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由来之一,第二个原因,乃是十二年之前,他接受了一次委托,前往藏边刺杀一个作恶多端的土王,那个土王声势浩大,属下能者如云,随时随地身侧都有七名武林高手与十二名红衣喇嘛护卫,但戈凉却在那土王的庙祭返宫途中暴现而出,连串的飞扑翻腾便在俄顷之间杀死了那七名武林高手与九名喇嘛,他只是又一次滚跃,就解决了剩下的另三名喇嘛,那土王人在轿舆之中,连外头是怎么回子事都未搞清,就被戈凉起手制于死地——从头到尾,戈凉的行动只是有如鬼现魂移,立时奏功,事后,他远扬而去,土王四周的其他卫士跟随以及现场目睹的人们,甚至连戈凉的模样都没看清,就宛如是鬼来行刺一样无影无踪,那遭之后,戈凉声名大噪,天下胜传,他这‘鬼刺客’之号便逐渐震慑四海,深入人心了……”
战飞羽的笑容有些沉重,他道:“我也早知道戈凉不是个易与的对手,他的名气非常大,听在耳中,心里就不期然兴起一股压窒的感觉,这是个有魄力、有胆识、更有力量的人!”
媚媚忙道:“但战大哥你却不必太过担忧,以你‘神手无相,的赫赫声威,比起‘鬼刺客,来更不逞稍让,他固是强者,而你却亦是勇士!”
战飞羽低沉的道:“媚媚,你知不知道,每当两个功力伯仲,艺业相齐的敌对者待要交手之前、或是苦战之中,在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事!”
媚媚了解的道:“我知道,尤其此中更有一段微妙的恩怨关系存在的时候,这种痛苦越加深沉!”
战飞羽望着媚媚,道:“你是个感触细致的女人,媚媚。”
媚媚微泛羞涩的道:“战大哥谬誉了,有时,我甚至比一般男人更要粗心大意……”
战飞羽道:“媚媚,你的确有你的长处,而你的这些长处,却是许多男人们所比不上的。”
室内的光线开始变得黝暗深沉了,像浮漾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氲,媚媚的声音透过雾氲,也带着那么一种飘飘荡荡的幽迷:“战大哥——你认为,你有没有把握胜得了戈凉?”
战飞羽苦笑道:“尽力而为也就是了,我真不知道能否胜得了他,以及我愿不愿胜他,戈凉是个君子,是个湛然无私的大公豪士,任何与他为敌的方式,都会令人不愉快的。”
轻轻颔首,媚媚道:“可不是,战大哥的顾虑都是正确的……”
门儿在这时又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是曲少英。
一进门,曲少英的双眼便眯了起来,屋里的光线较暗,待他的眼睛比较习惯于屋里的暗度之后,这位“九天回命”不禁微笑了:“怎么不亮灯呀,二位?”
媚媚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
战飞羽平静的道:“这样的气氛,不是更为柔和么?”
哈哈一笑,曲少英道:“不错,我们的‘神手’,居然也讲究起诗情画意来了,不容易……”
战飞羽也笑道:“少英,你坐——哦,媚媚,我还一直忘了请你坐下啦……”
媚媚柔柔的道:“不要紧,站着也一样。”
望向曲少英,战飞羽问:“这一阵子你到哪晨去啦?可是有什么事?”
点点头,曲少英道:“方才我正在楼下查阅一本‘药典’,戈凉却匆匆进来叫我向你传达一桩消息——刚刚发生的事,看样子戈凉很伤脑筋,也不大高兴……”
“哦”了一声,战飞羽不觉心头紧了紧,但他的语气却十分平缓:“说说看。”
曲少英道:“夏婷来了,当然她那姘头‘铁儒生’倪世鸿也一道,并且还有两个人陪同,一个是‘煞汉’闻瑞星,另一个,却是闻瑞星的师兄,‘两笔先生’管景松。”
神色倏沉,战飞羽道:“真是一群死缠活赖的无耻无聊之徒,他们是在逼我大开杀戒了!”
曾经聆听战飞羽述说过这一段恩怨的经过,因此战飞羽的愤怒曲少英颇为了解,他淡淡一笑,古并不波的道:“你也不用生气,飞羽,看样子我得替你多少分担点义务——我看,那‘两笔先生’管景松就由我来侍候吧?姓闻的可以请他师兄来帮场,自然便不能指责对方的老友也来助拳,他们乱了规矩,我们岂是光闷着头吃亏的角色?”
媚媚也大声道:“战大哥,我替你斗闻瑞星,不管他是什么“汉”,我也要掂掂他的份量,如此‘趁火打劫’,简直没有一点度量,还算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战飞羽道:“我们先不要授人口实,等着看看戈凉如何安排再说,我认为戈凉必定有个较为公平的处置方式,否则,便将失去他‘君子之争’的原意,而变成一场晕天黑地的混战了。”
曲少英深思着道:“戈凉对这几位突至的不速之客,显然颇感不满——他们指明是来找你决斗的,戈凉认为他们有‘乘人于危’的心理,言谈间透着懊恼,他厌恶任何节外生枝的行为,飞羽,戈凉已经对‘五兽王’这批人产生了反感了。”
突然,媚媚道:“那闻瑞星、管景松,以及夏婷、倪世鸿这些人,他们是如何知道战大哥在这里而找上门来的?一定是什么人暗中向他们通了消息!”
曲少英平淡的道:“‘玉狮’杨雍和倪世鸿是好朋友,杨雍曾数次离此外出,想就是去通知夏婷与倪世鸿的,而闻瑞星以英雄自命,胡打胡撞救下了夏婷和倪世鸿,只要他们事后能见上面,理所当然会交成朋友,闻瑞星此人骨傲气高,自尊极强,他吃了飞羽的亏,势必不肯罢休,因此他设法找夏婷等人打听飞羽的可能下落,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刚好,杨雍向夏婷、倪世鸿递了消息,夏婷便邀约闻瑞星师兄弟一同前来找飞羽的晦气,这样一判断,他们为何结伙而来的内容就不足为奇了……”
点点头,战飞羽道:“少曲分析得很有道理,我看,也就是这么回事……”
媚媚不平的道:“杨雍出庄邀帮手,‘五兽王’一定知道,至少也是默许,他们竟然那样厚颜无耻,要想以多吃少,俱是羞辱了他们自己的人格!”
战飞羽微喟一声,道:“这些人,如果知道什么叫‘人格’,今天我与他们也不会闹到此步田地了!”
曲少英道:“我曾将我的判断说与戈凉听,他认为大致不差,他叫我立将此事转告与你,他自己已气冲冲的前往客堂质询那些不速之客去了……”
媚媚急道:“会不会起冲突?”
曲少英道:“我想不会,他们对戈凉颇为忌惮,尤其是深恐戈凉在一怒之下与我们联成一线,如此,他们就更要吃不了,兜着走啦……”
媚媚脱口道:“他们想‘趁火打幼’,我们也不是全无防备……”
看了媚媚一眼,曲少英微微摇头,两人间的这个细微的动作,战飞羽不是没有察觉,但是,他却没有心思询问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索……
楼下,戈凉的那间临时卧室里,战飞羽正和这位“鬼刺客”隔案相对——现在已是深夜的时刻了,空气中有一种窒蹇的沉寂。
缓缓的,戈凉开了口:“我想,我请你移驾来此的用意,你一定心里有数吧?”
战飞羽安详的道:“是不是为了今晚来的那几个人?”
戈凉低沉的道:“不错,他们口口声声指名要同你决战,其中尚包含了此旧怨新仇,一些复杂的男女纠葛金钱争纷在内,我觉得很讨厌,但我不请求你解释。”
笑笑,战飞羽道:“为什么?”
戈凉世故的一笑道:“因为这其中或有不为人道的隐私,而主要的是我相信你,以你为人行事的作风来说,你不会有什么错误发生,另外,我无权要求你告诉我你或者不想说的……”
战飞羽诚挚的道:“谢谢你以我的谅解,——戈凉,以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而言,我确实问心无愧!”
戈凉点点头道:“那就好了,我要特别请你放心的是,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来,心里搞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他们都必须要按照我的方式公平较斗,点到为止也好,至死方休亦罢,无论他们与你之间有什么怨仇,想要达到何种的目的,他们都得在绝对公平的原则下进行,否则,我戈凉便第一个要站出来主持公道——战飞羽,你了解我的意思?”
拱拱手,战飞羽道:“我非常明白,同时,为了你的公正与道义行为,容我向你表达我的敬意与谢意!”
戈凉笑了,抱拳回礼:“不必客气,这是一个江湖中人最低限度的品格。”
战飞羽沉默了半歇,道:“现在说来,日期不足两天了……”
望着战飞羽,戈凉深沉的道:“真不愿与你分高下,断强弱,战飞羽,我们该是极要好的朋友才对。”
战飞羽微笑道:“我也有同感——我想,在这一次的事件过去之后,如果我仍能活着,我们一定会有这样的机缘,已经很久很久,我没有发现似你这样耿直刚介的人了!”
戈凉的面孔中,闪耀着一种怪异的光彩,他道:“说不出为什么,战飞羽,一见到你,我就有遇到相知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我们以往素无交道,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在案上的银灯照耀下,战飞羽的面孔形成一种极其柔和的线条,他轻轻的道:“这也是缘分吧,戈凉,照说你我在此等情势之下相遇,是极不可能产生此类结果的,难得的却是我们都有这样的感应……”
戈凉严肃的道:“战飞羽,让我们来了结这段公案,然后,我们可以当做从来没有这件事发生,一切重新再开始——希望我们彼此都能在立场的迎异上谅解对方!”
用力点头,战飞羽道:“我会的——你对两天后的比试方法,可已有了腹案?”
含蓄的一笑,戈凉道:“到时候,我会做得非常公平,而你也必能满意于我的安排,问题是,恐怕他们就不会觉得满意了……”
注视着戈凉,战飞羽在那双深逢的瞳孔中,隐隐察觉了一件什么——他知道,那是友谊,一种惺惺相借的,灵魂相通的,了解的,尊重的友谊,超越了时间与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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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决战、搏命、照月庄
预定决斗的这j天终于到了,现在,是正午时分。
“照月山居”进门的正面,便是一片方圆十丈余的红砖坪,红砖坪四周以细碎的白石砌边,并以几十块或方或长的莳花小圃相圈绕,更有些树木点缀,砖坪过去,则是那座精致的,用以款客的“幻音楼”了,这片砖坪,原是个清幽雅淡之所,而今天,却要用来做为一连串龙争虎斗的场地。
自然,流血也是免不了的了。
午膳刚过,砖坪背对“幻音楼”的这一边,已摆好了十多张镶嵌云冈石的酸枝太师椅,这十几张椅子摆得很有学问,左边,是微微弯排着的十一张椅子,中间一张,右侧三张,椅子面对着这片砖坪。
当日头升到顶天的时候,一行人已鱼贯从“幻音楼”的门里行出,没有推让,没有说话便即各就各位——“五兽王”、杨雍、范杰、夏婷、倪世鸿、闻瑞星,以及一个自面黑髯、身材修长的中年文士等十一个人坐在左侧的十一张椅子上,戈凉独坐在正中间,而战飞羽、曲少英、媚媚三个则坐在右边。
梁宏川最是窝囊,他没有坐位,却被倒捆着横躺在砖坪旁边的一株树下,看守他的,正是杀气腾腾的“大红云”凌刚!
场子两边,各挺立着十余名彪形大汉,一色的纯黑劲装,一式的朴刀,二十人分左右并排而站,倒也颇有那么一股威凛凛的意味……
在“幻音楼”的门檐下,另置有两副软兜,四个汉子静立于旁,一位长袍皓首的老郎中,却以一种悲悯惋惜的眼光,默默注视着前面那些欲待拼斗的人们的背影——显然,这几个人与他们的设施乃是准备急救伤者用的,换句话说,就等着流血的人上门了。
这时,在一片沉寂里,戈凉站了起来,声音在微微的沙哑中带着无比酷厉的道:“我们现在就开始比武,彼此之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辈武林之士,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眼前这种方法了断过节——干脆爽落,以牙还牙,这不错,是暴力,但却最为直截了当!”
“五兽王”中的第一位“白猿王”邵一山低哼一声,嗓音沉厚的道:“戈凉,我们要第一拨挑斗战飞羽!”
戈凉冷硬的道:“比斗的顺序及方式,应该由我来决定!”
“巨灵王”林冠怒声道:“为什么要你来决定?”
冷冷一笑,戈凉目光如刃般注视着那头大猩猩:“因为第一,这是我出的主意,第二,这是我的地方,第三,哪个不服可冲着我姓戈的先上,林朋友,这些理由够不够?”
青筋涨浮于额,鼻孔翕动急速,林冠的双手紧紧握拳,气得双眼泛红的咆哮:“戈凉,你,你简直是专横霸道,欺人太甚!”
戈凉阴沉的道:“我一向如此,林朋友,如果你不愿意照我的方法做,可以,只要你能放倒我,你便可以不受约束,随心所欲!”
林冠大吼:“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