连,齐皓宣在外院吩咐管家,让他传话下去:“告诉府里的人,崔家的事情不要让夫人知道。”

    “齐郎,今天有心事?”怀紫走过来,拉着齐皓宣的手问。

    “没有,紫儿,我有事和你商量,”齐皓宣握住怀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紫儿,明日按祖例是你回门的日子,你就别回去了。过几天我要去北郊大营监训,这几天你在家多陪陪我好吗?”

    “应该回去看看娘,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你放心吧!我和母亲说过了,让管家去周府说一声,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齐皓宣把怀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她的存在。可周家玫园里那张娇艳的脸,此时已经装进了棺椁,就要埋进黄土,今生再也不复谋面了。

    深爱的人陪在身边,固然欢喜,可那就此逝去的生命呢?他心里深深哀叹,强烈的自责一次次击在他的心上,让他心痛难以平静。他总是在想,如果有来世,上天让他再遇那张娇美的脸,他会用自己的一切去赎罪,为爱他的和他爱的人。

    “紫儿,有一天我死了,你的亲人死了,你会怎么样?”

    “齐郎,怎么说这些?你不会死,也不能死,你答应要陪我一起终老山林的。等到我们头发白了的时候,还在一起相互搀扶着,慢慢散步,看夕阳落下去。”

    昨夜风雨过后,今日艳阳高照,可怀紫此时的心,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怀紫靠在齐皓宣怀里,幽幽地说:“齐郎,如果我们俩个谁先死了,一定要在奈何桥边等着,不管等上多少年,也不能一个人先过去。”

    齐皓宣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滚落下来,为了死去的和活着的人。

    “好,紫儿,我答应你,如果我死了,一定会等到你。”

    怀紫哽咽出声,这些天,她有着更深的悲哀,她想把自己的心哭出来。

    齐皓宣蹭去怀紫脸上的泪水,轻声说:“过了这几天,我就皇上说请辞,我们到城外的山角下,盖几间草屋,种满菊花,栽上青翠的竹子,在那过一辈子。”

    齐皓宣把怀紫拥到怀里,紧紧地不愿意放开。

    怀紫在外院回廊里看书,齐皓平过来打招呼:“弟妹,二弟今天就要从北营回来了吧?他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也舍得下。”

    “是的,大伯,齐郎一会就回来了。”怀紫低头笑了笑,脸上满是期待。

    “他回来,你们赶紧去周家看看,他去监训,你也没回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亲戚朋友都去问过了,你们不回去,族里人怎么想呀?”

    “大伯,我家出什么事了?”怀紫的心“咯噔”一下,提到的嗓子眼。

    “你怎么问我呀?你不知道?你妹妹,周二小姐嫁到崔家当晚,新郎病逝,她就碰墙自尽,徇情了,真是烈女子,崔家要给她立现洁牌坊”

    “咕咚”一声,打断了齐皓平的话,怀紫昏倒在地。

    “紫儿,你一定坚强,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齐皓宣坐在床边拉着怀紫的手轻声安慰。

    “是我害了姐姐,是我错了,是我自私。”

    怀紫躺在床上几天了,她眼神直直地看着屋顶,喃喃出语,不住自责。

    “紫儿,你快点好起来,你快点好起来,不是你的错。”

    “齐郎,紫儿是个坏女人,对吗?是我害死了姐姐。”

    “不是,紫儿,那次竹园相遇,我就心有所司,我们是相爱的!对不对?”

    怀紫看着齐皓宣的眼睛,这双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热泪。是的,那次邂逅,他们已经情定今生。念橙死了,可这到底是谁错了呢?

    齐皓宣扶着怀紫的双肩说:“紫儿,你很善良,你那么做全是为了我,我们谁也没错,要说错,就只能说天错了,紫儿,你明白吗?是天错了,你比我勇敢。”

    “齐郎你是紫儿永远的依偎对吗?”怀紫把头埋在齐皓宣怀里。

    齐皓宣把头埋在怀紫的身上,轻声说:“紫儿,我是你的依偎,今生是,来生也是,你也是我心里的依靠,你知道吗?北疆战争又起,我又要出征了。你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要好好的,我的紫儿,我们都没错,你不要总是自责。”

    “齐郎,我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去吧!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齐皓宣又要离家出征了,怀紫知道,这个男人是善良的,他不想有杀戮。怀紫也不想让他心里有更多的惦念,她强迫自己好起来。

    怀紫抚摸着齐皓宣的头发,柔声说:“齐郎,我给你梳梳头吧,梳得顺顺的,让我的齐郎平安顺利,凯旋归来。”

    怀紫轻轻梳着齐皓宣的关发,满含柔情的眼睛看着他的每一根头发。

    “紫儿,你的手真巧,真柔,梳的真好。”齐皓宣吻着怀紫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事,紫儿,你一定坚强的好好的活着,为了我。”

    齐皓宣带兵出征了,怀紫天天写信,静静地盼着。

    “齐郎,你离家一个月了,我很好,我怀了你的骨肉,我想给他取名叫征儿,让他记着他的父亲在外征战,我天天再盼,盼着你凯旋归来。”

    “齐郎,你离家两个月了,我天天给你写信,一封也没捎给你,我怕你分心。紫儿很好,征儿也很好,你放心吧!盼你回来。”

    “齐郎,几个月也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我知道你也牵挂我,也惦记征儿。我可以摸到征儿的心跳了,他肯定也想你了,爱妻爱子都苦盼着你呢!”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三章 阴阳两相牵

    金銮殿上气氛异常紧张,皇帝脸色阴沉,窝在龙椅上,半天不语。

    “皇上,征战半年,北疆失守,齐将军以身徇国,哈赛大军占领了北疆城。”

    “皇上,当初齐皓宣妇人之仁,上次如全歼哈赛,也不会有今天后患。”

    “皇上,齐皓宣为贻误战机,导致惨败。”

    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目光阴狠,他把心中的怒火全发奏折上了。

    “传旨:齐皓宣指挥失利,大军惨败,导致北疆失守,罪不容恕。念其战死疆场,祖上有功于社稷,削去齐氏爵位,罚没家产,贬为庶民。

    “婆婆,你吃一点吧!你不能这样,齐郎在天之灵也想你好好活着,紫儿以后会代齐郎尽孝膝下,征儿也会代父尽孝,婆婆,你一定要好起来。”

    也是那样的昏黑的夜里,一把火烧毁了周家的玫园和竹林,周家二位夫人被救出火海,莫大的家业烧得寸瓦不存。

    “真是造孽,周家这么大的家业,一把火就夷为平地了。”

    “大小姐死了,听说是让二小姐给逼死的,真报应呀!”

    怀紫的身子已经很笨重了,一脸倦色,但她的眼睛依旧明亮。短短几个月,她经历了太多,她强忍着泪水,苦苦地撑着。

    冥府地藏宫里,披剑罗汉盘坐在大愿菩萨面前,若有所思。

    “弟子已脱去齐皓宣肉身,历劫归来,在此聆听菩萨教诲。

    “阿弥陀佛,披剑罗汉自修行至今,数次历劫,于今已满七七四十九次,终成正果,得真身,可喜可贺。大帝爱你智慧仁慈,与我协商,封你一方鬼帝,辖南方鬼域,治渡阴府众鬼,早脱苦海,功德无量,择日赴任吧!”

    “弟子在此谢过大帝、谢过菩萨,”披剑罗汉抬起了头,慢慢地说:“菩萨,弟子不能赴任,弟子要放弃三千年修来的真身,再入红尘,特来请菩萨法旨。”

    “阿弥陀佛,罗汉真身修来不易,怎么轻易荒废,再入苦海呢?”

    地藏王菩萨双目如炬,目光却很慈爱,他看着披剑罗汉,双手合十。

    “菩萨,世尊渡化世人,教与诚信守诺,广结善缘,今弟子历劫归来,得成真身,却欠下了对一个人的承诺,弟子想守承诺,弃掉这正果真身了。”

    “你于红尘,本是匆匆过客,牵牵绊绊都是劫数,经历过就与你再无牵扯。”

    “那红尘中的牵牵绊绊,牵扯的不是弟子已经脱去的皮囊,而是披剑罗汉的心,不是佛心,而是那一颗久经劫数洗礼的人心。”

    地藏王菩萨又一次高颂佛号,“此事大帝心意已定,不好更改。”

    “大帝也是人做,披剑罗汉用齐皓宣的人心做了承诺,为了这个承诺,弟子愿放弃修为,重入六世轮回,与她往生相遇,再续今生宿缘。”

    “阿弥陀佛,历劫归来,你的劫数却刚刚开始,远远未尽。”

    对于披剑罗汉的执意而为,地藏王菩萨不知道还能以什么理由阻止他。

    怀紫挺着肚子,艰难的拉着一辆独轮车来到一个小院门口。

    “大娘、娘,我找到了住的地方,和婆婆一起住,小了点,挺干净的”

    周二夫人帮着怀紫安顿好大夫人,又帮女儿收拾屋子。她的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了,看着女儿辛苦,她的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

    “娘,你先歇会,等我生下征儿,就去私塾帮忙,到时候给大娘抓好点藥。”

    一个男孩降生在这个小院,却没有给这里的人带来多少喜气。

    “这刚生完孩子,能干这活吗?多累呀!”

    “这细皮嫩肉的,看看这手都冻成老树皮了,这大冬天的,水这么凉,快别洗了!多可怜呀!让你干这活,你男人呢?”

    “靠一个妇道人家给人洗衣服养五口人,多累呀!”

    “没事,这点一会儿就洗完了。”

    怀紫停下来,在她冻裂的手上哈了一口气,又接着洗衣服。她咬住了嘴唇,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北边,那里有她最深的牵挂和归属。她知道,她的牵挂此时已经埋入北疆的荒土,而那一抔白骨也是她最沉的爱恋。

    “齐郎,我会照顾好大娘、娘和征儿的,会孝顺婆婆的,你放心吧!”

    东岳地宫内,大帝面色阴沉,把一本阴司判官的手录扔到披剑罗汉的脚下。

    “你看清了吗?偷梁换柱,逼死亲姐,这一条就足以堕六世畜道。亲姐以命诅咒,咒她生生世世姻缘不幸,鳏寡孤独,艰辛终老,天以应咒。”

    “她很善良,她所作的这一切全是因为我,她没有错,如果天要重惩,应该罚我,而不是她。如今我修成正果,得了真身,却让她生生世世久经劫难,于人情法理不合,更枉费佛祖教化渡人之心。”

    “其姐的诅咒,天已应下,我等不可逆天而行,死于子时,红装入棺,怨气太重,这口怨气会随她九生九世,直到其姐怨消,这一切已不能改变。”

    披剑罗汉翻开判官手录,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盾明白了吗?这是何等重罪?”东岳大帝厉声喊到:“其姐自杀身死,又立下诅咒,难逃十八层地狱重惩。”

    披剑罗汉抬起头,双目明亮依旧,只是多了深深的自责和悲哀。

    “我愿受天遣,为她赎罪解咒,我愿受地狱一切重罚,化解其姐的怨气。”

    东岳大帝全身一震,他咬紧牙关,瞪视着披剑罗汉。

    披剑罗汉跪在东岳大帝脚下,说:“我不想得这样的正果,也不要这样得来的真身,也不愿意做那一方鬼帝,灾劫到头,我愿重入轮回,以守前生之诺。”

    “三千年劫难,你已经得成正果,这样做不值得,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东岳大帝气急败坏,掀翻了座前的案几,权威再一次被挑战,他无从忍受。

    披剑罗汉久久看着东岳,轻声说:“大帝封神已久,难道把人间的情义全忘却了吗?大帝辖制地府,天上人间,位高权重,已经不知道何为人心了吧?”

    “你口出狂言,好大的胆子,你”乐岳大帝声音颤抖,大声说到:“好,你若能受了九世鞭笞,我就还你一人身,让你重入轮回,去守你所谓的承诺。”

    东岳大帝气得面色紫红,他狠狠地说出了冥府最狠的刑罚,想让罗汉屈服于他。没想到披剑罗汉心意已绝,甘愿受鞭笞之刑,也要信守承诺。

    郊外,一个小土包,角下插的木牌上写着“亡夫齐皓宣之墓”,这是齐皓宣的衣冠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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