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满是小小细细尖牙的嘴笑了笑,它们猛地一起扑了上来。
霈林海大叫一声,身形猛退,身后又靠到了那只栏杆,他眼角的余光往下一扫,瞥到了那个黑沉沉的地方。
难道真的要再跳一次
来不及想那么多,他迅速推出双手放在了冲到他面前最近距离的桬妮头上,凝聚力量准备一击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现,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在他的后脑上点出了一个万字形封印,接着颈、背、腰上也被点上了同样的封印。
“给我醒一下!笨蛋!”
他打了一个机灵,眼前的螺旋状楼梯和那一群桬妮唰地一声就消失了,他的一双手正推在桬妮教授的额前,蓄势待发。
他慌忙卸去全身的战意灵力,收回双手:“对对不起!教授!我突然”
“用不着跟她说对不起。”冷冷的声音,是楼厉凡。
刚才就是他在千钧一发的瞬间阻止了他的攻击,否则等会儿霈林海就肯定要被丢进夜晚班去了。
“咦?”
“难道你还没搞清楚吗?”楼厉凡不耐烦地道,“刚才就是她让你发生了那种幻觉,所以你才会攻击她!”
“啊?为什么?”
真是蠢材楼厉凡已经懒得说,转身就回教室了。
桬妮捂住嘴呵呵呵地笑起来:“真是的,居然被拆穿了呢!不过这可不是我的错,校长说如果可以让你或者楼厉凡进夜晚班惩戒一个月,他这个月就发给我两倍的奖金哦~呵呵呵呵呵”
也就是说,他被爱记恨的变态校长用奖金给卖了
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桬妮也坦然地向教室中走去,心中充满了无限悲愤的霈林海叫住了她:“老师!这么说,我在迷宫中看到的真的是您吗?您不是认真的吧?”
她静了一下,背对着他轻笑起来:“呵呵呵呵你们是我们的学生嘛,我们当然不会是”她慢慢地转过头来,口中的尖利小牙发出闪闪的寒光,“认真的”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霈林海都一直恍恍忽忽。
在后面的咒缚课上,那个自认为很帅气的老头子给他们讲解地缚法,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符咒让他们照葫芦画瓢,之前都说得很清楚了千万不要把灵力注进去、千万不要把灵力注进去,霈林海在无意中把灵力注进去了还不算,居然照着图形也把东西画错,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他画成了火符咒,在教室里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火灾,把咒缚教授自以为美的胡子也给烧成了狗啃的样子,气得老家伙放声大哭,声称要到校长那里去告状。
在校长正喜气洋洋准备给老家伙这个月的双份奖金,并且马上把脸色惨白的霈林海丢入夜晚班的时候,帕乌丽娜副校长忽然又拿出了一摞子厚厚的注意事项,指出其中一条——“但凡教学中出现的意外,一律算教学事故,老师应负主要责任,学生可负次要责任或不必负责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霈林海被免了下面的课程,被罚给那个老头子打扫办公室。天知道那老家伙的办公室几百年没打扫了,他一走路地上就能带起好像汽车飞驰而过的灰尘,手放到办公桌上再拿起来的时候那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不仅是平面的形状,而且还有手掌厚度的
一天下来,他只觉得心力交瘁,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立刻就不省人事了。
由于被一个过去就熟悉的同学叫住谈了一会儿话,楼厉凡回来得比较晚,一开门,就见到霈林海不脱衣服也不脱鞋地躺在床上打呼噜。
他走到他身边推了他几下,没反应。
“真是的”楼厉凡叹了一声,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我记得晚上还有课吧,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吗?”
他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排课表,看了一会儿,有些恼怒地用力将之丢到桌子上。
“这什么鬼排课表!”
排课表上,在所有晚上的课程部分都没有写究竟是上什么课,只有写“有课”——“XX教授带教”就完了。
这种课程表让人怎么安排?怎么预习!一点准备也没有!要是跟上一次一样是跟式神鬼王“联欢”,等他活着回来一定要把那个变态校长揍一顿!反正校规里只有关于学生对老师无礼的惩戒,可是却没有学生对校长无礼的惩戒
喀喀喀!
有人敲门。
楼厉凡走过去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的是乐遂。
“哈哈哈楼厉凡,你好”乐遂极不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有没有打扰到你”
楼厉凡皱眉:“没有。”好奇怪好暧昧的语气
乐遂的眼睛在房间中溜了一圈,眼尖地透过楼厉凡肩膀上看见霈林海呼呼大睡的样子,眼神更暧昧了。
楼厉凡发现了他的目光,脸上凝起了黑云,乐遂忙继续打哈哈:“啊啊哈哈哈我只是问个小问题,马上就走!我们只是想知道,今晚上究竟上什么课,你知道吗?”
难道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楼厉凡有点生气:“这种事情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实在很好奇的话,就去问对面的天瑾,她肯定能给你满意的答案!”
说完这句话,楼厉凡就准备甩门了,乐遂忙用脚抵住门:“请等一下!你听我说啊!”
他的身材比楼厉凡低得多,看来就好像楼厉凡在仗势欺人一样,他只得放手。
“说什么?”
“你也知道的,帕乌丽娜副校长在开学典礼上说了,晚上的实习‘大多数’时候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也说不定’,我们当然要搞清楚才好去对不对?要是跟开学打扫卫生那天一样把我们都吸进鬼门里去,又要耗费多大的精力逃出来啊!”
在霈林海和楼厉凡被扔进那个迷宫的同时,乐遂等四人也出了问题,蛇穴实在太不好打扫,以往打扫的人都接上自来水以后猛冲,虽然蛇会被赶跑大半但是还算比较有效,反正过一段时间它们又会回来的。这次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先是那条长两公里的皮管四处漏水,用什么办法也修不好,等好不容易找到新的皮管换上之后自来水管又突然坏掉了,罗天舞怒气横生地一脚踢上水龙头,龙头很轻松就掉了下来,一股水柱直冲另一边站着的无辜乐遂,公冶大怒,认定罗天舞是在报前一天打麻将的仇,一时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挥舞着符咒就冲上去结果就跟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四个人发生大混战,鬼门被他们的气息激动,淅沥哗啦就把他们吸了进去
他们跟霈林海他们还不一样,霈林海他们被关进去的只有灵体,所以可以在了解“法则”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回来,他们是整个人都被吸进里面,没他们那么好运,在鬼门之中受了不少苦,这才由那个变态校长“大发慈悲”地救了回来。
“我说了,真的很想知道的话,就去问对面的天瑾,我又不是遥感师!”
“可是”
“可是?”
“我们害怕”
“你的意思是,我就不可怕吗?”
“我以为是霈林海”以为会是霈林海开门的么乐遂低着头,声音小小地回答。
住这里这么久,哪一次因为有事而来找他们都是霈林海开门,楼厉凡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这种事情,就算把门敲破也跟他没关系今天会出来开门,真是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楼厉凡以前不爱开门的原因就是不想跟其他人打交道。这个学园内的变态太多,一个校长就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沾其他人。幸亏室友算是比较不那么变态的,虽然有那么点蠢,有那么点没常识,可总算能好一点。
“是霈林海又怎样?他也不是遥感师吧?”
“是,可是他肯定愿意帮我们找天瑾”
“为什么?”
“校长说的”
楼厉凡的脸更黑了。
霈林海为人很好,所以在别人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拒绝。但是最近的情况太奇怪了,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些比较难缠的事情,不管是别人是要他帮忙找难搞的老师也好,求恐怖的学生也罢他是绝对不会拒绝,而受了欺负也不会吭气的。如果不是楼厉凡跟他住一个房间,来找他帮忙的人恐怕会更加地肆无忌惮。
楼厉凡伸出一只手点在乐遂的脑门儿上,慢慢地道:“我就奇怪怎么刚开学找他的人就那么多,原来真是那个变态的杰作告诉你不,告诉你们!你们给我告诉所有你们熟悉的人!”他眼神瞟向隔壁房间,那里有三个趴在墙根听壁角的家伙突然觉得后心凉了一下,“以后不许再找霈林海来干这种没营养的事情!如果再让我发现,见一次打一次!明不明白!”
乐遂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楼厉凡一收手,他哧溜就窜回去了。
“呜呜呜说什么有事就找霈林海他那边还有个这么恐怖的楼厉凡啊!呜呜呜该死的校长!”
“哈哈哈幸亏这次我猜拳没猜输!”
“要不要再猜一次?看看谁去直接找那个天瑾”
“”
还是不要了吧
此时的天瑾,正在拉着窗帘、没有开灯、只点了一盏阴森森的小油灯的房间里,一手抱着砖头一般的大部头《易经》,另一手拨拉着算盘进行演算,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预感告诉我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要好好算一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咦!?这难道是”
(注:易经有很多种算法,当然有大家知道的最多的——用手指头掐算,这是神仙或者半仙儿的做法。比较“大众化”一点的就是像文成王那样,用铜钱算卦。而这里的算盘,是比用手指算稍微低级一点,但是比铜钱高级一点的算法。所谓的易经不等于八卦,虽然有些人把它们混为一谈,但事实上八卦只是原理,而易经则是用数学方法来计算想知道的事情的,用什么方法不重要,能算出来就很不错了。不过易经八卦之间是相通的,至于是怎么个相通法不要问我,我要知道的话就去当易经协会主席了!)
楼厉凡刚刚坐下,门又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不耐烦地一把拉开门:“我说了不要老找霈林海做那种没营养的吓!”
门外站的不是乐遂,也不是那四人组之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阴森森,虽然大家很想请求她帮忙,但谁也不敢去找的天瑾。
“我告诉你一件事哦”那么阴森森的声音,让楼厉凡也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你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她身上没有任何鬼灵之类的东西,偏偏就是让人感觉到阴冷的恐怖,尤其她在摆出神秘的样子的时候,他人甚至会有她的脸也开始发出惨绿色的感觉。
“霈林海在哪里?”
“你找他有事?”也是帮忙吗?不,看来一般都是她把别人吓得不敢照面,应该还没有人把她吓得不敢去照面的事情。
“他在哪里”
楼厉凡实在不想跟她再继续打招呼,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家轰出去,万一她真的有事呢?他万般无奈地移开身体,让她看清楚霈林海躺在床上睡得鼾声如雷的样子。
天瑾还是那样阴森森的脸,连变都没变一下,表情平板地道:“啊完蛋了,我还是来晚了。”
“你说什么?”
天瑾不悦地扭头看他一眼:“我说我来晚了。”
“不,我说你说的什么意思。”
“我就是来晚了!你连普通话都听不懂吗!”
楼厉凡忽然有了自己在跟解鬼谈话的感觉,周身的气温立马下降了二十多度:“你要只是很无聊的话,奉劝你还是回去研究你的东西,我很忙,没时间跟你抬杠!”
两人对视,视线中噼里啪啦地冒出火花,室内温直接降到了绝对零度。
霈林海打了个喷嚏。
天瑾看看霈林海,又看看楼厉凡,冷冰冰地道:“如果你真的想让这个外行就这么死掉的话,说不定会被灵异协会判见死不救的罪哦。”
“你说什么?”
天瑾推开堵在门口的楼厉凡,“飘”到霈林海的床前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他在这时候会睡得这么深,这么熟?”
楼厉凡的手梳过头发,不耐烦地道:“那有什么奇怪!他今天被操练得很惨,从早上开始精神就高度紧张。下午又引发了火灾,被罚去给那个二百年都不打扫一次卫生的咒缚老头打扫办公室,要是你肯定会比他累得更瘫!”
“那就奇怪了你没发觉?”天瑾道,“他的灵力至少在特A级以上,灵力储量一般都在百分之八十左右,要让他一个人把整个教学楼都打扫一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干了这么点事就昏睡成这样,你觉得可能吗?”
楼厉凡这才感觉到了奇怪。
照理说,霈林海是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的,毕竟一起爬那一百四十七楼的时候他也有见到,在爬到顶楼的时候,自己几乎都要软倒在地上了,可霈林海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稍微有点喘,还有相当的余力扶着他。像这样的人,会有可能为这点小事而睡得人事不知吗?
他大跨步地走到霈林海床前,抓住他的双肩猛力地摇:“喂!霈林海!你醒醒!霈林海!”
霈林海毫无反应。
楼厉凡的心沉了一下,又用了更大的力气晃他:“霈林海!!快醒醒!霈林海!你怎么了!霈林海!”
天瑾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阴阴地道:“别晃了,他听不到的”
“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楼厉凡转头怒视天瑾,“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