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上也没有提及这七人被包养的经历,不过因为有了刘伟此前的佐证,周伟将它作为第一条主要的线索和总结性结论,当然李嫣也包括在内。
“包养,北湖会所”,周伟摸着下巴在屋内来回踱步,他微微地躬着腰身,整个人都快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难道“索命阮音”憎恨这些爱慕虚荣、自甘堕落的艺校女生?
如果不是,又怎么解释这八个女生身上的这条共性呢?
如果单纯从这一点上来看,“索命阮音”似乎站在一个道德的至高点,用其特殊的方式来审判和惩罚这八位女生,这与当今社会上的一些道德评论家颇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它更直接更凶残。
“巧合?不是”,周伟摇了摇头,如果真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世上就没有规律可循了。
斟别之下周伟又总结出了第二条共性,这八个女生(包括李嫣)都不是江州本地学生,而且家境竟然都出奇地相似,贫寒是这八个家庭的共同特点,其中不乏自小生活在单亲家庭。
“外地,贫穷”,周伟又开始皱起了眉头。
难道“索命阮音”有地域岐视而且还嫌贫爱富?
如果不是,又该怎么解释这条共性呢?
单纯从这一点出发,“索命阮音”似乎对江州和江州人有着格外的偏爱和袒护,而且也非常现实,这一点倒是很符合时下部份江州人的心态,对此周伟也深有体会。
第三条周伟暂时总结不出来,不过对于前面两条周伟自认为非常矛盾,试想如果真有索命恶鬼的话,那么它也应该是一只“无常鬼”。
从第一条看起来“索命阮音”应该很有素养,应该是一只“品德高尚”的鬼,因为它憎恨堕落的人,憎恨虚荣的人,不过既然“品德高尚”,可又为什么会去杀人呢?尽管这八位女生的素质是有点问题,但也罪不致死啊。
而第二条就更令周伟感觉匪夷所思了,地域岐视、嫌贫爱富,这完全是一只“缺德鬼”嘛。
矛盾,而且还是自相矛盾。
如果学校里真的有鬼的话,周伟觉得,要么学校里有两只以上的“索命恶鬼”,要么干脆就没有“鬼”。
两厢对照之下,周伟最终还是非常认同心理专家给出的权威结论,不管是抑郁症也好、癔症集体性发作也罢,总之是心理障碍导致了这些女生的自杀举动,这并不是周伟的无端猜测,因为档案上都记载这八个女生的性格都不开朗,按照心理学书上所说的,性格内向的人最容易产生心理障碍。
经过一整天的细心查阅和思索下来,周伟虽然有所收获,不过他最终仍然否定了深入追查“索命”的想法,他认为把宝贵的时间消耗在这里显得没有意义,因为这是心理障碍引发的意外事故,而他并不是专业的医务人员,更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既然是心理问题,那么留给心理专家解决是最妥当的,况且就这些女生的案件来说,连警方都无法得出他杀的结论,试想他一个小小的保卫人员又怎么可能去推翻专家的权威呢?
所以周伟还是决定查“阮音”,而且他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笃,笃,笃”。
正当周伟沉缅于“鬼事”而难以自拔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三下轻微的敲门声。
第五十九章伤害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周伟收回了思绪,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呆在保卫科接近十二个小时,直到这时周伟才深刻体会到了“人是铁饭是钢”那句至理名言。
陈丹青微笑着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花篮,盖着一块淡蓝色的毛巾,她的到来令周伟感觉非常意外,连忙把桌上的材料整理进了纸箱。
“又准备吃方便面吗?”,陈丹青笑着问道。
“无所谓,我身体好”。
“一起吃吧,我叫了外卖,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陈丹青边说边掀开了毛巾,从篮中捧出了三碟菜和一只大号的饭盒。
“谢谢”,周伟感激地看了陈丹青一眼,连忙给她让座。
为了不影响用餐心情,特别是怕引起陈丹青的过敏反应,周伟把那只瓦楞箱快速地塞到了办公桌底下,不过正是这个掩耳盗铃之举引起了陈丹青的怀疑,再想起进门时周伟严肃的表情,陈丹青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又在查那件事,对吗?”,陈丹青露出了一丝略带恐惧的微笑。
“又是院长告诉你的吧?”。
陈丹青摇了摇头:“现在也只有这件事能让你废寝忘食了,对了,有什么结果吗?”。
周伟咂巴了一下嘴巴说道:“暂时没有,只是觉得非常奇怪,疑点太多也太杂,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来,不过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心理问题”。
“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几乎都成了套路了,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受害,想想都有些害怕”,陈丹青顿感有些失望,如果这就是周伟查出来的最终结果的话,那么也等于零,因为每次艺校女生发生意外,省里的心理干预小组都会及时地到学校里,而每一次他们给出的结论也都是心理问题。
“不是有些,是非常,非常害怕,对吧?”,周伟看了一眼陈丹青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陈丹青脸色极其凝重,眼神闪现出万状恐慌,她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又朝着周伟走近了一步。
“唉,以前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学生就会闯进我的梦里,一个接着一个,想想她们生前活蹦乱跳的样子,我的心里就一直平静不下来”,陈丹青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怨叹。
“等等”,周伟突然间发现了问题,而且也是他先前遗漏了的重要问题:“你是说这些女生你都认识?是吗?”。
“也不全是,大部份都认识,应该说还很熟悉”,陈丹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曾经是校舞蹈队的成员,我是她们的指导老师啊,这事我好象和你说过的吧?”。
“是吗?我好象记不起来了”。
“哦”,陈丹青颇感遗憾。
“陈老师,你过来看看,这里面有哪几个是你们校舞蹈队的?”,周伟立即从桌下取出了纸箱,然后快速地重新打开,将十一份女生档案全部取了出来,又挨个摊在了办公桌上,连忙招呼陈丹青过来看。
“这个是,这个也是,还有这个,这个”。
陈丹青的手在急剧地颤抖着,她很费力地将其中的八份档案一一指给周伟看,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频频地往窗外扫视一眼,只要每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张年青靓丽的脸庞,而后索命阮音又重新占据了她的内心。
“这是第三条”,周伟把八份档案叠在了一起,重重地拍了两下之后非常肯定地说道。
“什么第三条?”,陈丹青疑惑地问道。
经过陈丹青的提醒,周伟立即总结出了“索命阮音”的第三个特点,这八个女生生前都是舞蹈系的学生,而且都曾经是校舞蹈队的成员,除了李嫣之外,其余的七人都已经自杀身亡,而又恰恰全都被专家诊断为抑郁症,也就是说如果真有索命阮音的话,那么可以肯定这八个人都是它的受害者。
受害者全都是舞蹈系女生,而且竟然都是校舞蹈队的成员,难怪陈丹青会如此熟悉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疑惑再次让周伟忘记了饥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出了这么多事之后,校舞蹈队一直无法组织起正常的活动来,当然也就谈不上外出比赛了,从03年开始学校里就一直没有得过任何的舞蹈奖项”,陈丹青说到这里显得异常伤感。
自从学校里有了索命阮音的传言后,除了造成师生们的恐慌情绪之外,对于艺校的冲击和伤害也是无比巨大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致命的。
首当其冲的是器乐系,因为“索命阮音”的存在,致使艺校学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去碰中阮,而后恐慌又逐渐蔓延到了琵琶等其他的弹拨乐器,而民乐一直都是艺校的特色和精华之一,但“索命阮音”却无情地摧垮了它。
接着就是舞蹈系了,除了民乐之外,舞蹈系的中式舞也是艺校的精粹,艺校历年所获的奖项中有一半以上都是舞蹈系或者说是校舞蹈队获得的,而索命阮音的出现,不但造成了一个个舞艺精湛的优秀学生离奇死亡,也直接造成了校舞蹈队无法正常有效地开展训练和比赛,往往刚刚准备组队外出参加比赛,就出现女生神秘自杀,而后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用“行将没落”来形容现在的艺校是非常恰当的,没有了民乐和中式舞两项专长,这所历史悠久的省内艺术名校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光辉和魅力。
“明白了”,想到这里周伟长叹一声。
陈丹青还在黯然神伤,周伟又快速地总结出了第四条共同点,这八个女生长得都非常漂亮,档案里有她们的照片,放在任何一所院校都是“校花”级别的,而这其实也是校舞蹈队的择员标准之一,身材、相貌、气质、才艺缺一不可,也正是因为标准严格,再加上艺校老师的精心指导,所以才会有了校荣誉室里的累累硕果。
“怪了”,周伟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有索命恶鬼的话,那么这只鬼不但是“无常鬼”、“缺德鬼”,而且还是一只正宗的“色鬼”,否则它怎么净找这些漂亮女生呢?
如果鬼也分男女的话,那么周伟相信这只鬼应该是雄性的。
除了“好色”之外,这只“鬼”似乎还很挑剔,有着极高的审美标准,艺术学院里美女如云,随便到哪一个系都能找出一堆的漂亮MM,可是它就专门找其中的精英,因为校舞蹈队不但集中了院里的顶尖美女,还个个才貌双全,看来这只鬼的脑子里应该还有为数不少的艺术细胞。
“唉”,一声长叹之后周伟又把档案重新装进了纸箱。
周伟还是非常无奈,因为无论他怎么想,也无法探知冥界之事,更何况他不信鬼,而且早已经被心理专家的权威征服了,虽然此中疑惑重重,不过他也感到回天乏力也束手无策,只能再次引用“心理障碍”这句老生常谈来说服自己。
风卷残云般的饕餮过后,周伟走进了里间的监控室,这段时间他一直全力监视着情定山谷,也多次前往山谷实地查看过,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异样。
陈丹青在收拾完桌上的残局之后也快速地跟了进来,虽然只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不过她还是不敢一个人独自呆在外间,特别是窗外的夜色让她产生了无端的想象。
周伟现在已经成了她的“门神”,只要有他在身边,黑暗中的魑魅魍魉统统一扫而光,只要心中有周伟的形象,她就不再惧怕黑夜和索命阮音,很多时候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让周伟永远充当她的“门神”
“马鸣,马鸣还会回来吗?”,陈丹青凑到周伟跟前低声问道。
周伟正在调整老琴房监控探头的视角,屏幕上出现了情定山谷的草木和一面光溜溜的石壁,婆挲摇曳的树影被月光投射在峭壁上,眼前黑乎乎白花花的一片,朦胧而又神秘。
“你说呢?”,周伟怜惜地转头看了一眼陈丹青。
陈丹青轻轻摇头,目光显得有些空洞,稍稍平静之后又将视线盯在周伟的脸上,周伟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愿他不会有事”,陈丹青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过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学会遗忘,而这一点恰恰是最难的,毕竟这道伤口被撕裂了十二年,即使愈合了也会留下一条很长的伤疤,十二年的感情伤口,能用十二个月来弥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周伟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到了屏幕上。
“都怪我”,低低的啜泣声在小屋内响了起来。
“美丽的错误”,周伟慢慢地调整摄像头的视角,视线始终放在屏幕上的情定山谷。
“有什么发现吗?”,陈丹青望了一眼监视器紧张地问道。
“目前还没有,怪事,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周伟摇了摇头感觉有些不可思异。
“没事就好”。
“不,不好,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希望它马上出现”,周伟严肃地说道。
“马上出现?”,陈丹青再次恍惚地看着周伟。
“是的,马上出现,不管它是人是鬼,在暑假里出现总比开学后强得多,至少我可以抓住它,而不用担心造成恶劣影响”。
周伟一说“鬼”字,陈丹青立即抖了一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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